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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豹听了，直接蹦出車外，追上程思淼把他給提溜回來了，程思淼是個文弱清秀的男子，外面的天氣又很冷，這麼一折騰凍得口唇發紫，跪伏在地上不住地打哆嗦，不知是氣的，還是凍得。
九皇子看著心下不忍，親自去攙扶，沒想到那程思淼來了強脾氣，不僅不起來，居然還說，「臣請聖上收回剛才的話。」
這樣的程思淼倒是和推薦人寒冰玉描述的相符了，真有幾分直言進諫的膽量和忠心，于是，強弱弱笑了，「你達到了朕的期望，有些話朕不用收，也自有公論。」
程思淼又開始用眼楮四下里劃拉，強弱弱現在知道了，他這又是想尋死，估計這要是在大殿里，他就撞柱子了，可惜，這豪華的馬車為了防止乘車人磕傷，所有的地方都仔細地用軟布包裹了起來。
「士可殺不可辱，臣願以死明志」程思淼哭了。
強弱弱被他哭出了一身的小米粒，這男人的眼淚，還真是適應不了，一旁的九皇子卻被程思淼感動得泫然若泣，一副惺惺相惜的樣子，看著強弱弱的眼神那叫一個哀怨。
強弱弱長嘆了一聲，指了指九皇子和程思淼，「你們都有‘心魔’啊」
見兩人仲愣，強弱弱緩緩言道，「男子出仕，最大的麻煩不在于才智，而在于觀念，這種觀念若只存在于女子心中也就罷了，可怕的是還存在于男子心里。」強弱弱想起在軍中時，那些反對男子做將領的男性。
強弱弱用手點了點程思淼，「你是個立于朝堂的文官，不過是朕的言語上有些閃失，你就要尋死覓活，倘若你是武將，兩軍陣前刀劍無眼，莫說衣袍撕裂，折臂斷腿都是常有的事，到了那時，你會不會只顧著你的閨譽、貞潔，帶頭敗逃，早忘了你還是一軍之帥？」
九皇子面露驚悚，程思淼的汗水涔涔而下，訥訥無語，阿豹看看這兩個人，將鄙視的表情做得相當生動。
「朕要的是通過科舉選出的臣子，而不是通過選秀得來的妃子，你要是對這些沒有能力承受，趁早回家抱孩子去吧」強弱弱放了狠話。
程思淼磕頭如搗蒜，「臣知罪……」
九皇子面上又露出不忍之色。
「罪倒是不至于，」強弱弱自然知道心態的改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心態？這個詞匯在強弱弱的腦海中滑過，她心中微動，卻沒抓住，便接下去說，「朕不過是怕費盡心力培植出來的重臣，因些無關輕重的流言蜚語便失了……」
強弱弱略停，看向程思淼，「你失了什麼？或許該說，一個連命都不想要了的人，還能剩下什麼？用什麼來做朕的臣子？」
程思淼滿面通紅，氣血翻涌，偏偏連一個字都說不出。
就在這時，車停了，原來到了用午膳的時辰，強弱弱很不高興，這拖拖拉拉地要走到什麼時候？「就在車上用吧，還有，吩咐下去，加速，晝夜不停地趕路。」
強弱弱話音未落，程思淼已大急道，「聖上，萬萬不可」
強弱弱奇道，「有何不可？」這是她說出的最後一句完整的話。她剛問完，馬車的速度就加快了，然後，她便悲劇地發現，她，居然暈車
前世的強弱弱從來不暈車，到了這里後她佔了強鑫的一切，就更不用說了，中了「換主」毒後，她這是第一次出行，速度慢的時候還好說，這一提速，立馬將她晃得七葷八素，午飯省了不說，連早飯都捐獻了出來。
于是，御醫來了，車停了，按照原計劃休息。
強弱弱午飯沒吃，午睡是在車上睡的，睡得也不太好，醒來後，整個人都懨懨的，賴貓樣趴在阿豹懷里不動彈，看著車窗外面目光陰郁，經過這一番折騰，車的速度更慢了。
侍從端了藥來，強弱弱喝了。
有人來報，「程御史求見。」
「不見。」強弱弱說，她心情不好，沒空听他瞎嘮叨。
在阿豹身上打了幾個滾兒，可能是藥的緣故，強弱弱舒服了不少，「拿本書來我看看。」強弱弱說。
「不好，會頭暈。」阿豹說，見強弱弱百無聊賴的樣子，便提醒道，「那鳥一直在外面跪著。」御用馬車特別寬大，車廂外面有一圈兒供侍衛和下人們站立的車沿，不過這大冬天的吹冷風，滋味兒可不好受，連普通內侍，強弱弱都舍不得他們在外面待著。
「這人發的什麼瘋？」強弱弱有點鬧的慌。
「他真有事兒。」阿豹說。
強弱弱這人一點都不倔強，「這樣啊，那快叫進來吧，對了，再去請九皇子。」
果然，程思淼一進來就說，「臣有要事啟奏」
「講」
「懇請聖上保重鳳體」
強弱弱剛提起的一點興致又消失不見，她還是太高看程思淼了，「如果就是這事兒，你可以下去了。」
程思淼沒動，他知道強弱弱根本就沒听進去，「聖上一旦有失，慢則一年，快則數月，辰國必亡」
「大膽」剛進門的九皇子簡直怒不可遏，要不是顧忌著禮儀，看那樣子都有可能沖上去踢程思淼一腳了。
阿豹倒是沒啥反應，他沒听明白「一旦有失」是什麼意思。
強弱弱高興了，這程思淼總算說到點子上，強弱弱現在這麼惶惶然，還不就是因為做為女主的「強鑫」已經死了嘛
「不得多言。」強弱弱對九皇子瞪了瞪眼楮，又和顏悅色地對程思淼說，「你坐下來細說。」
程思淼坐了，「回聖上，臣說完了。」
強弱弱氣結，又不肯放棄地啟發道，「你方才說的那種情形，可有破解的法子？」
程思淼想都沒想，「無解，聖上在，辰國在。」換句話就是，強弱弱死，辰國亡。
強弱弱不淡定了，「你都沒想，還是誰授意你這麼說的？」是不是寒冰玉怕她愛惜身體？
程思淼笑了，這還是強弱弱第一次看到他笑的，不得不說，還是挺好看的，平凡的容貌上象是浮上了一綹秀色，「全天下人人皆知的事，不需去想，也談不上授意不授意，聖上不是嘗試過了嗎？」。
「呃？」強弱弱一頓，「你是說，朕未曾親臨狩獵一事？」
「正是。」程思淼仰頭看著強弱弱，眼神狂熱，「臣愚鈍，也曾寢食難安，後來才知聖上英明神武，睿智無雙……」
眼看著又要開始新一輪贊歌，強弱弱趕緊叫停，「就算如此，也不會沒有法子的。」有點兒無賴。
因為不是問話，程思淼便沒回答，但是擺明了不信，談話一時陷入僵局，倒是九皇子還沒從剛才程思淼制造的熱烈氣氛中回過神來，「我是個愚鈍的，每每听人贊頌王妹，卻總體味不到妙處，可惜身處後、宮，沒人講給我听。」淡淡的寂寥語氣，很是動人。
程思淼和強弱弱的眼楮都閃了一下，程思淼看了眼強弱弱，強弱弱馬上柔聲細氣地說，「就因如此，這才找程御史來給皇兄講講。」然後做出疲憊的樣子往後一靠，阿豹趕緊端茶。
「無論哪國，皇權更迭正是他國有機可乘之時，」程思淼剛才被打斷了話頭，真有些敗興，現在得了機會，端的是眉飛色舞，「離國狡詐，她們自己朝堂不穩，又剛剛吃了大虧，怎可放過這大好機會？偏巧聖上鳳體違和，更給了她們散布謠言的借口。」
「此時，若傾力打壓絞殺，正好落人口實，而聖上听之任之，只是照常上朝，謠言不攻自破，冬獵不駕臨，謠言再起，聖上還是如此，直到離軍壓境……」
程思淼詳細地描述了強弱弱那日在朝堂上的表現，直把個強弱弱夸得氣勢如虹，藐倪天下，引用強弱弱當時說過的話，更是一字不差，連強弱弱自己都被吸引了。
最後，程思淼總結道，「聖上派凌帥督軍，體現了愛軍如子的關切，趙尚書有了用武之地，必當盡心竭力一展實力，趙氏一族得此重用，從此後也定會為聖上肝腦涂地，而聖上的一言一行，不啻于給了離國人狠狠的一巴掌。」
「而且，事不過三，謠言兩起兩滅，自此後，關于聖上鳳體的妄言再沒人信了」說罷，滿臉含笑地看著九皇子，一副等著夸獎的姿態。
九皇子也沒讓他失望，投桃報李地給程思淼大大的認可，馬車里的氣氛，那是相當的好。強弱弱心里一動，難道，自己的所作所為真的這樣完美無缺嗎？不可能吧。
「朕這次去諾國，你怎麼看？」強弱弱盡力裝作隨意地樣子問。
程思淼正在興頭上，沒啥防備，「登基後，聖上鳳體違和，多半是因和先皇母女情深所至，此番游歷定是為了散心。臣听聞，聖上與諾國太女情同姐妹，諾國太女不方便離開，聖上重情重義屈尊前來，這次定能心想事成。」說著，不經意地瞟了九皇子一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