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北魏有個約會 北魏的天空 生死劫

作者 ︰ 顏令

就要離開這里了,今晚的月色格外淒迷,是對我的不舍嗎?站在月亮上,我能看到那個時代嗎?其實,對于我來說,在這北魏去到哪里都一樣,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事業,沒有牽掛,走了也好,走了便不再相見。

一陣刺鼻的氣味把我從睡夢中拉起來,怎麼回事,窗外黃光四射,我起來準備打開門,卻發現門怎麼也打不開,一定是被人反鎖了,我這才發現,竹屋四處起火,怎麼辦,如何出去,怎麼會起火?一連串的問號在我腦海中,怎麼辦呢,天窗太高了,我根本沒辦法上去,眼看這火勢越來越凶,難道我今天要命葬于此,情急之下,我想起內屋有一口水缸,是,躲進水缸里。不知過了多久,火勢滅了,我從水缸了出來。我的竹屋已經變成了一地灰燼,就連旁邊的菜園和花園都是一片慘淡。

穎兒,是你做的嗎,我都已經答應你要離開了,你怎麼還要置我于死地呢?既然如此,我絕不離開。

我徑直去到陳澤成的寶成堂。「掌櫃的,我找你家老爺」。

「你是?」

「子虞,你怎麼來了」,陳澤成和李穎兒一起從後面出來。

「子虞姐姐,你來啦」李穎兒看著我,竟能如此平靜。

「穎兒,我只問一句,我已經答應你離開,為何還要如此決絕?」

「姐姐,你說什麼啊,我听不懂」

「你听不懂?昨晚我的竹屋被火燒毀,你不知道?」

「姐姐,我怎麼會知道啊,我也是這時候才知道你真的回來平城了啊」

「子虞,有什麼誤會吧」陳澤成說話了「穎兒昨晚一直和我在一起」

「誤會?你能保證她沒有安排別的人去嗎」听著他說「昨晚一直在在一起」,我心中的怒火就更不可遏止了,你不說還好「之前,她給我錢,要我離開平城,然後放火燒我的竹屋」

「姐姐,你說什麼啊,我什麼時候給過你錢啊」穎兒居然這麼說。更能說明問題了。我很氣憤,一下子沖到她面前,不小心一下把她撞到了。不想她竟疼的喊了起來,看樣子像受了傷。

「請郎中來」說罷,便抱起穎兒跑到內堂,我也就跟了進去。

郎中來了,給穎兒號脈,遂模著胡須說「沒有大礙,夫人月復中胎兒安好」

「大夫,你說什麼」陳澤成驚訝的問。我也十分震驚。

「夫人已有兩月身孕,你們不知嗎」郎中起身「我開個方子,你們去抓藥」

「穎兒,你怎麼不告訴我」陳澤成坐到床邊憐惜的看著穎兒。

「姐姐,我已有了孩兒,斷不可能做那傷天害理的事情的」穎兒轉向我。看著她氣若游絲的樣子,我真不知道還該不該站在這里,我只能走了。

「子虞,等等」陳澤成轉過去看著穎兒「我送子虞出去」。穎兒微微點頭。

陳澤成送我出來,我們走到街頭的巷口,「子虞,我不知道你剛才說的那些是不是真的,沒錯,自從穎兒的爹爹死了,雙手廢了之後,她確實變得敏感多疑,但是我敢保證,她絕不是惡毒之人」

看著陳澤成如此維護自己的妻子,我多說無益,「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照顧她,好好照顧孩子吧,我走了」

「子虞,你這樣,我不會放心的」

「我現在是小魚兒,命大的很,我有叢林生存的能力,我會很好的,會越來越好,陳澤成,我和你沒有半點關系,你也無須再和我說這種話,你有妻兒要照顧,請你不要再找我了」我真很憤怒。我恨穎兒,她如此害我,我恨陳澤成,既然已經和穎兒塵埃落定,如今又有了孩子,就不應該這樣不清不楚,拖泥帶水,我更恨我自己,進也惆悵,退也茫然。

「你要好好的,活著,努力的活著」,陳澤成這句話在我背後回響,而我,已經沒有回頭的勇氣。

我沒有去處,接下來要好好計劃一下以後的路該怎麼走。我想起了賽林堂,這是平城有名的歌舞坊,雖然比不上舞林坊,但也是數一數二的,也是叫各家小姐才藝和禮儀的地方。賽林堂這名字本就是要賽過舞林坊的意思。我雖是生面孔,但賽林堂的肖紅娘是認識我的,她知道我在舞林坊呆過,而舞林坊刺殺皇上的事天下皆知。去還是不去?要去又如何去呢?

「姑娘,肖姐姐讓你進去」

「肖姐姐,別來無恙,你這賽林堂辦得越來越紅火了」

「喲,是子虞妹妹啊」

「肖姐姐,我現在是小魚兒,子虞已經死了」

「妹妹的來意,我是知道的,說實話,我這里確實缺有實力的教習先生,但是妹妹的身份,我恐怕不方便留在這里」

「姐姐,我如今只是小魚兒」

「可你終究在舞林坊呆過,這日後——」

「姐姐,你和林仙兒師出同門,說起來也是師姐妹,你又何曾擔心過日後呢?」

「這——好,我肖紅娘在江湖上模爬滾打這麼多年,這個忙我幫了。那妹妹又如何謝我?」

「姐姐要我如何謝?」

「這個我還沒有想好,但日後,若我說了出來,妹妹必須做到」

「只要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情,而妹妹又力所能及,妹妹自當辦到」

「好,一言為定」

翌日,肖紅娘帶我到見所有的學舞的女孩子們「這是我新請來的先生,舞藝超群,你們以後要听她教誨。日後學有所成,有朝一日進宮當秀女,才能有超越他人的勝算。」

「請問先生怎麼稱呼」,有一個清秀的女孩站起來問道

「我呀,你們就叫我小魚兒師父吧」

「小魚兒師父,那你也想當秀女嗎」另一個女孩站起來問我。我的心里苦笑,我雖有一張看上去二十出頭的臉,可算算時間,我已經二十六歲了。

我不置可否,反問到「你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10歲就被爹爹送到這里學習琴棋書畫,說是為選秀女做準備,我在這里已經學了5年了,都15歲了,可是爹爹說,我還要繼續學」

「嗯,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林玉珠」,那女孩的眼楮清澈而單純,還透著一股子靈氣,我點點頭「好,大家現在開始練習」。

和這些女孩子們在一起,總覺得生命很歡騰,過去的一些陰霾,漸漸的也就不再想了。平淡,也就是快樂。

又一批的秀女入宮了。可是看著這些天真的女孩們,不免為他們的未來擔憂,秀女,皇宮,這些不應該是他們的生活。生在**便卷入**的斗爭漩渦,尤其是在這北魏,**的命運更是可憐,根據祖制,皇子若立為太子,則其生母必須受死。若皇子自甘平庸,則母子便沒有地位,任人欺凌。歷史上的北魏王朝**,自馮太後入宮,便腥風血雨不斷。

閑暇的日子,偶爾到郊外踏踏青。清風風徐徐,湖水娟娟,這里是我曾經的居所,如今是一塊平地。蒲公英都已經蓄勢待飛,那些花子兒隨風飄蕩,落入我的手心,不禁弱弱的觸模,這花的命運,竟也不知歸于何處?心中不免升起幾分惆悵。

「何事如此哀愁?」回頭看見的是陳澤成,他依舊和上次見著的一樣,想想也有一年的光景了。我只得淡淡一笑「真巧」,此時,唯有一笑,方才放得下那日怨恨。

「我來過幾次的」陳澤成淡淡的說。看著他的神情,反復又漸漸回歸了昔日月復黑的同事。也是,他的「時差」已經調整好了。

「看來,這些日子,你過的還不錯」看他一切安好,我也算放心。

「你不生氣了,是嗎?」。仍舊淡淡的一問。

看著他那一臉的安靜,我也不妨說說我的心中所想「生氣也就是那一瞬間的事情,不可能長久的記著。何況,穎兒的所作所為處在她的境遇,我也是理解的。我並不介意她對我做的事,畢竟,我們初來來這里的時候,她也仗義幫了我們。我介意的是,你不相信我」,說到這里,看到他眉頭微鎖,然後依舊那麼風輕雲淡的看著我,我繼續說「我一直覺得,我們之間與和平常人之間是有所不同的,我們一起來自另一個時代,在這里是孤獨的,可是,這孤獨我們是可以共擔的。我以為不管在什麼情況下,我們都可以有一份不言而喻的信任,我以為我們可以肝膽相照,互相扶持,但是穎兒的事,明明白白的告訴我,我想錯了。」

他听著我的敘述,如同在說那些遠去的故事,他嘆了口氣,似要說什麼,最後沒有說出口。信步到一邊摘了些野花,扎在一起,然後走到我們面前,遞給我「原諒我」。我想他許有千言萬語想要說,許有很多或安慰或辯駁的話要講,但最後只說了這一句。

我接過花,聞了一下,「好吧,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真的,我內心確實這麼想,背負太多,會活不久。

陳澤成終于笑了,雖只是微微一下,也是難得見到的。看到他如此,我便在那花束中抽出一支遞給他,有些俏皮的說「禮尚往來」,說罷便轉身離開。

「子虞」,他還沒有說下話,便被我打斷了「以後叫我小魚兒吧」,我回過頭看著他,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微笑點頭。

「哎,我走了」我給他丟了一句話,便走開了,只听到他在背後喊「怎麼找你?」

「我要去洛陽了」,我回過頭來大聲喊。是的,我已經決定要去洛陽了,歷史上的北魏會在一年以後遷都洛陽。我沒有告訴陳澤成,因為當我把剛才的一席話講出來的時候,我的心瞬間一下很輕松,就像有一只小鳥飛了出來,從此以後,我就是小魚兒,雲游四海,快意江湖,再無任何羈絆。想到這里,我笑的更開懷,跑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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