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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哆嗦著蜷在在牢房的角落里,努力彼此取暖,卻絲毫不起作用,無形的寒風仍然肆意往身上鑽。
和春吉一起共赴生死之難,這不是第一次。冥冥之中,仿佛有某種宿命牽引著我們。
對了我忽然想起拓拔留給我的不死詔書。越慌越亂,竟忘了這一茬兒。
但是,不死詔只能救我,卻救不了春吉,何況,我也不敢確定拓拔留給我的這遺詔到底有幾分威力,畢竟拓拔也曾破例殺了擁有不死之詔的叛臣陸睿。」
入夜,牢房之外 當作響。是誰來了?我們微微朝那邊探著,等待著未知的救命稻草。
可是很快,我們升起的一絲希望熄滅了。
高姬冷著臉,含著一絲輕蔑的笑「看看你們這副樣子,真是大快人心」。
「都是你的陰謀」春吉起身朝她怒吼道,仿佛身上的寒冷一下子被驅逐了。她繼續說道「我根本沒有害小皇子」。
「你謀殺了我的孩兒,鐵證如山」,高姬顯然不听春姬的話,甚至是並不在意她的話,特意加重了‘鐵證如山’四個字的音調。
春吉明白自己逃月兌不了這‘鐵證如山’的局,臉上的怒氣微微沉了下來,低聲道「即便我月兌不了干系,可又關姑姑何事」。
高姬緊了緊身上的斗篷,「你們主僕二人,一直狼狽為奸,宮里誰人不知」,她的話雖然說得難听,但顯然是有些牽強的,氣勢自然也少了幾分。
我站起身,向她靠近了兩步「皇上是個明君,豈會听信你無憑無據的胡謅,必定會還我們公道」。
「寧則就是證據」,高姬得意的淺笑又浮現在臉上「她已經把你二人的種種和陛下講得很清楚,若沒有你的教,春吉哪來的膽子和本事暗地里興風作浪」
「寧則?」,我一向看重她沉穩妥當,覺得能裝事,到底比不上余香,雖然大大咧咧,卻實實在在。
她微微挑眉,「要跟你斗,總是要花些心思的」。
「我有先皇的不死詔,你敢怎樣」,話都說到這份上,我只能搬出遺詔了。
「哈哈,你就這麼怕死?」,她並沒有被不死之詔震懾住,反而大笑起來,「我是決定不了你的生死,但也絕不會讓你好過」,她伸出縴細的手指指向春吉「可這丫頭必須得死」。
「放了春吉」,我平靜地說道「你開個條件」。若說這世上還有一個人能救春吉,我想那就是我。
「條件?」,高姬搖搖頭,嘖嘖道「你以為,你還有談條件的資格嗎?」。
是的,沒有我憤怒的喊道「你知道,你知道她不是凶手」
也許是我的聲音太大,也許是我的神情嚴正浩然,她微微有一絲驚慌,喊出比我更大的聲音「她就是就是」。
她露出了馬腳,欲蓋彌彰
我平復了一下情緒「任何條件,我都答應你」。
她似乎還很激動,好一會兒才說道「玉佩」,
「什麼?」,我懷疑自己听錯了。
「李字玉佩」,她一字一頓的又說了一遍。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你得到了又如何,根本是徒勞的」。
她轉過身去,不再看我們,「這就不必你操心了」。
「我考慮一下」,只能這樣答應著。
「明日晚飯之前,得不到你肯定的答復,你以後也不用說話了」。
高姬走了,春吉輕聲問道「什麼玉佩啊」
「一枚有些值錢的玉佩」,我搪塞道。
「姑姑若不答應,必定是有足夠的理由,不必顧及我」。
她乖巧的回答,倒讓我愈發為難。
原本在古墓的地窖里,大家都能放手,我一直還認為高姬也算性情中人,雖然諸多的針對我,加害于我,不過是因愛生恨。現在想想,也許是她從未正真放下那稀世之寶。而我還不確定的是,和氏璧的事情,她是不是告訴高肇了。關于尋寶歸來之後的種種,我都沒再過問。不知道那古墓是不是一如往常安靜,抑或是變成了眾矢之的。
陳澤成手中有另一半玉佩,如果我這一半給了高姬,他們之間是否會有合謀?
總之,兩塊玉佩湊到一起,不是好事。
而且,即便是交出了玉佩,我們就真的能月兌罪嗎?
難熬的一天一夜因為高姬的一番話,卻讓時間流逝得飛快,次日的晚飯時間轉眼就來了。
我沒有答復高姬,我想要在刑場上,眾目睽睽之下,來一次申辯。
看著春吉的情緒越發低落,我安慰道「別怕,明日會有很多人在場,我正好說出這件事情的疑點,給我們來一次申辯。只要我們沒做過,就一定會沒事」。
「好主意」,春吉的臉上又緩緩有了生機,「那麼多人都在,她們不敢胡來的,總得徹查,還我們清白的」。
次日早上,我們吃了兩口牢飯,就被押到皇宮內置的刑場。
主審的是高肇,元恪和幾位大臣旁听,高姬和皇後也在。
「方小魚教唆侍女春吉謀害皇子,二人斬立決」,高肇橫眉冷眼的大聲說道。
還未等我說話,坐在一旁的元勰就開口了「方小魚有先皇賜的不死詔,怎可斬殺,何況——」
「司徒大人」,高肇攔住他的話「先皇也曾破例處死謀逆的陸睿,他不也有不死之詔嗎,如今我魏國皇子被害,豈有不殺凶徒之理」
我的擔心果然還是印證了。
元勰忽地立起身,離開座位,「不管怎麼說,總要給她們一個為自己說話的機會」
「既如此」,高姬忽然開口了,朝元恪柔聲道「那就讓她們自己說,若不然,有人會說我們皇家草菅人命呢」,她說著又朝元恪柔媚一笑。
‘
元恪對高姬的話滿心贊嘆,微微露出欣賞的淺笑,「朕顧念先皇,你若能說得通,說得有理,便依然順了不死之詔」。
也好,可正當我想要開口的時候,卻怎麼也說不出話,我的喉嚨似乎被什麼堵住。
我反復努力的張嘴,卻無法言語。
我啞巴了
我意識到了高姬那晚在天牢里說的話‘明日晚飯之前,得不到你肯定的答復,你以後也不用說話了’是什麼意思了。我瞪大自己的眼楮注視著坐在側邊的高姬,忍住眼淚。這種滿心言辭卻無法宣諸于口的滋味比被人冤枉,被人誹謗難受千倍。
「姑姑,你說話呀」,春吉焦急的喊道「姑姑,快說啊,你沒有做過,你是清白的」
我只能低著頭。幫不了她,也幫不了自己。
高肇再次拿起行刑的令牌「這就是認罪了,還有什麼可說的」
「等等」,春吉高聲叫道,「我有話要說」
我抬起頭看著春吉嚴肅而嬌女敕的側臉,又掃視了一下四周的人,元恪的臉上掠過一絲難以捕捉的笑。
高肇卻不太樂意,似乎並不打算給春吉辯解的機會。
「報——」,外圍沖進來一個士兵「合肥告急」
元恪微怒高聲說道「說情況」。
那士兵四周瞅了一眼,似乎有難言之詞。
「直說無妨」,元恪喝道。
「軍營傳言,皇子被害,魏國無後,軍心動搖,而南梁也知此消息,更是軍心大振」。
元恪怒道「此事才三天功夫,知道消息的人也不多,是誰傳出去的?」,他低下頭,不再說話,忽地揮了一下衣袖,「行刑」。
听到這兩個字,我渾身冒出一股冷汗,只覺得身子發軟。
「陛下」,皇後忽然起身,朝我看了一眼,輕輕走到元恪身邊,「魏國有後,臣妾已有兩月龍胎,太醫剛才把過脈了,是皇子脈相」。
元恪轉憂為喜,又略帶猶疑,轉而似乎明白了原委,朝那士兵說道「知道怎麼做了?」
「知道」,那士兵作揖道「末將告退」。
顯然,在座所有的人都驚訝了,只有元勰不露聲色。
「恭喜陛下」,高肇尷尬的恭賀道,眾人也紛紛起身恭賀。
「不過,這兩個謀害皇子的凶徒,罪大惡極,依然需要處以死刑」,高肇再一次將話題轉向我們。
所有人坐定,面色瞬間轉換。
「陛下」,皇後微微模著月復部說道「臣妾以為,應該讓春吉說話」。
元恪微微點頭,「既如此,你就說吧」。
「謝陛下」,春吉娓娓說道「若說照看了小皇子的人就是凶手,我覺得不妥,一則,小皇子睡著之時,我根據吩咐會在旁邊忙些別的活兒,難保一轉身會有身手敏捷的刺客偷偷下手,再則,昭儀娘娘當時也一起照看了小皇子,豈不是也有嫌疑?」
「大膽」,高姬生氣得有些發抖,厲色指著春吉道「你這賤婢竟如此詆毀于我」
春吉的話過于大膽了些,可似乎有些作用,至少在座何圍觀的眾人臉色似乎露著一股對春吉的認同和贊許之意。皇宮里的事情,他們心知肚明。
沒有人替高姬幫腔,元恪黑著臉,「若說有那身手高段的刺客,那在場的人群中,現場有人站出來認罪,你二人便無事」
「好」,高肇大聲附和道「若有身手高段的人,站出來認罪,也便罷了」
眾人四處張望,微微交頭接耳。
好一會兒,沒有人站出來。哪有這樣舍身救我們啊,這樣的事情連萬分之一的幾率都沒有。
高姬露出得意的神情,挑眉看著我和春吉。
忽然,一片黑雲飄過頭頂。
定楮一看,竟是身著黑衣的洛長風。
我想喊住他,卻發不出聲音,只能拼命的搖頭。
「我就是凶手」,他淡淡的說道。
在座的人,只有元勰和高姬和他有過正面接觸。
元勰顯然是驚訝萬分的,看起來都坐不住了,但又不得不靜待事態發展,畢竟是有人認罪。
高姬已經從坐位上,走到了洛長風身邊,驚問道「是你?」,她不相信眼前的事實,搖著頭「不,不是你」。
「娘娘何以知道不是我?」,洛長風微微笑道。
這話顯然是話中有話的,若不是高姬做的,她怎麼又知道不是別人做的。
「你們認識?」,元恪向高姬詰問道。
「不,不認識」,高姬退回坐位。
元勰起身道「他是南梁的人,是細作,我認得出」。
元勰的話,已經將事情定性,也將洛長風送到了鬼門關。
他被綁住,等待死亡。
我不能言語,只能拼命的哭。
元恪和高肇齊齊喊道「行刑」。
「你若不離不棄,我便生死相依」,他在最後高聲喊出了這句話。
我只覺得胸中有一股血腥之氣噴薄而出,我竭力地高聲嘶喊,一股鮮紅的血灑到了灰白的地上。
「拓拔」,我的喉嚨忽地通透了,可卻怎麼也喊不醒眼前的人。(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