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真假懷孕(三)
賀濟義滿不在乎地道︰「反正這幾天有容老板孝敬。怕甚麼,大嫂盡管吃。」
他一個小司客,還在繼續收人家的禮?孟瑤心生疑,欲勸他一勸,但張了張口,還是沒講出來,只私下叮囑了二妮一番。
吃完飯,賀濟義將孟瑤與二妮送上轎子,便去了右邊臥房,讓齊佩之連夜收拾細軟箱籠,好把屋子騰出來讓給二妮住。
齊佩之驚訝道︰「叫我讓出屋子?那我住去哪里?」
賀濟義道︰「你搬去東大街隨大少夫人住。」
齊佩之去了東大街,就等于把賀濟義留給了二妮和孟月,她自然不依,緊挽起賀濟義的胳膊貼了上去,哀求道︰「二少爺,不是妾身不願去東大街,只是妾身若去了,哪個來服侍你?孟姨娘懷著身子,只有別個服侍她的;二少夫人與二少爺是新婚,哪里有妾身了解二少爺的喜好?」
賀濟義心想著,二妮自小與他一起長大。對他的好惡倒是一清二楚,但一轉頭看見齊佩之的楚楚可憐,再與二妮的樣貌一比較,又覺得還是齊佩之服侍他的好。他這里正猶豫,齊佩之已將主意提開了︰「二少夫人是主母,自然該住過來的,不如就讓妾身與孟姨娘同住一屋,如何?雖然兩人一起住擠是擠了點,但妾身可以照顧到孟姨娘,豈不便宜?」
賀濟義嘻嘻一笑,伸手將她摟進懷里,隔著衣裳就模起來,道︰「那我若是要找你過夜,屋里卻有個大肚子的孟姨娘,如何是好?」
齊佩之一面迎合著他,一面喘氣吁吁地答道︰「這有何難,後邊院子里還有地方,就在那里再搭個廈子,若輪到我服侍二少爺時,就讓孟姨娘委屈點,挪過去住一晚。」
賀濟義將她放倒到床上,朝她胸前重重捏了一把,道︰「你倒是想得挺好,她懷著我的兒子,怎能去住廈子。」
賀濟義到底還是偏著孟月的,都怪她先大了肚子,齊佩之心暗恨。臉上露出的卻是誠惶誠恐,忙道︰「都是妾身思慮不周,二少爺教訓得是,該打,該打。往後等到我服侍二少爺時,我就去住廈子。」
賀濟義想著,廈子雖簡陋,但若在里頭顛鸞倒鳳,也許別有一番滋味,于是就笑呵呵地應了,朝著身下的齊佩之親下嘴去。
他這里巫山**,好不快活,到了第二日天亮才想起來,一間臥房都還沒收拾,要是孟瑤早飯時問起來,又沒法交差。于是忙忙地披衣裳起來,叫過侍琴吩咐道︰「趕緊讓孟姨娘收拾東西,搬到齊姨娘這邊來住。」
侍琴沒听明白,奇道︰「孟姨娘住齊姨娘的屋子,那齊姨娘住去哪里?」
賀濟義著急慌的,很不耐煩。罵道︰「你沒長耳朵?我是叫孟姨娘搬來與齊姨娘同住。她那間屋子騰空,但家什甚麼的不要動,二少夫人過來了要用。」
「什麼?」一驚詫的聲音傳來,還夾雜著不少怒意,但並非出自侍琴之口,賀濟義朝前一看,孟月捧著肚子,正站在左邊臥房門口。
賀濟義對著孟月的大肚子,脾氣稍微小些,把剛才對侍琴說過的話,又重復了一遍,催著她去收拾東西。
孟月卻不動身,問道︰「為甚麼要我同齊姨娘擠一個屋子?」
賀濟義道︰「不是已經說過了嗎,二少夫人要過來住。」
孟月又問︰「她不是已經同大少夫人去東大街住了嗎,怎麼突然又要回來?」
賀濟義不耐煩起來,道︰「我昨日已答應過她了,要讓她搬回來住,你哪來那麼些問題要問,趕緊收拾東西去,不然待會兒大少夫人來了又有話要說。」
孟月將頭一別,生硬道︰「我不搬。」
「不搬?」賀濟義眼一瞪,「不搬那就去東大街同大少夫人住,反正你這間屋子,必須得騰出來,馬上。」
孟月心想,孟瑤是多精明多難伺候的人,怎麼也不能搬去與她住,不然……她抬頭看了看賀濟義,只見他一副斬釘截鐵的模樣。仿佛她不搬家,他就要親自動手似的,只好道︰「我不去東大街,你叫齊姨娘把屋子讓給我住。」
「那我住哪里?」齊姨娘一直在右邊臥房門口听著,听到這里,出聲問道。
孟月把屋後頭一指,道︰「後面院里還有空地,你到那里搭個廈子住去。」
齊佩之一听就生氣了,但賀濟義卻樂起來,敢情這兩個姨娘,都想到一處去了,雖說把那廈子的用途想得不太一樣。他笑道︰「你們放心,廈子一定會搭,今天就動工,孟姨娘暫且搬去與齊姨娘同住,至于廈子搭好後怎麼辦,以後再說。」
齊佩之本來就是這樣想的,便馬上點頭應了一聲,但孟月卻死活不肯搬,賀濟義要去親自動手,她就挺著肚子攔在房門口,誰也不許進。賀濟義拿她的肚子無法,不敢硬來。急得滿頭冒汗︰「姨娘,孟月,祖宗,你到底要怎麼樣?」
孟月頭一揚,道︰「不怎樣,反正我不搬,要搬你讓齊姨娘搬去。」
賀濟義晚上還指望著齊佩之暖被窩,自然不願讓她搬走,于是道︰「你如今又不能伺候我,賴在這里作甚麼,還不如搬去東大街安胎。也好向大嫂請教請教懷孕生孩子的事。」
孟月不屑哼了一聲,沒接話,她又站了一會兒,竟讓侍琴搬了張沉甸甸的椅子來,當門坐了,將入口堵得嚴嚴實實。
賀濟義拿她沒辦法,心想,與其待會兒孟瑤來了听她的訓斥,還不如主動上門去請罪。于是出巷子一路狂奔,趕在孟瑤出門前來到了東大街。
他到的正是時候,孟瑤已穿戴整齊,正在二妮房里幫她簪花,準備出去他那邊吃早飯了。
孟瑤還道賀濟義是來接她們的,笑道︰「二弟何須客氣,我們自己過去便是。」說著,又笑看二妮一眼︰「哎呀我忘了,二弟分明是來接弟妹的。」
二妮不好意思地看了賀濟義一眼,低下頭去,賀濟義卻實在是沒心思說笑,沖孟瑤大大作了個揖,道︰「大嫂,我沒把事情辦好,請大嫂責罰。」
孟瑤以為他指的是知茵的事,便問道︰「怎麼,揚州城里的人牙子都尋遍了?」
賀濟義愣了一愣才想起來她指的是甚麼,道︰「還沒,還沒,知茵的事,我一定督促孟姨娘,大嫂請等好消息罷。」
孟瑤見他指的不是這個,奇道︰「那你賠的是甚麼罪?」
賀濟義看了二妮一眼,道︰「我那邊的兩間臥房,一時半會兒還騰不出來。」
「為甚麼?」孟瑤還未接話,二妮先急了。
賀濟義自覺理虧,賠笑道︰「兩個姨娘住慣了,都不大願意搬,其實你住在這里也挺好……」
「我看你是被兩個妾灌了**湯了。」二妮將梳妝台一拍。猛地站起身來,指頭直戳到了賀濟義腦袋上去。
賀濟義怪二妮不在孟瑤面前給他留面子,臉一板,就要火,正在此時,外頭傳來彩雲的聲音︰「二少爺,孟姨娘遣小紅來問問二少爺甚麼時候回去,說孟姨娘身子不爽利,肚子疼。」
賀濟義一听說孟月肚子疼,慌了,甚麼也顧不得,直朝外頭跑。二妮也急了,道︰「這個孟姨娘,怎麼這樣不叫人省心。」
孟瑤卻道︰「急甚麼,且把小紅叫住,喚進來問問。」
彩雲在門外听見了這話,便不等孟瑤再吩咐,徑直跑到外院,把正準備同賀濟義一起離開的小紅叫了進來。
孟瑤說是要問話,但卻只是將小紅上下打量了一番,甚麼也沒問就讓她走了。二妮很是奇怪,問道︰「大嫂,你問也沒問,就看了兩眼,可看出甚麼來了?」
孟瑤篤定道︰「你瞧那丫頭,臉上一絲驚慌的神色也無,孟姨娘所謂的肚子疼,多半是個幌子,這是怕濟義在你這里待久了,變了主意要把你接過去住呢。」
二妮一听,火冒三丈,哪里還坐得住,立時起身擼袖子,朝外走,道︰「我得過去找她們理論理論。」
孟瑤並不攔她,只叮囑道︰「你只同濟義理論,莫要太沖動,別讓孟姨娘鑽了空子,說肚子疼是你害的。」
二妮正在氣頭上,哪里听得進這個,隨口應了一聲,就拔腿朝院門外去了,孟瑤趕緊將彩雲一推,命她跟了過去。
二妮到了街上,轎子也不雇,憑一雙腿疾走到賀濟義住處,沖進大門去,彩雲在後拉也拉不住。賀濟義正在孟月房里待著,听見外頭的動靜走出來看時,二妮已在準備撕扯他牆上的畫出氣了。那幅畫乃是嚴大司客所贈,他甚是稀罕,趕忙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拉住她的胳膊道︰「你瘋了?這是作甚麼?」
二妮要的就是他出來,使勁一掙,將他的手摔開,道︰「沒甚麼,來向你討一紙休書。」
賀濟義愣住了,彩雲也愣住了,心道二少夫人在東大街時還只是說找二少爺理論理論,怎麼一到這里就變作了要休書?這休書豈是能鬧著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