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靜默的停留在了空中,他的臉色木然,看不出有任何的神情,口中不停的吐出無數閃耀著金光的梵體文字落了下來,不多時就將整個地面鋪得金光耀耀,仔細的看蘇晴的眼中,那浩海煙波一般,里面無數的大浪洶涌澎湃,卻沒有任何的感情。
對面的那個老者嘶啞的咳嗽了一聲,艱難的抬起老朽的腦袋仔細的看著蘇晴,許久,他忽然斷斷續續的大笑了起來,
「原來如此,老夫還以為你是什麼大人物呢,原來不過是被人用‘木偶牽機’的法術控制了,不過就是外面包裹上了一層佛家的真言而已,如此玩意,雖然難了點,老夫也做得來,哼,此間離地九千六百多尺,雖非地底,但也不差多少了,你如果老老實實的听老夫的命令,老夫保證饒你一命,還將畢生的所學傳授于你。」
說著,老者仔細的看著蘇晴的反應,未料,蘇晴仿若未聞一般,冷漠的看著他,一動也不動,只是落在他腳下的金色的梵文愈發的多了,幾乎要將那小心翼翼的看著那空中的人的火麒麟給淹沒了。
「不識好歹。」那老者怒道,忽然眉眼間大笑,「是我忽略了,既然都中了木偶牽機,你當然已經沒有自己的意識了,不過倒也麻煩,如今你這小子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佛家的真言倒是把我鬼門的道法克去了九成九,如果設下這木偶牽機之術的人非故意如此的話,那這人的運道,倒也好得不得了,就算不是十世行善,前生也必然是個大善人。」
思索間,老者猶豫不決的看著蘇晴,不知該如何是好,他被困在這地心千年,對冥冥中的神鬼大道的畏懼更是深刻了不少,對那輪回轉生一事尤其的看重,一時之間,竟然呆住在原地了。
「罷了罷了,此間離地如斯之遠,我倒不信能夠有人闖進來,我這一門奪天造化的轉魂大法若是只把魂魄分離嫁接在他身上倒無妨,只是,要把我這千年來苦苦積累的,還有那萬鬼心火的功力一並吸過來的話,沒有了這身體為媒介的話,老夫也承受不住那壓力,哼,鬼門的那賤人害我如此至深,若非要保留這肉身的話,我又何必苦苦的支撐著?只要肉身不失,一入鬼門關,還有誰能耐我何?」老者意興滿滿的想到,目光又落在了蘇晴的身上來了,
「可是此子身上法器眾多,又身懷我鬼門重寶,更稀罕的是,他體內居然還能‘蘊’出兩個本事不低的鬼魂出來,莫非,他是哪個本道的門下?不過鬼道千年來,自我以來,就從來沒有听過有能力同時喂食兩鬼在心海之內的高手,需知一入心海,生死與共,看那兩鬼的精,色,氣,應該是在那小子的心海里面待了不少時間了,難道鬼門之中已經有人修煉到了無視時間,返老還童的大法了?」
想到這一層,頓時老者心中大駭,微微緊張的看了眼蘇晴,不料蘇晴一點反應都沒有,唯一的差別就是口中的金色的梵文溢出的數量少了,奇異的是那梵文堆疊成了一座金字塔,塔尖正好在蘇晴的足下,遠遠的看去,倒似蘇晴兩腳輕松的站在那梵文堆上一般,頓時,那老者心中的猜疑更甚。
「鬼門大道中舍身喂鬼者不是沒有,但是都是些旁支鬼道,更是那種不入流的用他人的精血來喂食鬼魂,讓他們寄生在法器或者軀干之上,我記得在東南鬼道的有個分支就是擅長于收集魂魄行這等有干天和的事情,不過看這小子雖然人精干瘦小,但卻精血十足,他的兩個‘鬼奴’看起來道行不低,難道,鬼門之中,已經有人功力高到能夠將兩個千年老鬼直接封印成法器了麼?」
老者驚疑不定的看著蘇晴,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他雖然已經被困守地心多年,但是那眼光還在,他一眼就看出了蘇晴雖然身懷重寶,但是底子卻弱得可以,根本就不像能夠困守住趙雲樂毅兩人的高手。
饒是他見多識廣,他也沒有想到,當日蘇晴運氣不佳,遇到那降頭師之時,降頭師為了補充被刑靜斬去一個鬼使而精血大虧的「嗜血珠」,不顧正被刑靜追殺之際,打算將送上門來的蘇晴吸食干淨。
本來按照老習慣,嗜血珠都是慢慢的挑逗起祭品體內的精血之後,然後一氣將蘇晴的精血吸食干淨,可惜那降頭師運氣不佳,就在專心的控制嗜血珠之際,本來已經被他甩月兌了的刑靜不知從何處趕了出來,順手把疲憊的他干掉。
失去了控制的嗜血珠當即打亂,被控制在珠內的六鬼本來打算從蘇晴的體內直沖出去,逃命為上,誰料,分辨錯了方向,正好往蘇晴的腸道的方向流竄了過去,胃內為酸,嗜血珠卻由萬年蚌殼磨制而成,當即被腐蝕不說,內部的六鬼心急,又從內部掙月兌了出來,正好踫上了那殘存的蚌殼片割傷蘇晴的體內,滿月復的精血將要月兌殼而出的六鬼包裹得干淨,後來又是一陣打斗,血液流通之下,蘇晴本人倒成了寄魂的法器了。
如此本不稀奇,千百年來,不是沒有人想過要用這樣的法子煉出一個跟自己精血相連的風聲出來,可惜,人鬼殊途,人行陽氣,鬼用陰法,煉這門法器的人,倒也是自成了一宗,人稱「鬼半道」,意思就是練成之後,半人半鬼才是大道,要麼是人精吞咽了鬼食白練了,要麼就是鬼法侵污了人道,人不成人也就罷了,整個人都入了鬼體,七七四十九日之後,那肉身也腐爛了。
為此,這樣的方法雖然听起來可行,千百年以來,卻無人修煉過,蘇晴呢?本來刑靜跟石康靜子打賭,兩人倒有七分的想法是相似的,無他,不就是想看看蘇晴會變成什麼樣子的,當然,兩人的猜測倒是不謀而合了,六個千年的老鬼,就算蘇晴是修煉鬼道有成的本道的宗主一流的人物,也難免爆體而亡,畢竟,是六鬼不是一鬼,六個各有打算的老鬼,不把蘇晴擺出三百六十個模樣來說才怪。
可惜,千算萬算,卻沒有人算到蘇晴的身邊居然還有強悍得兩個不似人的存在,一個不知什麼時候從仙界偷溜下來的妖怪,一個滯留在人間不知道多少年的修道人。雖然道不同,沒有辦法將六鬼從蘇晴的體內分離出來,但是要壓制住那六鬼卻是綽綽有余,為此,石康靜子和刑靜對蘇晴也是大駭不已,說起來,兩人分別邀請蘇晴上陷空山去,未必就沒有私心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