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撕心裂肺的大笑,幾乎讓人以為,眼前的這個老頭子,這個干枯,枯瘦的老頭子要把他的五髒六腑都給笑出來一般,讓人擔心。
「居然會是你,你居然會變成這樣,當真是讓人都想不到,想不到啊!」
矩器大笑,不停的笑著,笑聲回蕩在眾人的耳畔,听起來卻更想是哭聲一般,讓人听了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靜靜下意識的往摩羅的身後躲了一步,渾身上下忽然冷颼颼的,有種要起雞皮疙瘩的感覺一般。
「你還好麼?」蘇晴淡淡的問到,他一個縱身像一根羽毛一樣緩緩的飄落了下去,落到了跟矩器眼角齊平的位置,靜靜心頭一跳,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一般的感覺,不消她說,摩羅跟心玄已經率先躍了下去,靜靜收拾了下心情後,跟著跳了下去。
蘇晴卻根本就沒有把心思放在身後的三人上面一般,平平的看著眼前的矩器,忽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原來是你這麼的苦,我原來還怨你,現在,我不怨了。」
「嘎嘎嘎,小子,你不恨我了?」矩器一笑,那破鑼嗓音比哭還難听的反問了一聲,蘇晴點點頭,
「為什麼要恨?你為的不過是生存而已,我何嘗不是呢?說起來,我的手上至少也有兩條生命了。」
說著,蘇晴看了看懷中的刑靜,目光順著刑靜的臉頰落到了自己那雙雖然有點瘦小,此刻間卻充滿著力量的手掌,抬頭直視矩器到,
「告訴我閥門在哪里,我不想對你動手,我能感覺得到,現在的你,不是我的對手。」
蘇晴沉聲喝道,邊上的白起嘟噥到,「是你的對手?人間界現在有人是你的對手就稀罕了,先不說其他人,光老三這個家伙要是放在人間界就已經敢扛起大旗‘打遍天下無敵手’了,更不用說你身體里面的我了,說?不說?你還是不要說好了,讓我過過手癮吧!就算打壞了,就算這個世界消失了,不過,似乎也困不住我們的吧!」
說著,白起稍微有點疑惑的仰著腦袋看著兩邊的岩壁,
「老六那個家伙的防御號稱天下第一,如今他修煉到了第二層,而且算起來,有蘇晴的佛法加持的話,他的防御應該就是丟到異空間去也應該有辦法在亂流當中活得逍遙自在的吧,他逍遙自在,是不是也就是說,我也不用擔心我會出事?呸呸呸,真不吉利,怎麼可能出事。」
白起百無聊賴的自言自語著,矩器慘笑著看著沉穩了許多的蘇晴,臉上一臉的決絕。
「這個要求太簡單了,但是,就算我告訴你,他們會肯麼?他們不答應,你有辦法專心的扭動閥門麼?」
說著,矩器甚至頓了頓,不無惡意的低嗷到︰「就算他們肯,我又怎麼可能會把自己的命門暴露出來,任人宰割呢?除了那個虛空眼的毒婦之外,我怕什麼?嚴刑拷打麼?難道還能有人比我現在更慘麼?」
沉默,蘇晴抱緊了懷中的刑靜,緩緩的轉過身體,不知為何,他看過來的目光明明就是一點凶惡都沒有,靜靜卻有種鋪天而來殺意逼迫而來的感覺。
「你們,可以離開得遠點麼?等我上去後,你們再來好不好?」
出乎意料的是,還不等蘇晴邊上磨掌霍霍的白起發話,蘇晴頓了頓嗓子,低低的懇求到,「反正我離開後,你們也有辦法開啟那個閥門的,你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心玄黯然的退到了兩人的身後,支起了一個無形的屏障起來,他的嘴角抿成緊緊的一條直線,刻意的避開蘇晴跟靜靜的目光,摩羅雙眼一泛白,也不知道究竟看到了什麼,靜靜則打量了他們兩人後,深深的看著蘇晴,似乎要把他看穿一般,
「對不起,真的沒有辦法答應你,你……」
話還沒說完,眾人眼前一花,一條七彩的從蘇晴的左臂柔軟的探了出來,忽然陡然一繃緊,一陣 里啪啦的火星劃過側邊的岩壁,留下了長長深深的一道裂痕下來,虹帶緩緩的凝聚,蘇晴擎住長槍的槍尾,伸手把刑靜遞給身後的趙雲。
「那麼,就戰罷!」
隨著他的那句話的出口,「嗡」的一聲,一股龐大到近乎龍卷風一般的威壓奔襲了過去,將兩邊狹窄的岩壁生生的刮下了一層,無數的碎石嘩啦啦的不停的往下墜落著,對面的三人如同狂風暴雨中的小草一般屹然不動,不過看心玄那雙色彩不停的流溢的瞳孔跟他那逐漸蒼白起來的臉色也知道,應付起來並非容易的事情。
「果然還是有本體好!」白起咂了咂嘴,口氣中滿是妒忌,「我修煉了也快千年了,居然在威壓上還比不過蘇晴,就算他借用的是我們的元力,不過這氣勢施展出來,也差太多了吧,老三,他用了多少元力?」
「三成。」
趙雲小心的施展出一個透明的罩子將刑靜保護在里面,淡淡的隨口應到,蘇晴長槍挺起,槍擊筆直的指向三人,刷的一聲,抖出了一個耀眼的槍花出來,
「走!」蘇晴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如同一只狂獅惡狠狠的盯著獵物的看著眼前的三人,「不走,就死!」
說著,蘇晴把住了長槍的中心,慢慢的舉起,做出了一個投擲的動作,摩羅的瞳孔一白,靜靜尖叫一聲,一道肉眼可見的波紋順著飛馳過來的長槍震蕩了過去,長槍肆無忌憚的徑直穿透了心玄的護罩,帶起一溜的血花氣勢不減的奔襲過去,將裂縫處炸開了一個其大無比的窟窿之後,長槍才化作虹帶飛了回來。
黃色的煙霧在地面上冒了起來,摩羅氣喘吁吁的一坐了下了,靜靜使勁的捂住自己的眼楮不顧一切的跪倒在地面上痛苦的大叫著,最慘的卻是心玄,他的肩膀上一個巨大的窟窿直接的穿透了過去,淋灕的鮮血不停的滴答了下來,摩羅不顧自己也是氣喘吁吁,連忙掏出一個果子往心玄的嘴巴里面塞了進去。
「太厲害了!」摩羅黯然的說到,「幸虧被靜靜將空間震亂了寸許,不然剛才那一槍就直接插在你的喉嚨上面了,他怎麼可能變得那麼厲害?不過算起來,倒是因為我們還缺少攻擊力,我們的能力都偏重于防御跟探測,所以才連跟他一拼之力都沒有……」
「小子,你那是什麼法門?」
蘇晴的身後,矩器嘶聲問到,蘇晴看著自己的手掌,接過趙雲手中水晶一般的刑靜,淡淡的說到,「佛法。」
「我問的是三頭六臂的法門!」矩器大約是被驚愕沖了腦袋了,他不顧一切的舉起那只被地底吸力吸得幾乎舉不起來的手臂顫巍巍的指著蘇晴,蘇晴轉過身體平視著看著他,
「也是佛法!」
「佛法?」矩器垂下了手臂,整個人仿佛老了許多歲一般,「不對,不對,怎麼可能,他不可能是那個人,不可能的,怎麼可能……」
「告訴我,閥門!」
蘇晴的聲音剛硬了起來,矩器卻仿佛傻了一般,不停的喃喃自語著什麼,渾然不顧蘇晴的問話,蘇晴再問了一次之後,他卻仿佛瘋了一般,一只眼楮幾乎凸出來,手臂扯住了蘇晴的前襟,幾乎一字一句的看著蘇晴的眼楮嘶吼到,
「你不是他,不可能的,你不可能是他的!你沒有資格,沒有資格的!」
說著,他在瘋狂的嘶吼中大笑了起來,一陣黝黑的光彩在他的胸口的中心緩緩的盤旋出一個黑洞的模樣,
「看見了麼?看見了麼!你不是他,你不可能是他的!你沒有鬼元力,你是無法開啟這個東西的!佛法,去他媽的佛法!」
「他是誰?」
蘇晴淡淡的反問到,矩器卻忽然用力的一推搡,蘇晴一個不防居然被他推開了數尺。
「你不是他!」
大陣,環繞著萬鬼心火的八人卻膽戰心驚的看著膨脹了一倍有余的萬鬼心火,各個分方位站住,死死的將各自的元力連成一圈撐住萬鬼心火膨脹的勢頭。
「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儒商大喝到,邊上的咿妖的聲音傳了過來,
「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出來,難道全部遇難了?不可能,往年的萬鬼心火雖然幾乎把他們的元力都榨取出來,不過在他們月兌力的時候都會把他們吐出來的,今年是怎麼了?該死,它發瘋了。」
說著,咿妖的肩頭一沉,又加了一把力道下去。
她的斜對面,道子的聲音傳了過來,
「咿妖師妹,事出有變,我們必須聯手起來先遏制住它這樣瘋長的勁頭,不然的話,也不用等我們打它的主意了,據說萬鬼心火的本體有一百多萬丈,看他這樣子,該不會是打算恢復本體了吧,要是真的是那樣子,不用等我們打它的主意了,它只要現出本體,就足夠把整個陷空山給壓下去了。」
咿妖沒有回應,她忽然噴出一口血,血花濺起,分化出無數的星點飛馳了出去,遠遠的,隱約似乎能夠听見弟子們的聲音,
「鬼妖道暨下屬所有次支道之屬,收拾法寶,放棄陣法,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陷空山,越遠越好!」
最後四個字儼然是咿妖用心血噴出的怒吼,隔著不知多厚的岩壁,眾人都可以听到,其余的七人眉頭一挑,各式的訊號帶著他們的心血傳了出去,只是不知為何,所有人都有意無意的忽視了鬼宗道跟他們下屬的支道次道,地下的眾人不知,在他們看不到的地面上已經陷入了一片空前的混亂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