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了,通天吶,你們,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幽幽的一聲長嘆,從那星圖的深處傳了出來,聲音貫穿了天人兩界,赫然悠悠然的傳入了那一片不知深入到什麼地方的虛空去了,一直盤膝坐著,一動也不動的通天道人陡然雙目暴睜,遙遙的看著天際的深處,眸子之間,赫然閃耀著九色的光芒。
「時姬麼?你們,又一次的踏上這個世界了麼?大神通,嘿,我的兩位親愛的師兄啊,你們再不出手,怕是沒機會了。」
低笑了一聲,透過通天的眸子,赫然倒映出冥界當中,析寒靜靜的懸空停留著的樣子。
白衣,似雪,阿灘的胸口忽然一涼,他不可思議的低下頭去,自己懷中的蘇晴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雙眼,讓他驚駭的是,那雙瞳孔之中,忽然有六道螺旋狀的漩渦在旋轉著,仔細看去,那漩渦的深深處,根本就是一個個世界的縮影。
「三千世界啊!」
長吟出聲,蘇晴的樣子,哪里還有半點受傷的樣子,一層雪花無中生有的附上了他的身體,將他整個人裹得雪白素銀,他卻似乎還不滿意一般的舉起自己的手嘟噥著,
「弱,太弱了,算了,將就下吧,誰讓這世界比較麻煩點呢,等級稍微高點的元力根本就無法融合進去,要是我出手的話,恐怕空間崩潰得更快,當年定下來的規矩,可不是這樣的,喏,小娃子蛇,你還真想下手毀了這空間啊,給我收。」
蘇晴的聲音在空中響了起來,一只完全由風雪裹成的袖子輕輕的一揮,剎那之間就將整個的冥界染成了透白透白,阿灘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之後,整個人愣住了。
世界,甚至阿灘自己,全部被結冰住了,甚至,甚至包括那三股將觸未觸,將爆未爆的風暴,能量,完完整整的凍住了。
這,是什麼樣子的恐怖的力量啊,阿灘這個時候才現,甚至自己的整個身體都是冰涼冰涼的,除了眼珠子還能動彈之外,根本已經跟自己整個人失去了聯系了。
「呼。」蘇晴停在半空,吹了一口氣,卻引了一陣的寒風降雪,他倒背著雙手,對著天空中同樣被冰結起來的法刀聳聳肩,
「不讓你出門吧,你又惦記著自己的那點破事,真讓你出門吧,你又能干啥呢?還不是一樣把自己那點破事搞砸?切,東皇太一也不夠意思,讓你出來就出來唄,就給你億萬份之一的能量,能干啥?笑話,連區區一桿妖族甚至連在神兵譜上都沒名的玩意差點就把你干廢了,丟人啊,如果不是你家天妖我欠了那牛鼻子的人情,管你去死,還不給我滾回異次元去。」
話音落下,那殘破的法刀虛影似乎听懂了一般,低吟了一聲,化作了漫天的冰雪碎去。
「我說通天,我們都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你小氣的毛病還是沒有一點的長進啊,要是讓多寶知道你拿他的仿制品來糊弄這女圭女圭,你說,他是敢笑話你呢,還是不敢笑話呢?」
把玩著手中的四色劍,手指輕彈之間,四色劍居然根根碎裂,似笑非笑的蘇晴看著天空中慢慢的裂開的痕跡,嘴角勾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妖族沈公子,還有時姬丫頭,怎麼,你們不好好的在異元之內探索那玩意?還是,師兄他醒了不成?」
通天那稍微低沉的聲音緩緩的響起,在響起的瞬間,阿灘的手腳一麻,才忽然現,不知何時,原來自己已經能夠動彈了。
一身冰雪的公羊芊芊吃力的飛到了那裂痕的下方,倒是析寒雙手一縮,那滅神鈺又恢復成他那銀白色的長之後,筆直的站在了天妖的身後去了。
「沈公子,好煞氣,妖族十三天妖中的冰天妖啊,你不好生在那天外天之外,元外元之外好生待著,來我們的世界作甚,你就不擔心,我兩個師兄,也違諾出手麼?」
冷冷的一聲低喝,公羊芊芊的身後,那裂縫更大了,通天的眸子透過那漆黑的星空緩緩的露了出來,目光卻落在了析寒的身上去了。
「喲,我怕,我好怕,我呸,當年兩聖之間的對決,你在哪里?當年可是說好了,如果我族中人的真體受到了威脅,我們有權出手,當然,如果換作是其他的幾位的話,說不定還會順手把這個源位面直接抹去掉,雖然你們已經月兌離這個位面太久到了已經根本不需要這個位面的本源之力了,不過,我可知道,如今在元外元之外的,可還是有幾位很有點惦記自己的源之地呢,嘿嘿,且不說你們,就算是我們那邊的,法刀的那位,可是很擔心這個脆弱到我輩一用力就崩潰的位面會被幾個小家伙給毀了呢,否則,你當請你家冰天妖出手的代價就那麼簡單麼?不過,我說到也怪了,原始鴻鈞他們幾個都在那邊拼死拼活的,怎麼通天你這家伙就有這等的好運可以留在這里?難不成,他們就對源這個地方有這等的感情不成?稀罕,果然是很稀罕。」
附身在蘇晴身上的沈公子的笑意不減的對著虛空說道,說著,他似無意的輕輕的拍了拍身後站得筆直的析寒的肩膀,
「小娃子蛇,你的身體煉得不錯啊,有沒有興趣,跟你家冰祖宗去趟域外?這等根本就不能揮任何實力的地方,你待得就不憋悶?那些上古的大神大聖們,可都在那邊辛苦呢?」
「辛苦?」析寒臉色冷峻的反問到,他的目光,卻落在抱著腦袋蹲在地面上一動不動的真武身上,目光里面,卻是三分的柔和跟七分的猶豫。
「沈公子?莫非,就是當年的十三妖帝當中的白衣雪,天時姬的沈公子麼?傳說中的十三妖帝麼?」
「居然會有人知道這個傳說?不簡單啊。」
沈公子臉色微微的一變,臉色浮著的,卻依舊是那淡淡的笑意,
「小蛇娃子,不簡單啊,我沈公子不在這個世界上,已經足足有百八十萬億年了,當年我們來這個源之地的時候,可你可根本還沒誕生呢,就算我們十三位離開這個源的時候,諸天神佛,除了你眼前這個通天跟真武之外,加加減減,也不過十數位而已,你居然听說過我?真不簡單,你如何知道,我白衣雪冰天妖的?」
沈公子的臉上,是微微的驚異,析寒微微的拱了拱,
「我是上古的媧族的後裔,我的血脈當中,有十三天妖的記憶。」
「你居然是媧皇的後裔!怎麼可能,媧皇一族,怎麼可能落魄到居然連自己的軀體都沒有的地步,居然還要去靠別人的心脈來凝煉出一副人體出來?需知道,十三天妖之中,媧皇縱使不是排名第一的天妖,但是身為妖族,她的後裔哪怕是稀釋了百萬倍的妖體,在這樣的一個元力薄弱,結構脆弱的世界里面,還有什麼東西可以傷害到你的身體?是什麼人?有這樣的能耐,說給我听,他得死,而且,必須得很難看的死。」
沈公子的口氣變得煞冷無比,這個時候,隱約才能讓人感受到那股來自上古天妖的暴虐,析寒聳了聳肩,
「無他,天地也,沈前輩,您是我等的先祖,不知道你有沒有辦法,將你附身的這個魂體的強度提升點可好?如今我與他共魂同體,只可惜如今我的元力雖然恢復,但是魂體強度卻不及全勝時期的萬一,縱使我有大能毀天滅地,卻根本不能阻攔那身體的主人求死之心。」
輕輕的嘆了口氣,析寒有點無奈的說到,「此子于我有大恩,奈何,從凡體入神人不過數月而已,以他的性格跟心性,能夠堅持到如今,已經是很出乎我的意料了。」
「嗯?是麼?」沈公子看也不再看天空中那雙深邃巨大到嚇人的雙眼,在空中就盤膝坐了下來,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隨著一陣駭人的骨頭之間的摩擦出的壓擠的聲音,不過一個眨眼,沈公子就睜開了雙眼,贊不絕口的喝了一聲
「好小子,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是完好的玩意了,除了我們妖族,居然有這樣的人類能夠忍受這樣的痛苦,看他的命輪不過只活了十六七年,看他的骨骼也不過方才成神數月,放在我們妖族,除了我等十三人是先天就是大妖之外,生而就是神人,我的孩兒們在他這個年齡,可還沒有多少有這樣的成就呢,你且說給我听听,此子是怎麼回事。」
隨著他的贊嘆,對面,公羊芊芊死死的盯著沈公子的臉,她的聲音有點顫抖的叫了起來,
「晴,蘇晴,他,他還好麼?」
「喲,是那小女圭女圭的小媳婦啊?有救,有救,當然有救,你冰天大妖老祖宗在這邊,怎麼可能沒救呢,大不了,讓時姬把他的靈魂揉碎了,塞會一個月之前就是了,諾,一個月啊,可能有點難,那就十五天好了,能省點,就省點。」
說著,沈公子隨手一招,天邊,那三股被冰凍得結結實實一動也不動的三股能量上面的冰層應聲而碎,只是,那三股能量卻沒有相撞,而是輕柔的被融在了一起,順著沈公子招手的方向漂了過去。
「蛇娃子啊,既然你已經跟這小女圭女圭的心血共在一塊了,那是你的事情,你家老祖宗我管不著,不過,既然他有當你主人的機會,那就要有當你主人的能力,區區神族的三重天的實力能干啥?笑話,他要是沒有自保之力,豈非拖累了你?你要是掛了,保不準大司命沒找我算賬,我得被女媧妹子煩死的,罷,罷,罷,既然要救你的魂,不若連你的體一起煉就吧。這里有法刀里面帶的冥界的鬼元,四色元力當中的聖元,還有蛇女圭女圭的我們妖族的妖元,如今我將他們化作三枚內丹瓖入你的體內,等你能夠徹底吸收這三股足夠將這個位面徹底抹去的能量之後,我想,你也到了有資格去找我們的地步了,也好,這個坐標,我且留給你了,看看究竟什麼時候,我有機會跟你見見面吧。」
三股能量呈漩渦一般不停的被壓縮著,像液體一般的盤旋著,到最後,分別凝成了三枚白,紫,黃內丹,沈公子一拍自己,也就是蘇晴的身體的腦門,一股晦澀的神念順著三枚內丹涌入了蘇晴的心海當中,當即取代了原來六國印的位置,至于六國印?蘇晴的心海當中,一枚巨大的金印的下方,一個弱小的靈魂在顫巍巍的抖著,那幾乎虛化到虛無的魂體,不是蘇晴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