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激動的抬起了頭,可是目光觸及到蘭斯洛特那一對有若赤子的藍色眸子時,這個荒謬的想法立刻被他甩到了腦後,橫掃大陸?這不是他們的責任,不是他們的榮耀,他們是人類的守護者,在人類所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守護著他們,奮斗著,拋灑著自身的熱血,卻從未想要得到過什麼回報。
透過騎士與魔獸龐大的身軀,可以看到在他們的身後的‘城市’,只有最普通的石頭堆砌而成的住宅,沒有奢華的城堡,也沒有金銀的墜飾,就是普通的房子,外加一扇破舊但是厚實的木門,僅此而已。這個不能算是城市的城市,唯一可以算得上是奢華品的也許就是矗立在中央的雕像。屬于艾伯尼倫達的雕像,高達十米,白石雕刻,也許,他的黑寶石瓖嵌而成的眼眸是最珍貴的裝飾了吧。
如此的簡單,甚至有一些簡陋,這就是時光盡頭這群號稱大陸最強騎士居住的地方。在外面的世界,哪怕是一個地龍騎士,都是帝國最高貴的貴族,他們住著的居所,是這些人十倍、百倍的奢華。那些貴族們享受著大量的美食,美女,享受著世人的尊崇與敬仰。
可是在這里呢?這里的地龍貴族,除了一身裝備是外人無法比擬的外,他們簡直就和平民沒有什麼兩樣,他們身後的整座城市都沒什麼特別的。
深吸了一口氣,莫凡看向了蘭斯洛特,沒有急著去發表什麼慷慨激昂的演講,而是沉聲問道︰「我想知道這里現在是什麼情況?」
蘭斯洛特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個毛頭小子居然會問這麼一個問題,但隨即便神情凝重的道︰「回稟閣下!被封印在域外空間的惡魔會借用時空亂流月兌離封印,逃往外界各個地方。為了防止這些惡魔在外界造成大的災難,我們會派遣騎士進行剿滅。自從我接任代理團長以來,已經有八十七年,這八十七年里,平均每年會有二百四十九名騎士戰亡,一百六十名騎士重傷無法復原,三十六名騎士自然死亡。」
「傷亡這麼慘重?」莫凡咂舌不已,一年將盡五百名騎士死亡,對于榮耀騎士團來說,只要二十年,他們的編制人員就能死個遍了。
蘭斯洛特語氣有些背痛,道︰「是的。最近幾十年的情形不斷的變得惡劣起來,傷亡也越來越多,這一百年來死去的伙伴們,其中有一半是在最近二十年里戰死的。」說著,蘭斯洛特抬起頭,帶著幾許期盼道︰「所以,我們聯系到了艾伯尼倫達大人,希望他可以回來幫助我們擊退惡魔,不過現在,他派了你來。」
莫凡點了點頭,榮耀騎士團的近況絕對不算好,如此強大的戰力每年還有這麼多人戰亡,可以想象他們遇到的敵人多麼的強橫。他的腦袋飛速運轉著,想要尋找解決事情的方法。
蘭斯洛特看著莫凡,有些沉痛的道︰「事實上,當榮耀騎士團堅守在這里之後,無數年來艾伯尼倫達大人曾經派過三個人前來這里,作為他的繼承者,他們都接管了騎士團,但是最後,都在數千年爆發一次的魔災中犧牲了!」
「我靠,不是吧?」莫凡猛地瞪大了眼楮,原本還以為天上掉了塊餡餅下來,現在看來,天上掉的不是餡餅而是金磚啊,接到了固然是好,但要是接不到砸在腦袋上,那就是個頭破血流的命啊,搞不好還得死人哩。
深吸了一口氣,莫凡不再多問什麼,目光越過了蘭斯洛特看向了神情激動的騎士們以及那一群魔獸,驀然間,莫凡心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悲痛,每年都要親眼看到那麼多的同伴死去,每時每刻都要去和惡魔們爭斗,但是他們得到了什麼?
不,就連讓人敬仰的權利都沒有得到!
「諸位……」莫凡看著他們,用無比真誠的語氣大聲說道,「值得敬仰的騎士、伙伴、兄弟們,作為曾經生活在諾蘭德大陸上的普通一員,我對你們在這里的付出、堅持與犧牲表示由衷的感謝。」說著,莫凡擦了擦鼻子,心里泛起了一股奇異的感覺,覺得自己好像那些打著官腔的領導,不由自嘲的笑了一聲,用一種較為輕松的語調說道︰「好了,冠冕堂皇的話說完了,說說我心里的話。其實,我還不配成為你們的領袖!」
騎士隊列里發出了一片輕聲的喧嘩,蘭斯洛特也是一片愕然,但是皺眉思索了一番後,就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葉芷徽狠狠的拍了一下莫凡的腰部,用只有莫凡听得到的聲音道︰「你瘋啦,你不說些鼓勵他們得話,反而說這些讓人失望的話?這可是一個非常強大的騎士團,不要白白錯過了。」
莫凡沒有理會葉芷徽,這樣龐大的一個勢力,誰會白白錯過?他依然如閑聊一般的說道︰「不比驚訝,我說的是實話。論實力,我還不如一頭七級的地龍強大;論戰斗經驗,我比不上這里的任何一位;論戰術,我更是和蘭斯洛特團長無法相比。所以,我覺得我還不配成為你們的領袖!」
騎士們再一次騷動起來,甚至這一次他們的議論聲比之前還要大了不少。
「但是!」莫凡搖晃著右手的食指,以一種無比自信的口吻說道,「我請大家相信,盡管目前我還不配成為你們的領袖,但是我有信心,很快我就可以接管整個騎士團。我會盡我所能去提升自己的力量,回到這里,然後帶領大家擊退惡魔的侵襲,帶著你們回到應該屬于你們的世界!」
「你們應該回到你們苦苦守護的那個世界,在那里你們可以得到領地、侍從、美味的食物、可愛的女人或是俊俏的男子,在那里,你們才能得到真正屬于你們的榮耀!世人的敬仰、崇拜,這些都是你們應該得到的。」
莫凡看著下方逐漸變得困惑的騎士,如萊茵騎士所說,這里有人類,有矮人,有精靈,甚至還有牛頭人和復生者等等,這些對立的種族不僅都是榮耀騎士團的成員,有些甚至混雜在一個大隊、一個小隊中。很顯然,他們都是同伴,最好的同伴,親密無間的同伴,若非如此,他們根本就不能共同戰斗。
這樣的組合,原本不應該帶到外面的世界去,因為一旦出去,接觸到外界的各種想法、歧視,他們很難再保持這樣的赤子之心。
但是,莫凡實在不想讓這樣的情況繼續下去。當艾伯尼倫達將這個騎士團交到他的手中,這些騎士就是他的兄弟,是他的伙伴,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騎士們白白的死去,他必須要做點什麼——無論是應付接下來越來越嚴峻的形勢,還是保存這些騎士們的實力,他都必須要想出一個完美的辦法來解決榮耀騎士團所面對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