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小靜不得不承認,郭中平是個非常不錯的男人,保持適當的距離,但卻能恰如其分的出現,從他偶爾的言行中可以听出他的工作並不清閑,但卻又能很自由的將自己的時間安排好,用他的話來說︰「我是個懶惰的人,逮到可以偷閑的時機,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不過他這種對她明顯有著不一樣的好感,還是讓她有點不知如何適從,像平常的那些死纏爛打的男人,她可以一徑冷臉以對,將之看做路人甲;可他呢!以朋友之名出現,沒有死纏爛打的煩人,反而總以見識淵博的一面常常讓她覺的听他講話很有意思,很輕松。
他很少口頭表達對她的好感,很少;但不經意的眼波相視艾小靜還是能明顯的感受到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心意,只是他不講,她便裝做不知。
更何況這兩天她也有其它煩憂的事,艾小靜覷眉凝神,平靜的外表下藏著一顆不安的心,伸手翻過日歷,眼楮膠在星期六上,久久無法言語。
直到店里進來的人漸漸多了,才從櫃台後站起來,招呼客人去。
忙里偷閑的時候,她也會怔愣,但隨際又滿是笑臉的和客人交流經驗,推薦產品,一天的時間就這樣一晃而過。
到小景放學的時間,開車去接他,兩人在外面吃了飯回到店里,九點左右小家伙玩累了想睡覺,艾小靜將他抱上車。
在將車門上的那瞬間,艾小靜注視著人來人往的街道,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等待什麼,那是心里難以言語的痛,卻帶著讓人悲哀的渴盼。
緊咬下唇,忽視心底的輕嘆,艾小靜上車往住處去。
現在的自己是復雜的,矛盾的,亦是可怕的,夜深人靜中她這樣想著,思緒中雖然沒有那個人,但心情全因那人而波瀾起伏;
一聲輕嘆艾小靜從床上起來,推開窗戶,夜風吹來沁涼,卻吹不散那眉眼的糾結,借著泛白的月光,任意識流轉,然後那個人的影像如此清晰的出現在她腦中。
他的出現打破了她的寧靜,可此刻艾小靜悲哀的發現,他的不出現亦讓她無法適從。想起他說會在離州停留一周,想起他說從此再不打擾,她突然就恨起來。
既然只能當個過客,為什麼要來打破她的平靜,還要講那些話呢!
而艾小靜更為痛恨的則是現在的自己,六年了,這個男人還能如此影響自己,呵!模模這顆心,那糾緊的力道,痛的入骨,一如當初,艾小靜不免氣憤,他不遞是高明的,輕輕松松將她的生活攪的一團亂,然後又義正言詞的說些那樣的話,卻不曾真正了解過她需要的是什麼!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咬緊雙唇,任心痛將自己一點點腐蝕,沒有一點辦法。
時間隨著日歷一頁頁翻過,同時翻過的是那顆滿帶苦澀的心,對她來說一點也不陌生,卻仍沒有抵的力量。
——
艷麗是在星期一一大早回來的,拉著她的那桿行禮箱,面色憔悴,神情頹廢。
小景多日沒見到媽媽,一來就上前撒嬌,只是艷麗看起來心力不足,哄了小景兩句,就匆匆進了自己臥室,艾小靜覷眉,本想上前的腳步,走到她的房門口止住了。
這時,也許安靜才是最好的安慰。
看的出來此次王文宇家之行恐怕不是那麼愉快,艾小靜看向直愣愣看著媽媽房間的小景,拉起他的手帶他去幼兒園。
車上。
「靜姨,媽媽不高興。」
小孩子向來敏感,從小在單親之家成長的小景更甚,可大人的事又如何講給他听,在紅燈前停下,艾小靜輕撫小景的頭,溫柔的說︰「媽媽心情不好,小景要乖知道嗎?我們要給媽媽空間,不要去打擾。」
小景點點頭,小嘴嘟囔了一下,然後睜著大大的眼楮看著她問道︰「是不是因為王叔叔家里的人不喜歡我媽媽。」
艾小靜注視著小景,此刻深深被打動,俯身在他額上親了一下,她沒想隱瞞,但小孩子必竟還小,不懂大人的復雜心事。
「王叔叔家人沒有不喜歡媽媽,媽媽只是累了。」
小家伙似乎對這答案並不滿意,一臉難過的低下頭去,一會兒就听他悶悶的聲音響起︰「靜姨,為什麼我沒有爸爸!」
艾小靜差點落淚,緊咬雙唇,忍住噴涌而出的心疼,彎腰低頭輕蹭小景的臉頰,想給予一些力量,卻在將開口之時,不知如何去回答。
一會兒,紅燈滅,綠燈亮,艾小靜最終沒有回答出這個問題,她從來都希望和艷麗一起給他一個完整的家,所以她不想給他一個隨便搪塞的答案。
車子一會兒到了幼兒園,小家伙悶悶的下了車,艾小靜連忙下去跟上。
「小景!」艾小靜叫住他。
小景低著頭,轉過身來,艾小靜在他身旁蹲下,心疼于他的難過。
「小景不是沒有爸爸,小景和所有的小朋友一樣都有爸爸,只是爸爸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