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用力握住方向盤,腳下油門狠踩,艾小靜不停在心里告訴自己冷靜,可眼淚去怎麼也止不住,模糊了視線,一幅幅可怕的畫面不斷在腦海里展現,讓恐懼的心更加慌亂。
擦著眼淚,艾小靜一遍遍在心里祈求,祈求神明的保佑。
想到他一人千里迢迢開車從新城來到離州,想到今日離開時兩人的不歡而散,想到自己講的那些話,及他那受傷的表情,艾小靜忍不住就痛恨起自己來,自己怎麼就可以這樣冷血,怎麼就這麼壞。
車子橫沖直撞到了醫院,下了車,艾小靜立刻往三樓跑,晚上的時間相對起來安靜,樓道里只有她咚咚跑動的聲音听到她耳里越發沉重。
待到了手術室,門口一個人也沒有,只有手術中的燈光錯暗的亮著,艾小靜無助的左右察看,順著走廊看到前方的服務台,馬上跑過去問。
「護士,李天海呢,今天出車禍的李天海!」
護士大概也是習以為常了吧,莫視她一臉的淚水,談定的翻著桌上的記錄本。「今天沒有叫李天海病人。」
「不可能,我听電視上說明明是送到這的。」艾小靜臉色一白,難道……她不敢繼續想下去。
「真的沒有!」護士見她這麼焦急又特意翻看了一下,可是真的沒這人。
「不會的,他明明沒事的。」講到這,艾小靜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她想起剛才新聞上播的那輛四分五裂的車頭,不好的預感在心里發酵,明明說是送來這里,為什麼會沒有!為什麼!
「求你了,你在看看,他是不是在手術!」
「真的沒有,今天車禍送來手術的也已經做完了,有一個直接送到太平間去了!」
不!艾小靜一臉恐慌看著眼前的護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听到這麼殘忍的話。
「你瞎說!」艾小靜尖叫著大聲反駁,情緒一下子到了臨界點,在看到護士一臉同情的表情後再也忍不住痛苦出聲。
不會的,他不會這樣對我的,不會的,艾小靜一遍遍在心里重復著,整個人控制不住的擅抖。
「小姐……」
「你瞎說!不許你胡說!」還沒等護士說什麼,艾小靜馬上激動的反駁,她不要听,她不要听,天海沒事的,沒事的,嗚……
「小靜!」這時一聲不確定的叫聲從走廊那頭響起,李天海覷眉看著那個哭的稀里花拉的人,一時難以相信眼前所見,她……
艾小靜哭的傷心,哪里能听到什麼他的叫聲,雙手捧著頭拄在服務台上,悲痛異常。
李天海覷眉慢慢向她走近,那個哭的跟淚人般的女人是在為他哀痛嗎?她又怎麼會知道自己在這呢?但顯然這不是現在的重點。
李天海在她旁邊站定,她的悲傷那麼明顯,她在為他擔心呢!這樣想著,心情突然無來由的好了。
說起來下午的車禍可以說是禍從天降了,他車速既不快,走的方向也沒錯,偏偏卻被一輛壞了剎車的大車直直的撞上來,在出事的那一剎那,他本以為自己的命今天要交待在這了,卻沒想到醒來時人已經在醫院,並被告知有輕微的腦震蕩,需要留下來觀察,當時自己因為心里煩亂加之車禍後也是心有後怕,就留了下來,剛才上樓來和主治醫生打個招呼並謝謝人家,沒想到,居然在這里遇到她了,且為他如此傷心哭泣。
李天海微微抿唇,伸手輕輕撫上她的肩。「小靜!」
哭聲嘎然而止,艾小靜像停滯了般一樣,瞬間回頭,那個人一臉疲憊,頭發有點糟,衣服有點亂,可是他就站在自己眼前,嘴角是那熟悉的微笑。
「小靜!」
「哇!」哭聲瞬間大作,艾小靜不管自己現在這樣是不是合禮,撲入他的懷里,放聲痛哭,哭的那個斯心裂肺,肝膽具裂,但是如果仔細听,就會發現這哭聲帶著一點點任性與放下一發的恣意。
李天海緊緊抱住這個托懷送抱的女人,低頭將臉埋入她的頸項,感受她的傷痛,這讓自己無比自豪的傷痛,差一點啊,差一點就再也沒機會知道她對自己的在乎了,想到這,李天海竟然感謝起這場車禍來,伸手將她的臉從自己的懷里抬起。
那淚痕交錯的臉,小小的都快皺到一起了,眼楮紅紅,臉蛋紅紅毫不可憐,讓人無限憐惜,伸手撫去她的淚痛,李天海低聲的輕哄︰「乖,不哭了,我沒事!」
艾小靜講不出話來,只是一逕的搖頭,直到此刻她才真真發現,這個人對自己是如此的重要,再次看到他站到自己的面前,像是失而復得的寶物般讓她有謝天謝地的沖動。
艾小靜一時停不了啜泣,抬手撫上他的臉,以確定他是完好的,他沒事!
李天海伸手覆上她的手,在自己臉龐邊輕輕磨蹭溫存,將她的擔心害怕看在眼里,微笑著說︰「我沒事,醫生說是輕微的腦震蕩,休息一下就好。」
「真的沒事。」只到這刻,艾小靜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低低的啞啞的帶著哭腔,听的李天海莞爾一笑,歪頭輕吻她的手心,知道她這麼在乎自己,就算有事也能馬上無事啊!她不知道她對自己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這時手機聲響起打破兩人相對的視線,艾小表伸手擦去臉上的淚水,從兜里掏出手機,是艷麗打來的。
李天海覷眉看她拿著手機避著自己講電話的樣子,眉頭越皺越緊。
「嗯,沒事。」
「……」
「嗯,我遲點回來。」
掛了電話,艾小靜回過頭來,努力收拾好情緒才發現剛才在他面前自己的失控,突然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李天海輕抿嘴角,看她掛了電話向他走來,回味她避開自己講電話的神情,剛才欣喜的心已是涼了半截。
「你,現在要去哪里!」聲音還是低沉,剛才哭的太狠了,害的現在講話不時伴著啜泣,越發不好意思,艾小靜一邊說一邊抬眼看他。
「去酒店。」
「我送你去!」說著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轉身朝樓下走,李天海停頓了一步跟上,樓道間只有兩人緊緊相隨的腳步聲,聲聲敲在李天海心上,翻滾著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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