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還好嗎?」老夫人一醒來,首先看到的便是長子那張清減消瘦、滿是疲憊的面孔,曾經的意氣風發、風流俊逸完全看不出一絲痕跡來,不由地,老夫人那保養得體的臉上落下了兩行清淚。
「兒啊,是娘做錯了事,給蕭家帶來了災難!」
「怎麼會是娘的錯呢?娘所做的事情,無不是為我和弟弟,為蕭家考慮的,只是孩兒不爭氣,太過自以為是,一錯再錯,到如今,已經是不可挽回了。」為著自己對郭倩倩識人不明的事情,蕭清輝已經將自己關在屋子里反省了好久,摒除一切雜念專心修煉龍氣,拔除了曾經的過于浪漫和過于理想化,變得越發穩重的他竟然隱有突破的預兆,這個關鍵時刻,听到母親暈倒,知道蕭家出了這樣的大事,他還是放棄了那上好的機會,出關到母親的床邊侍疾,所有的經過他都了解了,心中悔恨難當,個中滋味,言語難明。
「清輝……」蕭夫人心里難過極了,偉大的白龍神啊,民婦當初得您暗示,李家之女可為蕭家帶來榮光,這才不顧一切地想要得到李雲依,如今看來,卻是民婦貪心了,原來,此蕭非彼蕭啊!「但願白龍神能保佑我蕭家度過此次劫難!」
「娘親不用擔心,少主名聲在外,為人雖冷漠孤傲,卻也有副俠義心腸,愛恨分明。此事,千錯萬錯都是清輝的錯,清輝會將一切承擔下來,不讓他遷怒蕭家。」蕭清輝站了起來,眼神堅定。
「清輝,你要做什麼?」老夫人忽然有些慌了。
「去找他!」
結果,不用他多麻煩了,蕭子齊已經殺上門來。
祠堂的屋頂之上,藏青色的衣衫無風自動,凜冽的氣息散發開來,蕭子齊就站在那里,面若冰霜,眼神無波,靜靜地等待著。
不久之後,收到消息的蕭二少爺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先一步感到了祠堂邊,第一次,他在眾人的矚目下,拋棄了自己紈褲的外衣,努力地在子齊強大的氣勢上支撐著自己的意志︰「少主,看著我們同為一族的份上,請你不要做的這麼絕!」
「你以為我想要做什麼?」清冷的聲音隨風傳來,清晰地像在他耳畔。
蕭明輝噎住了,他以為?他以為他要毀了他們家的祠堂,讓蕭姓消失在平城,這話,他能說嗎?
「我來,只是想看看,這平城的蕭家還將不將自己當成是蕭家人,還以不以自己是蕭家人為榮,還是不是向以前一樣恪守著蕭家的準則!可惜,我很失望。」
他的聲音不大,卻是所有在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隨著這一句接一句的質問,蕭明輝只感覺自己的全身都被愧疚給淹沒了,蕭家的榮光,蕭家的自豪,蕭家的準則,這是所有蕭家人都最為重視的事情!可是,或許是他們出來得太久了,又或許是他們已不再對本家抱有什麼希望,覺得自己再怎麼做也不可能引起本家的關注,所以變得自暴自棄,把一切都看得淡了。
可是,這一切驕傲和自豪又怎麼可能輕易地被拋棄呢?听到來自本家的少主如此的責問,蕭明輝只覺得無地自容,頭埋得低低的,其余的蕭家下人們也是同樣羞愧的模樣,只有少部分人流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這一切都被蕭子齊看在了眼里。
「少主說的不錯,可是,無根的浮木如果謹守著那一套不切實際的老規矩,如今的平城世家里是絕不可能有蕭這個蕭這個姓了!」
「大哥!」蕭明輝听到這聲音暗暗叫苦,這種時候,你還和蕭子齊硬抗,這不是添亂嗎?英明神武的大哥啊,你就不怕蕭子齊一怒之下,真的讓平城沒了蕭姓?
可惜,他英明神武的大哥根本連看都沒看他這個不爭氣的弟弟一眼,只專注地盯著那一襲藏青色衣衫傲然獨立風中的男子,那就是蕭子齊,就是蕭家的少主,真正的光芒四射的天才人物嗎?
說不出的羨慕、嫉妒、惆悵、失落、怨恨,種種復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蕭清輝失去了慣有的平靜,忍不住說出了這樣在其他人看來是大逆不道的話。
「你這是在指責本家對你們的不管不顧嗎?的確,自從你們因罪被逐出本家之後,本家便再沒給你們任何的幫助,但是,蕭這個姓已經是你們能夠存留的最大的依仗了,不是嗎?如果你們只是普普通通的富家,又如何能有如今的繁榮?迫于世俗壓力什麼的,不過是借口罷了,不能成為你們墮落的理由!」
「被逐出蕭家的人有多少,為何只有我們存留下來?若是蕭這個姓氏真有這麼大的力量,我們還需要如此努力嗎?你這樣高高在上、從來不曾像我們這般從泥土中掙扎的人,怎麼會懂得我們的痛苦,我們的難處?沒有體會過被打壓、被欺凌的痛苦的你,又有什麼資格指責我們做的不對?」
蕭子齊沉默了,沒錯,蕭清輝說的這些,他都沒有體驗過。雖然身負詛咒,被女子所排斥,但是他的身份高貴卻是沒有任何一絲的動搖,任何知曉他身份的人都絕不可能對他有任何的不敬,而且他習慣獨來獨往,從不曾有過太復雜的人際關系,真的不能完全理會這種痛苦。
「或許你說的沒錯吧!平城蕭家的事我的確不能體會,這件事,我會告知家里,由現任家主來抉擇。今日,我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我的妻子雲依討回一個公道!」
「你的妻子?少主這句話未免過分,李家的三小姐,曾經是我的未婚妻,也在昨日要嫁進王家,怎麼這麼快就成了少主的妻子了?」滿滿的諷刺從蕭清輝的口中月兌出,蕭子齊說起他們時是混不在意、輕描淡寫的態度,卻為了一個女人如此鄭重其事地來找他的麻煩,這大大激怒了他!
蕭子齊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如同刺蝟一樣的蕭清輝,淡然一笑,眼神溫柔而堅定︰「李雲依是我蕭子齊的妻子,只會是我的妻子,這將是天下皆知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