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飛白眯起了眼楮︰「連雅,你居然對我用諦听之玉?!」
「只有這樣,我才能確定你說的是不是真的!」連雅淡然道。
如果你問的人不是我,是荊誠,你還會如此嗎?江飛白細長的眼中閃出惡毒的光芒︰「若是那小子真在我的手上,我定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江飛白!」荊石忍不住怒吼,一時不察,松了手,荊艷掙月兌了出來,猛地沖到他的面前,高高揚起手臂。
「小丫頭,這里不是你放肆的地方!」江飛白可不是江秋月,哪會這麼容易讓荊艷得手?一只手如鐵鉗一般抓住荊艷的胳膊的同時,一腳又狠狠地踹出。
「混蛋!」荊艷倒在地上,看著江飛白的眼楮充滿了殺氣。
「艷兒,你怎麼樣?」荊石連忙撲了過去。
連雅怒目而視︰「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待一個柔弱女子?」
江飛白一臉厭惡地搓了搓手指,這只左手剛剛踫過荊艷的胳膊,真是惡心!機靈的香玉連忙奉上潔白的絲帕,讓他一遍遍細細擦拭自己的手,連指甲縫都不放過,一邊擦,一邊才慢悠悠地說著︰「正是因為她乃柔弱女子,本少爺才更不能被她打!我堂堂六級戰龍師,居然被一個四級靈龍師給打了,傳出去,豈不被人恥笑?」
「那你也不能……」
「我已經手下留情了,連雅!」江飛白一臉陰沉,「看在你們是客人的份上,只此一次,下不為例。若再有這樣的舉動,不要怪我讓人把你們全都丟出府外!」
「呵呵。」雲依輕笑了起來。
「不知道飛白哪句話如此好笑,竟然能夠取悅到李小姐?」江飛白不善的的目光如刀子一樣射了過來。
「江公子不愧為未來的江家少主,一手撐起江家的領頭人物,每一句話都頗有深意啊!」雲依一手托腮,紫眸中閃爍著感興趣的光芒,「一而再再而三地避開了連雅的問題,三兩句就輕易地挑起了大家的情緒,自然而然地把話題帶向別的方向,真是教雲依佩服啊!」
荊石荊艷這才恍然大悟,這家伙原來是故意激怒他們的!
「你怕了這諦听之玉會揭穿你的謊言,所以不敢說實話嗎?」荊艷大叫著,扶著大哥的手站了起來,眼神如凶獸一樣盯著江飛白。
江飛白不由一哂︰「就算我說了謊,你們又能如何?」
他看了一眼不動聲色散發著寒氣的蕭子齊︰「就算你們有七級戰龍師幫忙,這樣幾個人,難道還妄想著強行搜我江家的宅院,找出荊誠嗎?」
話風又一轉︰「或者,來找荊誠不過是借口,你連家終于打算不顧一切和我江家撕破臉面,大打出手了?」
連雅輕輕搖頭,並不受他的言語相激︰「江大公子,連雅並沒有其他的目的,此番來這,也只是為荊誠下落,還請你如實相告。」
「那好,我就告訴你!」江飛白忽而拔高了音調,眾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集中到他的身上。
「荊誠,不在我江飛白的手里,更不在我江家!」
諦听之玉沒有任何的變化,江飛白沒有說謊。
連雅不為所動,繼續問道︰「那江大公子是否知道荊誠的下落呢?」
聰明!雲依心中暗贊一聲,荊誠不在江家,不在江飛白的手里,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荊誠的下落啊!連雅就是連雅,考慮得相當細致。
「連雅,你這是在得寸進尺!」
「我只希望江大公子如實相告!」連雅分毫不讓。
「我確實知道荊誠的下落,那又能代表什麼,你們丟了人,就來找我的麻煩?」
「連雅沒有這個意思。只要你說,荊誠失蹤的事情和你無關,我們立刻就離開!」
陰沉的臉色驟然消失,江飛白冷笑道︰「連雅,你不會以為天底下有這麼不勞而獲的事情吧?你想知道荊誠的消息,打算用什麼來換呢?」
好狡猾的人,又一次避開了問題的關鍵,反而讓他們來選擇,是好聲好氣地跟他談條件,從他這里了解荊誠的下落,還是徹底跟他鬧翻,被趕出江家?
連雅幾乎是沒有任何的猶豫,就做出了決定。
「你想要什麼?」
「你能給我什麼?」江飛白反問道。
連雅閉上了眼楮。
荊石忙道︰「連雅,不要听他的,什麼都不要答應,你為我們荊家,為了荊誠已經做得夠多的了!」
荊艷也說︰「連雅,真的很謝謝你為我們所做的事情,但是,若是因此而讓你受制于這個混蛋,就算二哥被救了出來,他也絕對會懊惱一輩子的!」
蕭子齊沒有說話,他相信連雅自己能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雲依也沉默著,她在這件事上根本是個外人,沒什麼資格評價,但要依她的性子,是絕對不甘心如此受制于人的。
「主人!」水鬼的聲音驟然響起,雲依輕一低頭,不知何時,那綠色的小家伙已經匍匐在她的腳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委屈極了。
「怎麼了?沒找到人嗎?」雲依在听過江飛白的回答之後,已經猜想到了這樣的結果。
水鬼剛要回答,忽然覺得背後一寒,下意識地瞥了眼蕭子齊,正對上那雙如深邃的眼眸,心中更是一驚,連忙松了手,老老實實地站到一邊去,抽抽噎噎地說著︰「對不起,主人,是水鬼太沒用了,沒能幫到主人的忙!」
他是真的非常沮喪!
多麼難得的一個表現機會啊,若是讓他找到了人,主人一定會對他青眼有加,再也不會將他當成小透明,常常忽略掉了。可是,如今卻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都沒做成!人沒找到,也沒在江飛白的書房里發現什麼了不得的寶貝,那就是一間普普通通的書房!
「不要緊,這次沒找到,還有下次嘛!」雲依不是很有誠意地安慰著。
「主人……」
「好!」連雅的一個字,讓雲依再沒空理會抽泣的水鬼。
連雅看著江飛白,全身氣勢蓬發︰「如果你能告訴我荊誠的下落,在連雅能力範圍內,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
「無論是什麼?」
「無論是什麼。」
「那,要是我讓你在全城人面前大聲說自己是徹徹底底的偽君子,平日里的溫文爾雅都是假象,實際上你根本是個傲慢自大又冷漠無情的人,你也願意?」江飛白半真半假地說著。
「無恥!這麼卑鄙的要求,你也說得出口!」荊艷大罵出來,又連忙說道,「連雅,你千萬不能答應了他,要是二哥知道你為了得到他的下落而名譽受損,他絕不會原諒自己的,搞不好還會自殺向你謝罪!」
荊石也連連點頭︰「連雅,夠了,你做的已經夠多的了,真的沒必要這樣!」
就連蕭子齊這座沉默的冰山都忍不住開了口︰「江飛白,適可而止。」
清冷的聲音平淡無波,卻在無形中給江飛白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江飛白是個心高氣傲之人,除了連雅,誰都不放在眼里,就連被譽為白龍國第一天才的蕭子齊,在他眼中,也不過是個運氣很好的家伙罷了,他根本就不認為自己的天資比他差到哪里,只是家族里沒有蕭家那樣多那樣強的資源,他的修為才會比蕭子齊低。如今受到他的脅迫,本來只是故意的戲弄之語,卻有幾分較真了。
「我就要提這個要求,連雅你是答應不答應?」
然後,他又嗤笑道︰「這一對沒大腦的兄妹雖然很白痴,這句話倒還不假,連雅你和他們非親非故,有必要為了荊誠這個落魄的世家子犧牲到這種地步嗎?還是慎重地考慮一下吧!」
連雅看了看荊石荊艷激動的神情,接受到蕭子齊信任的目光,將江飛白的嘲諷當成了耳邊風,溫雅一笑,柔和如春風︰「好,我答應你便是。」
「連雅,不要!」荊石荊艷叫道。
江飛白有些不相信地問︰「連雅,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可知,你身敗名裂的後果有多麼嚴重?不只是被全城的人嘲笑,連家下一任家主的位置你都會失去!」他的內心更是嘶吼,荊誠他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為他犧牲至此?
「我知道,江飛白,連雅答應你的就一定會做到,現在,你可以告訴我荊誠的下落了嗎?」他救不了荊誠的命,卻還是希望,能夠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多為他做些什麼。被人嘲笑又何妨,家主之位又如何?虛名從來不是他所在意的,了解他的朋友不會棄他而去,不用競爭家主,反而可以更專心地刻玉,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損失。
江飛白只覺得喉頭有些發癢,只覺得連雅此刻的笑容格外刺眼,一時激動,話便月兌口而出︰「既然連三公子連名聲都不要了,你這樣小小的願望,我怎麼能不滿足呢?荊誠他……」
「不好了,不好了!」
院子里忽然一陣吵雜聲響起,原本秩序井然的丫環家丁全都亂了。
「怎麼回事?」
香玉迅速地出去查探情況,不到三秒鐘,又慌張地跑了回來,大叫︰「少爺,大水淹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