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是瘟神的長子,和她不同,從出生時就擁有無與倫比的強大力量,是瘟神引以為傲的兒子!那時候,瘟神也不是瘟神,而是瘟魔,是魔族最特立獨行的存在,魔仙的大戰他從不參與,只是按照天地賦予他的法則行事,但若是有不長眼的家伙惹上了他,下場自然相當難看。無論是魔,還是仙,都對瘟魔諱莫如深。
作為瘟魔的兒子,昊與生俱來便高于其他眾生。他的天賦,他的地位,他的能力,無不遭人嫉恨,卻無人敢對付他。昊不屑與那些總是戴著虛偽的面具家伙們交往,也從不對那些實力遠不如他卻只會唧唧歪歪不知勤勉努力的人多看一眼。他的朋友很少,交往亦不多,最經常的情況下,他總是一個人,在最高最開闊的山頂吹風。
作為會繼承瘟魔地位的他,自然而然地需要一個瘟獸的伙伴。瘟獸其實並不是自然形成的,有控制瘟疫天賦的獸大多都壽命短暫,活不過十年,只有獲得了瘟魔的認可,靠著瘟魔本身的力量溫養數百年,才能真正成為瘟獸,成為瘟魔的左膀右臂。
那個時候,她便是作為候選之一的獸被放到了他的面前。當時,她剛剛出生才不過十天而已,而且是那些候選小獸中最虛弱的,連眼楮都沒有睜開,什麼都不知道,很懵懂地就參加了那個影響了她幾生幾世的選拔。
離開了母親的懷抱,她覺得好冷好冷,整個身子都蜷縮在一起,就像一個白色的小毛球。一只冰涼的手觸踫到了她溫暖的身體,她冷得直哆嗦,無力地掙扎抗拒著,想要逃離這冰塊一樣的溫度,卻被拎起了脖子,難受地提了起來。
討厭!過分!人家怕冷!人家要會娘的身邊!大壞蛋!出生十天,她第一次討厭了一個人,決定要記住這個隨便折騰她的家伙,憤怒的她擁有了無窮的力量,終于睜開了眼楮,看清了第一個敵人的樣子。
哇!除了這一聲感嘆,什麼討厭、什麼冷啊的感受全部被她拋得遠遠的,連掙扎都忘記了,她只是呆呆地傻傻地看著眼前的孩子。好久以後,她才明白,那一刻的空白就是瘟獸與瘟魔之間與生俱來命運相連的默契。不只是她,其他的小獸們也都是同樣的,只是她最遲鈍,直到睜眼看他之時,這樣的默契才被激發了出來。
她不是最有天賦的獸,也不是和他最默契的獸,但她卻是第一個被他抓到的獸,也是唯一一個被他贊嘆了的獸!
「好美的一雙眼!」他說。
瘟獸的黑暗體質,使得大多數的獸都是有一雙普通的黑色眼楮,唯有她,卻似乎出現了基因變異,長了一雙紫色的眼楮。于是,幸運降臨到了她這樣一個平凡無奇的小獸的身上,她得以擁有了令所有小獸都羨慕嫉妒恨的待遇,成為了他所認定的瘟獸。
從那以後,昊每次去吹風的時候,身邊都會多一個毛茸茸縮成一團的小家伙。
小家伙,便是他對她的稱呼了。想想也真悲劇,她跟了他那麼久那麼久,居然連個正式的名字都沒有,害她都不好意思跟人自我介紹,直接導致了所有的獸獸和人魔仙都覺得她生性高傲,學了她主人的風格,不愛搭理人!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幾百年過去了,她的主人越發地強大,而她終于也變得厲害了,可惜,除了控制瘟疫方面的能力,其他的還是那麼差強人意。最令她無語的是她的體形,幾百年過去了,她居然還是那樣嬌小可愛,只不過從小毛球變成了大毛球,堂堂瘟獸,形象盟的要死,一點氣勢都沒有,她好想哭!每回看到她的前輩那山一樣的體形,雷一樣的聲音,跺跺腳就山崩地裂的模樣,她就十萬分的羨慕嫉妒恨啊!
「我要變大!」草叢上,她滾來滾去,跟小主人耍賴!從小一起長大的情意,加上昊從來都沒有生過她的氣,一徑兒地寵她慣她,無論什麼要求都痛快地答應履行,她漸漸地遺忘掉了,她只是他的瘟獸,忘掉了他是她的主人,是她生命的掌控者,只一徑兒地依賴著他,向他撒嬌。
「變大?」昊將她的小身子提了起來,掂了掂,點點頭道,「比起前一百年,又重了兩斤!」
「……」一百年只重兩斤,這麼悲劇的事情,他能不能不要用那麼欣慰的口氣說出來?這是她心中永遠的痛啊!
「我不管,我要變大,變得和大家伙一樣大!」大家伙是前輩的名字,前輩本來不是這個名,但自從小主人將她取名小家伙之後,瘟魔立刻把他的瘟獸改名大家伙……可憐的大家伙,居然有這麼一個惡趣味的主人,她同情他!
「大家伙是男的!」
「那又怎麼樣,男女早就平等了!」
「女孩子長太胖會變難看!」昊隨手劃出一面空間鏡子,映出人間的景象,「你看,人間的女子為了減肥,好幾天都不吃飯!要是知道你每天吃五頓,還一百年只長兩斤,一定羨慕的很!」
「……可是,太小了一點都不威風!我可是瘟獸啊,我這麼點大的小不點太丟你的面子了。」她只要一想起上次那個玉帝的第九子諷刺昊的話就生氣,都是因為她太小巧玲瓏的關系!
「身材小可不是能力就小,九皇子的戰狼不就給你解決掉了嗎?」每每想到九皇子看到自家戰狼口吐白沫時那丑陋的面孔,因為害怕被感染瘟疫就連陪伴了多年的忠實伙伴都可以輕易拋棄的冷漠,昊的唇邊就不由浮起冷笑!真不愧是玉帝最受寵愛的兒子啊,真是將他那個利益為重的老爹的個性學了個十成十。
說到這得意之處,小家伙不由高昂起毛茸茸的小腦袋,紫色的眼眸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一不小心又讓他看呆了去。自從當年被她這一雙美麗的紫眸迷去了心魂,無視父親的不滿挑選了平庸的她來做瘟獸,這麼多年過去,每每看到,還是心動不已。這些年來,父親也沒少找過有紫色眼楮的人或物來給他,偏偏他都看不上,只有小家伙是特例,除了命中注定,還能說些什麼呢?
自然而然的,昊的唇邊又揚起了溫柔的笑容,將小家伙抱進懷里,蒼白的手指輕輕地模著她柔軟的毛發,笑道︰「其實,你要想變大也容易啊,等修為高了,你就可以化為人形,看誰還敢瞧不起你!」
「人形?」听到這個,她就沮喪,「這多難啊,大家伙到現在也還只是會變成半人而已,據說這已經是瘟獸歷史上少有的天才了!」她這麼普通,哪有那種本事啊?
「怎麼會?我覺得你比大家伙聰明多了,他不是一天到晚都被你捉弄嗎?」
「我哪有?」她那是在向前輩討教好吧!
昊只是輕輕一笑,深邃的黑眸和她的紫眸對視︰「我相信,我的小家伙一定可以做到!」
厚,真不知道他哪來的信心!雖然覺得不可能,但因為他的信任,心里面也不知不覺埋下了這樣的一顆種子,要是能成為歷史上第一個能化為人形的瘟獸,昊一定很有面子!
一面嘲笑自己不自量力,一面卻又不自覺地更努力地修煉修煉。就這樣慢慢地過去了好久好久,大概有一萬年那麼久吧,她還真的修成了人形,當時所造成的轟動啊,真是……她都是听說,也沒辦法證實,只是瘟魔大人看她的眼神終于不那麼鄙視了,真是讓她好生安慰,她總算是為小主人爭了次臉面,也讓大主人不再認可了她。
自從她可以變成人後,除了出任務的時候,她便不再變成獸的模樣,雖然那樣也很可愛,但她很敏感地發現,小主人似乎更喜歡她人類的模樣。
她依戀著自己的小主人,眼里只有他一個,從來沒將旁的異性看進眼里,卻不代表,旁人的眼里沒有她。
「這是什麼?」她疑惑地望著那個雙頰泛紅,說話結巴的少年,手里捧著那一大把綠油油的草,不明所以。
「吶,听說,那個,人都會把自己喜歡的,送,送給喜,喜歡,的人,所以我……」此男是一只牛魔,成魔了多年,最愛的食物還是水女敕女敕的草,別看他現在一副靦腆少年的模樣,拿著兩把大斧頭砍人的時候可不含糊。
「我不喜歡吃草。」小家伙不喜歡拐彎抹角。
「那,你,不用吃,不是吃的。」
「不是吃的你給我干嘛?」
「不是,我,是我喜歡……」
「你喜歡應該自己留著,我可不是牛!」這家伙是耍她來著吧,哼,虧她還當他是朋友,覺得他人老實,沒事的時候找他說說話,沒想到他居然也學會了捉弄人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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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中的草扔回牛魔的懷里,她便氣沖沖地走了。
俗話說,愛情來的時候擋也擋不住,應用在小家伙這里的就是,爛桃花來的時候擋也擋不住,它不是單個來的,而是成群結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