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牆磚上殷紅的血跡時,裴若曦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或許是這些年一直從事著這一行,她的直覺比其他人要敏銳得多。二樓平台上整齊擺放著一排花缽,枝繁葉茂,顯然是受到主人精心打理,唯獨另一邊卻歪歪斜斜,幾欲掉落……
她運足眼力仔細看去的同時,順著明顯另一邊的花台往上看,赫然一只滿手通紅的血手!!!
是求救!!!
裴若曦眼楮中精光一閃,她將手中的血給蘇輕輕看了看。後者很快認定那個人很可能還沒死,因為人死後血會自然凝固,而裴若曦從瓷磚上沾起的血還不算凝固,她懷疑有人還活著。
于是他們就當場叫了救護車和警察。
偵探的本能讓他們沒有因為那是案發現場而停下腳步。裴若曦對秦朗點了點頭,後者立刻會意的回到保姆車取了各人所需的設備。三個人默契的戴上手套,裴若曦將長發挽起,綁成一個發髻。在秦朗強行破門後,撲面而來的是刺鼻的血腥味,蘇輕輕皺了皺眉頭,從口袋中模出姜糖分別遞給兩人。
「哇——用不用這麼狠啊?,你瞧,這個女人被捅了十幾刀啊!殺人就算了,還把臉劃成這樣,多大的仇恨啊!」蘇輕輕咋舌說道。一具女性尸體就那麼被扔在沙發上,蘇輕輕初步檢查的結果是致命傷是背部的靠近肺部的一刀,應該是刺穿肺葉窒息而死!從死者倒斃的方向和位置來看,她應該是知道有人要襲擊她,而且她當時可能正在閃避,只可惜最終沒能躲過凶徒致命一擊。」
蘇輕輕小心的繞過那些血跡︰「阿朗,小心你的腳!別踩著那些血滴啊!痕跡科的同事會分析血液,對判斷凶手的身高、下刀時的角度會很有幫助的!」她探頭看了看房門虛掩的臥室,不由輕推了一下房門。門應聲而開,看到里面的一幕,她頓時捂住嘴巴,有些不忍再看。
臥室顯然是一個兒童房,月亮燈星星燈的裝飾將整個藍色的房間烘托得很溫馨浪漫,如果不是被單上那些觸目驚心的鮮紅,床上穿著睡衣的男孩仰面躺著,瘦小而孱弱的身軀毫無生命力。
「凶手的心真狠啊!連這麼小一個孩子都不放過!」緊跟在她後面的裴若曦微微眯了眯眼楮,拍了拍蘇輕輕的肩膀︰「我知道你很難過,不過這是我們唯一能為這個孩子做的事情!」
蘇輕輕緊緊咬住下唇,點了點頭︰「死者年齡在3歲到4歲之間,除了額頭上的擦傷外,身上沒有刀傷,床單上的血應該不是這孩子的!他的頸部有淤痕,面色青紫,從手指的僵硬程度看來,他極有可能是被人掐死的……」
裴若曦瞳孔微微一縮。仿佛想到某種可能性。
這時。外面傳來秦朗地聲音。「若曦——這個男人還有氣!」
「他就是夏偉平!淑琴地老公!」蘇輕輕一眼就看出那個男人地身份道︰「之前調查淑琴老公地時候。我經常看到這張臉!不會有錯地!」
「也就是說。在這個小屋子里地兩個死者。一個是夏偉平地情人。一個則是……」裴若曦突然停下話。臉色有些難看地問道。
蘇輕輕點頭︰「應該錯不了。那個女地就是夏偉平地情人徐琳琳。至于那個孩子。應該是夏偉平地!他才不會大方到幫別人養孩子!。你怎麼了?」
她有些奇怪地看著對著夏偉平發呆地裴若曦。此時她地表情很奇怪。有不解也有擔憂。盡管是這樣。醫者地本能還是讓蘇輕輕蹲體。全力為夏偉平做急救……
「裴小姐!裴小姐!」大龍的聲音傳入裴若曦的耳朵里,讓她從剛才的回憶中清醒過來。兩具尸體已經被抬到客廳中間,上面蓋著一塊白布,布上已經被鮮血浸透了,暗紅色的血跡令人觸目驚心。裴若曦微微扭過頭,刻意不去想縈繞在腦海當中的那個問題……
她蒼白的臉色讓大龍有些擔心︰「裴小姐,你沒事吧?隊長請你先離開現場,呃……雖然你是第一目擊者,而且我也知道你的為人,不過循例我還是要為你做一份筆錄的,請問現在你有時間嗎?」
裴若曦擠出一絲笑容︰「我明白!我會全力配合的……呃,晚一點可以嗎?現在這里的場面有些太混亂了,我有點不適應……」她輕輕掩了掩口鼻道。
「這樣啊!那我開車送你回去吧?」接到韓霆眼神指示,大龍立刻變嚴肅為關心。
裴若曦感激的一笑,然後搖頭拒絕︰「不用了,現場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只是受不了這里的血腥味道,出去透透氣就沒事了!你放心!」說完,她幾乎有些搖搖晃晃的離開。
「有錢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就是嬌氣,不就是一點血腥味嗎?用得著臉色蒼白、神情恍惚嗎?誰知道她是不是心里有鬼!哼——」貝貝翻了個白眼道。
大龍聳了聳肩,總算明白貝貝為什麼總是針對裴大小姐,原來是嫉妒人家是有錢的千金小姐。女人啊!真是一種善妒的動物。
韓霆雖然心中有些擔心,臉色上卻分毫不顯,他平靜的听葉靈分析現場環境,腦海當中模擬著案發當時的情景以及之後發生的事情,不由目光一顫——當時警方進來的時候,房門的鎖是被人破壞的,雖然不排除強盜入室搶劫的可能,但他記得當時蘇輕輕很自然的說出死者的死亡時間和死因,也就意味……當時他們有進入過這間屋子!
知道凶案現場還有幸存者,這個時候任誰都會把搶救傷員放在第一位,他們在警方到達之前進入現場也無可厚非,只不過當確定死者和傷者的身份後,韓霆不免有些擔心!
女死者和死去的男童是那個身受重傷的男子夏偉平的情婦和私生子,而夏偉平則是之前那個輕生女蔣淑琴的老公!她對裴若曦的重要性在之前他就已經感覺到了!雖然他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他卻很清楚裴若曦對身邊人的重視,她是可以為同伴兩肋插刀的人!正因為這樣,他不由多問自己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她會不會有所偏私?
身為一個執法人員,韓霆也是大風大浪走過來的人!曾經他也面對過自己的至交好友是嫌疑犯的情況,當時他內心的忐忑、無助甚至害怕的情緒沒有人能夠體會得到。唯有前輩的一句話在耳邊回響︰身為執法者,身體上的疲憊和傷痕根本算不了什麼,而承載在我們心靈上的壓力才是最大的,最難面對的莫過于凶手是我們身邊的人,最難接受莫過于死者的是我們的同僚或朋友……
但,從選擇這一行開始,他們就應該明白榮譽是和痛苦並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