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術靈光」狀態下的思維,極端冷靜、理智,將一切情感都屏蔽,只保留最基本的邏輯,以冷酷無情的方式做出最符合本身利益,卻不一定是最合適的判斷。
他這寒毛一炸,並非是驚訝、恐懼之類的反應,反倒更像野獸突然發現天敵,覺得生命受到威脅,本能做出的防御姿態,因此當那中年女聲還未落,少女裝扮的林同書驀地躍前一步,同時右手豎刀,返手一刀就向身後劈去。
尖銳的指甲劃破了空氣,寒光爍爍,然而卻並沒切到**, 的一下刺耳摩擦聲掃過,不知何時立到他身後的一塊水泥板斷作兩截,切口平滑仿若刀削,一串火星隨在剖過的手刀之後,于樓頂的夜空中,拉出一條絢爛的圓弧。
冷風吹過,火星飛揚,點點暗弱的火光將他翻轉的身姿映得仿佛夏日里,螢火蟲環繞的花中精靈,一擊無功,冷漠的少年並未趁勢進逼,腳尖一點樓板,飄忽忽地騰飛起來,身周空間一陣扭動,嗖地消失,瞬間出現在後方十數米之外,就在他消失的剎那,他原本站立的地方,樓板一陣涌動,堅硬的混凝土如同泥沼一般變得柔軟、粘稠,一下仿佛噴泉涌了上來,眨眼的時間,就立起了一道水泥柱。
如果不是消失的快,只這一下,他就可能會被那陡然液化又凝固的水泥封鎖、困住,限制一切行動能力。
「嗯?」一個即使發出疑惑的語氣詞,音階都很平淡的蒼老聲音響起,腔調里帶著訝異,顯然對自己連續的攻擊居然沒有湊效,而感到意外。
然後,閃現到十多米外的林同書,身形剛剛自虛空出現,腳底挨上樓板的瞬間,一股古怪的潤滑感覺與黏稠的吸力,從本應粗糙的樓板表面傳來,林同書下意識發動了能力,空間再次波動,如同投下石子的湖面,透鏡效應出現在他身周,就像那處空間放置了一面凹凸不平的透明玻璃,光線從不同的角度折射,將他的身影扭曲、吞沒,下一瞬,他出現在樓頂上方,失去引力一樣飛翔起來。
在離開前,下意識掃過自己剛剛停留的地方,那里,樓板像熱巧克力似地軟化,一個黏稠的,分不清五官的人,從軟化的混凝土中鑽了出來,勉強可以分辨出形狀的手臂,正狠狠抱著一團扭曲的空氣。
很明顯,如果不是他反應快,立刻「傳送」出原地,現在一定已經被那個「泥人」給抱住親熱了……
「……是土地操控之類的異能……很強,異能發動的時候沒有一點征兆,完全瞞過了我的感知,這人比我強大太多,大約又是五階……」
腦袋里冷靜地分析著,戴著冷漠表情的少年,周身氣流狂卷,仿佛振翅疾飛的鷹,于夜色下劃出一道白色長虹,飛入天空,身影隨著漸漸升高越來越淡,隱身之前,他眼角又掃過樓頂,此時,那本來除了他再沒其他人的地方,兩男一女三個老人悄然出現,昂首望著他,過遠的距離令他看不清楚他們的神情,但卻不妨礙他判斷對方擁有的惡意。
他眼中閃過寒芒,隨後飛騰的身姿徹底消失,融入虛空,再不見半點蹤影。
「能力很雜,有點難纏」看著少女在半空消失,張道全皺了皺眉,淡然的語氣中罕見的有了些煩躁——少女帶給他的震動太大了,繁多的異能,那道雖然弱小但氣息卻極為恐怖的金色光柱,還有……他想起女孩之前喝的東西,心里很多疑惑︰她喝的是什麼?她明明受到精神沖擊了,為什麼喝了那些顏色奇怪的液體之後,馬上就恢復了?
那種奇怪的東西,讓他想起小孫子平時玩的……嗯,應該叫電腦吧?張道全思索了下,有點模不準究竟是「計算機」這個稱呼對,還是「電腦」更配那種機器,反正也無所謂,他只是覺得,女孩喝掉的東西,很像什麼電腦游戲里面,小畫人兒喝的藍瓶、紅瓶之類的藥水。
當然,現實不是游戲,但現實也有學者提過類似的概念,研究一些可以補充精神力的藥物,延長進化者戰斗的時間,或者弄出好像興奮劑一般,可以在一段時間內,使低階進化者強制提升到高階的藥物……這種概念自然很有誘惑力,無論是可以補充精神力,還是可以應用到異能上的興奮劑,一旦研究出來,必定會大大強化進化者的作戰能力,以此推論,許多人甚至認為,誰能研究出異能物品,誰就能掌握整個地下世界——這並非異想天開,就像普通人社會一樣,誰擁有能源,誰的手里就掌握著世界最龐大的財富。
然而那終究只是概念,昆侖的下屬科研機構也進行過類似的研究,但許多年下來,一點進展都沒有,後來特事局傳出風聲,暫停了這種燒錢的行為,身為民間組織的昆侖,比特事局的資金更薄弱,當即也隨之將那些毫無頭緒的項目砍掉,整個大陸,現在應該只有財大氣粗的醒獅還在繼續這方面的研究吧
但張道全並不認為那種東西真能制造出來,至少今晚之前,他一直都將那種概念性的東西,當作某些幼稚的空想學者忽悠了整個異能界的笑話。
「可是,現在看來,好像……是真的?」默默站在樓頂上,看著少女的身影淡去,消失在天空,他垂首瞧了瞧面前被少女一手刀切成兩截的水泥板,靜靜佇立,徒勞無功的水泥柱,以及不遠處,那個還在雙臂虛抱,因為他不再指揮,而一動不動好像一團泥巴一樣的「人」,「如果真像我猜測的那樣,那麼就可以解釋得通,她為什麼在打傷了伊藤誠後,實力還處在顛峰,沒有受一點傷……真是神奇的東西」
想著,他望向身旁的全秀心,少女殺死伊藤誠,然後又被逼到這處樓頂上,三人不約而同的趕了過來。他是好奇,想看看這個殺了伊藤誠的少女有什麼神奇之處,而全秀心和李青林,恐怕懷著的念頭就沒有那麼友善,畢竟女孩釋放的那道金色光柱,居然能令全秀心等人顫抖,露出懼怕神色,他們顯然不會允許女孩月兌離掌控。
當時他到的要早一步,但就在發動能力之前,緊隨他之後到達的全秀心,用詫異的語氣「提醒」了女孩一句,導致抓捕功虧一簣。
全秀心憨笑與他對視,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樣,她總喜歡扮演這樣可以讓人放下心防的角色,即便她也清楚,恐怕很多人都知道她心如毒蠍,卻依舊樂此不疲。
沖他呵呵笑了兩下,全秀心拉了拉李青林,就要轉身離開,但身體剛沒入虛空,腳下陡然爆發的波動,將他們震了出來,或者說,更像是吸了出來。廣闊的樓頂,混凝土澆築而成的板塊,驀然成了液態,咕嚕咕嚕翻滾著氣泡,慢慢旋轉起來,在兩人腳下形成一個小小的,只籠罩方圓一米左右的渦輪。
但就是這慢慢旋轉的渦輪,卻像疾速轉動的飛機引擎,像淤泥遍布的沼澤一樣,將兩人緊緊吸住,可看到,他們的衣服都在這突然的吸力下下垂,仿佛隨時都會滑掉,露出赤身軀。
「……太歲,你想做什麼?」若無其事地拉了拉下垂的衣服,還是那種憨厚老實的樣子,全秀心表情純樸地望著張道全,手指動了一下,李青林雙手一撐,空間泛起了輕微的漣漪,微微波動,就像一層薄薄的氣泡,仿佛一撕就開,然而波動只維持剎那,腳下的吸力再次爆發,泛起了漣漪的空間如同被什麼東西鎮壓住,立刻平靜下來,空間結構頓時由氣泡脆弱的薄膜,變成了堅硬的水晶。
空間,被封鎖了
听見全秀心的詢問,張道全眯起了眼楮︰「沒做什麼,大家好久不見,留下來陪我聊聊天,不算過分吧?唉,好幾年沒人叫我‘太歲’,這個代號都快要忘記了,其實我一直覺得這個名字太囂張了些,一提起太歲,別人就會像起那種圓圓滾滾,誰在它頭上動土,誰就死全家的大白肉團兒,這不明擺著說我惹不得嘛,事實上我這人很好說話,當然……」
他頓了頓,臉上的平淡退去,菊花褶皺的老臉上,綻放出和藹的微笑,但語氣卻有著與表情相反的冷肅,「當然,誰要是敢踫觸我的底線,我也不介意費點手腳。」
全秀心不會放過那個女孩,這個外表憨厚的胖女人,心性無情到了極點,對待對她有威脅的東西,她一向只有兩個選擇——得到,或摧毀。
幾十年的相處,張道全太了解她了,他不允許女孩毀在全秀心手里——至少在把女孩的秘密挖掘干淨之前。
全秀心笑臉漸漸褪去,瞟了一眼李青林,這個光頭老人驀然大喝,雙臂肌肉膨脹再次撐開,空間如同打破寧靜的湖面一樣泛起波紋漣漪,隨後立刻被下方的渦輪傳來的吸力鎮壓。連續兩次無法突破封鎖,李青林面色鐵青,但在全秀心看來,這樣的情況並不意外,她憨厚的表情不變,沉默片刻,忽然又笑了︰「合作吧她的秘密相信你也感興趣,合力抓住她,從她記憶里得到的一切東西,我們可以共享。」
「秀心,你……」听到全秀心的話,李青林頓時急了,然而他剛開口,露出淳樸笑容的全秀心驀地轉首望來,那雙眼楮里盡是嚴厲,李青林惱火地撓了撓光頭,卻最終沒再敢多說什麼。
張道全聞言,眼皮耷拉了下來,沒有任何表示,但在他的操控下,依舊像泥沼一樣旋轉出渦輪的樓頂,卻表明了他的態度。保守派與激進派最明顯的分別,就是前者更喜歡溫和的手段,厭惡秩序被極端的行為破壞——即使他們本身也許並沒有多麼遵守秩序——秩序被破壞混亂就會出現,而混亂,則通常會威脅到他們的統治。
當初昆侖內部關于對待醒獅的不同態度上,也可以變相的看作秩序與混亂之爭,最後自然是秩序勝利了,混亂一方的「叛逆」,能殺的被殺掉,殺不掉的也已驅逐,而被驅逐的人,其後組建雷澤,雙方因為觀念上的差異以及當初爭斗遺留的仇恨,近年來一直在各個方面明爭暗斗。
在這些前提下,無論是因著觀念差異,還是彼此立場陣營的不同,即便全秀心主動提出了所謂合作,張道全也半點不動搖。
「**,給臉不要臉,看你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就惡心」
李青林怒斥一聲,一抹光頭,瞪起眼楮舉著醋缽大的拳頭,就要上前把「半死不活樣子」的張道全揍得滿臉桃花開,但剛邁出一步,全秀心忽然拉住了他,隨後,一股熾熱的氣流從半空吹拂過來,的雙臂上的皮膚,頓時一陣發緊,汗流淋灕,血液都好像在這熾熱下沸騰起來。
他茫然抬頭望去,渾身散發著刺目光芒的鳳凰,懸浮在半空,化成熾白光焰的頭發,正隨風當空舞動,整個人就像從神話中走出來的太陽神,威風的一塌糊涂。
「幾位到這里來干什麼?」鳳凰掃視著下方三人,帶著低沉顫鳴腔調的聲音響起,給人一種火山在醞釀爆發的危險味道︰「如果諸位閑著沒事,希望能幫助我把伊藤潤二解決掉……相信諸位不介意做一做對抗罪惡的好同志吧?」
鳳凰早就知道這幾人來了,五階的強者,誠然可以收斂精神波動,隱藏自己的存在,但若距離太過接近,或者使用異能,那種龐大的可以從現實世界干涉到精神世界的波動,會使任何精神力強大,能觸模到精神世界的進化者感應到他們。
不過當時她正與伊藤潤二戰斗,沒那個空閑理會他們,甚至當對方幾人選擇旁觀,沒有幫助她壓制伊藤誠時,她也沒太多慍怒之類的想法。她知道他們打的什麼算盤,無非是想要削弱特事局在申城的力量,方便他們奪取盲眼少女,但事實上雙方已經沒有沖突了,她知道,如果自己開口說特事局已經放棄盲眼少女,這幾人會立刻幫忙殺掉伊藤兄弟——其實她也正準備在自己支持不住的時候,把這件事告訴他們,請他們幫忙。
但事情的發展卻實在有些出乎意料,即使現在想來,鳳凰還有點如在夢中的感覺,伊藤誠啊,那個名為「黑暗王子」的前羅生門高手,死掉了,死在一個四階的女孩手里。
當飛在空中,一邊纏住伊藤潤二,一邊親眼見到風衣少女一手刀穿過伊藤誠胸膛的時候,她突然冒出一個荒謬的念頭︰少女這種生物開始發飆了?
想想最近吧前有寧童舒,以一人之力,把醒獅的人手逗狗一樣逗了半個大陸,自身完好無損,差點把醒獅的招牌給砸掉。後有這個神秘少女,以四階的等級殺掉五階,同樣完好無損,還掌握著一種單純從質量上已不低于五階的異能。
這個世界已經崩壞了麼?
不過無論如何詫異,如何感覺荒謬,在幾個往日有合作關系的五階沒有伸出援手,而是選擇圍觀的情況下,那個神秘的女孩能夠挺身而出幫助她拖住伊藤誠,不管女孩最初的目的是什麼,她不能不領這份情。
因此,當在空中皺眉觀察伊藤潤二的變化時,偶然發現張道全幾人想要為難那個少女,她當即就趕了過來。
三人在她下方沉默不語,當初決定靠近小區的時候,他們不是沒考慮過鳳凰的因素,畢竟少女一直在和鳳凰並肩作戰,他們也拿不準兩人之間的關系,只能憑借有限的信息推測出,那個少女並非是特事局的人,也由此寄望于鳳凰懶得抽身插手。
但現在看來,這個寄望自然是破滅了,彼此對視一眼,他們默默點頭。
雖然之前說不幫忙,但那得有個雙方沒有當面的前提,沒有面對面,他們裝聾作啞,事後算賬就算不到他們頭上,但此時鳳凰已經明確提出要求,若再陰陽怪氣的抱著削弱對方的想法,不伸出援手,那最終的結果便是他們身後的組織將在以後承擔特事局的怒火。
虎雖老,猶有余威
「怎麼做?」全秀心又瞟了一眼少女隱身消失的那片虛空,有些不甘願,但表面並未表露出來,她看向小區上空浩浩蕩蕩的黑雲,里面悲戚的嘶吼一陣陣傳來,混含了沖擊精神的力量,不過這種力量通常只對已經觸模了精神世界,但精神力本身質量還未進入五階的進化者有傷害能力,她自然是不怕的,于是神色如常的問道︰「他還需要我們聯手麼?**已經死亡,他能繼續存在下去,不過是因為‘黑暗造物’的殘留,不需要一會兒,等殘留的力量也隨著伊藤誠靈魂的消亡而消褪,他的靈魂自然會被精神世界捉去。而且,他現在……精神很混亂,無意識地燃燒了精神力,屬于一種潛能爆發狀態,貿然和這個狀態下的他戰斗,是不是有些浪費?」
「一點不浪費」
鳳凰聲音冷肅,也昂首看向天空,來找張道全、全秀心和李青林幫忙,一方面當然是為了拖住他們幾個,好讓少女離開,另一方面,未嘗沒有確實需要幫忙的念頭,「我的本能告訴我,那里現在很危險,好像……伊藤潤二會出現一些超出預料的變化……」
「什麼變化?」全秀心張張口,正待這樣詢問,天空又出現異動。
倒懸的海洋一般壓在小區上空的漆黑雲霧里,嘶吼驀然變得響亮。
「誠————」
龐大精神力量,帶動得雲層出現圈圈波紋,仿佛黑色浪頭,不斷地往四周擴散,越來越密集,直到連綿成一片的時候,整片濃郁的黑色雲霧,就像再承受不了這頻繁的鼓動一樣,驀地崩散,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身影,從雲層間掉落下來。
樓頂上,注視著那邊的四雙眼楮,瞳孔頓時一縮,最沉不住氣的李青林訝然叫道︰「他……干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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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狀態,當然,這不能作為前天和昨天斷更的原因,況且是招呼都不打一聲的斷更……沒打招呼是我實在沒臉繼續請假,畢竟還欠著幾章呢
狀態不好,就是從那天換作息時間之後,細心的朋友應該能發現,從那之後寫的東西,總有種拖泥帶水的感覺,太糾結于細節和無關緊要的東西,敘事也有點顛倒凌亂,主要是腦袋空空啊,昨天傻呆呆坐了一天,什麼都沒寫出來,今天才稍微好些,但也有限,刪刪改改,一章五千字花了十多小時才啃出來
一會兒好好睡一覺,周末,正好也有時間可以放松,希望明天能恢復的更好,不過斷更倒不至于了……嗯,再次俯首道歉罷,雖然不敢奢望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