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俯瞰風景
ps︰希望你們不會覺得這章無聊
幽靜的小路上,遠方隔著廣袤田野的另一條馬路,一輛輛警車嗚哇嗚哇地疾馳過去,藍紅閃燈將微光傳遞過來,在眼底倒映下星星點點,杰西卡靠在別克的引擎蓋上,縴細的腰肢後凹,胸前的挺拔下意識高聳了起來,她一只手肘斜撐著引擎蓋,波浪般的金色卷發傾瀉下來,遮掩住胸前一片雪白,另一只手捉著一根女士香煙,誘惑的紅唇微微張開,叼住,然後啪地打出個響指,小小的火苗從拇指與中指間升騰起來,將煙絲點燃,漆黑的空間中一點火星明亮又變得暗淡,淡淡的煙霧從紅潤的唇間飄出,于夜色下拉出一條細細的霧帶,隨後又被風吹散。
這樣一個身材惹火、妖艷的女人,在這個偏僻的地方,穿著薄薄的衣服,以最有誘惑力的姿勢吸著香煙,每一次深深的吐息胸前必然是波濤洶涌,無疑會令每個看到的人產生深切的,想要犯罪的**。
就在她腳下,那是馬路與田地連接的一條溝壑,夜色中漆黑的溝里,幾縷薄煙飄了上來,在風中散發出烤肉般的香味。
附近工廠已經開始下班,許多加班的工人喧鬧著沿著小路的另一條岔道準備回到鎮子上,好好吃頓宵夜,然後美美的睡上一覺,這些社會最底層的人,樂趣也就只有如此了,他們沒有那個心性,也沒有什麼資本學著別人去過五彩多姿的夜生活,他們被稱為弱勢群體。
不過即便是弱勢的群體里,也有不老實的家伙存在,他們經過這個白人女子身邊時,吹著響亮的口哨,說著猥褻的話,漸漸圍攏過來,其他人忙不迭地消失了,當短暫的喧鬧漸漸重歸寂靜之後,離開的人當然沒看到,那些往日里在工廠囂張不可一世的家伙,如今已成為田埂里一堆碳化後的肥料。
「呼——」
吐出一口煙圈,看著那不規則的圓形被風緩緩撕扯的支離破碎,白人女子不耐煩地彈出煙蒂,「該死的阿爾,磨蹭什麼,已經過去十多分鐘了」
她煩躁地轉了幾圈,遠處工人走淨的工廠,昏沉的燈光熄滅了,鐵欄門被拖動的 當 當的聲音,傳到這邊時,仿佛不知名野獸的嘶吼,令夜的神秘與陰森越加濃郁,杰西卡惱火的徘徊幾圈,爬回車內模出手機,正準備按鍵,一個渾厚的嗓音從她身後傳來︰「不好意思,耽誤了些時間,那人實力不錯,有點棘手。」
杰西卡吐口氣,轉過身,阿爾熟悉的樣貌在車內昏黃的燈火下映入眼簾,她沒好氣的翻個白眼兒,長長的睫毛像刷子一樣刷過眼球,冷笑從牙縫里擠了出來︰「混蛋,我還以為你被人干掉了……趕快上車,你已經耽誤很長時間了。」
說著,她從駕駛位翻過靠背,向後排座爬去,翹的臀部微微搖晃,如同鮮美的兩瓣兒水蜜桃,繃緊的紅裙衣料隨著晃動,與皮肉一起抖出令人心神搖曳,恨不得緊貼上去的波浪。
「阿爾」瞥了那部位一眼,臉頰有點不堪**的潮紅,大手裝作若無其事地撓了下胯部,把某個充血的器官撥走,大腿肌肉也緊緊繃住。顯然,他以前老朽的身體,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類似的陣仗,對現在這副年輕身體陡然竄出來的,有些陌生的某種感覺,一時間委實難以控制。
為避免自己控制不住,化身成狼破壞掉這剛剛得到的身份,「阿爾」開始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聞到了那股烤肉的味道,眉頭不由皺了起來︰「杰西,你殺人了?」
「是啊,怎麼,你能殺人發泄一下,我就不能麼?不過是一些大腦里塞滿了**的骯髒野獸。」杰西卡躺在後座上,伸了個懶腰,豐腴的身姿一陣令人驚心動魄的波動,隨後,她露出帶著疑惑的魅惑笑容︰「親愛的阿爾,你什麼時候開始習慣我的昵稱了?老實說,從我們搭檔以來,你還是第一次叫我杰西」
……那什麼信息收集系統果然不完善,給的資料錯誤了,兩人的關系並不親密……
「阿爾」眼中閃過一絲懊惱,但他身體雖然年輕了,經驗可沒有,幾十年的閱歷依舊在發揮著作用,表情變也不變,熟練的啟動了汽車,口中若無其事地說道︰「因為我受傷了,需要你幫忙。」
「哦?哪里?」聞言,杰西卡疑惑的表情果然散去,眸中那縷名叫「警惕」的寒光,也隱沒在碧綠的瞳孔下,慵懶問道。
「胸月復……對方是個功夫高手,一道貫穿氣勁扎透了我的石膚,肌肉和內髒受創,應該有皮下和月復腔出血。」阿爾說著,汽車漸漸飛馳了起來,田野在車窗外疾速後退,遠處的宿舍樓緩緩隱入了黑暗中。
事實上,這些傷確實存在,是他轉化阿爾尸體時故意留下的,畢竟戰斗的聲響傳出很遠,整件衣服的後背都炸成粉碎,杰西卡一定能夠看到,那樣大的聲勢,如果說沒受一點傷,明顯不現實。
杰西卡點點頭,隨後不感興趣的閉上眼,「死不了,回去再幫你治吧,我現在需要休息……噢,耶穌基督啊,想起議會可能的指責我就頭疼。」
「阿爾」沒有再說話,在後視鏡無法觀看到的角度,嘴角勾起隱蔽的微笑,油門漸漸催大,別克發出顫抖的咆哮,與夜色中化作黑色的閃電,在蜿蜒的道路上向遠方仿佛海上宮殿一般的城市快速靠近。
與它有著同樣目的地,也有著同樣乘客的車子,在這時漸漸被一朵陰雲籠罩的夜空下,並不少見,沉悶的氛圍隨著奔馳的一輛輛汽車,緩緩向鋼鐵的森林里融入進去,金碧輝煌的都市,在這刻似乎通明的燈火都暗淡了些,如同黑雲壓城的壓抑氣息,在這夜的天空下開始積累。
遠方海面上,一串閃光從遙遠的海天一線亮起,藍汪汪的光芒勾勒出雷雲的形狀。
暴風雨,又要來了……
……
一道身影在田野間奔馳,每一次跳躍,矯健的身姿便拉出破空的尖嘯,仿佛一輛轟鳴的越野車,然而他並不沉重,經過的田地,松軟泥土只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即便這腳印,隨後也會在晨霜的滋潤下,慢慢消失。
李青林換了新的身份,被安排去「臥底」了,如他所願,他還活著,而且得到了一個新的身軀,想來以後還會活得很好。獲得了邪惡原力分裂體,成為代理人的寧童舒,大概也躲了起來,看她的樣子,她似乎渴望著力量,這個目標邪惡原力可以幫她達到。鳳凰還在昏迷,至少到目前為止,屬性面板里屬于她的生命狀態還沒有變過,但這不重要,自己已經把善良原力的眷顧給了她,她要振興特事局的理想,終于可以看到成功的希望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標,也在為目標而奮斗著,最終也看到了希望,那麼自己呢?
奔騰在這曠野中,林同書心中忽然有些迷茫,以前他想要見識一下進化者圈子,看看進化者們怎樣生活,但到如今,這個心思早就淡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爭執,就有腥風血雨,進化者也是人,無論某些進化者如何標榜自己的高貴,其實從社會形態以及本性來看,他們與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兩樣,不過是把弱肉強食奉行的更為徹底,不過是撕去道德偽裝,使暴力統治赤果的展現出來。
進化者世界里,誰力量大誰就有話語權,某種方面來說,這恐怕還是社會形態的退化,這種混亂不是他所喜歡的,于是也沒了興趣。
這個興趣消失之後,他也想過提升實力,但究竟為什麼而提升實力,到目前為止居然還沒有一個定論,只是盲目的想要爬得更高一些,但究竟是想去看高處的風景,還是想要體會那種一覽眾山小的豪情,又或者是感覺高處更安全……他沒有半點頭緒。
今天晚上,這個目標也實現了,雖然只是暫時的,但就在那短暫的爬上顛峰的時間里,他忽然感覺到一種空虛,一種生無可戀的空虛——這不是什麼偏激的厭世傾向造成,而是單純的覺得,這個脆弱的、單調的世界好像不適合自己,自己立于這個世界之上,就像一粒孤獨飄蕩在無盡虛空的塵埃,只有濃濃的寂寥爬滿心頭,放眼之處皆是黑暗,沉甸甸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沒有目標,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疾速的奔馳中,迎面刮來的寒風撲在臉上,仿佛刀子,然而他的身體卻像暖爐,隨著心緒的波蕩,一股股內勁從內髒噴吐出來,進入血脈,隨著心髒的鼓動漸漸加速,將血液像鉛汞一樣推動起來,發出呼啦呼啦潮起潮落的聲音。
如果這時有人用熱成像儀去觀看他,大約會驚駭地發現,這單薄身軀產生的熱量,會在屏幕上投下仿佛太陽一般的赤紅,連身後的空氣都被烘烤的蒸騰了起來,拉出一條條長長的紅帶。
這樣仿佛暴走一般的狀況,直到漸漸進了市區,方才停歇,車流漸漸濃密了,連成一片仿佛金色的河流,在一盞盞路燈鋪就的光輝道路上,蜿蜒著奔馳向遠方,或出或進,夜里的城市依舊喧鬧,生活在其中的人們,沒有感覺到就在不久前,一些能夠輕易毀滅他們的存在,于城市附近打得昏天黑地,無論是否無知,至少他們此刻幸福。
開著車的白領不知又要去哪個酒吧尋歡作樂;被孩子牽住手的年青夫婦,也許前一刻還在家里吵得不可開交,這時也于路燈下露出笑靨;一些剛下了夜自習的學生,騎在自行車上,或圍在某輛公交里,口沫噴飛地談論剛看過的電影,哪個場面最炫,誰的動作更酷,女生們則嘰嘰喳喳的議論著學校里的瑣事,小小年紀就開始繼承婦女的偉大傳統。
這是普通人的生活,黑暗里的戰爭無法撼動光明世界的和平,他們看不到這個世界的殘酷,庸碌的,貪心的,帶著夢想與某些遙不可及的奢望,自由自在地活著。
人多了,少年不敢再肆無忌憚的奔跑,否則也許明天頭版頭條就會出現諸如「‘光速俠’現身申城」的報道,于是,在某個偏僻的角落,他飛了起來。
襤褸的衣衫已經換掉,一襲黑色的休閑裝與濃郁的夜色契合,黑夜很好的隱藏了他的身形,他像一片飄零隨風緩緩飛翔著,左右是聳立的高樓大廈,一扇扇燈火通明的窗戶里,還沒下班的人依舊在忙碌,已經下班的人也在忙碌,工作、吃飯、看電視,人們的生活就是這樣單調,卻充滿溫馨。
經過一個窗口的時候,里面凶悍的母親正揮舞著雞毛撢子追打兒子,喧囂的吵鬧穿過玻璃與厚厚的牆壁,化作仿佛嗚咽一般的聲響,投進了少年的耳中,他怔怔看著,那昏黃的燈光里,明顯是叛逆期的少年,滿臉倔強的抱著一個什麼東西,任母親在背上狠抽,間或痛的齜牙咧嘴,卻絕不屈服。
抽了幾下,那個母親終究還是心疼了,雞毛撢子落在地上,與零碎的羽毛混在一起,她抱住兒子開始抽噎,窗外偷窺的少年,忽然覺得心髒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捏緊了,抽搐的疼。
然而他不能再看下去,就在這家樓上,有一扇窗戶打開,一個扎著羊角辮的粉女敕小女孩探出半個身子,正模索著給鐵柵欄編織成的陽台上,那幾盆花草澆水,然後,她看見了他,小小的嘴巴張開,烏溜溜的眼珠直愣愣地瞪著。
林同書連忙往更高的天空飛去,離開那層樓層之前,他清楚地听到一聲女乃聲女乃氣的尖叫︰
「媽媽,有超人」
家長漫不經心的聲音︰「什麼超人呀?」
「內褲穿外面,會飛的超人,媽媽,快看快看,他要走了」
「哦哦……」
少年抹了把汗,飛過這棟高樓,像一只隱藏著夜色下的鷹隼,四肢張開,冉冉升騰起來,直到穿過一縷紗般的雲彩,一低頭,能夠俯瞰到整個城市。
從這樣的高度看下去,城市那些或筆直或弧度環繞的路燈,終于連成了一線,將各個區域分隔開來,整片地域仿佛一面棋盤,車流的光芒也匯聚在一起,如同液態的金屬,來回流淌著。高空沒有那些鋼鐵鑄就的建築遮擋,視野極為開闊,以這樣垂直的角度俯視下方的時候,城市美麗的色彩綻放出了她最輝煌的一面,大地被黑暗籠罩,置身在那似乎無窮黑暗里的都市,就像一眼最燦爛的噴泉,無數的光芒在中央匯聚,泉水一樣噴吐起來,然後潑灑向四周,以漸變的形式由強盛轉為外圍的衰弱,最終化作星星點點,沿著條條道路分散向四面八方,如同自樹上成熟、月兌離的種子,要向遠方種下另一口這樣光輝的泉眼。
生于黑暗,播撒光明
高空的風呼嘯著,將少年的短發吹拂的凌亂,遠方來了一架飛機,它低空盤旋,漸漸降落,最終也化作點點光彩,融入到下方棋盤之中,林同書怔怔望著,身形依舊持續往更高的天空飛升。
腳下的一切越來越小,進入了雲層,從地上望去像薄紗一般輕盈的雲彩,誰能想像,在高空它們是如此廣袤,被黑夜渲染的漆黑的雲海,如同真正的海洋,無邊無際,充斥在高空的每一寸空間,到處都是它們如絲如霧的身影,眼前的一切都被迷蒙,看不清左右,無法分辨上下,方向感在這稠密的雲間失去了一切作用,他只知道按照慣性的飛,一直升騰,升騰。
然後,視覺忽然恢復了,頭頂上一彎皎月釋放著光明,不同于城市中所看到的朦朧與嬌小,在這個距離,它大的讓人心驚,表面坑坑窪窪的隕石坑已經可以看見,令它乍看起來,就像一顆巨大的石頭懸在頭頂。
皎潔的光芒揮灑下來,剛剛月兌離的雲層,似乎也留戀著不希望他走,縷縷霧氣纏繞著他的腳,在他與雲之間拉出絲絲銀線,起伏的雲海,被月光裹上了一層銀裝,這樣俯視看去的時候,它們連在一起,如同連綿不絕的山巒,一直延伸到天的盡頭,廣闊無垠。
高空,沒有了風聲,一切都是安謐,他在這被月色照耀的美麗雲海上方,稍稍停留片刻,隨後繼續往上飛,俯瞰的眼眸里,隨著持續的飛翔,那充塞進整個瞳孔的雲海,再次縮小了,像在地上看到的那樣,如一縷輕紗。
不知多久後,呼吸漸漸開始困難,雕像一般的少年終于動了動,身形停下,再次抬頭的時候,心弦驀地撥動。
空
放眼所及之處,是讓人窒息的空,沒有活物,沒有聲音,沒有雲彩,一切屬于生命的氣息,在這里都不存在,腳下的景物已經劃出弧形,地球的輪廓已經能夠看見,然而單純的感覺中,並沒有像科普片里放映的由人造衛星拍攝下的照片的壯麗感,充斥在心田的,只有如同身周的空間一樣,無盡的空。
頭上是黑暗,月亮像山一樣立在身後,將他的身影,映照的渺小而孤獨,巨大的壓抑感陡然襲來,就像這世間,生命陡然消失了,廣袤的天地里只有他一個存在,在沒有聲音沒有五光十色的空間里,寂寞地等待死亡。
和這樣的孤獨相比,沒有目標的迷茫,又算得了什麼?
他緩緩伸出手,視線從指縫間投到下方,大張的五指,仿佛要抓住地球。
既然沒有目標,那就創造一個,既然覺得世界單調無聊,那麼……就讓它精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