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驅散黑暗的剎那,蓋亞悠然後退,整個人爆散成無數粉塵隱沒于虛空,隨後,電流的網絡綻放,在方圓十米之內肆虐, 里啪啦,砰
暴躁的能量沖突,爆炸,將那些殘骸沖擊得更加細碎,光芒忽閃,蔚藍耀眼
藍光閃爍了幾下,在廢墟又一次的坍塌中,終于熄滅,破壞力的余波還在擴散,空氣中的暗流陡然匯聚,蓋亞從漆黑的虛空中竄出,出現在林同書背後,一手如刀斬了下去。
像是背後長了眼楮,林同書猛然前沖幾步,躲過這一手刀的同時,驀然回首,額頭光焰搖曳。
啊
靈魂的吶喊與共鳴,一瞬間自低谷拔升到**,龐大的j ng神力量作用于現實,腳下廢墟呈喇叭狀爆炸、擴散,恐怖的力量滾滾前行,然而在還未攻擊到目標之前,作為目標的蓋亞再次化為虛無。
轟隆隆的聲響一直往遠方劃了出去,更多的光芒于此地閃爍,林同書轉身飛退,同時雙手不斷在空氣中抓模,無形的力量被他撕扯出來,化為能量轟擊而出。那是一些如同霧氣般的氤氳光暈,它們飛快散布向四周,隨即崩潰,化為熊熊烈火,凜冽寒冰,將周圍的空間整個犁過一遍。
轟的一聲,又粗大的火龍穿越空間,猛烈轟入廢墟旁一家xi o商店中,它驀地膨脹,xi o商店被這劇烈的火光撐破,牆體崩塌,火雲立刻翻了起來,呈十字狀四下奔突,旁邊相連的兩家商店頓時潰滅,大量磚石沖天而起。
轟隆隆隆隆隨後就是 里啪啦一陣lu n響,破碎的磚牆樓板下雨一般墜落,地面的震動如同漣漪擴散,在搖曳的火光以及建築崩塌的混lu n響聲中,蓋亞再次從林同書背後凝聚,無聲無息地刺殺而來。
既然第一次能躲開,這次自然也不例外,當他再次凝聚自背後刺殺過來的剎那,林同書轉身,飛退,揮動的手臂牽引出了龐大的力量,幾塊相當巨大沉重的殘骸飛了起來,仿佛流星猛烈撞向蓋亞,風聲呼嘯,蓋亞沒有再像之前那樣躲避,反而加快速度狠狠撞了過去。
下一刻,他們接觸了,然而結果卻讓林同書頗為意外。
沒有聲響,沒有爆炸甚至沒有力量爆發的波動,無聲無息間,那幾塊飛撞過去的殘骸驀地崩散為煙塵,疾馳的蓋亞撕破煙幕如同炮彈一般撞了過來,飛退的少年眸中光華一閃,一手陡然在背後扯動了一下。
嗡
那背後無垠的畫面都仿佛在這一扯之下扭曲,一股恐怖的力量被他從虛空中拉了出來,隨後化為浩d ng光柱猛烈前行
那光柱如此浩大,一瞬間就截斷了眼前的空間與街道,甚至連聲音的振動傳導都出現延遲,宛如立于虛空,馬路與路旁的建築、樹木,霎時間崩解。
一點光華在眼眸中漸漸放大,轉瞬就佔滿整個視野,直到這時,破壞的巨響與震顫才以沖擊波的形式,陡然被釋放出來。
轟——
熾白的能量光華貫穿長街,一切都在這恐怖的力量下崩壞,粉碎成微塵,它滾滾而過,將黑暗撕裂,將前方所有碾壓、摧毀,當能量逸散,化為驚人的余波往四周膨脹的時候,整個世界宛然失重,磚石、路面、汽車、落葉、垃圾袋,被席卷上半空,翻滾、碎裂,如果能將時間暫停,並將這副畫面無限放大,也許會看到物體從分子狀態的崩潰過程,但在正常的時間里,這種種破壞不過是發生在一眨眼的時間里。
強光在黑夜下驟然明亮又黯淡,戰斗依舊持續,在少年猛然發出那道光柱的剎那,雖然為那樣巨大到可怕的能量而驚心,但蓋亞還是快速轉變了身體形態安然躲開,當能量的余波猛地自身後綻放,激起轟隆聲連綿的爆炸摧毀,他也同時追上飛退的少年,揮手,直刺
噗
一點衣物化作粉塵崩散,飛退的林同書在蓋亞手刀刺進他身體前,猛吸一口氣,胸膛塌陷,指尖從他胸前掃過,帶走一蓬細密縴維,同一時間,他一手發出的光柱還在往遠方擴散轟擊,另一手又自虛空拉扯起來。
吱吱吱吱
猶如千鳥鳴啼一般,無數電光將黑夜照亮了一瞬,隨即轟出,黑暗與光明的分界線中,早已被毀滅的街道,仿佛被一柄巨劍斬下,地面直接被切開,能量將截斷面的泥土燒灼通紅,暗紅的光芒下,視野里在黑暗重新來臨之前捕捉的畫面,是一道電光陡然從蓋亞肩膀掃過,那條胳膊離體,飛了起來。
終于有一擊得手,少年卻沒有趁勢擴大戰果,而是仍舊飛退、轉換位置,最終飛上半空,停留在二十多米外一棟尚算完好的咖啡館頂部,仿佛y n魂不散的蓋亞,似乎也因為受到創傷,暫時停止追擊,由剛剛驟然爆發的一系列沖突,算是暫時停止了。
噗
咖啡館頂部,林同書身體晃了晃,一股血箭從胸口噴出,直到這時,劇痛才從那里擴散開,蔓延到腦部,他低頭看了一眼,胸前一片衣物已經不見了,一道狹長的傷口從左胸一直連接到右肩。傷口不是銳器造成,也並非是撕裂傷,因為那處至少有1公分厚的皮r u整個都不見了,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樣。
血水還在往外流,這樣失去肌r u的創傷,使他無法收攏傷口肌r u止血,他慢慢模出注sh 器,給自己打了一針生命y o水,在y o水快速生效的熱流中,心中是止不住的震撼。
「物質攻擊無效,這人的異能……應該是分解吧?可以把自身分散成無數微粒,也可以通過接觸,把別人的身體轉化為微粒,不同的是,他可以在微粒與物體之間轉換,而我不行……真是可怕的能力,雖然能量似乎對他有些作用——大約是能量能夠破壞微粒的構成——但他卻可以提前躲過,理論上來說,他相當于無敵了」
心頭的震撼難以言述,對林同書而言,不遠處那個暴露狂敵人,幾乎是他短暫的地下世界生涯中,所遇到的最強大的進化者,能在微粒與物體間自由轉換的可怕能力,確實是相當于無敵了,因為就他所知,大部分進化者的攻擊方式,仍舊是物質攻擊,無法作用到太過微xi o的基本元素——如分子、原子等。
無法作用到微粒的層次,就代表著攻擊無效,相反,對方的攻擊卻極度犀利,就像他剛剛遭遇的一樣,對方不過指尖從他胸前擦過,他的衣服以及一部分皮r u,就被轉化為微粒狀態,徹底從r u身上分離。這樣可怕且無解的攻擊力量,很多進化者根本無法抵擋。
留存在心里的淡淡的一點輕視,在此時消失,被慎重、警惕所取代。原本他以為對方也沒什麼,之前關于對方不死的猜測,也只是抱著一種好奇以及研究的心態——畢竟他之前從未見過,甚至連听都沒听說過,這世界上還真有不死的能力。那時所想,也不過是抓住對方,詢問他為什麼和寧童舒他們打起來,以及他到底是什麼人,想干什麼之類的。
但現在,這種種頗有些「輕蔑」態度的念頭,已經消失,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如果可能,殺掉他
他不怕對手凶殘,強大,因為再強大的對手總有弱點,只要有弱點他就有把握戰勝對方。怕就怕對手是個瘋子,就像當初在黃涂踫到的那個冰刀,即使那時他還很弱xi o,但要殺掉一個與冰刀同等力量的進化者,y u殺、偷襲、借刀殺人等等等等,他有無數辦法,但那些方法,都是建立在敵人神智正常的基礎上,就若敵人是個j ng神病,那就沒轍了。
因為j ng神病病態的腦袋里所冒起的瘋狂想法,你根本無法猜測,最終使主動權一步步被他們掌握,優勢半點不存。
當初林同書就是那樣,被冰刀那個j ng神病,以一個學校以及百多名學生為人質,脅迫的不得不在力量還相當弱xi o時,和他正面對決。
現在,他又遇到一個j ng神病,而且看樣子這位的病情比冰刀更嚴重,否則的話,稍微有點理智,誰會叫他「爸爸」?
既然已經和這個j ng神病敵對了,而且他的能力又那麼恐怖,那麼,干脆殺了他
這邊少年決定下達時,另一邊撿起自己一條胳膊的蓋亞,心中的震撼無疑也是巨大的。
這很正常,相信任何一個見到林同書出手的人,都會為那奢侈的能量使用方式,以及所造成的巨大破壞力而震驚,更何況,少年的戰斗意志一向敏銳。剛剛在那短短的ji o手中,蓋亞最先的想法,是憑借著少年完全不懂自己的能力,第一時間對他造成重創,但警惕,或者說狡猾的林同書,卻第一時間放棄了身體接觸的戰斗方式,轉而使用能量,似乎他下意識地察覺到了危險。
如果說這種狡詐的警惕,只能讓蓋亞微微詫異的話,那麼,少年接下來的行動,就徹底向蓋亞表明了他豐富的經驗。
他不懂蓋亞的能力,面對這樣一個威脅巨大的強者,蓋亞也不會像之前玩n ng寧童舒幾人的時候那樣,把自己的能力說出來,但僅僅依靠有限的兩次觀察,少年好像就推理出蓋亞最大的倚仗——在微粒與物體之間轉換。甚至,他還推理出了這種能力僅有的一種弱點︰
時間。
無論是從整體的物體轉換為分散的微粒,還是從微粒轉換到物體,都需要時間,雖然這中間的間隔極為微弱,也許很多人根本捕捉不到這種短暫的間隔,但林同書卻發現了,而且立刻利用了這個弱點。
他匯聚起強大的能量,仿佛火力轟炸一般,將那些能量奢侈地消耗,當然不是嫌著沒事l ng費,而是依靠能量的大面積沖突、轟炸,迫使蓋亞不得不連續轉換以求躲過能量的傷害,也同樣為他爭取到了時間,最終在蓋亞靠近他,將他分解殺死之前,一道電弧將蓋亞的胳膊斬斷,首戰獲勝。
這個過程中,蓋亞就像一個木偶,不得不跟隨著他的指揮而行動。
蓋亞從未懷疑過自己的戰斗本能,他被制造出來,就是為了清洗,就是作為「媽媽」手中的劍,向所有對立的存在宣揚她暴虐的另一面。他從未對自己天賦的使命感覺厭煩,因為在被制造成一個智慧生命之前,還作為「原始細胞」存在的他,也擁有著類似的使命。
這大約是他的命運,他沒想過反抗,反而沉浸在其中獲得快樂,天知道,當他知道1號它們行動失敗,他即將從封印中出來的時候,心里有著怎樣的狂喜,他早就迫不及待地想使用命運賦予他的威能,在殺戮的快樂中升華。
然而這樣的快樂,卻剛剛開始,就被打斷了。
默默將斷臂湊到肩前,相連的斷口一瞬間消失,然後連接起來,被能量摧毀的微粒自動從別的地方補齊,身體又多了幾道傷口,他撫模著它們,昂首望向不遠處,立于樓頂的少年。
「爸爸……爸爸……原始的我,居然是從你手里誕生,你知道,當我從媽媽那里知道這件事,有多麼難過嗎?我鄙視並痛恨著人類,但我卻是人類制造出來……真是恥辱啊」
要殺了他……無論是為了什麼……一定要殺了他……
短暫的停頓,接好胳膊的蓋亞微微垂首,眼楮里露出一抹瘋狂與凶狠的光芒,隨即前踏一步,消失
空間是寂寞無聲,在林同書的眼中,時間仿佛于這一刻緩慢了流逝的速度,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個意念分散成無數細微的存在,在空間里d ng漾著無形的波紋向這邊飛快靠近,面前樓頂邊緣的護欄一秒後忽然崩解為灰塵,如雲膨脹,那些分散的意念傳過他的身體,在背後凝結,重新化作物體的人形輪廓,向自己後背揮出手,直刺
下一刻,像是時間從停滯再到猛然加快,腳下一震,少年前沖一步,轉身,再度飛退,一些能量于剎那間蔓延上他的手臂,光華陣陣,仿佛燃燒了火焰,兩條手臂在空中劃出一片殘留的光痕,向著對面直刺而來的手刀就轟了過去。
轟轟轟轟
人影的糾纏、分散、ji o錯,光芒閃爍,腳下樓體在堅持幾個呼吸後,被連續爆發出來的沖撞力量撕碎,猶如海ch o沖過的泥沙碉堡一般坍塌,煙霧滾滾,他們落到地上,ji o手的轟鳴不斷從黑暗中傳出,下一刻沖擊波席卷而來,煙霧被扯破,一道道光痕像是刀一般從里面sh 出,犁開地面,往遠方嘩的切了出去。
那邊一棟建築被刀刃一樣的光痕分成數瓣,結構崩潰,倒塌的轟鳴剛剛傳到這邊來,兩人已撞入另一棟建築里,那面牆壁像是被炮彈擊中,磚石轟出數十米外,沖突的力量又從另一邊的牆壁破開,炸起煙塵猛然竄出一截,水泥的道路割出一道溝壑,一根路燈柱哀鳴著折斷,又被沖擊波高高拋起,粉碎在恐怖的力量下。
上了馬路,糾纏著不斷ji o手的兩人,驀地分開,蓋亞身體陡然分解,微粒遍布空間,宛若無形的雲彩向前方急退的身影撲了過去,而那個身影,則揮舞雙手于虛空拉出一條條光芒組成的紐帶,然後,轟出
嘩
一團巨大的能量光團在他身前劇烈膨脹,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無數的聲響匯聚在一起,最終形成海洋上巨大旋渦扭轉時那般仿佛悶雷般的嘶吼,更多的能量從各處被雙手牽引而來,匯聚、糅合、壓縮、膨脹膨脹膨脹……當它臃腫地擠滿整片街頭的時候,猛然釋放了。
分散為無數微粒的蓋亞,無形撲殺過來的那一瞬間,巨大的能量柱排山倒海地沖了出去,熾白的光芒,霎時間蒸發了前方的路面與建築殘骸,沿著長街瘋狂突進,空氣在這一刻,似乎也被密集的能量排斥出去,聲音的傳導被切斷,直到能量柱在視野里成為狹xi o的一點,那轟鳴聲,才像是遠方被空氣與障礙物稀釋的吶喊一樣,漸漸放大,最終充斥耳膜,聲波如怒濤浩d ng
轟隆隆隆隆——
強烈的光亮照耀夜空,那般強光,如同黑夜下的地面陡然升起了一顆太陽,在那背景下,地上雙手作「推出」姿勢的林同書,清楚看見一個人形輪廓從虛空中被混lu n沖突,排斥一切的能量b 了出來,翻滾著沖到道路一旁一棟歪斜的建築里。
他眼中冷芒閃過,下一刻腳下有蓮花模樣的泥土炸開,整個人仿佛炮彈一般轟進那棟建築里,視野由光明寬闊轉入黑暗狹xi o的一剎那,少年額頭的火焰驀然跳躍,拉伸,水草一樣搖曳了一下,隨即,藍s 的,氣泡般的領域展開……
烈火熊熊燃燒,廢墟林立,爆炸的巨響不斷從遠方沖突過來,沖進耳朵里,漸漸將沉睡的意識喚醒。
當寧童舒緩緩睜開眼,疼痛依舊在腦海肆虐,視野從朦朧漸漸清晰的時候,展現在她眼前的一切,是猶如末世一般凌lu n蒼涼的畫面。左前方,半條長街都消失了,原口屹立的安全島也不再安全,像是大水沖過的土坡,歪歪斜斜地扭在那里,旁邊是凌lu n的磚石、泥土,地面翻卷,一面下水道井蓋嵌入頂部紅綠燈上,幾根電線從斷口伸出,吱吱地冒著電火花。
而在右側,是同樣狼藉的場景,烈火從街頭一直鋪到遠方,光華燦燦,路兩邊一棟棟建築,如同大風刮到的樹林,沿著火焰蔓延的方向傾斜,展露出一副朋克風的詭異氣息,而其中一棟建築,有氣泡籠罩在上面,蔚藍的光華讓她看不清里面發生了什麼,但她卻能感覺到,里面有兩道強大的……
不……
她神情突然一滯,是一道氣息……另一道就在她看去的這一瞬間,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