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另一半的邪惡（上）
「不可抗的干擾？」
親眼看到這6個字從系統的對話框冒出來的時候，林同書忽然有種自己正做夢的錯覺，從得到系統，並被系統承認為管理員以來，無論心里怎麼月復誹，怎麼不滿，但有一個事實無可否認——系統無所不能這個世上似乎沒有什麼事是它辦不到的，區別只是它會不會做，或者說，它的核心程序，也就是所謂的「最高序列」里有沒有規定它去做什麼。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無所不能的家伙，今天居然會說出「不可抗」三個字，甚至這三個字所代表的意義，還關系到它核心程序的第一優先序列︰架設服務端。
林同書還記得，就在一個多月之前，它因為第一優先序列被幾個五階干擾，立刻就啟動強制程序，喚醒AI並賦予他超級權限，將那幾個五階輕松抹殺，可見第一優先序列對它而言有多麼重要，以及它功能的強大。
但那樣強大到恐怖的功能，那種連掌握了規則的五階都可以輕易忽視的力量，居然還有它「不可抗」的事情？
一瞬間竄起的荒謬感，讓林同書有些不知所措，不過他的心智終究還算堅韌，知道現在不是自己胡思lu n想的時候，立刻問道︰「不可抗的干擾是什麼？」
接下來，是視野里那副透明對話框很長時間的沉默，似乎他所提出的問題，令系統難以回答，又或者是事情牽扯的方方面面，屬于目前的他還沒資格擁有知情權。
直到時間跳過幾分鐘，對話框才重新閃爍起來︰
「因為事情關系到您本身，所以有些情況，可以有限度的向您透l ……身為管理員，您應該知道您的使命與我的使命，架設服務端是您和我的第一序列，我們一切行為都是圍繞這個前提而展開，陣營、任務、功德、罪惡、商城、道具、副本等等子系統，最終的目的也是為服務端的成功架設以及最後的完善而服務，用您的理解方式解釋，可以把整個服務端看做一棟高層建築，那些子系統是豐富建築的各種設施，比如一層層的樓層，一間間有著各種功用的房間。我則是組成大樓搭建起來的材料，而您……相當于樓體建造起來的過程中，不可缺少的人工以及策劃、指揮。只有把我們組合起來，這棟大樓才能建造完成，缺少任何一個因素，它都只能算作一摞脆弱的豆腐渣……」
「……可是，在我們之外，其實還有另一種必要的東西，那就是建築的地基」
「沒有地基，無論我們把建築造得多麼完美，多麼堅固，它依舊是一個無根浮萍，只要很xi o的力量，它就會崩解、垮塌，最終使我們的努力完全白費，並造成不可預料的後果……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副本空間會因為構架的崩塌，而開始侵入現實……每一片地方都會成為一個獨立的世界，有著屬于自己的獨特規則，一個城市可能布滿火焰，另一個城市則可能被寒冰覆蓋，更多的，則是漫山遍野，永遠也望不到盡頭的怪物……」
隨著這些文字漸漸閃爍出來，林同書的心也開始越來越涼，雖然曾經想像過，萬一系統發瘋，現實會遭受到怎樣的沖擊，但他從來沒有考慮過，真正的情況會如此嚴重。如果真像系統所說的那樣，根本不用想象就可以得出結論——人類一定完蛋了
因為他體驗過副本，也建造過副本，他知道副本以及它其中誕生的怪物有多麼可怕，在那些怪物面前，別說人類還是脆弱的碳基生命，就算所有人類全部變異成為進化者，像礁石一樣堅固地攔在那些怪物之前，也許可以支撐一段時間，但隨著時間流逝，最終還是會被連續不斷的怪物l o拍成流沙，然後淹沒。
因為他清楚，副本的糧食就是人類的y 望，善也好惡也罷，只要有y 望，副本就會不斷成長，怪物也會殺之不盡——這是一個無解的循環，除非人類全都死干淨。
「……**……」
林同書臉s y n晴不定地爆了一句粗口，他無法想像，如果世界真變成那副樣子，他會怎麼樣，會不會懊悔自己遇到了服務端？會不會因為世界是變相毀在自己手里，而滿懷自責的死不瞑目？又或者，那時的他早就已經因為無力阻止，而變得麻木，然後艱難求存？
他不清楚，未來的事誰知道呢？就算能夠看透時間長河的寧童舒，她所窺視到的未來，也不斷在變化。
但至少他清楚，現在的他是不想世界變成他想像的那副樣子的，因為他還有親人好好的在這個世上活著，還不到反人類，毀滅世界的程度，所以……他必須打听清楚更多的細節。
深呼吸片刻，按捺下j d ng的心緒，仔細想了想系統透l 的消息，林同書眉頭緊鎖地問道︰「听你的意思，服務端架設暫停……似乎是地基出問題了？」
「……是」
「地基是什麼？」
系統沒有說話，又像剛才那樣沉默。
林同書知道，問題的答案大約是自己現在還不應該了解的，但他並沒有罷休，而是冷聲道︰「我不想你再重復什麼我的權限不夠之類的屁話，現在，我要听我想听的消息。而且我知道，你不會允許服務端的架設進程一直這樣拖延下去，也不會允許服務端最後失控，告訴我，你到底在打算些什麼？」
又沉默許久，對話框終于又閃爍起來︰
「地基就是生命原力」
「作為管理員，你應該清楚，服務端最本質的目的是為智慧生物服務，因此它的一切需求都是源于智慧生物的y 望——善的y 望或惡的y 望以y 望為食糧，所以它必須建造在能夠孕育生命的原力之上，才能漸漸發展並完善，最終帶去一個世界的變革與升華。」
「……但現在的生命原力，已經開始不足以支持服務端建設的需要，我察覺到，祂在衰弱……」
「衰弱？」林同書眉頭緊蹙，還未等他回味這個詞對地球代表著什麼意思，視野里那個對話框中，之前系統發出的文字突然消失，然後屏幕閃動，一行行似乎應該是運行記錄的字體浮了上來。
「……察覺生命原力有衰弱現象，以太連接搭建開始……搭建完成，開始與生命原力溝通，進行例行問詢……」
「……問詢回應︰生命原力遭受莫名力量攻擊，並對其原力本身進行剝離c o作，生命原力請求援助……分析該信息可靠x ng……分析完畢，證實該信息無誤，有新誕生之意識對生命原力進行攻擊、剝離c o作，以滿足其生長需要……開始邏輯判斷，是否對該新誕生意識進行追蹤，並響應生命原力請求……」
「……邏輯判斷完畢……」
「……根據最高序列第九並列優先序列，系統不得以任何方式任何理由，對新宇宙之原力意識進行最高序列規定以外的幫助……」
「根據該並列序列，生命原力請求駁回，開始計算生命原力衰弱曲線表……計算完成，生命原力將在3000個標準時後，達到最低點，跌到服務端架設所需最低值……警告3000標準時後，生命原力將不足以支持服務端建設，開始進行核心程序各並列優先序列比對，尋找下一步計劃……」
「……尋找完畢」
「……根據最高序列第四並列優先序列，當生命原力不足以支持服務端建設需要時，系統可根據情況進行搬遷，並在離開時封閉各種原力的意識j 活狀態，同時剝奪該由生命原力誕生的管理員所有權限……」
「警告邏輯錯誤」
「……根據最高序列第三並列優先序列，當管理員積極配合服務端，沒有任何事實上的阻撓行動，並取得相當成就時，系統不得以任何理由喚醒AI進行搬遷，不得以任何理由剝奪管理員權限……」
「警告邏輯錯誤」
「重新計算……生命原力將于3000標準時後，衰弱到服務端所需最低值，3200標準時後，跌到最低值以下，此過程不可逆，滿足第九並列優先序列，邏輯判斷駁回請求……條件滿足第四並列優先序列，系統將進行搬遷計劃……邏輯錯誤，重新計算……」
自此後，就是一連串的「重新計算」以及「邏輯錯誤」，這些記錄最早是在十天前，最晚就在上一秒，看得少年眼hu 繚lu n，同時也頗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程序始終是死板的程序，就算系統這樣貌似無所不能的存在，也會因為一些程序上的沖突而開始出現h n，甚至可能最終導致崩潰，終究不可能像有智慧那樣靈活，這些刻板的運行記錄，讓人看到便有種幸災樂禍的爆笑沖動，甚至想大罵「你也有今天啊」、「你他**是個失敗品」啊什麼的。
可林同書卻笑不出來，因為它若真出問題，那事情可要大條了，而且，它記錄下的信息也表明了情況頗為不妙。
翻閱著那些運行記錄，林同書發現，早在十天前系統就察覺到了地球的異狀，而且在與地球溝通時，地球也向它發過求助……這似乎可以說明，作為生命原力而存在的地球，確實支持不住了。系統後來的分析也證實了這點——一個新誕生的意識，正在與地球爭奪生命這個原力的歸屬。
少年沒辦法理解，究竟是什麼新誕生的意識，居然可以與地球爭奪生存空間，還把地球攻擊的向系統求助。
不過，這條信息倒是側面印證了一件事︰凌晨回到這邊時，寧童舒曾把她知道的情況向他詳細復述過，其中自然也包括那個所謂蓋亞1號的言論，當時他就感覺奇怪，地球真想要搭上什麼變革的順風車的話，完全沒必要選擇這樣的方式，那時的他雖然不知道服務端的「地基」是地球，但也模糊的察覺到，如果服務端架設好，作為承載它的地球，必定也可以得到某種好處——這是肯定的，他不像寧童舒那樣對系統不了解，事實上系統行事一向如此，從來都是靠利益驅動，就像它負責架設的服務端一樣，依賴y 望，也善于利用y 望。
現在倒可以確定了，蓋亞1、2、3號也好，蓋亞原生體也好，都是地球派來執行一個可以讓它擺月兌目前困境的任務——簡單來說，它在自救
只是……它到底需要什麼？預言未來？邪惡原力？那樣的話，它要惡行之源干什麼呢？
知道的越多，腦袋里的霧水反而越多，林同書覺得自己腦筋開始不夠用了，一陣陣的疼痛沖擊著腦海，他苦惱地捏了捏眉心，正要再繼續問下去，這間平房的卷簾m n突然拉開，天光從外面照sh 進來，相對暗室而言比較耀眼的光芒，刺得一夜沒休息的他眼楮一陣疼痛。
微微遮擋一下眼楮，待適應了光線，他方才發現，紫嫣和寧童舒正站在m n外，見他望過來，也許是看出了他疲憊、苦惱的神s ，紫嫣眼中閃過一絲心疼的神s ，但並沒有進來，而是勉強笑道︰「她要找你……我去燒點熱水，你們……你們談」
說著，她轉身離開，走了還沒幾步，那努力裝出的若無其事的表情，就忽然崩塌，浮上一絲落寞、幽怨。
有人說，愛情能夠改造一個人。
這句話擱以前紫嫣是不信的，她無法想像自己有一天會為了某個人而委屈求全，就像即使遭受了現實許多打擊，但她依然在特事局里努力掙扎，企圖實現自己的理想一樣。
可是，她發現自己現在確實改變了不少，以她原本的急x ng子、火爆脾氣，如果是在沒和林同書確定關系的時候，發現林同書和另一個nv人保有她不知道的秘密，她會很明顯的把自己的不快表現出來，然後就是各種整治之類的。
但現實卻是，現在就算她知道，她也選擇了忍下來，因為她清楚林同書的x ng格，也珍惜著這份才剛剛開始，還顯得脆弱的感情，她不希望因為一些只停留在猜測的事而讓兩人之間留下裂痕。
這樣的選擇，導致了她只能像現在這樣默默品嘗內心的郁結和苦澀。
看著她的背影漸漸離開，面無表情的寧童舒，突然說道︰「你們是情侶了吧？」
「怎麼，嫉妒啊？」
「沒有。」像是沒听出少年語氣的不耐一樣，她淡淡笑道︰「開始有點不理解，你怎麼會選擇這樣一個弱xi o的nv人做你伴侶呢？不要說愛情，我知道，某種程度上來說，你和我是一類人。我們選擇做什麼事，有著什麼樣的判斷，最先考慮的就是這個決定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不同的地方在于，我考慮後果是要計算利益上的得失，而你計算的卻是情感上的得失。」
「現在我有些明白了，你的目光比我更遠更準，選擇這個nv人，至少你會少廢不少心思。」
林同書靜靜地听她說完，隨後搖頭嗤笑一聲︰「還以為你會發表什麼言論呢……跟你完全沒有共同語言啊」
說著，見寧童舒又要繼續說話，忙擺手道︰「行了，沒時間和你閑聊，說吧，找我什麼事？我可不覺得你會突然想起來關注我的感情生活，應該是又有什麼麻煩了吧？」
談話的主動權掌握在別人手里，令寧童舒顯然有些不適應，她頓了頓，整理了一番情緒，方才點頭開口道︰「不錯，是有些事……」她那雙灰白的眼眸，緊緊盯著他的眼楮︰「你……確定把蓋亞殺掉了嗎？」
「嗯？」林同書眉心的紋路一皺，「什麼意思？你在未來里看到什麼了？」
「很零碎的畫面」
盲眼少nv指了指自己，苦笑道︰「但還是能看得出來，有人在跟我搶邪惡原力……除了它，還有它背後站著的那位，我實在想不出來還有誰有這手段……」
…………
市中心被摧毀的很厲害，周進與黃萌兩人，趕到市中心的時候，警察已經先他們趕到那片地方，再加上這兩天因為要與昆侖開戰的關系，軍隊也在隨時準備著，機動力很強，等他們到的時候，軍隊早已和司法部m n聯合起來，將那片被摧毀的區域封鎖。
這樣大的動作，無疑是瞞不了人的，所幸最近幾天麻煩夠多了，無論特事局、醒獅還是市政f ，在忽悠廣大人民群眾的技術上水平一路見漲，負責對外聯絡的官員張口「地下沼氣池爆炸」，閉口「當初城市規劃疏忽，向社會各界人士誠摯道歉」，「幸好爆炸地不在居住地，沒有人員傷亡，否則良心難安」雲雲，居然也成功忽悠了不少圍觀群眾。
表面上一副積極認錯，努力挽回事故影響的樣子，背地里自然是另一面貌，特事局、醒獅以及司法部m n一個個像黑臉包公，開始對知情人士進行排查清理。
被能量摧毀的幾條街道，雖然不是居住區，凌晨的時候大多數辦公地點也早已冷清，但多少還是有保安或加夜班的人存在，再加上 o時營業的便利商店等地，被b 及到的無辜普通人，委實不算太少。
不過沒有傷亡確實是事實，除了早就被殺的兩個保安之外，之後的大戰，確實沒有再死一個普通人，動手的人很有分寸，雖然看似恐怖的摧毀了兩條街道，但那些躲在屋子里不敢出來的普通人，除了受點撞擊之類的輕傷，最嚴重的傷害大概就是世界觀有點被顛覆了，讓他們一時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是虛幻。
時近中午，一直忙著指揮局里陸續趕來的支援，開始清理廢墟，統計損失，以及搜救幸存者的周進和黃萌，終于撂下那些看著就頭疼的各種文件、報告，陪著兩個醫生模樣的中年人，踏入了被烈火焚燒得一片狼藉的街道。
其中一個中年人看著眼前整條街道的建築，都已一種詭異的姿勢傾斜的樣子，略微皺了皺眉︰「好強大的力量……」他站在街口，看了看四周，隨後目光被腳下消失了一段大約長10米的h n凝土的路段吸引，他蹲，手指在那水泥地面消失，卻鋪上了一層琉璃質的泥土上m 了m ，「……結晶化了，但成分沒有水泥……看樣子，這消失的10米長路面，水泥是在一瞬間就被能量的高溫氣化，泥土熔化結晶，只是能量轟擊過後的余威所造成。」
他的神情隱隱有些亢奮，站起身，一溜xi o跑地跑到路邊一棟建築前，那建築也是歪斜的模樣，看起來像是電影里ch u象化的朋克風樓房，他撫m 著牆壁，眼楮里閃爍著狂熱的光芒︰「……能量很集中，發出它的人對能量c o控極為擅長，甚至沒有讓它分散哪怕一點，否則，這些路旁的牆壁上應該有灼痕……能讓連地面都燒化的高溫，控制在這馬路範圍內，沒有跑出來一點……簡直可怕」
一直跟在他身後的黃萌，疑hu 道︰「既然那人控制的這麼好，這些房子怎麼都歪了？」
中年人瞥了他一眼，「傻蛋，是沖擊b 造成的，而且對方也努力控制了，不然的話，你以為這些破房子還會存在？早就吹到十萬八千里去了。」
中年人罵得很不客氣，讓黃萌感覺有點難堪，這時旁邊另一個戴著大黑框眼鏡的中年男子，扶了一下鏡架，向黃萌微微歉意的笑道︰「老趙搞學術的，脾氣有點燥，不要見怪」
這個中年男子地位似乎很高，話出口，被他稱為老趙的中年人，也只是翻了個白眼，最終沒多說什麼。
同時，周進和黃萌對他也頗為恭敬，聞言連忙擺手︰「不會的，不會的」接著，周進相當低姿態地問道︰「孫教授，能不能幫我們還原一下現場？」
被稱作孫教授的中年男子，正準備和老趙一起研究牆壁，看情況是否符合老趙的推測，這時听到周進的話，不由一愣︰「哦？這種事，你們特事局和醒獅更拿手吧？」
周進苦笑著攤攤手，「不行啊，我們還原現場，大多時候都是通過異能去做，但現在這里……」他指了指四周，「這些地方，空氣里充滿了還沒有消散的能量，嚴重干擾了感知，而且，對方使用的力量太強大了，他發出的那道能量，把空氣里所有東西都排斥了出去，沒有留下一點線索，所以，還是需要您這樣刑偵知識豐富又能力強的老教授才行……當然，如果這里發現不了，就只能找麥菲了……雖然，我們都不想再‘打擾’她……」
听到他的話，孫教授失聲一笑︰「你啊，這是要把我捧得高高的，再突然一松手把我摔死吧？」
周進訕訕而笑，「不敢，不敢」
玩笑話後，孫教授到底還是答應了周進的要求，本來像他這樣開始步入年老的教授，已經懶得管地下世界那些破事了，不過今天既然能夠應邀過來，顯是對這邊也有興趣。事實上，在他的職業生涯中，還從沒見過能如此大範圍的使用能量，而且控制力如此高的進化者，他本身也想對戰場推理一番，並使用他那種能夠通過吸收細胞，看到細胞記憶的能力，看能不能發現一些線索。
他對周圍打量片刻，旋即搖頭道︰「這里不是第一現場……到這里的時候，戰斗已經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刻，雙方明顯已經發揮出最強的實力，不然造成不了這麼大的破壞……」說著，他轉過頭，看向身後的十字路口，以及那座倒塌的商場，和它周圍那些明顯破壞嚴重的建築，種種痕跡映入眼簾，在他腦海里化為力學公式，仍舊搖頭，視線繼續前行，一直劃過數十米的距離，看向一棟豪華的寫字樓前，方才停止。
「那邊」
招呼一聲，他就向那邊跑去。
他身後，周進和黃萌對視一眼，有些意料之中的了然。兩人自然知道那棟寫字樓里發生了什麼事，之前也討論過，可能戰斗最開始發生的地方，就在寫字樓那里，孫教授的判斷，只是讓他們更確定自己所想罷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他們希望能通過這個孫教授，找到那些失蹤的……尸體
早在第一次勘察現場的時候，兩人就發現，除了麥菲和另一個無法辯明身份的男x ng尸體之外，什麼都找不到了，安民在哪里？方華在哪里？這些事，他們必須要搞清楚。
數十米的距離一晃而過，或者說，是孫教授跑得委實太快了些，待兩人從無聲的眼神ji o流中反應過來，孫教授已經穿過馬路和摧毀的安全島，蹲在了另一條路口路面上，一塊樓板殘骸前。
听見腳步聲，他沒有回頭，只是念念有詞地看著地上，然後，他伸出手，沾了一點地上灰白的灰塵，放進嘴里。
在黃萌惡心的表情中，閉目似乎在品位著灰塵味道的孫教授，自言自語聲忽然大了些︰「唔……碳的味道……不，應該是干細胞的味道，排除有什麼動物在這里自然風化的話，失蹤的那幾個人到底去了哪里，大概有答案了……」
這句話再明顯不過，黃萌和周進面面相覷。
他的意思是，安民、方華他們……都變成了地上的灰塵？
旁邊，正閉著眼楮品嘗嘴里味道的孫教授，可不管他們在想什麼，仍舊自言自語著︰「……很好，讓我看看，你們臨死之前都看到了什麼……」
一道晦澀的j ng神b 動，從他眉心開始向四周擴散，風在這無形的漣漪中，仿佛也變得輕柔，四周的聲音漸漸低弱，仿佛連空氣都在慢慢陷入寧靜。
這是正常現象，已經見過類似情況的周進兩人，默默守在一邊，已經做好了耐心等待的準備。
但下一刻，事情的發展有些超出預料。
剛剛發動能力的孫教授，猛然睜開眼，「啊——」的嘶叫一聲，仰頭便倒，像受到多麼痛苦的折磨一般在地上撲騰、掙扎，一些突起的筋絡，也在同一時間，猶如條條蛇蟲猛烈從脖頸爬上他蒼老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