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爺號過了莫若風的脈,又把他的衣服解開,認真的查看了胸前的傷口,面色越來越凝重,玉玲瓏的心也隨著老爺爺的面色在一點一點的往下沉,其實她自己也已經看出來了,莫若風中的每一劍都含有劇毒,傷口流出的血全部都是烏黑如墨,看來那些黑衣人是抱著趕盡殺絕的心來的。只是玉玲瓏心里還有最後一點期望,期望著神通廣大的師傅能夠說出一句「有救」來,哪怕再困難,她都會盡自己的最大努力,可是…
老爺爺拿出一顆黑色藥丸,塞進莫若風的嘴里,對玉玲瓏說,「玲瓏,師傅也無能為力,這一劍就算無毒,也已刺穿若風的心脈,若風從小體制與常人有異,心髒靠右,這次偏又,唉!這顆碧心丹,可暫護他的心脈,還可抑制毒發,可是,只有半個時辰的功效,你們還是多說說話吧!」說完,踱到一邊,仰天長嘆。
青袍帥哥也不由流下兩行淚水,問道︰「師妹,師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到底是誰,下如此狠手?」
莫若風悠悠醒來,看到這幅情景,心中已是明白,對青袍帥哥道︰「二師兄,生死有命,好在,我的兩個女兒沒事,玲瓏沒事,這我就心滿意足了。」
拉過紫雲,指著老爺爺說道︰「紫雲,這是你的師祖,人稱「童顏仙人」,你快去磕個頭吧。」
紫雲乖巧的過去,給老爺爺磕了三個響頭,嘴里還說著︰「紫雲拜見師祖爺爺。」
童顏仙人忙拉起紫雲,道聲「紫雲乖」,來到了莫若風的身邊。莫若風又指著黑袍男子說︰「這是你大師伯淩霄,人稱霄振乾坤。」紫雲忙又跪下,對凌霄磕了三個頭,道︰「紫雲見過大師伯。」凌霄忙要去拉紫雲,卻被玉玲瓏攔住,道︰「師兄沒關系,若風,你要說什麼,我都知道,你先休息一下,我來告訴紫雲。」指了指青袍帥哥,道︰「紫雲,這是你二師伯凌 。」紫雲又給凌 磕了三個頭道︰「紫雲見過二師伯。」凌 忙把紫雲拉起來摟到懷里,說︰「紫雲真乖,真听話。」心中卻是悲苦不已。
玉玲瓏把莫若風扶起來靠著樹坐好,然後跪在童顏仙人面前,磕了個頭道︰「師傅,徒兒不孝,還勞您老費心,徒兒想求師傅一件事,希望師傅成全徒兒。」
童顏仙人也忍不住老淚縱橫,把玉玲瓏扶起來說「玲瓏,有什麼事你就說,何必行這麼大禮呢?」
玉玲瓏道︰「師傅,徒兒的大女兒紫涵在前面樹林邊的草叢中藏著,希望師傅待會兒能幫我找到她,徒兒知道師父平日雲游四海,居無定所,所以希望師傅能同意我兩個女兒拜入大師兄門下,師傅如若閑暇時,就去指點一下她們,待她們長大後,讓她們一定要弄明白今日我風鈴山莊滅門之禍究竟源起何處,風鈴山莊八十三口男女老少死的太冤了,如果就這麼糊里糊涂的,我實在無臉下去見大家。望師傅成全。」說完,她已是泣不成聲,又深深的磕下頭去。
童顏仙人听出玉玲瓏已有輕生之意,扶起她說道︰「玲瓏,你放心,你的女兒就是我的孫女,我一定好好栽培她們,可是她們最需要的是娘啊,師傅再親,也親不過親娘啊。」
玉玲瓏擦掉眼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徒兒先謝謝師傅成全。」拉過紫雲,走到凌霄面前,道︰「大師兄,師妹不才,要把這個重任托付給大師兄了,希望大師兄不嫌棄,收了兩個劣女吧。」
凌霄道︰「師妹放心,我會把她們當親生女兒一樣的,我們一起照顧她們,讓她們健康的成長,好嗎?」
玉玲瓏淒楚一笑,也不回答,拉過紫雲,道「紫雲,以後大師伯就是你的師傅了,找到你姐姐之後,你們一定要好好听師傅的話,專心練武,知道嗎?」
紫雲明白娘是決意要跟著爹去了,她這時唯一能做的就是讓爹娘放心的走了,淚留了出來,馬上跪倒在地,對著凌霄一口氣磕了八個響頭,說道︰「拜見師傅,徒兒以後一定听師傅的話。」
玉玲瓏滿意的嘆了一口氣,愛憐的抱起紫雲,走到莫若風的面前蹲下,微笑著說︰「若風,我們的兩個女兒多懂事啊,你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嗎?」
莫若風笑著搖了搖頭,費力的抬起了手,模著紫雲的小臉,道︰「玲瓏,答應我」,玉玲瓏立馬輕輕按住了他的嘴唇,然後把紫雲放到了他的懷里,自己也輕輕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小聲的說︰「若風,不要說了,你難道忘了嗎?我們曾經說過,同生共死,此生不渝,你不必勸我了,你一個人走太孤獨,留我一個人在世上也是生不如死,就讓我們自私一次吧,黃泉路上,我要你背著我走,好不好?」
莫若風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覺鼻子一酸,心里卻是無比的幸福,兩行淚無聲的流了出來,他撫模著玉玲瓏的秀發,抬起頭說道︰「師傅,大師兄,二師兄,一切就都拜托你們了,我和玲瓏唯有下輩子再報答各位的大恩大德了。」
童顏老人、凌霄、凌 都是含淚看著這離別的一幕,大家都是從小就看著兩人長大的,自然知道兩人的感情有多深,也知道玉玲瓏的脾氣,決定的事情就無法再改變,再勸也無益,凌霄道︰「師弟,師妹,你們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教紫涵和紫雲,讓她們給你們報仇的。」
玉玲瓏微微一笑,此刻她的心里充滿著幸福,她對凌 說︰「二師兄,小妹再求你最後一件事好不好?」
凌 哽咽道︰「師妹你說。」
「請二師兄把我和若風的尸體在一起焚化了,骨灰葬在咱們煙雲山的後山高處,我想要看著紫涵和紫雲長大,再在我的墳前種點紫薇花,我希望能夠休息在我最喜歡的花的中間,好嗎?」
「好,師妹你就放心吧,我會把後山全部種滿紫薇花的,你以後每年都能看到漫山遍野的紫薇花,聞到滿山的紫薇花香了。」凌 哽咽的幾乎語不成調了。
玉玲瓏展開燦爛的笑臉,扭頭對莫若風說︰「若風,你看我們多幸福,不是嗎?」
莫若風已經說不出話了,聞言點了點頭,又緊了緊兩個胳膊,把玉玲瓏和紫雲摟的更緊些,感受著片刻的溫暖,紫雲在莫若風的懷中哭得稀里嘩啦,活了二十七歲了,第一次真實的感受著生離死別,第一次真實的感受著生死相隨,那種震撼,簡直令她無法承受,她抬起淚眼汪汪的臉,悲泣道︰「爹,娘,不要離開紫雲……」
玉玲瓏含笑著伸出了手,最後一次細致的模模紫雲的臉,頭發,為紫雲擦掉眼淚,說︰「紫雲乖,不哭,哭了就不漂亮了,爹娘以後經常和紫雲在一起啊,紫雲想爹娘了,就去看看我們,爹娘會一直看著你們姐妹的,不哭,听話啊。」
紫雲哭道︰「是,娘,紫雲听話,紫雲不哭,紫雲以後天天都會去看爹娘的,紫雲不哭。」
玉玲瓏的心事已了,轉過頭,痴痴的看著莫若風,道︰「若風,我下輩子,還要做你的妻子,生生世世,我們都要在一起。」手悄悄的伸到懷里,拔出隨身帶的匕首,快如閃電般的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莫若風渾身一震,緊緊的把玉玲瓏摟在了胸口,親了親紫雲的小臉,放開了紫雲,抱住玉玲瓏,含著微笑閉上了雙眼。
紫雲「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撲到莫若風的身上,大叫著︰「爹爹,爹爹,娘,娘……」
凌 也哭出了聲,凌霄走過來,抱起紫雲,默默的流著淚,童顏老人仰頭望天,不知道是不是在強忍淚水……
凌 遵照玉玲瓏的意思,揀了好多木柴,到一處空曠的地方,把莫若風和玉玲瓏的遺體放在一起火化了,然後把他們的骨灰裝起,放在包裹里,準備帶回煙雲山,一切都準備就緒以後,天色已近黃昏,三人帶上紫雲往玉玲瓏說的樹林找去。
到了樹林邊上,紫雲掙扎著下了地,一路小跑著進了草叢中,邊跑邊大叫著︰「姐,姐,你在哪兒啊?」
跑到一處,看到草倒下了一片,凌 和凌霄忙過來查看,很確定的說︰「紫涵肯定就是藏在這里的,看著草倒下的痕跡和力度,就是一個小孩子踩的,可是,紫涵現在去哪兒了呢?」
紫雲急得眼淚都出來了,不停的喊著「姐,姐姐,你快點出來啊,紫雲只剩下你了,你別扔下紫雲不管啊。」
童顏老人抱起紫雲,對凌霄和凌 說,「你們倆趕緊在這附近找找,看有什麼蛛絲馬跡沒有?」
凌霄和凌 應了一聲,各自施展輕功去查探了,紫雲在那兒焦急的等待著,心里不停的祈求著︰「老天,你不是一直對我都很好嗎?連穿越都讓姐姐跟我一起,今天是怎麼回事?拜托拜托,別讓姐姐離開我,一定一定不要讓姐姐離開我啊。」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對紫雲來說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凌霄和凌 一前一後的回來了,凌 道︰「我把樹林全翻了個遍,也沒看到紫涵。」
凌霄道︰「我把附近的草叢全部看了一遍,也沒什麼線索,不過前面的小路上倒是有馬車的印輒,我想,紫涵會不會被什麼人救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