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皎潔的月色通過落地玻璃撒到了派克家的大宅中,在木質地板上落下一片光華,看上去格外寧靜。深夜十二點,賓客盡數離去,史蒂夫.派克回到了自己的茶室,擺弄著大大小小的杯子茶壺,精明的藍眸專注在手中的東西,心無旁騖。
「西文,中國的茶道,是不是真的很有意思?」
一直立在史蒂夫派克身邊的中年男人並沒有多言語,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是的。」
「從這個角度來看,找個中國女人來做我派克家的太子妃,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大手中的杯子微微一滑,滾落到地上,隨著清脆的聲響化成碎片。
「辰必須是我們派克家的皇太子,只要太子妃是那個女人,他就會把這個擔子抗住了吧?」接過西文遞過來的毛巾,仔仔細細的擦拭著手指。
「先生,根據我們的調查,她並不想嫁入派克家。」西文的臉上微微動容,把一個無辜的女孩子卷進來,其實算不上什麼高超的手段。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可是心中卻替金藝藍捏了一把汗。
「人活著總不能無欲無求,她也會有喜歡的人,想要做的事。」健壯的長身緩緩站了起來,從那片殘骸邁了過去,沒有絲毫的惋惜和留戀。
夫實碼蒂。派克家在國際上的地位一直是無人能夠撼動的,也就是因為這樣,史蒂夫.派克的繼承人,一直被稱為皇太子。這個世界永遠都是一個金字塔,能站在頂端的人畢竟是少數,而只要能站上那個塔尖,就注定要被其他人仰望。
夜深了……派克莊園被巴黎的夜色籠罩得深沉,這座大宅的主人用他的一生牟取金錢,享受愛情,他娶過的妻子一只手數不過來,他的兒子快要趕上古代的帝王,所以他喜歡左右別人的命運,為了自己的目的他會把無辜的人玩弄在股掌之中,這是擁有權力的少數人慣用的伎倆,只是他不知道,或許有一天,他也會被別人玩弄,然後貽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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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的陽光,永遠帶著一種不太燥熱的舒爽,隔著白紗簾灑在身上的時候,總讓人想要翻個身,繼續入眠。
吳奕凡躺在枕頭上,金藝藍枕在身邊男人的胸口上,素手牢牢的環住他結實的腰桿,睡得踏實舒服。懶洋洋的風拂動著吳奕凡額前的短發,大手不自覺的拉了拉被子,將懷中的女人蓋得嚴實。
過了良久,兩個人才懶懶的起床,金藝藍揉了揉被男人折騰得發疼的腰,抓著頭發湊到衛生間。吳奕凡已經沖過澡,腰間圍了條浴巾,站在鏡子前刮胡子,高挺結實的身軀不斷抓著金藝藍的視線,把身體在靠在門框上,悠然自得的對著男人調侃,「吳總裁,不得不說,你這身好看的皮囊確實讓人賞心悅目。」
「你要是看得高興就多看幾眼,等我老了,有了啤酒肚或者是長了皺紋,說不定會讓你嫌棄的。」吳奕凡的下巴上掛著白色的泡沫,修長的手指靈巧的轉動著刮胡刀,對著金藝藍淡笑。
「說得有道理,等你變丑了,我一定會討厭你,然後找年輕貌美的男人去……」將頭發挽了起來,露出一張精致秀氣的臉,高傲的對吳奕凡吐了吐舌頭,男人總該有些危機感。
吳總裁的眸子微微暗了暗,他怎會允許有那麼一天,長臂將要逃跑的女人撈進懷里,掛著泡沫的臉頰迎了上去,在吻上金藝藍的一剎那,也沾了她一臉的泡沫,兩個人看著對方的臉不約而同的大笑,然後緊緊的擁在一起……
吃過早飯,金藝藍依然要畫稿子,而吳奕凡也有堆得像小山一般的文件資料要看。
女人坐在客廳的地毯上,趴在茶幾上刷刷的畫著,沒靈感的時候會偷眼看著吳奕凡好看優雅的側臉,然後低頭偷笑。
因為有吳奕凡在身邊,金藝藍習慣自己打樣,然後把各種各樣的半成品套在吳奕凡的身上,坐在沙發上抱著靠枕,看那個男人掛著一張撲克臉在她面前360度立體展示衣服的效果,然後拍案大喝一聲,「真帥!」
兩個人,一間小公寓,在各自擅長的領域施展才華,彼此欣賞,互相陪伴。若是歲月足以靜好,那麼此刻,便是巔峰。吳奕凡聰明的不再提起那個晚宴,他不想把剛剛得到的女人逼走,所以有的事情,他必然要學會大度。
「奕凡,為什麼你每天都有看不完的文件?」金藝藍倚在男人的懷中淡淡的掃了掃那些她看不懂的東西,猶疑的問著。
「你每天也有畫不完的稿子啊……」男人的回答讓她忍不住輕笑,確實,他說得沒錯。
只是吳奕凡沒有說,他做的努力,全是為了自己能夠和金藝藍站在同一片土地上,擁有相同色澤的光華,一切終究是為了她。
第二天一早,吳奕凡就出門工作了……
既然天都集團要進入巴黎,那他一定要在本土找到一個極大的靠山,他有信心,以天都完善的運營模式,資金可以在短時間翻倍,他需要的,只是一個進入巴黎市場的機會而已。提到國際上的地位,派克集團是他最好的選擇。
連續幾天過去,吳奕凡在拜訪史蒂夫.派克的時候都吃了閉門羹,他不是沒有經歷過低潮,也不是沒有過這種四處求人的窘迫,只不過,那個遠在高位上的男人收下了他送過去的東方美人和大紅袍,然後讓助理轉告他「轉天再來。」
史蒂夫.派克的意思吳奕凡想不通透,若是不想和他合作,那肯定不會收下他的禮物還讓他轉天再來,大概是想試試他的決心吧,既然需要得到幫助,那總該拿出自己的態度來。
派克集團的十八層,一雙銳利的鷹眼將吳奕凡的所有表情和動作看在眼里。表面上,派克集團只是一家極大的風投公司,旗下經營著賭場,度假村,國際軍火,而在內部,還運營著毒品買賣,只不過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
「他來幾天了?」手中的雪茄掛著裊裊的煙氣,將他的身影映照得格外朦朧。
「第五天。」西文的聲音平靜得沒有溫度,對著身邊的男人欠了欠身。
「把這幾天的監控錄像剪輯一下,我有用。」
在煙灰缸中捻熄了還沒抽過幾口的雪茄,大掌揉著額頭,「我真是老了,剛來公司幾個小時就累得頭痛。」
「先生,您太辛苦了,應該多休息。」西文關切的將茶杯遞過去,看著史蒂夫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竟也是無能為力。
「等到辰接了我的班,才能休息。」接過杯子喝著吳奕凡送上來的好茶,「這個年輕人倒真是有心,還能打听到我喜歡茶。」
漠然的嘆了口氣,「明天,讓他上來找我。」
轉天,吳奕凡果然被請到了樓上。
一個年輕的法國女孩帶著他進了會議室,離開的時候還對著他拋了幾個眉眼,只不過在踫到寒冰一般的雙眸後,所有火熱化成了泡影。zVXC。
吳奕凡坐在了會議室長桌的一側,打量著擺放在桌子上面的東西,洗牌機,骰子和沒有開過封的撲克牌。
「陪我玩一把?」在樓上打量他多時的史蒂夫.派克在推開門後立馬說道,地道流利的英語讓吳奕凡更深刻的了解到,這個男人確實不是法國人,但巴黎依舊成了他的主場。
恭敬的站了起來,在史蒂夫坐在首位上之後,才緩緩的坐下。
「抱歉,我不太會。」吳奕凡的回答很中肯,他確實沒有涉獵過賭博,自然不能在行家面前班門弄斧。
「這種東西,不用會……」有些蒼老的大手迅速的拆開一副撲克牌,熟練的用手指洗著牌,把擺放在一邊的洗牌機當作擺設。
花式的洗牌方法讓人目眩,吳奕凡淡然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史蒂夫的表演。
「我剛才的動作記住了嗎?」將洗得干淨的撲克扔了過來,「來做做看。」
吳奕凡有些猶疑的接過牌,剛才看到的情景似乎歷歷在目,他知道史蒂夫.派克是由賭場起家,凡事都離不開賭,思忖的時候,靈巧的手指也快速的動了起來。
這是個聰明人,史蒂夫心知肚明,如果他投資了天都,一定不會吃虧,相反的,說不定會大賺特賺,對他百利無害。不過他來的時機不對,愛上他的人也不對。
「咱們賭一把,我來發牌。」史蒂夫自顧自的說道,唇邊的胡子不自覺的牽動著,他根本沒有給吳奕凡說不的權利。
「史蒂夫先生,請問你的籌碼是什麼?」定了定神說道,平靜的眸子如古井般無波。
「我的籌碼?」大手微微一滯,從來沒有人敢問他的籌碼是什麼,這個年輕人倒是開創了先河,他很欣賞。頓時,偌大的會議室中涌動著一種奇怪的氣息,「那你的籌碼又是什麼?」
「我的籌碼只是普通的籌碼而已……」吳奕凡四兩撥千斤的說道,他的籌碼當然只是普通的籌碼,並不會有什麼深刻的意義。
「我的籌碼,是天都的投資權……」深藍色的眸子定定的望著吳奕凡,他把球拋了出來,他自然要接住,然後回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