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綰側過頭,因為兩個人站得近,她的絲拂在劉離的臉上,一抹酥癢。他的眼楮里,並沒有敷衍,而是實實在在的鼓勵。
「謝謝。」嚴綰真心誠意地道謝,「這是我的願望。」
「你有天份,這是設計師成功的最重要的法寶之一。」劉離聳了聳肩,「何況,你還很勤奮,又有名師,不成功才奇怪呢!」
嚴綰看著他志得意滿的模樣,忍不住莞爾一笑,「所以,要多承指教了啊!名師的指教下如果還不能出息的話,那是你教得不好了。咦,這種琢型很特別。」
他的笑容,燦爛奪目,劉離愣了一愣才轉頭看櫥窗里的作品︰「哦,這種琢型被稱作雪花琢型,是利用比率設計的刻面型寶石款式。它的特點就是通過冠部的簡與亭部的繁,形成強烈的對比,增強亭部刻面的光學效果,突出自然的雪花形態。」
「這種琢型很少見,不過很生動,富有活力。」
「對,亭部有七十八個配置復雜嚴謹的刻面,但亭部只有七個簡單配置的刻面,簡與繁的對比,達到了極致。」
嚴綰連連點頭︰「對比率運用到這樣的地步,實在讓人嘆為觀止。」
「這款用的寶石是鋯石,過來看這一款,大量運用了鑽石,手筆很大,」劉離指著另一個櫥窗說。
嚴綰把頭湊到玻璃上,幾乎壓上了她的鼻子,「這顆主鑽石……真大!」
「利用黃鑽和白鑽的間隔,營造出一種夢幻般的色彩。而且在琢型上,也采用了梨型和圓多面型交相輝映的方式。這顆主鑽重達七十克拉,兩顆次鑽也在三十克拉以上。最小的一顆鑽石是三點一克拉,雖然琢型並不新奇,但勝在這幾顆鑽石的組合排列,把自然美和藝術美有機地結合在了一起。」
「是啊。」嚴綰連連點頭。
「嚴綰?」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拉回了她的心神。
陸文俊臉色不善,手里挽著一個盛裝麗人,卻並不是陳曉蓉。
「學長,真巧。」嚴綰多少有些心虛,明明說過自己沒有空的,卻在展覽會現場被逮了一個正著。
「不是在上班嗎?」陸文俊等著看像劉離,「又換了一只金龜?你可真有手段,幾天就換一個啊,看來我還是看錯了你!」
劉離雖然一時沒有看出陸文俊的身份,但是听到他含譏帶諷的口氣,下意識地把手臂放在了嚴綰的腰上,一向帶著三分笑意的臉也沉了下來︰「怪不得嚴綰看不上你,听你說的這兩句話,就可以知道素質一般。別說是金子打的,就算是鑽石打的,嚴綰也不見得稀罕。」
「嚴綰,這就是你新上手的男人嗎?看來,你的眼光不夠好。」陸文俊氣得臉頰紅,卻仍然站得筆直。
嚴綰看到這里的爭執,吸引了幾對男女的駐足,頓時頭皮麻︰「學長,你誤會了,這是我的上司。今天開始,我跟劉總監學習設計。」
陸文俊看了看劉立扶在嚴綰腰間的手,恨恨地瞪了兩人一眼︰「是麼?」
如果換了閆亦心,至少會風度翩翩地伸出手,可是劉離卻根本不管這一套,只是收了收自己的手臂,「嚴綰,我們去那邊看看。」
也不理陸文俊剜人似的眼光,就這樣絲毫不給面子地施施然把嚴綰帶離了風暴的現場。
嚴綰悄悄地回望,陸文俊還站在原地,身邊的女人湊在他的耳邊巧笑嫣然,目光和自己一撞,頓時浮出了三分笑意和兩分警惕。
「他想要追你?」劉離不滿地扯了扯她的胳膊,把她的視線再度拉了回來。
嚴綰的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他只是……他是我的學長。」
「別讓他的關系再進一步,這種人配不上你。」劉離忽然冒出來的一句話,讓嚴綰愣了愣。
「他是陸氏的少東,我配不上他才是真的吧?」嚴綰苦笑。
「難怪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劉離不屑,「嚴綰,你別妄自菲薄,你配得上任何人。」
對于劉離**果的表揚,嚴綰正要隨意敷衍,抬頭卻看到劉離認真的目光,一時訥訥無語,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表示自己的謙遜。
好好的一場展覽會,因為與陸文俊的狹路相逢,而顯得有些氣氛尷尬。嚴綰覺得自己的身後總是纏繞著一道目光,回過頭的時候,總能看到隔著十來個人的距離,陸文俊的身影不離不棄,頓時覺得頭痛如裂。
「走吧,幸好看得差不多了,不然影響心情。」劉離笑著挽過了她的手,「看你一副芒刺在背的模樣,讓我這只金龜把你帶出去。」
嚴綰忍不住莞爾一笑,一回頭,卻現陸文俊的目光又看了過來。連他身邊的女人也把目光膠著在她的身上。
「別理他們。」劉離說著,就挽住了她的胳膊,昂挺胸地往門口走。
上班的一天,就和頂頭上司劉離去了一趟展覽館。這樣的上班,倒還真稱得上閆亦心評價的「游手好閑」四個字。
出來的時候,已經暮色四合,離六點也就半個鐘頭的樣子。
「不用回公司了,把亦心叫出來吃晚飯吧。」劉離不等嚴綰反對,就直接拿起電話,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就餐地點。
劉離帶著嚴綰先去訂了一個小包廂。餐廳的氣氛很優雅,一看而知是閆亦心和劉離這類社會精英們經常光顧的地方。
「我們只有三個人,隨便哪個大堂坐一下不就行了嗎?」嚴綰比較喜歡大堂的氣氛。
「還不是為了你們兩個著想?卿卿我我也自在!」劉離好心情地開玩笑,只是看著她的時候,眉宇間總像是有著點什麼似的。
閆亦心說他昨天的反常,並不是因為家族的原因……
嚴綰有心想要問,又覺得交淺言深。連閆亦心都沒有問,她這時候問出來,也顯得太熱心了一點吧?人家昨天沒說,大約是有**。
于是,嚴綰挑了設計上的問題請教,兩個人說說笑笑,很快就等到了閆亦心。
「你們倒會偷懶。」閆亦心沒有再穿珠寶店的制服,而是一身阿瑪尼的西裝,領帶也系得很正,進來的時候才松開了一點。
即使這樣的「衣冠不整」,他看上去就是比別人更多一分風度。接收到嚴綰的目光,閆亦心毫不客氣地坐在她的身邊,一張圓桌,三個人只佔了一半。
菜早就點好,所以閆亦心剛進來,侍應生就流水似地端了上來。
「我剛才沒听到你點幾個菜呀?」嚴綰驚訝地問。
「就是點了兩個招牌菜,其他的讓大堂經理什麼的安排,費那個心干嘛!」劉離不以為然,「某人好不容易弄到了兩張展覽票,還要拉壯丁似地拉我陪你去當解說員,出這麼一點點血,也算不上竹杠吧?」
嚴綰這才知道這是閆亦心的安排,忍不住對他展顏一笑。如果不是劉離在座,她甚至想主動送上香吻。小包廂里雖然安靜,可還有一盞大燈泡呢!
閆亦心的手悄悄地從桌子底下握住了她的,「這次的機會難得,我想你一定喜歡。至于劉離,反正他上班也不用應卯,游手好閑的時候居多,就給他派個任務,也算是人盡其用。」
「你倒還真會盤剝,將來比你們家老爺子還要厲害。」劉離開著玩笑,「這個水晶雞,是特色菜,味道很不錯的。」
相對于劉離的高談闊論,閆亦心顯得沉悶了很多。嚴綰有點擔心,悄悄地問︰「後來你爸爸他那里……」
「沒有什麼,只是爸爸和她鬧了一點小矛盾,其實也怪不得人家,畢竟我爸爸和她在一起,利用的居心更多。」閆亦心迅地回答。
嚴綰估計這個「矛盾」絕對不會小,那個女人昨天的氣色很不好,而且眼楮里含著一點灰色的絕望。她心里一緊,如果她一氣之下跑回苗族,那閆亦心的月半折磨……
「別擔心,爸爸會處理的。」閆亦心握著她的手安慰,「再說,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也不必急在一時。」
嚴綰心里有些痛,除了用力地回握,卻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喂,你們卿卿我我一點都不避著人啊!」劉離沒有听清他們的竊竊私語,忍不住不滿地叫了起來。
嚴綰立刻紅了臉,幾乎是下意識地松開了閆亦心的手。
「別理他,失戀了拉我們當墊背。」閆亦心毫不客氣的說,「你劉離也會失戀,倒真是件稀奇事,怪不得一臉別人欠了你幾千萬不肯還的樣子呢!」
他失戀了?嚴綰急忙又把一雙明眸轉過去。
「別提了,原本我也不是很喜歡她,當初追求她也是因為大家都在追求,所以就橫插了一手罷了。既然人家看不上我這個非繼承人,另外攀了高枝,也只能由得她去。難道要我一跪三哭地求她回心轉意嗎?男人要做到這份上,也著實沒有意思。」
劉離「哼」了一聲,臉色很不好,強裝出來的不以為然,讓嚴綰看了有點難受。像劉離這樣的天之驕子,大概還是一次嘗到失戀的滋味吧?雖然不知道他原來的女朋友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想來也是被眾人捧在手心里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