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的時候,嚴綰把閆亦心叫醒了。吃完了,他又繼續閉上了眼楮休息。可是眼皮下顫動的眼珠,讓她知道他心里大概並不平靜。
「還在擔心?「嚴綰小心地問。
閆亦心睜開眼楮,看到她大睜的眼晴里,盛滿了擔憂,忍不住心中一熱,露出了笑紋︰「不,我只是在想會出現的幾種情況。在我們十幾個小時的飛行途中,可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局面,我在想對策。」
「想好了?「「形勢的變化千變萬化,哪里可能一下子就想好?」閆亦心苦笑,把她的手拉到了自己的唇邊,只是輕輕的一吻,卻讓嚴綰的臉,有點輕微的霞意。
周圍的乘客或在睡夢,或在假寐,偶爾有開著小燈看書的,整個機艙都十分寧靜。嚴綰也不再說話,任由他的唇皮在自己的手背上往來摩挲。
仿佛在銀河之間,等待了千年萬年,走過的足印,已經披滿了妖冶的珊瑚。他的目光柔和處像是珠傘下的月亮,清輝溫軟,讓她幾乎舍不得轉過目光。
「見招拆招。「閆亦心笑了起來,「乖,趁現在還早,睡一會兒。我們趕到印度的時候.也許正好拜會那位商人,私下先探一探他的口氣。「嚴綰連忙點頭︰「好。」
飛機在印度都新德里降落的時候,陽光正好。
新德里但于恆河支流亞我省納河的西岸,是在老城舊德里以南擴建出來的新城。新舊德里之間,隔著一道德里門,以拉姆利拉廣場為界。
「新德里建設得很好啊。誰說印度是個窮國呢?」嚴綰感慨著說。
從計程車的車窗看出擊,新德里街道寬闊,建築大氣,樹木蔥蕪。
「說印度是個窮國,不如說印度是個窮人很多的國家。別看這里建築堂皇,穿過德里門,就會看到印度的貧民窟,建築還是老式的二三層樓,街道擁擠狹窄。「閆亦心笑著指向遙遠的一扇門,「就是那道門,就隔著德里的貧富兩重天。」
「啊?怎麼會這樣?」嚴綰吃驚地張開了嘴。
「有很多進城的貧民難以新入新德里,大多都逗留在舊德里隨意棲身,所以就形成了差不多百來萬人口的貧民區。不過,舊德里有很多名勝古跡,它是印度七朝古都,現在還保存著莫臥爾王朝都城的基礎。我們得了空,可以順便去游一游。」
又是公款旅游……嚴綰似笑非笑地在臉上勾了一下,閆亦心被她的動作逗笑了,壓在心上的一塊烏雲,終于稍稍地移開了。
「咦,那是什麼?「嚴綰目瞪口呆地看著整浩如新的嶄道上,赫然有一頭牛在悠游自在地「逛街」?如果牛也會逛街的話,嚴綰幾乎立刻確認,它的姿態和不急不徐的步履,就是在逛街!
「印度人大多數信奉印度教,對他們來說,神是神聖的動物,是不可以宰殺的。你看,那邊的牛,還在路邊吃草呢!」
果然,嚴綰頭現了兩頭牛,正低著頭旁若無人地吃路邊的青草。
閆亦心者著她瞪圓的眼珠,心情大好︰「印度的政府有一個牛女乃計劃,就是希望每個家庭的餐桌上都有牛女乃,所以實行鼓勵養牛的政策,新德里的牛,也就數量不斷增多,在大街上閑逛也就不足為奇了。」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嚴綰回過神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我們先去吃飯,新德里的餐廳雖然不如阿格拉,但還是很有特色的。」
「可是,你不是時間很急嗎?」嚴綰納悶地問。
「不吃飯飯,哪有力氣去談判!」閆亦心搖頭,「不爭在這一時一刻。」
「你既然急著趕去辦事,我們就隨便吃份快餐吧!」嚴綰體貼地提議。
「好。」閆亦心很慶幸身邊的人是嚴綰,如果換了一個千金小姐,不上五星級酒店,恐怕會要一陣子的小性子。
印度人的快餐,是米飯和幾片小薄餅,米飯還有一點微微的女敕黃色,倒讓嚴綰一時不敢下筷。
「飯有一點辣味,不過很淡。」
嚴綰失笑︰「難道印度人和四川人一樣,習慣吃辣嗎?可是四川人也不至于把辣放到米飯里吧?」
「這里面是黃姜,印度人喜歡用調料,可能還加了一點胡椒吧!」
閆亦心對印度不熟,只能憑自己的口感回答,「這是咖喱雞,你吃吃看,我感覺比中餐差遠了。今天中午就簡單對付一頓,晚上帶你去吃印度大餐。「「我對吃要求不高,你知道的。雖然飯的味道有點怪,但是這種薄餅還挺好吃的。」嚴綰悶聲不響地連飯帶菜吃得井光,笑吟吟地說,「我們可以出了。」
尤沙居住在河畔,環境幽靜。一處紅樓,倒有點中國古典園林的風格,屋後還帶著一個大花園。他是一個典型的印度人,身材蟲然不是很高,但濃眉大眼,五官的輪廓很深。
嚴綰知道兩人有些話很機密,也許座上多坐了兩個人,談話便不會顯得那麼推心置月復,盡管她並不覺得尤沙和閆亦心有那麼好的交情。
她悄悄地對閆亦心使了個眼色,閆亦心笑著點頭答應︰「我這個秘書羨慕你這里的小樓造得別具一格,想去看看恆河的支流,不如叫個人陪她去河邊走走吧!」
「好啊。「尤沙欣然應允,果然叫了一個女孩子過來。
兩個人走出院門的時候,嚴綰才現兩個人除了手勢,沒有更好的交流方式。那女孩似乎只會母語,對嚴綰簡單的英語,偶爾能听懂一點,大部分的時間只是露出一臉笑容。
嚴綰大是泄氣,只能放棄了溝通的打算。看來,在世界普及英語,和在中國普及普通話一樣重要。
明明听說印度的教育很好,英語更是印度的官方語言,還以為自己總算可以擺月兌在巴西的聾啞人地位了呢,原來還是換了湯換不了藥。
尤沙的英語就很流利的啊……」
嚴綰把目光投到旁邊的河流上,與想像中的不月,這條早在地理書上就學到的河流,並沒有長江奔流不息的氣息。河水潺潺,看得出水量也不算很豐富。
閆亦心和尤沙的談話,能不能起到實質性的作用呢?說到底.尤沙骨子里也是個商人,而且和閆亦心不過是做成一筆生意的交情。
而且,听他的口乞,閆氏和陸氏的交鋒,似乎已經被陸氏搶得了先機。如果這一次再被陸氏重金收購,閆氏在珠寶行內的聲譽,會受到更大的影響。所以,哪怕被三方獲得,也不能讓這顆萬眾矚目的寶石,落入陸氏之手。
嚴綰沉吟著,沒有現閆亦心已經向她走來。直到一只手握住了她的,她才恍然驚覺︰「我在看恆河呢,听說恆河是印度的母親河,水量似乎並不豐富。」
「上游砍伐嚴重,是大自然對人類的懲罰。」閆亦心笑著回答,「我們該告辭了,尤沙先生觀在成了大忙人,客人多得很。」
嚴綰失笑,和那個女孩子點為禮。回到了賓館,才迫不及待地問起此行的結果。
閆亦心皺緊了眉頭︰「珠寶商是來了不少,但是我覺得這一次景強勁的對手,還是陸氏。剛才我出來的時候,特意放慢了腳步,尤沙的下一位客人,正是來自陸氏。其中,還有你的那位學長。」
「陸文俊!」嚴綰吃了一驚,旋即也釋然。
作為陸氏的繼承人,被帶出來歷練也是可以想見的。反正還在放暑假……不,他甚至已經正式畢業了,當然要更多地涉足家族事業。
「他這次來……」
「這次來的是陸氏的副董事長,他只是作為助手。「閆亦心苦笑,「看來,陸氏這一次也很重視啊。」
「你看到那顆寶石了嗎?是不是真的美到令人不敢置信?」嚴綰的問題,讓閆亦心啞然失笑。
「沒有,但是矢車菊藍寶石我並不是沒有見過,那是純淨而且濃艷的藍色調。但僅僅哪些並不能稱之為矢車菊,最多只能稱為皇家藍。
它的內部必須有非常細微的絲狀內涵物,使寶石帶有絲絨般的光澤。
藍寶石是剛玉,有一種堅硬的金屬質感。而它內部展現出來的柔美絲絨質感,給人一種剛柔相濟的美。即使在人工光源下,它的顏色也不會有所改變。「嚴綰感慨︰「可惜我沒有見到……」
「克什米爾藍寶石不可能輕易出現在商鋪里,一般在國際拍賣會上才能偶然見到。最低的價格,也在每克拉幾萬美金以上。」
「那顆藍寶石,真的具有這樣的品質嗎?」嚴綰有點懷疑,「你也沒看到啊!」
「誰也不可能輕易見到,藍寶石現在被尤沙交給了保險公司,並不在他自己的手里。看來,是價高者得之了,不知道陸氏肯開出什麼樣的價錢!」
「老爺子給了你多大的額度?「嚴綰擔心地問。
「不能過去年佳士得拍賣會的那個價錢。「閆亦心皺緊了眉,「我覺得陸氏的額度也應該在這里,如果最後竟拍失敗,恐怕只是差總毫厘,讓人極不甘心啊!」
「出一點預算也不可以嗎?」
「閆氏並不是我祖父的一言堂,還有來自董事局其他董事的掣肘。」
嚴綰頓時明白了,這個數字,就是閆老太爺能給閆亦心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