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一輛黑色的奔馳車停在路邊,車窗搖下,露出一身白色西裝的凌梓威。
「啊?」嚴綰和魯湘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頒獎典禮打算缺席了?」凌梓威笑眯眯地看著她們。
「走吧,我還要看你領獎呢!」魯湘不等嚴綰說什麼,拉著她就坐到了後座,低頭整理了一下衣服,忍不住抱怨,「你怎麼才來啊,害我的大衣都月兌線了。」
「誰知道他們的動作這麼快,我還以為你們的機靈勁兒,他們到的時間恰到好處呢!」凌梓威動了汽車,還吹了一聲口哨,「你又不是主角,上台領獎的嚴綰。」
「我的大衣掉了兩顆扣子,看來我們進去可真是要萬眾矚目了。」嚴綰苦笑著看向魯湘,「還好鞋跟沒掉,要不然的話更狼狽。」
「沒關系,你的大衣在門口就可以月兌下來。」凌梓威沒有什麼誠心地安慰。
「好吧,難得也要做一次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傻事。」嚴綰苦笑,忽然驚異地問,「你的人怎麼會趕得這麼巧?」
「如果趕不巧,我還混什麼?」凌梓威的說辭,永遠都含含糊糊。
嚴綰知道再問下去也是白問,于是盡力把衣服的皺痕拉平。挽好的鬢已經亂了,只能把一頭烏放下來,披在肩後。
「其實,你還是這樣好看。」凌梓威忽然說了一句,汽車已經停在了門口。
她們雖然狠命地跑,其實跑出來並不算太遠。
「你也進去?」嚴綰奇怪地看了一眼凌梓威,看他難得西裝筆挺,油頭粉面的樣子,忍不住問。
「當然,不然我打扮得這麼正式干什麼?」
「那怎麼不和我們一起來?」魯湘不滿地嘀咕。
「本來沒準備來啊,誰知道我那位表兄臨時有事趕回了浙江,讓我代替他來看著。真不知道他把我當成什麼來用,我又不是商人,能看出什麼名堂來!」
他還沒有抱怨完,就已經走到了門口。展覽館的吊頂極高,水晶吊燈的流蘇長長地垂下,整個展館都金碧輝煌。
嚴綰和魯湘跟在凌梓威的身後,有這樣一位帥哥吸引別人的眼球,她們總算如願以償,找到了後面幾排的位置坐下。
「阿嚏!」嚴綰捂住鼻子打了一個噴嚏。
「小心感冒,我去拿一點熱飲來給你。」魯湘把借來的手包放在位置上,沒有等嚴綰答應,就擠出了座位。
「披一下吧,是我疏忽了,應該給你準備一件大衣。」凌梓威月兌下西裝,披在她的肩上。
「謝謝。」嚴綰也不和他客氣,這時候,真有一股寒意,傾入肺腑。剛才的一驚一乍,在寒風里站了不少時候,光是冷風就灌進了不少。
「咦,嚴綰?」
嚴綰抬起頭,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又是陸文俊。他身材挺拔,面貌英俊,剛走進來,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學長。」嚴綰微笑著點頭,現他的女伴又換了一個。
明媚嬌艷,一向是他的審美風格。真不知道上一世,他是怎麼看中自己的!
「怎麼,換了一個男朋友?」陸文俊的目光,落在她披著的白西裝上。
「最近似乎有點感冒,所以畏寒。」嚴綰笑著搖頭。
魯湘已經端著兩杯熱可可走了過來︰「給,嚴綰。」
陸文俊坐到了她的身旁︰「恭喜你,年度新人獎是在意料之中。不過我想,獲得過了國際大獎,你也不會太注重這個獎項。」
「每一個獎項都是對我的肯定,何況,我還沒有拿過冠軍呢!這算是我設計生涯中的一個冠軍。」嚴綰失笑,「這次的亞軍,是你們陸氏的吧?」
「對,上次也進入了前一百名,雖然比你稍有不如,但在a市,也算的上新秀了。」陸文俊有點得意,「如果你能來陸氏的話,那就更好了。我已經說了,條件任你開,絕對不會低于閆氏。而且,有我罩著你,沒有別的設計師敢給你使絆子,考慮一下?」
嚴綰搖頭︰「謝謝學長的青睞,不過閆氏對我有知遇之恩。」
這個話題一點沒有新意,嚴綰有點頭痛,想不到再怎麼把談話繼續下去。好在典禮很快就開始了,獲獎者一位,就是嚴綰。
所以,她送了一口氣,款款地走上領獎台。新人獎的獎杯,是一個女神像,真不知道是誰的創意,惡俗得要命。
出乎嚴綰的意料之外的是,年度新人大獎的冠軍,還有一萬元獎金。
「哇呀,你財了!」魯湘大驚小怪,「早知道我也當設計師,光拿獎金就夠我花銷一年的了!」
不過,嚴綰覺得以魯湘的花銷,一年還花不了一萬。
陸文俊不以為然︰「每個人都想拿獎,可是a市這麼多的設計師,能拿到這筆獎金的只有一個!」
魯湘冷哼一聲︰「那倒是,這個人出在閆氏,而不是在陸氏。」
陸文俊臉色有點沉,嚴綰連忙推了推魯湘,才笑著敷衍︰「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種事誰說得準呢?我也只是僥幸而已。」
「設計師獎項里含金量最高的,就是珠寶奧斯卡獎。」陸文俊也冷冷地說,一臉的不屑。
嚴綰溫和地說︰「那是世界頂尖設計師的大獎,誰能輕易得到?在長達幾十年的獲獎史上,我們中國之有一位設計師獲此殊榮。但是,那仍是每一位設計師的終極夢想。」
「至少,嚴綰拿到了年度新人獎,比你們陸氏的那個人,離奧斯卡更進一步吧?」魯湘嘴上不肯饒人,雖然對珠寶設計行業一知半解,但只知道挺嚴綰就對了。
「一步?設計師的成就,並不會以早年的成績來論斷。」陸文俊似乎被魯湘激出了火來,寸步不讓。
嚴綰夾在中間,覺得頭痛欲裂,目光一瞟,現魯湘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急忙適時地轉移話題︰「凌大哥呢?」
這個稱呼得到了凌梓威的認可,不過當著他的面,嚴綰是不會這樣叫的。那張臉,怎麼看也當不起大哥這兩個字。
「他說這里悶得很,出去透透氣。」魯湘一邊回答,一邊還不忘瞪了一眼陸文俊。
頒獎典禮過後,還有一場專門的晚會助興。嚴綰看得意興闌珊,尤其是坐在身邊的人,讓她更是如坐針氈。好容易捱到結束,凌梓威卻仍然沒有現身。
「他怎麼還沒有回來?那我們怎麼走!」魯湘站在門口探頭探腦。
「我們不是開車來的嗎?」
「走到停車場還有一段距離呢,別又遇上了哪些人陰魂不散!」魯湘雖然這樣說,但真實的意思,是怕凌梓威回來後找不到她們的人。
嚴綰倒是真有顧慮,所以並不堅持自己開車,兩個人站在門口等候。
「嚴綰,我送你回去吧。」陸文俊很殷勤地提議。
「我們在等人!」魯湘沒好氣地甩了一句,剛才的口角之爭,讓她尤有余恨。
「哪有人?」陸文俊故意左右顧盼,「好了,我送你們回去吧,算是給我一個做紳士的機會。」
「梓威,我們在這里。」魯湘忽然舉起手來,尖銳的聲音,頓時吸引了好多只眼珠子。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地對這嚴綰吐了吐舌頭,「一時興奮,所以忘形了。」
凌梓威的一身白色,在五彩繽紛的禮服里,格外醒目。
、奇、「謝謝學長,我們等的人來了。」嚴綰被魯湘拉走之前,還不忘有禮貌地道別。不管和這個男人在前世有什麼樣的糾葛,這時候已經完全釋然。
、書、「我在外面快凍成冰棍了,你們怎麼才出來啊!」凌梓威半真半假地抱怨著,「走吧,車已經停在門口了。」
、網、「你動作真快!」魯湘快樂地叫了一聲。
嚴綰把西裝還給他︰「謝謝。」
「好了,今題那可以睡個安穩覺。」凌梓威隨手披到了身上,「那個男人似乎對你很有意思,一雙眼楮一直盯著你。」
嚴綰一愣,回過頭去。展覽館的門口,陸文俊靜靜地立于台階之上。縱然北京奢華靡麗,卻仍然給人一種落寞的感覺。
落寞?陸文俊?
嚴綰自嘲地搖了搖頭,他從來和寂寞這個詞沾不上邊。
她關上了車門,陸文俊的面目模糊了起來,漸漸地再也看不到。
「喂,你不會對他有意思吧?這種花心大羅卜,好玩過劉向玲呢!」魯湘毫不客氣地質問。
「怎麼會呢?」嚴綰失笑,「什麼叫玩過劉向玲,這種說法會給人誤解的。實際上向玲只不過和他交往了一段時間,也並沒有多深的交情。」
「反正,這種男人最不可靠,看一個愛一個,見一個追一個,你別上當啊!而且像塊牛皮糖似的,明明已經拒絕了,卻還是見到縫就要往里鑽。說實在的,他和閆亦心比起來,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嚴綰忍笑︰「嗯,那當然,跟咱麼凌大哥比起來呢?」
魯湘的臉頓時飛紅︰「我只是力挺閆亦心,你怎麼把話題轉到……他身上來了!陸文俊又不是打算追我,他好像對你一直沒有死心。」
「不提他了,哎,我的車還在停車場呢,先把我放下去,我開車回去。」
「鑰匙給我。」凌梓威沒有停車,只是朝著她伸出了手掌。
「干什麼?」嚴綰從手包里拿出了車鑰匙。
凌梓威拿過鑰匙︰「我找人替你開回住處,免得你上車下車,再吹冷風,回去燒感冒,有人會找我算帳了!」
「誰?」嚴綰心里一動。
凌梓威卻打了一個哈哈︰「當然是魯湘了,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還不找我算賬?」
嚴綰覺得他開始的口氣並不是指魯湘,但也沒有辦法再追問下去,只能嗯了一聲,「今天多謝你了,不然的話,我……」
「別客氣,這是應該的,你們都沒事就好。」
「今天的人,是不是康繡杏派來的?」嚴綰泡好了咖啡,看到凌梓威和魯湘的腦袋正湊在一起玩的不亦樂乎,忽然問。
「嗯,除了她還有誰!」凌梓威不設防地回答完,才抬頭看她。
嚴綰抿住唇,一言不地看著他。
凌梓威苦笑︰「嚴綰,你也真夠奸詐的,知道我玩得入港,正是最沒戒心的時候,就故意來套我的話!」
「你不是說不認識閆亦心嗎?」嚴綰不滿地瞪他。
「我跟他說的。」魯湘急忙解釋。
嚴綰幽幽地反問了一句︰「是嗎?」
「好吧,我其實和閆亦心早就認識了。我的兩個表哥,你也認識的」凌梓威本來還想打個哈哈蒙混過關,看到她認真的眼神,終于還是放棄了負隅頑抗。
「是張泰威嗎?」嚴綰靜靜地問。
「對,就是他們!別誤會啊,我和閆亦心不熟,他們的珠寶生意跟我沒有什麼關系,我不過是在島上混得不錯而已,上不得台面的。」
「你是通過他們認識閆亦心的嗎?」魯湘忍受不住,先一步開始質問,「我跟你講閆亦心和嚴綰的事,你還當是一次听到!」
「別誤會,湘兒。」凌梓威露出一個笑容,魯湘剛剛聚集起來的怒氣,就一下子飛得無影無蹤。
「你故意欺騙!」
「這怎麼談得上欺騙呢?只不過干我們這一行的,不會隨意透露主顧的名稱罷了。而且,你提供的信息對于我來說,也很重要,我總不能听閆亦心的一面之辭吧?」
「你是亦心請來的?」嚴綰在他們的爭吵過程中,插了一句。
「他也是擔心你。」凌梓威替閆亦心說了一句好話。
「這一次,他所說的去美洲,應該是去了加拿大吧?」嚴綰嘆息了一聲,「他和康繡杏在一起?」
「他確實在加拿大,不過絕不是和康繡杏在一起。這女人惡毒得要死,臉嫡親姐姐都會下手,我們雖然沾著一個‘黑’字,比起她來,還差得有些遠。」凌梓威一臉的不屑,顯然對康繡杏的觀感極差。
在道上,最講究一個「義」字。別說是親骨肉,就算是結義的兄弟姐妹,都一樣可以兩肋插刀。這種在背後捅刀子的事,是最讓人瞧不起的。
「那……為什麼不告訴我?」嚴綰仍然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