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行?」嚴綰很堅決地搖頭,「雖然我對埃及特色的東西很感興趣,但還不至于為了它,放棄金字塔和獅身人面像。」
閆亦心搖頭︰「恐怕明天去不了。」
嚴綰一听急了,不去看金字塔,不就等于沒來埃及嗎?
「後天可以去啊!」
嚴綰疑惑︰「那為什麼不能明天去?難道金字塔也要闢出時間來修整嗎?」
「胡夫金字塔是限制進塔人數和時間的,去晚了肯定輪不上。」
「那我們早一點去不就行了嗎?不是說金字塔就在開羅附近?」
「可是你還要倒時差,哪起的了這麼早!與其趕得匆匆忙忙,不如明天去逛市場好了,後天起個大早,安安心心地在吉薩玩一天。」
吉薩位于開羅以南十一公里處,交通很方便。
「哦。」嚴綰有些小失望,「市場•••其實也沒有什麼好逛的,那不如去埃及博物館吧。听說英國也從埃及擄掠了不少古董和文物,不知道現在還剩下多少。」
「放心,足夠讓你養眼福了。八國聯軍搶走了我們中國那麼多的東西,但是故宮博物院和國家博物館的收藏,還是很龐大的。」
「那•••明天看情況吧,如果起得早,我們就去看金字塔,如果起晚了,就去博物館。」嚴綰掩下了一個哈欠,「早點睡吧!」
「現在還早啊!」閆亦心失笑搖頭。
這一覺睡得很沉,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才醒來。
閆亦心正在窗前看著什麼,陽光從扶疏的花木叢中灑進來,落在他的側臉上,留下一抹亮麗的剪影。讓他的側臉更具立體感,睫毛尾梢被鍍上的金色光影,則顯出了一種低調的華麗。
「看來•••今天去不成金字塔了•••」嚴綰嘆息。
「不僅去不成金字塔,恐怕博物館也有點嫌晚。」閆亦心听到她的咕噥,轉過頭來,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
「為什麼?沒關系啊,我覺得埃及博物館反正不是一天就能看得完。」嚴綰的手臂從被子里伸出來,舒舒服服地伸了一個懶腰,「亦心,你什麼時候起來的?」
看他收拾得神清氣爽,至少已經起床不少時間了吧?
「我醒得也不早。」
才怪!
嚴綰做了一個鬼臉,責備地嗔怪︰「為什麼不叫醒我?明明自己起的這麼早,明明知道我想去金字塔,明明知道至少我也要去博物館。」
「圖坦卡蒙法老的展示間很受歡迎,尤其是黃金面具。」
「啊,我想看法老的黃金面具!」嚴綰歡呼了一聲。又悄悄地問,「難道那個展示間並不是全天開放嗎?」
「那到不是。」閆亦心失笑,「只不過那里總是擠滿了游客,因為大家都想一睹黃金面具的炫目光輝。我們早一點去,才能細細品味。」
「哦。」嚴綰失望地點頭,「那•••去看看別的展品也好啊,比如法老和王妃們的那些寶石飾什麼的。」
「埃及博物館是以考古為主題的,飾不是館藏的主要部分,恐怕你會失望。而且,主要也是在三室展廳,那里的游客很多。」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嚴綰懶洋洋的,把身子又縮回了被子,「難道我們來埃及的一天,就專門用來倒時差?」
「誰讓你昨天興致那麼高昂,結果今天一早睡得像死豬。」閆亦心走到床邊,一只手托在她的頸子下面。
嚴綰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撅著嘴埋怨︰「你叫醒我就好了呀,我可以在汽車上補眠。」
閆亦心寵溺地拍了拍她的臉頰︰「傻瓜,我們出來是為了度假,不管為了什麼,讓自己睡眠嚴重不足的行為,都是違背了初衷。」
「可是•••」嚴綰還要反對,閆亦心的唇,卻已經堵住了她的。
中午的空氣,帶著干燥的味道,嚴綰覺得自己的皮膚也充滿了饑渴的**。
「哦,我沒刷牙!」嚴綰在熱吻結束後,懊惱地說。
閆亦心失聲大笑︰「你可真會大煞風景!沒關系,我不會嫌棄你的。」
嚴綰紅著臉,跳起來洗漱。
「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有一個不錯的提議。」吃晚飯的時候,閆亦心笑意吟吟,「開羅是阿拉伯世界的文化中心之一,僅開羅城就有一千多座清真寺,所以開羅有各塔之城的稱譽。」
「一千多座!」嚴綰暗暗咋舌,「我不是伊斯蘭教徒,不如去看最有典型意義的一座?」
「伊斯蘭教史上的一座清真寺,怎麼樣?」閆亦心拋出了一個誘餌「哦,那當然,一座!」嚴綰立刻興奮得雙眼亮,「那還等什麼呢?我們走吧。」
嚴綰把自己的早飯——不,午飯囫圇地咽了下去,著急地拉著閆亦心就要出。
結果,這天不僅看了宣禮塔,還看了著名的艾哈邁德清真寺,緊接著嚴綰還想再看,閆亦心哭笑不得地攔住了她︰「其他的就沒有什麼必要了,我們不研究建築,也不是伊斯蘭教徒。現在差不多可以去逛逛市集,也許有一點你感興趣的小玩意兒。」
嚴綰不大感興趣︰「我記得地理上學過,埃及的非金屬礦藏比較豐富。」
「是的,埃及的金屬礦儲量有限,而且多為伴生礦,東部沙漠里有金礦和鈦礦。」閆亦心頓了一會兒,吊足了嚴綰的胃口以後,才笑著說,「但是,你不要忘了,開羅是非洲最大的城市,各地的寶石和半寶石,也會紛涌而來,形成一個相當大的市場。」
「是嗎?」嚴綰立刻跳了起來,和剛才蔫頭聳腦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那我們快去看看吧,也許真能淘到什麼好東西呢!」
琳瑯滿目的商品,讓嚴綰目不暇接。其實,她之所以在一開始拒絕閆亦心逛市集的提議,不過是因為無法去金字塔和博物館而負氣。
在漢哈利里市場的西端,集中了好幾家金銀飾品店。
「這些飾做得很精巧,不過好像在款式方面,有點大同小異。」嚴綰耐心地逛了幾家。
「是啊,這些樣式,主要取材于古埃及的各種擴身符。這種瓖嵌法老名橢圓形飾品,不僅受到游客的追捧,在當地埃及人中間,也是相當受歡迎的。」
嚴綰買了一件瓖嵌綠松石的飾品,吐了吐舌頭︰「看來只能當紀念品,誰能真的戴在胸口當項圈啊!」
他們牽著手,從西端漸漸地往東走。雪花石膏、水淹、掛燈、藥草•••不一而足,嚴綰都保持了相當的興趣。
「走吧,我們買一點香精,回去送給魯湘他們,女人都很喜歡的。」
「魯湘?」嚴綰嗤之以鼻,「算了吧,那家伙比我還不修邊幅,灑香水像是受刑似的。」
^奇^香水和香料店,確實顧客盈門,看來是埃及最受歡迎的商品之一。
^書^「我估計都是游人吧,你看膚色各異。」嚴綰倒覺得打量游人,也是一件相當有意思的事。
「這里也有黃種人,不知道是不是中國來的。」閆亦心眼尖,很快在川流不息的人流里,看到了亞洲人。
「林則!」嚴綰看了半天,才確定居然是一個熟人!
他鄉遇故知,簡直是人生的一大樂事。
雖然平時除了黑鑽,他們的聯系並不是太多。但是在埃及相遇,還是讓嚴綰興奮了一把。所以不及細想,就直奔了過去。
「林則!」中國話太具有穿透力,林則立刻東張西望。
「在這里啊!」嚴綰笑著沖過去,朝著他的肩猛錘了一把。
「哎喲!」嚴綰收回興奮之下用力過度的拳頭,「你不會穿了鋼板衣服吧,怎麼硬得要死!」
林則也是一臉的不敢置信︰「你們怎麼也在這里?難道你們也要改行,向香水也進軍了嗎?」
嚴綰听得莫名其妙︰「什麼香水業?」
閆亦心卻听明白了,意外地問︰「你經營飯店和黑鑽,現在又開始做香水?」
「不是我,是珍妮喜歡香水,而且她做化妝品,想買一點香精回去加在化妝品里。」林則無奈地指了指身邊被嚴綰忽視的法國美女。
哦,這里還一個!
嚴綰不好意思地道歉︰「對不起,珍妮小姐,剛剛看到林則太興奮了。」
珍妮眨了眨眼楮︰「原來是林則的中國朋友。」
嚴綰愣了一愣,這句話本身沒有什麼特殊的含義,但是語氣卻很有點不以為然的樣子。不過,她很快就忽略了這一點。畢竟,看到一個講母語的同鄉,而且是熟人,還是讓她過于興奮。
因此,拉著林則講述他們在埃及的所見所聞,如果不是閆亦心捏了捏她的手指,可能她還會滔滔不絕地繼續講下去。
「我們就住在隔街的酒店,你有時間過來坐坐。」閆亦心主動和林則告辭。
「真沒有想到,林則也到了埃及了。」嚴綰完了感慨,又對他的行為表示質疑,「為什麼這麼快就要和他們分道揚鑣?反正他們也是逛,我們也是逛啊!而且,為什麼大量采購香料,會到這個市場上來呢?」
「你沒看出來,珍妮恨不能我們趕快消失,別打擾了他們的二人世界嗎?」
嚴綰吃驚地瞪大眼楮︰「可是,他們是姐弟啊!」
「又沒有血緣關系。」
「呃•••這樣就不算**嗎?」嚴綰遲疑地問,「雖然沒有血緣,但是名義上,還是姐姐和弟弟的關系。而且,我不覺得林則對珍妮有乎姐姐的那種感情,感覺他似乎•••」
她頓住了話頭,不知道怎麼接下去。
「珍妮有這個意思就行了,林則只是想拉攏珍妮。」
嚴綰覺得像是忽然吞進了一只蟲子︰「是因為遺產嗎?」
「對。珍妮雖然不是他父親的親生女兒,但是她的母親是現任的太太,對遺產的分配,可能有一定的話語權。而林則畢竟不是法國人,在其他幾個同父的兄弟之間,只佔劣勢。他急需家庭成員的支持,我想是因為這個原因。」
「為了得到遺產,就可以欺騙別人的感情嗎?」嚴綰不贊同的搖頭。
「這件事,別人沒有置喙的余地。」閆亦心搖頭,「不過,我看林則也不是那種一心鑽在錢眼里的人,憑他看中那處礦山的眼光,要想家致富,不是難事。」
「你是說•••他要這份遺產,是另有原因?」
「你和劉離跟林則相處得多,你覺得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嚴綰托著腮想了一會兒,才說︰「好像並不是那麼在乎錢的,有時候有點兒胡鬧,做事也未必顧什麼常理。」
「他和珍妮之間,有沒有情先另說。」閆亦心笑著搖頭,「他想要遺產是肯定的,但是我總覺得這里面還有些什麼事。」
「如果林則真喜歡那個珍妮就好了,不過珍妮比他大呢!」嚴綰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心思還是在姐弟倆的感情上。
閆亦心啞然失笑︰「你怎麼盡繞著這件事!」
「因為女人天生有八卦的潛質嘛•••雖然希望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那也要他們兩個是有情人才行•••」嚴綰咕噥了一句。
接下來的幾天,閆亦心都安排的很充足。吉薩金字塔、埃及博物館、孟菲斯陵墓群•••只是在開羅及周邊地區,就花費了五天時間。
「明天我們要去國王谷嗎?」嚴綰對開羅依依不舍。
「是的。」閆亦心點頭。
這時候,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是劉離。」閆亦心皺眉。
「不會有什麼事吧?」嚴綰擔憂。
「也許是例行問候。」閆亦心失笑,卻仍然把手機接通,並且順手開了揚聲器,「喂?劉離?」
「是我。」手機那頭傳來的威嚴聲音,是屬于閆老爺子的。
嚴綰變了臉色,能讓老爺子放下架子打電話的,恐怕不會是小事。她把頭偏向一邊,裝作看櫥窗里陳列的莫斯基玻璃制品。
「爺爺?」顯然,閆亦心也十分意外,揚聲器關閉了。
他臉上輕松自在的笑容消失了,忽然拔高了聲音︰「怎麼可能!」
嚴綰吃了一驚,卻看到閆亦心已經掛斷了電話。臉上的神情有點凝重,額上深深地皺出了一個「川」字。
「出什麼事了?」嚴綰急忙握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