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樓下的喊價聲,花無心剛想開口,便听到樓下一陣騷亂,一名身穿淡錦色衣袍的俊美男人大步走了進來。
「本殿下出一萬兩。」男人的聲音哄亮,配上他那張俊美出色的容貌,足以吸引無數狂蜂浪蝶。
「是二殿下。」鴇母一見是北堂錦,那張肥胖的老臉笑的跟花似的,這北堂錦對紅霞的心思,整個艷紅閣的人都知道。
北堂錦一個飛身,修長的身影來到了台上,一手輕摟住了紅霞縴細的柳腰,一臉認真的開口,「本殿下出一萬兩,還有誰要跟本殿下爭。」
「殿下。」被他摟在懷里的紅霞紅著張俏臉,一臉羞澀的看著男子俊美的臉。
花無心雙手環胸,微咪起眼看著台上相擁的男女,站在一起,的確是很配,男的俊,女的美艷。
「三皇兄可是艷紅閣的常客,可惜,紅霞是青樓出身,想要在一起,也不是那麼容易。」身旁,北堂諾的聲音輕飄飄的傳來。
花無心沒有開口,而是看向了台上的北堂錦,誰都知道這北堂錦不受皇帝的寵愛,整日除了逛花樓喝花酒,一無是處,但,就算再怎麼不濟,他是王爺這個身份是不會改變。
「小侍衛,美人已經心有所屬,你該不會是想要去破壞吧。」北堂諾的聲音帶著戲膩。
花無心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看向了台上的北堂錦,今日一見,果真如傳聞,她轉頭看向了北堂諾,朝著他微拱了下手,聲音淡漠,「今日多謝殿下盛情,時候不早,國師若是沒看到奴才,怕是會生氣。」
「既然如此,那下次,本殿下再去找你。」
花無心沒有看向他,而是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見他走出了房間,北堂諾站在窗前看著他走下樓,那舉步優雅的少年,淡漠的氣質,還沒有人像他這樣吸引自己的目光。自己,不就是想要證明他的身份,為什麼,現在,想法有些改變了。
艷紅閣的中央舞台上,老鴇一臉喜滋滋的做下了決定,當紅花魁紅霞的初夜權便歸二殿下北堂錦,今夜過後,這紅霞就是王爺的人,而這,也就徹底打消了一些人的念頭,畢竟,沒有人願意跟王爺搶女人。
自知是爭不過王爺的男人們在北堂錦出現後就已經開始抱起其他女人親親我我,摟摟抱抱。
北堂錦一手摟著紅霞,淡漠的看了眼台下的男人們,目光無意間的一瞥,看到了走到門口的背影,就一眼,他的心,猛的一跳。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北堂錦跳下了台朝著門口沖去,看著大街上,已經沒有了那道身影,北堂錦的眼里滿是失望,他握緊了雙拳,無心,你究竟在哪里?
二樓之上,看著北堂錦突然間沖了出去,北堂諾的眉頭微微的蹙起,心下有些疑惑了起來,他剛才,是看見了什麼嗎?在腦海的思索了一番,將北堂錦跟殘心聯系在了一起,莫非,他們認識?
雖然這個皇兄處事低調,流連花樓,但,誰又能知道他的心在想些什麼,也許,他跟自己一樣,只是為了野心,隱人耳目,若是這樣的話,自己,要對這皇兄,多點心了。
一抹幽暗之光從眼底閃過。
而花無心出了艷紅閣便施展輕功朝著國師府飛速前去,這鬼鮫今天的出現,她不殺她,也只因為是她將自己從湖里救了起來,自己欠她人情。而今,她沒有完成任務,閻羅宮主肯定會派其他殺手對付白陌塵,自己身上的巫心毒,還要靠他幫自己解。
夜色深沉,國師府,一片寂靜。
花無心的身影剛出現在院子里,只听,門,吱的一聲打開。
一襲黑袍的俊美男子坐在了房間里,看著出現在門口的花無心,夜下,他的聲音清冷無比,似乎還有著隱隱的怒氣,「你去哪里了?」他等了她很久。
花無心見他沒有事,心下松了口氣,便听見他的質問,想到白天的他,努了努嘴,「國師,本姑娘的事還輪不到你管。」
白陌塵的身影一閃,一眨眼,便出現在了花無心的面前,看著她那張絕美的臉,盡是嘲諷,好看的眉蹙起,「你在生本座的氣,是不是因為白陌塵說了你。」
見花無心不說話,白陌塵便明白自己猜中了。
一提起白天的白陌塵,花無心心下覺得不快,她一臉不滿的盯著面前的人,「不會做詩是不是很糟糕。」她就是不會詩,誰規定女人就一定會詩的。
聞言,白陌塵臉上的神情微微一愣,失笑出聲,見她狠狠的瞪著自己,只能搖頭一笑的開口,「我還以為是什麼,原來是因為這個,白陌塵愛詩,可是,我愛的是美人。」說到最後一句,白陌塵看向花無心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的深沉。
花無心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敷衍她嗎?
「你就那麼在乎嗎?」白陌塵的聲音有些低沉,她就那麼在乎白陌塵的看法嗎?
花無心微垂下眼簾,皺眉思索,好像,自己,一點都不在乎,會覺得生氣,完全是因為覺得自己被看不起,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曼陀羅的二殿下花莫冰,讓她覺得不爽。
她搖了下頭,白陌塵的嘴角剛揚起抹笑,便見花無心突然抬頭一臉認真的盯著自己。
「怎麼了?」被盯的有些疑惑,白陌塵不僅蹙起眉頭。
「你會解毒的是不是,我體內的巫心毒,你現在就給我解。」花無心盯著面前的白陌塵,星眸閃過抹幽深,若是讓現在的他來幫自己,那麼,她就不必一直呆在國師府,也不必去理會他們的斗爭。
「本宮下的毒,無人可解。」
白陌塵楞了下連忙將花無心擋在了身後,一臉戒備的看著從天而降的身影。
月色下,男人一襲金色錦袍,衣襟和袖口上都是用金線勾勒出一朵朵充滿了黑暗神秘的曼陀羅,臉上戴著的金色面具,閃爍著淡淡的光芒。
「你是誰?」白陌塵的眸光冰冷,一臉冷冽,這個男人,帶給自己的感覺,就仿佛來自了黑暗,冷酷嗜血。
「閻羅門宮主。」閻羅宮主嘴角勾起抹邪肆的笑容,黑眸盯著白陌塵身後的花無心,面具下的神情,陰冷無比。他的世界,不容背叛。
花無心被這眼神盯的心里發冷,袖下的雙手,握的緊了緊,沒想到,他竟然親自找來了。
白陌塵眸光銳利,一臉的冷峻,墨發用了根絲帶束起,風一吹,發絲微揚,在黑夜下,多了抹邪魅的氣息。
「閻羅宮主,久仰大名。」
閻羅門,是朝廷里最頭痛的殺手組織,死在他們手里的人,多不勝數。而被他們盯上的人,也逃不過死亡的命運。
院子里的氣氛,沉甸甸的如塊石頭壓在心底,夜晚的寒氣,也比不過此刻,圍繞著他們身上所散發出的寒氣。
三人的對峙,一觸即發。
「殘心,背叛本宮主的人,你可知道會有什麼下場。」閻羅宮主聲音陰冷,那雙如墨般的眸子在黑夜里閃過冰冷的殺意。
花無心听言,嘴角勾起抹冷笑,她推開了擋在自己面前的白陌塵,星眸盯著閻羅宮主,同樣的冰冷,「閻羅宮主,我從來就沒有說過會效忠于你,也不會,效忠任何人。」她只忠于自己,而其他人,不在自己的世界里。
「是嗎?」花無心眼里的冰冷,讓閻羅勾起了嘴角,露出了森冷的笑,他從袖子里抽出根翠綠色的長笛,遞到了嘴邊,輕輕的吹響,修長的手指的在上面靈巧的跳躍著,悅耳動人的曲聲,無比的動听,而在花無心听來,卻如同索命的音符。
一聲痛苦的哀嚎從花無心的喉嚨里壓抑的發出。
她的身體跌坐到了地上,滿頭的冷汗,身體在黑夜里發著抖,她死死的咬緊了下唇,眉頭緊皺,只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被萬蟲啃咬,痛不能自己。
花無心死死的咬著下唇,臉色蒼白,她伸手摟緊了自己的身體,強忍住身體里一陣陣撕裂般的痛苦。
「殘心。」白陌塵看著花無心一臉的痛苦,眼里滿是焦急,他瞪向了閻羅,朝著他伸出手。他絕對不會讓他傷害了殘心。
閻羅輕松的躲過了一擊,眼角瞥了眼滿臉痛苦之色的花無心,這,就是背叛他的代價,沒有人可以背叛自己。
一旦被下了巫心蠱,便一生只能受他控制,對付一些不听話的人,就只有讓他們體會一下痛苦,他們才不會有背叛自己的念頭。
閻羅停止了吹笛,優雅的身形一閃,笛子輕松的擋住了白陌塵的攻擊。
他勾唇一笑,聲音滿是嘲諷,「國師,也不過爾爾。」
聞言,白陌塵危險的咪起了雙眸,一臉的冷冽,「是嗎,那你大可試試。」話落,出拳更加的犀利。
沒有了那魔音入耳,花無心只覺得身體里的疼痛好了些許,看著院子里,那兩道身影,雖然白陌塵的內力給了自己,可是,他的武功卻沒有絲毫的減弱,但,閻羅,看他的動作如此的靈活,就知道白陌塵的武功對他沒有絲毫的用處,再這樣下去,白陌塵是非敗不可。
花無心咬了咬唇,一抹殺意從眼底略過,與其受其控制,倒不如,搏一搏。
花無心握緊了雙拳,猛的朝著閻羅襲去,有了花無心的加入,原本已經開始落入下風的白陌塵出手也快速越漸犀利。
閻羅沒想到花無心這個時候還會反抗自己,若是換了其他人,早就已經放棄了反抗,誠服自己。
真是一只爪尖鋒利的小豹子。
閻羅的嘴角勾起抹笑,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笑容,多了點真心。
夜色下,三道身影從院子里,一直大到了屋頂,動作極其的快速,若是現在有人看到這一幕,只會覺得眼前只是閃過了幾道光。
花無心的武功不弱,輕功也是絕頂,再加上身上有了白陌塵十多年的內力,跟閻羅打起來,雖沒佔什麼便宜,卻也是不分上下,她現在,絕對不會給他機會吹笛,她要將那笛子毀滅。
想到這,花無心眸光冰冷的盯向了閻羅手中的竹笛,伸手猛的朝他手中的竹笛攻去,而閻羅也察覺到了花無心的意圖,一邊與白陌塵交手,手中的竹笛揮向了花無心的心口,將她擊飛了出去。
花無心受這一擊,強忍住疼痛,身形一轉,一腳踢向了屋頂上的瓦片,直擊閻羅。
一塊塊的瓦片朝著閻羅飛去,躲閃間,手里的竹笛被一旁伺機而動的白陌塵搶過,而自己的脖子也被飛來的瓦片劃了一道小口子。
血絲,順著白皙的脖頸滴落。
「還不錯。」閻羅見竹笛被搶,不但不在意,嘴角的弧度反而上揚了幾分,他伸手輕撫向了脖頸,看著手里的鮮紅,伸出舌頭輕舌忝,動作邪魅無比。
花無心的身影傲然的站在了屋頂之上,一頭烏黑的墨發在打斗間散落在肩,絕美的臉上一片淡漠,如星般的眸子里盡是冰冷。
「閻羅,我是不會做你的手下,你死了這條心吧。」
風,輕輕的吹拂,墨發輕揚,衣訣飄起,月色下,她就如同墜入了地獄的天使,美麗,卻又透著神秘的黑暗。
做他的屬下就有那麼差嗎?
閻羅的眼里閃過抹幽光,低低一笑看向了花無心,「殘心,你以為,他真的能夠救你嗎,他也不過是在利用你罷了,巫心毒,除了我,世間無人能解。」
話落,金色的身影,消失在無邊無際的黑暗,除了這一地的碎瓦,一切,平靜的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花無心的眸光暗沉,身形一躍,落到了地面上,看著來到身旁的白陌塵,伸手奪過他手里德竹笛,想到他用這個來控制自己,花無心只覺得心里一陣憤怒。
啪的一聲,竹笛斷成了兩截,她將它扔在了地上,轉頭看向了白陌塵,一臉急切,「你會為我解毒的是嗎?」她不容許別人控制自己,更不願意被人利用,就算利用,也要自己心甘情願。
白陌塵看著花無心一臉的急切,他現在,才知道她中了巫心毒,可是…
他的眼里有著深深的歉意,「殘心,他說的,都是真的。」那個白陌塵騙了她,他真的,不會解這種毒。
這一句話,無疑是將花無心心里殘留的一點希望打碎,她猛的伸手掐住了白陌塵的脖子,星眸里盡是怒氣,「你再說一遍。」她一臉的憤怒,她不敢相信,那有著仙人外表,人人尊敬的國師,會欺騙自己。
白陌塵知道她的失望,可是,他不想騙她,在見到她的痛苦之後,他不能幫那個白陌塵撒謊。
「巫心毒,其實,是一種蠱毒,中了此蠱,想要解毒,就只能讓下蠱之人喂其鮮血,在的瞬間,將體內的蠱蟲引出。」白陌塵的聲音有些艱難,眼里卻是痛苦,他知道,自己一說出這話,只會讓她,更加的絕望。
花無心的手,一松,臉色更加的慘白,本以為,自己看到了希望,原來,自己卻被他利用,是她太天真了。
「除此之外,真的沒別的辦法了嗎?」她不相信,不相信自己連一條活路都沒有,她不相信。花無心握緊了雙拳,眼里盡是不甘。
白陌塵看著花無心,許久,輕輕一嘆,他畢竟跟白陌塵同用一個身體,他的想法,雖然一直被壓抑著,可是,自己卻是知道的清楚。
「還有一個辦法。」白陌塵的聲音輕輕的響起。
聞言,花無心一怔,看向了白陌塵,死寂的眸子瞬間重獲光亮。
看著這樣的人兒,白陌塵,又怎麼舍得她出事。
「將你體內的蠱毒,過繼到我的身上。」只有這樣,她才有一線生機。
花無心楞住,看著面前的白陌塵,眼里,滿是驚訝?
「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白陌塵微微一笑,一臉的認真,看著花無心一臉的驚訝,伸手輕撫向她絕美的臉,聲音輕柔的開口,「我說過,我會將命交給你,這句話,是真的。」他不想她為此恨上了那個白陌塵,因為,他早就已經決定,將命給她。
「不必了,我自己會想辦法。」久久的,花無心的聲音幽幽的響起。
她轉頭,飛身離去。
白陌塵想要開口,看著花無心消失在黑夜的身影,眼眸微暗,人也跟著追了上去。
飛也似的離開了國師府,花無心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
來到了一處屋頂之上,花無心的手里,已經多了一壺酒,她其實一點都不喜歡喝酒,可是,喝酒,能讓她的心情好上許多。
明明她不在乎任何人,可是,為什麼,只是听到這一句話,她就遲疑了呢?
在閻羅宮里,充滿了殺戮,在哪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為了生存,每個人都將自己心底的善良剔除,只因,善良的人,都是活不長久。
她在閻羅宮的十多天里,這樣的事情,她見過了許多,一對姐妹,在面對野獸的時候,妹妹擋在了姐姐的面前,保護她的姐姐,她沒有被野獸殺死,卻被自己的姐姐刺了一刀。
人性,在生死存亡的面前,什麼都可以拋棄,親情,愛情,都算不了什麼。
花無心撕開酒壺上貼著的紅紙,仰頭,飲了一口,酒的辛辣直嗆口腔,而她還嫌不夠,一手撐起了酒底,將酒朝著自己的臉上倒去,晶瑩的液體,如同眼淚般,順著臉頰滑落。
不遠處,一抹身影緊緊的跟隨著,看著自顧飲酒的人,一臉的憂傷。
夜,萬籟俱寂。
明月懸掛天際,滿天的繁星下,兩人成影,卻是各自悲傷。
風的吹拂,帶來一陣陣冷意。
花無心搖了搖手中的酒壺,空了,便隨手一扔,發出啪的聲音響。
這一聲響,驚醒了府邸里的人。
看著府邸的房間亮了起來,听著腳步聲朝著她所在的方向跑來,花無心一臉不在意的笑了笑。
「你是什麼人?」
火光照耀,一群侍衛打扮的男子出現在了院子中,一臉戒備的盯著站在屋頂上的花無心。
「我是什麼人關你們什麼事。」
听到這聲音,眾侍衛疑惑的看了眼對方,這是個姑娘。
「這是二殿下府邸,勸你最好離去。」一名還挺好心的侍衛勸道。
聞言,花無心的眉頭一挑,看了眼四周,嘴角勾起抹笑,原來,這是二殿下的府邸,還真是巧。
「若我說不呢。」想到了那個在青樓里尋歡作樂的人,花無心的眼里沒有一絲的暖意,聲音微沉帶著絲嘲諷。
聞言,眾侍衛皆是一怔,似乎沒預料到她的回答。
花無心的身形一躍,出現在院子里,一雙冷漠的星眸掃了眾侍衛一眼,她現在的心情,很不爽,而這些人,礙到她了。
「姑娘,你若不離開可別怪我們了。」一名為首的侍衛就要伸手拔劍,一臉的警告。
「動手吧。」花無心看了他們一眼,一臉的淡漠。
「上。」為首的侍衛朝著身旁的人示意了眼,拔出劍朝著花無心沖了過去。
花無心的眸光淡淡,這些人,太弱。
輕松的躲過了一劍,花無心的嘴角揚起抹冷笑。
听著遠處傳來了打斗的聲音,白陌塵皺起了眉頭,剛要上前,像想到什麼,連忙撕下自己的衣袍一角,快速的遮住臉。
輕輕松松的將一干侍衛解決,花無心看了眼地上的侍衛,拍了拍手,這火發泄了出來,心情也好了許多,若是在閻羅宮,這些人,就不是被自己揍那麼簡單。
想著,她轉身正要離開,便听到了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這是怎麼一回事?」北堂錦听到聲音走了過來便發現院子里的侍衛倒了一地,他皺起眉頭聲音冷冽。
一名侍衛青著張臉從地上爬了起身,顫抖著手指向了花無心,「殿下,你快走,有刺客。」
聞言,北堂錦看向了院子里站著的身影,只見她一頭墨發輕揚,心下一怔,這身影,怎麼那麼像是無心。
花無心神情淡漠的回頭看了他一眼,足尖一點,飛身上了屋頂,便听到身後一道聲音響。
「無心。」
花無心沒有回頭,而這一眼,對北堂錦來說已經夠了。
北堂錦的心滿是激動,是她,真的是無心,失蹤了近一個多月的人,就在眼前,見她要走,心一急,連忙施展輕功追上。
白陌塵本想無聲無息帶走花無心,沒想到,北堂錦卻跟在了身後,他的眸光一轉,決定跟在他們的後面。
而花無心,見那北堂錦竟然追了上來,心下冷哼,她的輕功,還沒有人能夠追得上,想著,動作越發的快速,一個眨眼間,她的身影在屋頂上消失。
北堂錦一路緊追著,看著四周,沒了花無心的身影,臉上的神情一怔,明明她就在自己的面前,可是,自己,卻還是把她給丟了。
「無心。」北堂錦一臉的痛苦,聲音在黑夜里悲傷的響起。
白陌塵跟在了北堂錦的身後,听到他喊著的名字,微蹙起了好看的眉頭,無心,是誰?想到了殘心,他是認錯人了嗎?
他看向了北堂錦,這個不受寵的皇子,是不是真如自己所看到的那麼簡單。
而此刻,花無心的身影已經來到了大街上,深夜,街上的行人不多,周圍,一片寂靜。
花無心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她現在是在哪?察覺到自己竟然迷路了,不僅皺起了眉頭。
漫無目的的走著,花無心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回國師府,想到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她的眉頭就皺的跟堆小山似的。
白陌塵,自己本來是要殺他的,而現在,她卻不想讓他死了,可是,自己,也不想回到閻羅宮,那里,是她一生中最不願去回憶的噩夢,只要記起,似乎還能聞到那股濃郁的血
腥味,腦海里浮起滿地的死尸,在那里,人性的黑暗,丑陋,暴露無遺。
想到在閻羅宮里德一切,花無心伸手揉了揉額,還是找個地方喝酒吧。她有些煩躁的甩了甩頭,漫不經心的想著。
「沒想到,這里還有小館,長得真俊。」面前,一道女聲興奮的傳來。
花無心楞了下抬眸往聲音的方向望去,便見一名身穿華麗的女人兩手摟著名俊美的男子從一家店里走了出來。
在看清那人,花無心微蹙起眉,那個人,不正是花莫冰。她怎麼會在這里?
見她對著男人摟摟抱抱,心下疑惑,這女人,不是對白陌塵有意思,這會,竟然抱著其他男人,不過,北堂國也會有伶人館嗎?
花無心疑惑的皺了皺眉,正思索間,花莫冰摟著兩名男子就要坐上馬車。
殺氣。
殺手,對周圍的一切很靈敏,感覺到了那股殺氣,花無心一臉的戒備,但,她知道,那不是針對自己而來。
只听,嗖的一聲響,伴隨著重物落地。
正開心跟男人調笑著的花莫冰一驚,滿臉錯愕的看著腦袋被箭刺穿的車夫,驚恐的瞪大雙眼。
「救命,死人了。」兩小館見死了人,嚇的大聲尖叫,一邊推開花莫冰,人也朝著店里面跑,沒跑幾步,又是兩聲嗖嗖的聲音響,兩名小館當場死亡。
花無心看著眼前這一幕,雙眼一凜,一臉戒備的看向了周圍,這花莫冰是曼陀羅派來的使者,也是王爺,若是在北堂里遇刺,那麼,這兩國表面上的和平,就會被打破。要不要插手呢?自己可沒有那麼好心。
想著,她決定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正欲轉身,一支不知好歹的箭朝著她的方向射來,險險的劃破她的臉。
花無心的雙眼危險的眯起,盯向了屋頂,那個不長眼的。
花莫冰一臉驚恐的看著原本是嬌滴滴的美男此刻成了冰冷的尸體,心里滿是恐懼,她看了眼地上的三具尸體,連滾帶爬的想找個地方躲避,看著一支箭射到了自己的面前,躲慢一點就刺穿自己的腦袋,她更是恐懼,她還年輕,還不想死。
她看著馬車,一喜,躲在里面,一定安全的多,想著,她就要朝著馬車底下爬去,正在這時,幾支箭,劃破了夜,朝著她呼嘯而去。
花莫冰瞪大著雙眼,一臉驚恐的看著,等著自己成箭靶子,猛的,面前出現了一抹身影,是個女人。
花無心擋在了花莫冰的身前,伸出手握住了箭,看著更多的箭朝著她的方向射來,花無心聲音冰冷的開口,「還不快躲起來。」
花莫冰聞言,也顧不得看清眼前人,連忙爬到了馬車底下,身體徐徐發著抖。
夜色下,箭就如同雨點一樣,朝著花無心射來,若一個不小心隨時有成箭豬的危險。
花無心的身影很靈活,如同在黑夜里漫步的精靈,優雅的旋轉,一支支箭被她擊飛。
屋頂上的一名弓箭手看到這一幕,心知今晚是完成不了任務,眼一凜,手一抬,「撤。」
見屋頂上的那些人想要撤退,花無心勾唇冷笑扔去手中的長箭,只听啊的慘叫聲,重物落地,傷了她的人,想走,沒有那麼容易。
花無心慢慢的朝著馬車走去,看著底下的人冷冷的開口,「可以出來了。」一國王爺躲在馬車底下,也有夠丟人的。
原本躲在馬車底下的花莫冰,听言,見沒有危險,這才慢慢的爬了出來。
「多謝姑娘相救。」她一臉的感激,自己還沒有玩轉天下美男,若是這樣死了,那自己都不知道還能不能重新穿越。
「不用。」花無心聲音淡漠,她本來是打算見死不救的,畢竟,那跟自己無關,只是,那有前提,別惹到她。
听到這熟悉的聲音,花莫冰一臉怔住,在看清面前那張熟悉的臉,雙眼猛的睜大,失聲喊道「花無心,你還沒死。」
聞言,花無心的臉色有些不悅的沉了下去,「你死本姑娘都沒死。」
這話堵的花莫冰啞口無言,她楞了好久,才開口,「花無心,為什麼,你會在這里,你怎麼沒死?」那郡王都為她舉行了衣冠冢,對曼陀羅里的人而言,花無心已經等同一個死人。
花無心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花莫冰,花無心究竟是誰,她怎麼一提起這個名字,眼里滿是厭惡?
「花無心,是誰?」花無心不僅疑惑的開口。
這下,花莫冰是徹底的楞住了,看著明明是花無心的臉,可是,卻不同花無心的傻氣,反而,一臉的冷酷。
想到在那麼多箭下如水般自如的人,花莫冰這一刻,也不確定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花無心,那個傻子。
花無心見她直愣愣的瞪著自己,本來就對她沒有什麼好感,此刻,她也沒有什麼耐心留下,便轉身就要離開。
見她要走,花莫冰回過神來連忙伸手攔住了她,看著那雙銳利冰冷的星眸,莫名的,心里打了個寒顫,她一臉小心翼翼,「你,真的不是花無心嗎?」
「殘心,我的名字,殘心。」花無心的聲音冰冷,對她的行為感到非常不悅。
被她瞪的臉上直冒冷汗,花莫冰一臉干笑的扯了扯嘴角,「殘心姑娘,可,可不可以送本王一程。」她都快嚇死了,來北堂才不到兩天就有人要殺了自己,她嚇都嚇壞了。
花無心听言雙手環胸,一雙眼銳利的打量了她一番,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本姑娘為什麼要送你,有什麼好處。」
這下,花莫冰可以確定,這個人肯定不是花無心,那個傻子,才不會有這樣的態度。
「本王,本王可以付你銀子,一千兩夠不夠。」花莫冰一臉的低聲下氣,在沒有安全回府之前,她是纏定這個女人了。
花無心看了她一眼,眼眸一轉,轉身,向前走去,走沒幾步,她停了下來,看著花莫冰還傻站著,聲音有些不悅,「王爺,你還站著做什麼,走呀。」
花莫冰楞了下回過神來應了聲,一邊躲過地上的長箭,一邊追了上去。
而此刻,一處院子里,一名黑衣人放飛了手中的鴿子,轉身,消失在夜間。
天,蒙蒙亮。
房間里,黑暗散去,金黃色的陽光籠罩著大地。
「你真的不是花無心?」房間里,花莫冰問了第一千零一次的問題。
花無心的神色很不耐煩,看著問了自己一路,而現在,還是很不相信的花莫冰,第一千零二次回答,「本姑娘殘心,明白嗎?」自己只要告訴她這個名字,而其他的,跟她又不熟,為什麼要回答。
見她老是問這個問題,花無心挑了挑眉,反倒一臉疑惑,「那個花無心是什麼人?」她想起北堂錦似乎也提到了這個名字。
聞言,花莫冰的眸光閃了閃,看著花無心一臉疑惑,還是想再試探一番,「你以前,是不是忘記過什麼?」
花無心一臉的淡漠,心下卻是一怔,她的確,忘記了一些過去的事,但,看著一臉急切的花莫冰,不知為何,她搖了搖頭,「我就是我。」
見她一臉的淡漠,這女人跟花無心給她的感覺差別太大,也許,只是人有相似。
「王爺,殘心該離開了。」不想再留下,花無心站了起身,反正,也送她回來,銀票自己也拿到了,自己有必要還留下來被當犯人詢問。
已經在心里確定她不是花無心那個傻子的花莫冰連忙出聲挽留,「殘心姑娘,你都累了一夜了,不如,就留在這里住下吧。」
這雲苑,是招待他國的使者,而花無心,若不是花莫冰所帶進來,她是進不來這里。
「不必了。」花無心淡漠的瞥了她一眼,打開門,離開房間。
花莫冰連忙跟了出去,看著花無心離開的身影,眉頭疑惑的皺了皺,她,真的不是花無心,可是,真的好像,這世間,怎麼會有那麼像的人?
她搖了搖頭,將心底的困惑揮去,她現在,還是去找個美男來壓壓驚,昨夜的事情,實在是太恐怖了。
離開了雲苑,花無心一臉的疑惑,到底,是什麼人要殺花莫冰?
她一臉的思索,身影在陽光下,快速的在屋頂之上跳躍著,動作之快,如同一陣風,她一邊尋找著,最後還是憑著依稀的記憶,終于找到了國師府。
一進院子,便看到了那抹身影,見他一襲雪白的錦袍,墨發束起,俊美而淡漠的五官,挺拔如松的身姿,站立著,等待。
花無心的眸子沉了沉,唇抿了抿,盡管,他是想利用自己,可是,自己卻也沒法真的怨恨他。為什麼會這樣?她想不通?
「回來了。」白陌塵微勾起嘴角,轉身看向了出現在身後的絕子。
看著他,他等了很久嗎?想問,卻沒有問。
花無心點了點頭。
見她身上散發出的酒香氣,白陌塵只是輕皺了皺眉頭,「本座讓下人準備水給你沐浴。」話落,他就要離開,走了幾步卻停下,「皇上有召見,待會隨本座一同進宮。」
聞言,花無心一臉的不願,想到了上次在皇宮里遇見的刁蠻公主,心里就覺得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