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綢之路,遙遠的異國他鄉究竟有怎樣的風景呢?陳惜光心向往之。
杜誠和葉青卻只對他帶來的珠寶感興趣,波斯人的東西,他們以前只在櫃台上看見,這麼多的珠寶如今可以隨便模,當然要好好瞧瞧。
"這個是什麼?"杜誠拿起一枚銀幣,上面刻著一個帶著奇怪帽子的老者。
"這是波斯國的錢,上面刻著的是他們的國王。"陳惜光說道。
"波斯國王?"葉青好奇的看過去,這外國國王又是什麼樣子?
"這個給你。"陳惜光又翻出一個同樣的銀幣給葉青,"這個你們拿回去玩吧,也讓家里人看看外國的國王。""多謝了,"葉青高興的收下,"正好給我女兒玩。"杜誠也有女兒,所以他笑笑的也將銀幣收入囊中,可兒應該感興趣吧。
"只給女兒?"陳惜光如今可是地道的生意人,"你們別客氣,還喜歡什麼盡管挑,我就算個成本價給你們,便宜十足,半賣半送,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杜誠和葉青互看一眼,嚴重懷疑他帶這箱飾過來就是推銷的,但是太平盛世,大家的荷包都很鼓,能以半價買到波斯的飾,也不虧。
葉青先點頭,"我在酒樓看到不少人議論,現在長安人很喜歡波斯飾。"妻子,女兒,母親,妹妹。干脆趁便宜多買點。
看葉青準備挑選,陳惜光卻又先將一對蝴蝶簪收好︰"別的你隨便挑選,這個是我要送給麗麗的,"然後他看向站著不動的杜誠,"你不選點?"杜誠搖頭。"我娘向來不帶這個,可兒和芳兒的飾都不少了,不用再買。"他妹妹怎麼嫁了這麼不懂風情的男人,陳惜光無奈的去拉他︰"你就一人給挑一件怎麼啦?"自己買的親人送的,意義上就不一樣。
杜誠只當這個大舅哥在做生意,他也不好意思拒絕,買幾樣就當做捧捧場吧,他看著那堆珠寶,隨便拿了三樣,"就這個吧。"陳惜光看看隨隨便便的杜誠,再看看在珠寶堆里認真挑選的葉青,突然現羅莎麗亞沒嫁給杜誠是幸運的,可是自己的親妹妹……
"爹爹!"每次杜誠回家,先迎上來的都是他的女兒可兒。
不過這次杜誠沒敢抱她,"可兒乖。"他只是扶住女兒。
"爹爹……"爹爹不抱她,是不是不喜歡她了?可兒快哭了!
"你干什麼嚇唬孩子?"陸氏不高興了,她的寶貝孫女就是兒子也不能欺負的。
"不是,我懷里有東西,怕扎著她。"杜誠忙解釋,他也怕女兒的眼淚,趕忙拿出禮物,"這是給可兒買的。"那是一串漂亮的紅色珊瑚項鏈,可兒歡天喜地的結果,"可兒,收到禮物該說什麼?"陳惜芳忙提醒女兒。
"謝謝爹。"可兒懂事的說道。
"乖。"杜誠拍拍女兒,能讓孩子這麼高興,送點東西也值得,"這是你們的。"他又取出兩只玳瑁簪,素一點的給母親,艷一點的給妻子。
這下婆媳兩人也是又驚又喜,"誠兒,你在太醫署長薪水了?"陸氏可也是男的收到兒子的禮物。
"不是,只是剛好有波斯商人要回國,飾便宜賣,我就挑了幾件,也不知道合適不合適。"杜誠有點不好意思,他以前不是吝嗇,只是不知道女人喜歡什麼樣的飾品,不會挑才不敢選,怕亂花錢。
"只要是你送的就好。"陸氏眉開眼笑,禮物好不好看不重要,關鍵是兒子有這份心。
"便宜賣?在哪兒?"陳惜芳想的更多些,"我們可以多買鞋,就算可兒挑剩下的,轉手再賣出去也能賺一筆。""不用了,"杜誠好笑的看著妻子,"剩下的都讓大哥買走了。"這兩人還真不愧是兄妹,賺錢的思路一樣。
"我大哥?"陳惜芳一怔,然後泄氣了,憑大哥搶錢的本事,好東西早就讓他挑走了。
"好了,我們進屋吃飯吧。"陸氏牽著孫女,再提醒兒子,"下回你再踫上這種好事,給可兒多挑幾件,芳兒說的對,就算可兒挑剩下的,轉手再賣出去也能賺一筆。"陳惜芳這個兒媳還是喜歡珠寶飾,但陸氏對她的這個興趣不大反感了,因為自從陳惜芳生下女兒,就把所有打扮的資金都投在了可兒身上,這兒媳自己講究穿戴和給孫女講究穿戴,在陸氏心里自然感覺不一樣。
看一家人如此高興,杜誠也有點後悔,後悔為什麼不多買幾件……
"又是拔絲菜?"杜誠覺得牙有點疼,他後悔,後悔不該無意中和女兒說起拔絲菜,然後女兒吵著吃,妻子就去太白苑學,再然後女兒吃上了癮,飯桌上頓頓都少不了這甜菜了。
"爹,吃!"可兒先給杜誠夾。
她的筷子用的還不穩,但是著實讓杜誠感動,"謝謝可兒。"陸氏含笑看著,可兒越來越懂事了,將來也會是個好姐姐的,她再看向兒媳婦的肚子,忍不住心花怒放,沖兒媳婦使個眼色,陳惜芳卻害羞的搖搖頭。
杜誠沒有注意到婆媳間的舉動,他咬了口女兒夾給他的菜,忍不住咧嘴︰"這是什麼啊,又甜又酸的?""拔絲葡萄。"陳惜芳給他夾另外一個,"你吃這個,火候小的葡萄甜。"她原本是做了記號的。
"爹爹和可兒一樣,喜歡吃甜的。"可兒笑嘻嘻的拍手。
杜誠哭笑不得,他要不是擔心女兒剛長的小牙不能吃太多的甜食,又怎麼會厚著臉皮跟女兒搶拔絲菜吃,他根本就不愛吃甜的……
晚飯後,就是陳惜芳的教學時間了。
"可兒,拔絲葡萄怎麼做的,你還記著嗎?"陳惜芳提問,從可兒兩歲後,她就開始讓可兒記食譜菜單。
本來杜誠覺得這對小孩子來說太苛刻了,但陳惜芳說自己和哥哥小時候都是這樣過來的,然後葉青也說自己女兒也喜歡把廚房當成娛樂場,杜誠就打算看看。
結果他現妻子的教育方法也不是死記硬背,而且可兒說話是比同齡的孩子更流利些,再听陸氏說,自己小時候也說拿醫術當課本的,便索性由監督者變成參與者,只要妻子教女兒,他就會放下手中的活,陪女兒學習。
"先,葡萄要去皮去籽,再粘上一層面粉。"可兒回憶到。
陳惜芳夸張的拍手稱贊,"對極了。"收到鼓勵,可兒更流利的說道,"把雞蛋清用筷子抽成糊,加澱粉調均勻。那剩下的雞蛋",那剩下的雞蛋也沒有浪費,娘親給她做了蛋黃小餅干,真好吃。,不過後面該怎麼做了?一想到蛋黃小餅干,她就忘了拔絲葡萄了。
陳惜芳也不著急,"拔絲葡萄甜嗎?"甜,可兒拍手,"將葡萄再掛上蛋糊,放油里炸,再放入熬好的糖漿炒。"回答完畢。
"可兒好聰明。"陳惜芳包裹女兒,親了又親。
據說當年陳夫人就是這麼教子女的,如果不是親眼看見陳惜芳的耐心和可兒的進步,杜誠還真不敢相信陳夫人也是個好老師,不過這位岳母究竟是怎麼把自己和兒子的關系弄得這麼僵的呢?
"可兒,你記下藥材名字好嗎?"看妻子和女兒互動,杜誠也覺得眼熱,他拿出醫術,向女兒討好的笑道。
"不要。"可兒扭過頭,藥是苦的,她才不喜歡呢!
陳惜芳笑笑,"可兒該休息了。"她其實也不喜歡藥味,如果不是因為杜誠義診的醫館里,那些病患和家屬都對她十分尊敬,她才不會去聞那種草藥味呢。
安置好可兒休息,陳惜芳坐下把玩那只玳瑁簪,看著一旁看醫術的丈夫,自成婚後,他們就是這麼過來的,好像沒什麼可以聊的,直到有了女兒,教育可兒是家里最熱鬧的時間,不過等可兒睡著了,一切又如舊。
是不是每對夫妻都如此?陳惜芳不知道,好面子如她更不好意思去問別人,不過今天,她真的有話必須說。
"你給我好好脈吧?"陳惜芳這樣說,當初懷可兒時事母親往杜家送的信,她自己還沒從跟丈夫說過類似的消息呢。
不過這種方式還真是選對了,換了別的說辭,杜誠可能會邊看書邊敷衍,但看到妻子伸過來的手,他本能的職業習慣就是按住號脈。
陳惜芳也不再開口,就等丈夫自己現。
杜誠診了一會兒脈,面露喜色,放下診脈的姿勢,改為拱手笑道︰"恭喜……"說了兩個字,才意識到面前的患者是自己的妻子……
陳惜芳無奈又好笑,有人診脈診的不知是誰嗎?她起身,反正婆婆讓她告訴,她也做到了。
杜誠一時挺尷尬的,職業習慣,診到喜脈自然是道喜啊,號脈講究全神貫注麼,他忘了對面是誰也是情有可原的,不過這回他又不敢確定,"芳兒,我再診一下。"他拉住正要起身離開的妻子。
陳惜芳再把手伸給他,雖說這事女兒比男人更懂行,但是在郎中面前,她也不敢托大的。
杜誠越號脈越確定,他又要當爹了。
看他喜形于色,陳惜芳也確定了,高興是高興,不過,"你還喜不喜歡可兒?""可兒是我女兒,我怎麼會不喜歡?"杜誠不知道妻子怎麼突然這麼問。
陳惜芳是擔心,當初她懷可兒的時候,杜誠可沒這麼高興,他是不是盼著生兒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