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事,好像做了一個噩夢。」尼奧嚅喏了半天,也沒有勇氣把感激之情表露出來,只能轉換話題︰「我夢到自己被fbi抓走了。然後我的嘴巴被奇怪地封住了,他們還放了一只金屬昆蟲在我肚臍上,最不可思議的是那個惡心的東西竟然鑽了進去……噢,上帝,這個夢太離奇太真實了,真把我嚇壞了。」
王楊同情地看著他︰「湯瑪斯,恐怕你的夢是真的。你今天上午真的被fbi抓走了。」
尼奧頓時傻了。他的目光轉向王楊,王楊苦笑著攤開雙手,整個手掌的擦傷怵目驚心,有些傷口還在不停地向外滲血。
在王楊憐憫的目光中,尼奧下意識地撫模自己的肚子,而他也感覺那里開始隱隱作痛,一想到竟然有只金屬蟲子從自己肚臍中鑽進去,尼奧就有種世界末日來臨的崩潰感。
還沒等尼奧的腦子轉過彎來,王楊口袋里的手機忽然大聲響了起來,正是尼奧交給王楊的那部。
尼奧和王楊對視一眼,伸手接過手機。里面傳來莫菲斯低沉有力的聲音︰
「信號被監控了,我長話短說。」莫菲斯的語氣有點焦慮,也有些許的慶幸,「他們逮到你卻低估了你的重要性,要是他們知道,你或許早就沒命了。」
尼奧心中一凜,自己今天真的接到過莫菲斯的電話?怎麼回事?我真的被抓到過!這麼說夢里的一切都是真的,這怎麼可能?!他抬頭看向王楊,目光中充滿歉意︰要不是自己關鍵時刻退縮,也許事情就不會這麼糟糕。
「你在說什麼?我是……什麼人?!」尼奧按捺下紛亂的心緒問道。
「尼奧,這幾年來你在找我,但是我這輩子都在找你!現在,你還想見我嗎?」莫菲斯一字一句的鄭重說。
尼奧不語,隱隱覺得,他說對了,自己確實在找他,自己確實強烈知道這個世界不對勁,自己也確實懷疑有所謂的幕後黑手的存在,只是自己一直都沒有明確過這些,因為這些想法太過于荒誕和可笑了,無法用常理來解釋,也絕不會有人會理解,以致于連尼奧自己都懷疑自己是否神經失常,唯一將這些想法說的這麼準確肯定的,自己一生就只遇到一個半人,一個是莫菲斯,半個是王楊,這簡直是個奇跡。
「無論怎樣,這兩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已經沒有選擇。」尼奧心想,終于肯定答道︰「是的,我想見你!但是,我希望帶上我的朋友。」
「好吧。那就到亞當街橋。」莫菲斯說完掛了電話。
看著尼奧掛上電話,王楊一臉不敢置信的問道︰「和你通電話的是……莫菲斯?」
「是的,王楊。」確定了自己接下來的選擇之後,尼奧反而顯出一種不同尋常的平靜來︰「那個有名的黑客,被fbi視為世上最危險的人物,莫菲斯。」
「這麼說我的感覺是真的?」
「是的。」
「我們真的有機會逃離這個見鬼的世界?」
「是的。」
王楊臉上緩緩浮現出一種復雜的神色,有期待,有震驚,有興奮,還有一絲尼奧也看不明白的……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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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著瓢潑的夜雨,街道上仍然是冷清清的看不到一個行人,馬路兩邊堆著一堆堆的垃圾。尼奧和王楊在街橋下瑟縮著快步行走,一輛黑色凱迪拉克開過來停在他們面前,里面一個短發女郎推開車門︰「莫菲斯讓我們來接你們,上車。」是崔妮蒂。
王楊和尼奧對視一眼,鑽進了後廂。車隨即發動向前開去。
後座上,王楊坐中間,尼奧坐右邊,崔妮蒂坐左邊。
王楊迅速打量了一下車上的乘客︰和電影中一樣,開車的是留了一個日本武士發型的艾巴,後座的是一身黑色皮衣、火辣異常的崔妮蒂,副駕駛位上是黑衣白發的蘇薇琪,雖然不及崔妮蒂驚艷,卻有種形似趙櫻空的中性美。三個人一臉酷酷的表情。看看尼奧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在把這幫家伙往特工說的「恐怖分子」身上歸類。
崔妮蒂打了個眼色,蘇薇琪忽然掏出手槍瞄準尼奧。
尼奧還沒坐穩,見狀頓時一驚,問︰「這是干嘛?」
「這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安全。」崔妮蒂坦然說道。
尼奧一怔,看看王楊,發現彼此腦門上都頂著一個大問號。
尼奧疑惑地問道︰「你們怕誰?」
「怕你。」崔綠蒂答道,眼中略有歉意。
尼奧和王楊對視一眼,一齊聳聳肩,表示不能理解。
「月兌掉衣服。」蘇薇琪對尼奧說道。那口氣活像催債。
尼奧又一怔︰「你說什麼?」
蘇薇琪先讓艾巴停車,然後一臉戒備的轉頭向著尼奧︰「給我听好,你最好廢話少說,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不听我們的,就滾下車!」
不僅尼奧有點惱火,就是王楊也看得直皺眉頭。
作為人類反抗組織,面對機器的緊逼一直節節敗退,固然有敵強我弱的客觀原因,可是自己就做的很好了嗎?最起碼這群眾工作就很爛嘛!簡直跟天朝的電視購物有一比了。電話聯系的時候說的比唱的都好听,什麼眾里尋覓千百度,什麼你是人類的救世主,什麼如久旱盼雲霓,好不容易把人忽悠來了,二話不說先掏家伙……解釋幾句會死嗎?
——哎,和事佬還得我來干啊。
「這樣不好吧?」王楊義正言辭地站出來圓場,「你們也太直接了一點,起碼應該先來一杯紅酒,然後談談理想,聊聊人生什麼的。再說了,」王楊整了整衣服,作正人君子狀,「你們把我們當成什麼人了?我們是來尋找心靈解放的,而不是尋求**釋放的。」
車廂內頓時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緩慢而詭異地轉向王楊,崔妮蒂三人是無語加哭笑不得,尼奧則是滿臉的佩服加感動︰牛人啊!槍都指到腦門上了,還能這麼淡定……好人啊!這麼危險的時刻主動站出去吸引火力,不枉咱們朋友一場……
被王楊「大義凜然」的目光炯炯有神地注視著,蘇薇琪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有點兒心虛,好像自己真的動機不良似的。但她畢竟是身經百戰的戰士,立刻壓下其他念頭,回到正題上來。
「我沒有說你。」蘇薇琪面無表情地說道,又將注意力轉向尼奧,冷冷地重復了一句,不過這一次的表達沒有歧義了︰「月兌掉上衣。」
尼奧當然不干——誰知道你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嗜好?
「呃,我確認一下。」為了打消尼奧想歪的念頭,王楊再次插口道,「不用月兌褲子嗎?」
「你閉嘴!!」蘇薇琪終于暴走了。
「ok!ok!」王楊連忙打著手勢表示已經明白了,隨即對尼奧鄭重其事地說,「伙計,我建議你認真考慮一下,即使出現最壞的情況,相信你也不吃虧的。」
「你這是什麼話?!」尼奧先是愕然繼而大怒,剛剛升起的感動蕩然無存,「你別忘了,我們是一伙的!」
「話是這麼說。」王楊說著還是往旁邊挪了挪,表示和尼奧劃清界限,「可是你沒看到那支槍一直就指著你一個人嗎?」
尼奧︰「……」
崔妮蒂三人嘴角一抽,想笑,又強行忍住了。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然後不約而同地把同情的目光投向尼奧。
——果然是好朋友啊!
其實王楊本身雖然說不上風趣幽默,但也不乏搞怪的天分,只不過在無限輪回里,生存的壓力如同泰山壓頂,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緊張、興奮和強者之道的追求佔據了王楊的絕大部分思想,使得他的另一面一直埋沒在冷冰冰的訓練和戰斗中,直到個人劇情的開啟,驟然從中洲隊的緊張氣氛里跳出來,他的輕松和諧趣才漸漸釋放出來。
看著在憤怒與尷尬中猶豫的尼奧,崔妮蒂終于開始說實話了︰「拜托!尼奧,請你相信我。」
尼奧疑惑地看著她︰「為什麼?」
「因為你活在這虛擬世界,對它很清楚,」崔妮蒂指了指車窗外,「現在離開就只有一個後果,那不是你想要的!」
尼奧轉頭看了看雨中的昏黃街頭,橘黃色的燈光,冰涼的雨滴,一切看起來那麼真實,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那麼遙遠……想起了王楊和自己說過的話,想起了趾高氣揚的公司主管,想起了舞廳里那些醉生夢死的人……是的,她說的沒錯,這個世界不是自己想要的,我需要答案!
尼奧終于長出一口氣︰「好吧。」
凱迪拉克又繼續向前駛去。
接下來就是捉蟲子的時刻了。
尼奧直愣愣地死盯著崔妮蒂手里那個像風鑽一樣的機械,一臉的不安。王楊猜測他此時一定在想「這是什麼高級玩法?電擊?」
「湯瑪斯,需要我幫忙嗎?」現在正是體現好朋友存在感的時候,王楊適時地說話了,「如果你感覺無法對付的話,我可以把你打暈。」
「不用了,謝謝。」尼奧連忙堅決拒絕。開玩笑,如果失去意識,豈不是連起碼的反抗之力也沒有了?根據王楊剛才的表現,尼奧嚴重懷疑他的立場問題。
「那是什麼?」尼奧覺得現場所有人里,崔妮蒂的可信度是唯一過關的。
「你肚子里有追蹤器。」和王楊換了個位置的崔妮蒂回答,說著示意尼奧掀起上衣,露出肚臍,然後很專心的將器械的嘴部按在尼奧的肚臍上並打開電源。柔聲說,「試著放輕松,尼奧。」
尼奧現在已經基本上相信自己肚子里真有一支金屬蟲子,但是就憑這個風鑽一樣的東西就能把蟲子捉出來?尼奧半信半疑的照做,只見機器的屏幕上漸漸顯示出尼奧的月復內圖形,赫然有一只六腳的蟲子在蠕動。根據王楊目測,如果算上觸須的話,起碼有二十厘米長。
王楊也目不轉楮地盯著屏幕,嘴里不忘調侃尼奧︰「喔喔喔,湯瑪斯,你確定這玩意兒是從你的肚臍里鑽進去的,不是後面?」
「閉嘴吧!」盡管尼奧此時被震驚、害怕、擔心搞得腦子一片空白,但還是對王楊的吐槽相當無語,不過這麼一分神,倒是真的讓他放松了不少。
「現身吧!」崔妮蒂咬牙盯著屏幕緊張的操作著機器,按下右手邊的一個按鈕,一陣閃爍著藍光的電弧 里啪啦地在尼奧的肚子上突然炸開。尼奧本能地大叫起來。王楊看的那個汗啊——果然是電擊玩法!
隨即那機器「滋」的一聲輕響,一只沾血的金屬蟲子被吸了出來,困在機器嘴部的玻璃管中掙扎著。
尼奧大驚失色︰「天啊!就是那玩意!我還以為是場夢!」
王楊順手接過玻璃管,看著里面還在不停扭動的蟲子喃喃自語︰「也不知道這玩意兒會不會產卵啊……」
尼奧的小白臉頓時變得更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