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神的蓮花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天商奸妃藍曉蓮

作者 ︰ 令狐兮兮

四十二章

來人在羅帳外站了一會兒,便輕撩帷帳。借著夜明珠淡淡的柔光,隱約覺著是個宮裝女子,但看不清面目。但她的身份卻是能猜測的,能深夜不經通傳來到皇帝的寢宮,肆意地撩開皇帝龍床的簾子,除了那個囂張跋扈的雲貴妃,還有誰?

我想到此,便輕輕翻身,往蘇澈懷里鑽了鑽,裝著在睡夢中囈語,輕呼一聲「澈,你好暖和。」

蘇澈很識趣地側了側身,將頭埋到我間,輕拍我的背,也猶如夢囈般說︰「蓮兒喜歡,以後天天跟朕一起。」說著,還將我往他懷里緊了緊。

床邊人的手停頓一下,忍不住出聲︰「皇上,您沒事。臣妾就放心了。」語氣倒是平靜。

蘇澈一听,大驚失色,倏然坐起,厲聲道︰「雲貴妃,你好大膽,未經朕召,竟自行來到龍軒殿,視宮中規矩于不顧,你該當何罪?」

看著蘇澈的語氣,想必是忍這個女人很久了,今天難得出一口惡氣。那我也配合一下,扮演一下禍國殃民的奸妃,于是我裝著萬分害怕地拉著錦被略躲到蘇澈伸手,驚惶地喊了聲︰「皇上,你別生氣,龍體要緊啊。」

「對不起,蓮兒,嚇著你了。」蘇澈柔聲道,順勢將我摟在懷中,我很配合地倚在他胸口。

雲貴妃卻倒是安之若素,看著眼前的情景也沒動怒,皇帝的責怪也未讓她驚慌失措。此刻,他看了看蘇澈,跪了下去,不卑不亢地說︰「皇上請恕罪,臣妾夜闖龍軒殿乃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你哪件事不是逼不得已的?就連上次玲瓏之事你也是逼不得已。」蘇澈咬牙切齒,整個身子都有些抖。

我心里一陣感慨︰難怪做皇帝都死得快。除了縱欲過度地因素。恐怕還有用腦過度。整日爾虞我詐吧。唉。真不明白。怎麼還有那麼多人去做皇帝。

「臣妾今夜確是逼不得已。今夜皇上中毒與咒。昏迷不醒。爾後又被蓮淑妃帶進龍軒殿。而龍軒殿里賊人仍在。龍軒殿被結界所封。眾人束手無策。一干人等也不知是進還是退。故稟告了臣妾。皇上乃臣妾之夫。縱使未曾奉召夜闖寢殿乃株連九族地大罪。臣妾亦不能退縮。請皇上恕罪。」雲貴妃低眉垂跪著。

蘇澈也沒說話。整個龍軒殿陡然靜得讓人覺得空寂。

「哼。你做什麼都是有理由地。」蘇澈冷言道。

「若皇上認定臣妾有罪。請賜死臣妾。」雲貴妃語調平靜。依然低眉垂跪在龍床前。但卻讓我感到她分明是倔強地。不卑不亢。清冷自持。這種氣質倒與後宮格格不入。若她不是雲家地人。不是有個只手遮天地家族。她這份美貌與氣質恐怕很多男人是無法抵擋地吧。想到此。倒是有些同情她。若她只是普通地女子。與蘇澈相遇。恐怕早就是幸福地女子了。

「你竟敢逼朕?」蘇澈地聲音隱含著怒意。

我知曉此刻應給他們一個台階,便趕快拉住蘇澈,略帶撒嬌地說︰「皇上,您息怒,保重龍體。」

「蓮兒,別擔心,不是說,寢殿里,你都叫我‘澈’嗎?」他柔聲道。我心里樂死了,看來做皇帝先培訓的都是演技啊,這演技是一個比一個好。我竭力忍著笑,將頭埋在他胸前,給別人造成害羞的假象。

這家伙卻是將我拖起來,捧著我地臉,眸光柔美,深情地說︰「叫‘澈’,快點。」

我都硬憋著笑,叫︰「澈。」聲音都因此而顫抖。

「嗯,我在。」他的聲音輕若寧靜夜空里的一片羽毛。

「澈,這春寒料峭的,恐貴妃姐姐的身子受不了。您還是不要怪罪貴妃姐姐了。再說,貴妃姐姐就算有錯,也是因為擔心您啊。您非但沒獎賞,還要責罰。那以後,蓮兒都不敢對您好了。」我撒嬌地說。心里想的是︰在211世紀沒能出任演員,此刻跟這演技堪比影帝的皇帝飆飆演技,也是不錯的。

「蓮兒,是澈不好,讓你害怕了。」他將我摟入懷,又拉了錦被蓋住我,轉頭對雲貴妃冷言道︰「貴妃,春寒露重,你且回宮歇息吧。隨帶也叫殿外一干人等散去。」

「臣妾謝皇上不殺之恩。」雲貴妃始終是淡漠地語調,這倒讓我忍不住猜測她對蘇澈的感情究竟是屬于哪種。

「你該謝的人是蓮淑妃。」蘇澈冷冷地說。

「雲靜謝淑妃妹妹。不知妹妹的護院傷勢如何了?」雲貴妃猛然抬眼看我,那眼神凌厲如刀。帶著極強的攻擊性。

我陡然垂目,柔聲道︰「姐姐真是菩薩心腸,能記得我家護院的傷勢。妹妹在此替他謝過。」

心里也是一驚,這女人果然厲害,但是那種眼神與氣勢也決計不是因他家族的只手遮天可以來的。

「不必。妹妹小心伺候皇上。」她聲音始終平靜,接著福身一拜,聲音略柔了些,說︰「皇上,明日乃迎娶花神皇後之日,還請皇上準備準備。臣妾告退。」

「嗯,愛妃快回去歇著吧。」蘇澈不耐煩地揮揮手,她轉身往外走,一步步走得穩,背脊挺得很直。不知怎地,總覺得這身姿充滿了落寞。

蘇澈卻陡然將我一摟,倒向床鋪,像個孩子般撒嬌地說︰「蓮兒,澈還要。」

「澈,不要,很癢的。」我也配合地出咯咯的笑聲。這笑聲在龍軒殿里回蕩,直到那沉重的大門緩緩打開,又緩緩合上。听得她低低吩咐外面眾人各自散去。我才從蘇澈懷里坐起,撐起了結界罩住了整個龍床。

「想笑就笑吧。看你憋得那樣。」蘇澈雙手枕在腦後,悠閑地說。

「嗯。」我說完這個字,不可遏止地笑了,邊笑邊說︰「我今天算是知曉了,這人啊,要想當皇帝,先就得要演技精湛。哈哈哈,澈。」我笑得肚子都一抽一抽的酸疼。

蘇澈一翻坐起來,滿臉黑線地瞪著我,一本正經地說︰「叫‘澈’有什麼不好地?再說,人生不也如戲麼?真假難辨,有時看起來假的,未必就假,相反亦然。」

我撇撇嘴,笑道︰「此番又演得道高僧了?」

「哼。」他哼了一聲。

我抑制住笑,嘆息道︰「若我真是你地妃子,僅憑今天晚上。恐怕不出三天,就得橫死宮中了。」

「怎麼會呢?就憑今晚你的表現,朕可不覺你會是任人宰割地人。再說你還有整個林家在身後。動你還不是動林家?」蘇澈將我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此刻這廝的語氣看起來很是愉悅。

「陛下,你

起我了。」我斜睨他一眼。

「澈倒覺得曉蓮很有宮斗地天分。」蘇澈湊近我,神情壞壞地看著我。溫潤的氣息撲在我面上。

我有些慌亂,下意識地往龍床里側挪了挪,說︰「陛下看走眼了。」

「是嗎?朕倒覺得具有亡命徒氣質的、且又聰明的女子最適合宮斗了。」蘇澈臉上浮起戲謔地笑。

我滿頭黑線,瞪了瞪他,不理會。凝聚靈力解了夏月凌的隱身咒與隱魂咒,借著夜明珠柔和的光,看著他安靜地睡顏,英俊的面龐此刻充滿著童真,這家伙竟睡得毫不設防。是因為相信我嗎?我伸出手指輕輕撫上他的面龐,心舒展開來,如同茶葉遇見水。

要是能一輩子凝視著這容顏,那該是多麼美好的事。

「你很愛他吧。」蘇澈輕聲問。

我卻不知如何回答。不知是因為夏康峻而喜歡上夏月凌,還是因為他的遭遇而母性泛濫一不可收拾,抑或是因為他的霸道,或是因為命中注定?還是因為我渴望嫁人渴望太久?我終究不可知。便不知如何去回答蘇澈。

「怎了?」蘇澈又問道。

我搖搖頭,說︰「不知是不是愛,只是他一皺眉,我就心疼;他一有危險,我就忘記了自己;若有一日要用我的命換他的命,卻也是毫不猶豫地。」

「朕倒不知世間還真有如此的感情。」蘇澈自嘲地笑笑,隨即又說︰「真羨慕,身為帝王竟能得到你相伴。」

「皇上,很快也會有人伴在身邊。明日不就要去迎娶花神皇後了麼?」我說,想起他與蓮月的愛情童話。那定是如何的勝景啊。

「哼。」他冷哼一聲。不屑與冷酷陡然彌散在四周。

我猛然轉頭看著他,那眼里竟是無邊的厭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難道不是心甘情願去迎接蓮月的嗎?

他拳頭緊握,一種無端的恨意從里面流瀉。

我驚了,慌忙問︰「皇上,你怎了?」

「他們每個人都想控制朕,都想覬覦這天商的皇位。人人都自以為聰明。朕就給他們這個機會,看這些妖蛾子能涌起多大地浪濤。」他咬牙切齒,恨意叢生。這樣的蘇澈讓我的心猛然疼痛。

「皇上,你」

「不用擔心。朕有朝一日會將他們全部鏟除的。」他神色一凜,語氣凶狠。

我心暗想︰他所指的「他們」難道不只是雲家,還包括林家,甚至還包括他大祭司冥天?

難道蘇澈已經知曉了蓮月地來歷,而去迎娶蓮月也只是他的權宜之計?倘若如此,他比起夏月凌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曉蓮,是澈嚇到你了嗎?你臉色這樣難看。」他聲音柔和下來。

我搖搖頭,胡亂地說︰「謝謝皇上信任我。」

他唇邊蕩起笑,神色竟有些羞澀,不好意思地說︰「不知為何,看到你便覺得你可信賴。盡管你其實也是個充滿著小詭計地家伙。」

「哦。」我埋下頭,心里一陣幸福,被人信任的感覺其實是很好地。

兩人又不知說啥,便靜默了。

我蒙起黎落檢查夏月凌的魂魄與元神。情況不算壞,只是魂魄受損嚴重些。

「得你如此之人相伴,想必他後宮佳麗都為你這皇後遣散了吧。」蘇澈突然問。

這話陡然濕了我地眼,撫在夏月凌臉上的頓住,然後我听見自己的聲音充滿落寞,「我不是他的皇後。」這個事實盡管很久以前就擺在我面前,但此番由自己親口說出來,心里竟是如此疼痛。低下頭,緊緊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眼淚無聲滑落。

「曉蓮。」蘇澈輕喊。我別過頭,假裝替夏月凌理被子,順勢擦了擦淚,轉過頭對著蘇澈笑道︰「陛下有何吩咐?」

「私下里,叫我‘澈’。」他看著我,眼神似一灘盈盈的春水,這神色像極了蘇軒奕,我心口一緊,慌忙搖頭道︰「曉蓮怎能如此逾禮。」

「除非你打算做我真我正的妃子。否則,作為朋友,或合作伙伴,你就要叫我‘澈’。」他說,像個撒嬌的孩子。

「好,澈。」我笑著,心里的疼痛細細密密。因為知曉他到最後都未能鏟除雲家,不能扭轉這注定的乾坤。而我卻不能說,不能去改變。還騙他說我和夏月凌能幫他。

「好了,瞧你老是耗費自己的靈力去幫他,澈今日便幫你使用龍須聖藥。」他伸手撫了撫我的臉,溫暖的手掌撫去我鬢邊的殘留的淚。

「真的?謝謝你。」我驚喜地看著他,很難將他與之前那個一心要殺夏月凌的暴戾的蘇澈聯系起來。

他點點頭,溫柔地眯著雙目看著我,用一種夢幻般輕柔的聲音,說︰「把那玉佩給我。」

听到這話,我卻陡然小人之心了。給了他,萬一我被騙了呢?于是略微遲。

他臉上浮起一抹苦笑,說︰「被人不信任的感覺真的很糟糕。」

我有些愧疚地說︰「對不起。」這才拿下脖頸間的玉佩遞過去。

他接過玉佩,咬開了手指,將血滴在玉佩上,那玉佩出碧綠的光芒,隨即擴大為一個飯碗大小的瓶子,瓶子里紅色的絮狀物此時浸染了血,顯得奪目璀璨。

蘇澈從瓶子里抽出一根來,凝聚靈力,在掌心中一化,頓時成了紅色的霧氣。接著,蘇澈將那霧氣輕輕吹起,一僂僂從夏月凌的鼻間進入,一進入便以極為強勢的方式將魂魄被毀壞的部分修補妥帖。

「澈,謝謝你。」我抓著他的手,忘情地歡喜。

他一愣,隨即便笑了,笑得天真無邪,然後湊過頭來低語︰「再叫一次。」

我躍出牆,看那淡青色人影消失在街角。我連忙凝聚靈力,在掌心劃出一道離火定身符,手掌翻飛,打將出去。

死賊子,你跑得了才怪。這是離教的定身咒。我心里得意,快步掠過去,想瞧瞧這賊子到底是誰。

剛轉過那拐角,一把血紅的劍橫到我脖頸處。多一分便是鮮血四濺。眼光斜瞟過去,淡青衣衫的男子,緊抿雙唇,眸光如炬,迸射著懾人的光。竟是那侍衛李霄。

「我倒小瞧給你了,竟能逃月兌我的符咒。」我輕笑道,心里卻是一點也敢大意,我初見他時,就覺得他身上透著某種說不明的古怪。

「承蒙夸獎,是姑娘自己的符咒不精。」他冷冷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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