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想後,腦子漸漸清明,這雪瑩突然回來,決計不簡所圖。>
而這夏月凌雖還未歸位,恐怕對藍雪瑩既定的習慣,即使輪回也無法改。他當然會當局者迷。而作為他的妻子,怎麼也可以跟著迷起來呢?
對,我該保持清醒,不能讓敵人有可趁之機,不能讓人傷害月凌。
想到此,我站起身來,覺得該去會會藍雪瑩。才走了兩步,又覺得如此貿然前去不妥,必定會打草驚蛇。
思前想後,覺得該找個人商量。想來想去,蘇軒奕和月陽便是最佳人選。一是因為去相信蘇軒奕,二則是月陽認識過去的藍雪瑩。
于是拈了假人,將符咒化作我的模樣放置在軟榻,蓋錦被,拉帷帳,造成在睡覺的假象。走了兩步,瞥見衣筐里的藍蓮流風裙,心里突然一閃,陡然又改了主意。因為還是不太放心夏月凌和藍雪瑩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于是將藍蓮流風裙抱在中,穿過廂房的廳堂來到了藍雪瑩所在的門口,房門緊閉。里面有嚶嚶的哭泣聲。我抬起手,遲疑了一下,還是敲了敲門,然後便等著開門,心里竟沒來由地緊張。
誰知並沒有來開門,只有夏月凌冷冷地說︰「門沒鎖,進來。」
我深吸一口,推開門,便見夏月凌坐在床,擁著藍雪瑩,無限愛戀的模樣。那藍雪瑩在訴說著什麼,臉神情有些哀傷。
夏凌見到我沒有要見藍雪瑩放開的意思,只是眉頭微蹙,略帶責備地問︰「你不好好睡覺,來此作甚?」
我愣了一下。看著夏月凌那張沒有情地臉。心里疼痛再度襲來。
「郁磊。你不要那麼凶。藍姑娘此。肯定有事找你地。」藍雪瑩弱柳扶風。說話溫溫柔柔地。說完咳嗽起來得緩不過起來。
夏月凌趕忙輕拍她地背。又為她輸了些靈力。她地呼吸才算平順。
我站在原地一言不發。因為不能明目張膽地蒙黎落。便也不知她到底是何等情況不是裝地。說實話。我看她很不順眼想把她從夏月凌懷里拍飛。拍得灰飛煙滅。
「藍曉蓮。滾回去。」夏月凌突然怒喝道。
我嚇了一跳。抬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看什麼看?早叫你愛惜自己,什麼都別想。你非得心胸狹窄。看你渾身那戾氣?」夏月凌一臉怒容。
我身有戾氣?我低頭看,手心里隱隱的黑線閃過一道電光劈在我腦子里。難道對方將藍雪瑩弄回來,最終目的是對付我麼?
可我有使什麼能讓對方忌憚的?我始終想不到。我還在想耳邊又是一句怒吼︰「藍曉蓮,難道你就不能讓我少操些心嗎?」
我抬眼看看他是張多麼陌生的臉啊,雖然五官閉眼,都能勾勒得出。可那神色,是我從未見過的。即使是一千年前那可惡的冥天,也不曾有這般疏離的神色。
或許根本沒有任何陰謀。我又動搖起來。
心逐漸哀傷,下起漫天大雪。
「磊,不要那麼凶。」藍雪瑩努力支起身子,想要拉住站在床邊的夏月凌。還未拉住,卻是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藍色的血液。
「雪瑩。」夏月凌緊張地沖到床邊擁著她,輸靈力給她。那聲「雪瑩」充滿害怕。
是怕失去她。我心里咯 一下,胸口有什麼正聚集成形,壓得我喘不過氣。可我還是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呼吸平順。
我一步步走過去,每一步都虛浮,但每一步我都必須要走得穩妥。那十來步的距離,我竟像是經歷了長征一般。
走到床邊,靜靜地看著夏月凌的背影。在一千年前的天商,那些甜蜜的點滴絲絲浮現。那時,我曾以為他永遠不會留給我背影。可如今,我只能看著他為另一個女子擔心的背影。
「藍姑娘。」藍雪瑩喊道,氣若游絲。
「你別說話。否則,等下又有人唯我是問了。」我慌忙擺手,說出的話卻也是酸味四處。
夏月凌收了勢,斜眼瞟了瞟我,怒氣沖沖的。
我也懶得理他,便對藍雪瑩說︰「方才用飯時,听月凌說起雪瑩姑娘的傷勢,讓我甚是吃驚,這橫豎也是睡不著,思量著能為雪瑩姑娘減輕痛楚。思前想後,便想到我還有些有點小作用的寶貝,便拿來了。」說著,我將藍蓮流風裙遞去。
夏月凌斜睨我一眼,沉聲道︰「蓮兒,你這是作甚?」
我強壓住心中不快,慢慢轉頭,對他露出粲然一笑,道︰「此乃當年蓮月降世時,以藍蓮花瓣與睫梗所化,具有強大的靈力,對
傷,尤其有效。再說雪瑩姑娘本體本就是蓮花。此蓮流風裙送給雪瑩姑娘本就是是相得益彰。不是麼?」
他就那麼看著我,眼眸幽黑,沉澱著我看不清的情緒。我不敢與他過多對視,怕自己的脆弱被瞧得無所遁。便轉過頭來,垂目斂住快要出眶的淚水,將藍蓮流風裙遞到藍雪瑩面前。
「這怎麼使得?」藍雪瑩擺手推開我的手。
「如何使不得?這三界六道,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偷了東西,也更是要加倍償還的。」說到此,我抬眼看著她微笑。是的,我是替身,利用她偷得片刻的幸福與緣分。如今或許要還回去了。即使她是有著某種目的回來的,看這情形,我大約是已成敗局了。
「藍姑娘的話,頗具禪意,恕雪瑩駑鈍,不是很明白。」她一臉無辜地看著我。那眼眸干淨,不染縴塵,那神色安然,如日光下的雪山般晶瑩。這麼一看,她倒是渾身下都是潔淨與高貴。相形之下,我倒越發山寨版。
「蓮兒,你鬧夠了?昨晚一宿未歸,我沒追究,你倒是越發放肆了。」夏月凌語調頗不悅。我猛地轉頭看著他,哈哈一笑,問道︰「皇帝陛下,請問我在這雪國暖景算什麼身份?訪客?好像沒有登記過。主人?沒那份榮耀。下人,好像也沒有那個資格。所以,昨夜,當門房問我是誰,在什麼房間時,我竟不知如何回答。你聰明的,你告訴我,我該如何回答?」
夏月凌听聞,眉頭皺在一,滿臉歉疚地站起身來,伸手要來抱我。我退後一步,向藍雪瑩鞠躬一拜,說︰「這藍蓮流風裙本就是姑娘蓮花池中孕育的蓮花所幻化而成,今日也算是物歸原主。還請雪瑩姑娘不要推辭。在下,還有些乏了,要去休息一下。告辭。」我邊說邊快步往外走。一出門,穿到廳堂,眼淚便傾瀉而出,三步並作兩步繞過屏風,卻不計被人從後面死死抱住。
熟悉的清香圍住我,溫熱的氣息撲在我發梢、脖頸間。我渾身一軟,無聲的哭泣化作低聲的抽泣。
「傻丫頭,我知曉是我忽了。沒跟門房交代一聲。實在是因為昨日雪瑩的情況十分危險。所以一時忘了,等下我就交代下去,說你是我的老婆,是雪國暖景的女主人,是夏月國的…他輕聲地說,斬釘截鐵保證。
我:听越覺得難過,他說是因為她。我再也听不下去了,輕聲說︰「夠了,我累了。」
慌忙從他懷里掙月兌,迅速轉過屏風,開帷幕,收了假人咒,躺到榻,把自己蒙到被子里。淚在臉肆意縱橫。
不一會兒,他走了進來,拉開的被子,坐在榻邊,一言不發地看著我,抬起手輕柔地問我拭擦眼淚。
我看著他,他眉頭微蹙,眼里滿是憐惜。
這男人真讓我看不透。方才明明對我冷漠,此番又是憐惜。這就是帝王嗎?可以將愛隨意地分給任何的女子。
我自嘲一笑。他眉頭鎖得更深,將我拉入懷抱中,語氣低沉,卻又殺氣騰騰地說︰「藍曉蓮,你的男人就那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這話讓我的心一震。仿若烏雲密布的天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露出了幾僂日光。難道這家伙又在部署什麼嗎?
抬頭看他,他眸光微斂,傾身吻我的臉,細細密密的吻帶著憐惜,邊問邊呢喃︰「你這個小氣的家伙。」
這話語、這輕吻仿若是良藥,方才疼得恨不得死掉的心竟無比平和,連帶身心都平和。
在等待著進一步醉人的深吻時,藍雪瑩突然急促地尖呼一聲。
夏月凌身子一顫,站起身。我心里頓時不痛快,卻還是唰地站起來,抓住夏月凌的胳膊。他轉頭看著我,說︰「不能丟下她不管。」
我心里又一涼,臉卻扯出笑容,道︰「說服她使用藍蓮流風裙。你知曉那對她的傷勢好。」
他點點頭,說︰「照顧好自己。」然後一陣風般掠卷而過。
我站在那里,心有點懸空,不知該放到哪里去。呆愣了一會兒,還是覺得必須不能太過于沉于感傷,以免有敵人有機可趁。我藍曉蓮是死也不能讓敵人好過的。
索性繼續在榻放置了假人,又拈了隱身訣與隱魂訣,信步走到園中,轉身到茂密的花樹林里,念了召喚咒。不一會兒,騰雲便興高采烈地出現在我面前。
我試了試,原來神獸也是可以被隱形的。于是我與騰雲悄無聲息地騰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