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神的蓮花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斷翅的監視之蝶

作者 ︰ 令狐兮兮

幕低垂的雕花床,隱約有人。~~~~~~.~~我踉蹌著走過來,卻是什麼也顧不得。只想知道夏月凌是不是在藍雪瑩的床。

凝聚靈力一抬手,那帷幔拉開,烏黑長如瀑布披散,藍雪瑩死死抱住錦被,天鵝般修長的脖頸著,藕節般的胳膊修長優美,十指緊緊抓著錦被。她驚訝地看著我,縴瘦的臉、眼眸如煙,楚楚可憐。

而床,身的夏月凌,絲凌亂,額前幾縷還似乎被汗水打濕黏在額頭。他也一臉驚惶地看著我。

「曉蓮,你怎麼來了?」他聲音有些顫抖,很自然地將藍雪瑩護在身後。我心沒來由地揪緊,就是這般情況,他還是下意識地護著她。

「曉蓮。」他喊,迅速將藍蓮流風丟給藍雪瑩。

我怔怔看著他一舉一動,也不答話,只听得心如那青花瓷瓶跌落在地,滿地都是碎片。

藍曉蓮啊藍曉蓮,你真是得可以,看過那麼多鬼魅的怨情,听聞那麼多男子的薄情寡義,你竟天真地去相信一個帝王,一個如花般的男子,去相信他與這女神般的女子真的已經是前塵後世了。

「曉蓮,你听我。」夏月凌急忙將袍子披,下床來拉我。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對他咧笑道︰「打擾了。你們繼續。」說著,我輕輕一躍,本意是想掠出屋子,卻不料身子竟如花朵般輕飄飛起,自己竟在空中一個後空翻,穩穩落在園子里的那棵子花樹下。

夏月凌袍子未束,烏凌亂,追了出來,焦急地喊︰「曉蓮要相信我。」

我看著他地臉。滿是焦急與擔憂。他在緊張我嗎?我要相信他嗎。

「曉蓮。相信我。來…」夏月凌向伸出手。語調神色都是一種蠱惑。

我看著那修長地十指。那指尖曾劃過我地臉。有溫暖地潔淨。那掌心中地溫度我曾細細體會過。那是我喜歡地溫暖。

那溫暖地記憶帶著致命地蠱惑。我不由自主地抬起自己地右手向他伸去。

然後看著自己伸手地姿態。心中一顫。想起當年在青安縣地鵝店里。墮魔地軒奕也是這般伸著一只手我不要放開他地手。

「曉蓮。不是你所想地那樣。」夏月凌向前跨了一步。

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趁勢將手放在身後起眸光,看著夏月凌背後那倚門而立的藍衣女子。

「藍姑娘,我和月凌不是你所想的那樣。」藍雪瑩晶瑩的眸子在暗夜里格外明亮,她的神情那樣真誠。

我冷眼看著她緩一鞠躬,不疾不徐地說︰「是我打擾了二位,非常抱歉。」

「藍曉蓮,你答應過我什麼?」夏月凌咬牙切齒。

我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只看著他越來越陰沉的臉,覺得很好笑。

藍雪瑩款款而行步都是弱柳扶風,體態婀娜搖曳。她走到夏月凌身邊輕拉拉他的胳膊,輕柔地說︰「磊好好跟藍姑娘說啊。」

夏月凌陰沉的臉柔和下來,輕輕拍拍她的手聲說︰「雪瑩,你身子很虛弱,方才消耗過大。須得好好休養,快進去。」

他的話很柔,但我听得很清楚。消耗過大?是啊,看方才那場景定是蝕骨的**了。可笑我剛剛還猶豫著要去相信他。

「不,藍姑娘誤會你。我怎麼過意得去?」藍雪瑩眉黛輕蹙,堅決地搖頭,長如瀑。

多麼惹人憐的女子,十七八歲的面容,年輕;舉止優雅,眉目極美,氣質潔淨高貴,與夏月凌站在一起還真是一對璧人,就連那藍蓮流風穿在她身,都有了不一樣的氣質。

反觀我,二十八歲的女子,風塵僕僕,全是世俗味,舉止不夠優雅。夠了,已經夠了。敗局已定。還留在這里自取其辱作甚?

是的,這種情況我應該離開,找一個地方好好地舌忝舐自己的傷口。

記不得曾在哪里看到過,當一個男人不愛你的時候,你不該大哭大鬧,而應該微笑著,騰出一只手來拉箱子,另一只優雅地揮手拜拜。因為最後,你要護住的不是破碎的愛情,而是自己的尊嚴。

于是我盈盈一拜,對著二人露出燦爛的笑,然後拍拍夏月凌的肩膀說︰「恭喜你小子,等待十多萬年,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好好珍惜。」

「藍曉蓮。」夏月凌一臉驚恐地看著我。

我無視他的神色,轉身笑著對藍雪瑩說︰「你回來就好了。不然我要被這小子煩死了。他喜歡你這麼多年,你可不要再辜負他了。這家伙看起來酷酷的,其實很脆弱。還有,他不善于表達感情,經常詞不達意,你要包容他。」

「藍姑娘,你」藍雪瑩一臉著急。

我不給他們插嘴的機會,哈哈大笑,對

凌輕佻地說︰「你有人在身邊,我便可安心找軒奕去二位進去繼續,呵呵,我走了。」說著,我用手一揮,來的不是騰雲,而是兮兮。

是的,我召來的是兮兮。騰雲畢竟是夏月凌的坐騎,關鍵時刻還是很可能倒戈的。我怕我跑不掉,就會在他面前哭出來。連那絲尊嚴都丟掉。

「咦?東宮範V狐狸精?」兮兮看著眼前的情景,驚呼道。

我笑著斜瞟他一眼,從牙縫里蹦出「八卦」二字。

兮兮一臉恍然大悟地說︰「你家八卦坤與坎還在等你。我差點忘記幫他們帶信給你。你趕快跟我走一趟。」說著,便蹲身下,化作貓形。

這里我是一刻也不能呆趕忙橫坐在兮兮背,捉緊它脖頸間的長毛。

「曉蓮,你去哪」夏月凌邊問邊掠過來。兮兮的速度果然奇快,已躲過夏月凌的一抓,繞著梅林轉了三圈,對夏月凌說道︰「你家小美人的魂魄不定,你還是回去好好看著她。曉蓮的事不用你操心了。」

「藍曉蓮。你為什麼不相信我?為什作主張?」夏月凌吼道。

我再也听不下去,心煩躁異常。努力控制情緒,輕聲說︰「走。」

「得令。」兮兮一語出,我頹然閉眼。

睜開眼,是斷崖之,林晨的墳墓前。

我正惑兮兮將我帶到此為何,兮卻笑嘻嘻地說︰「我也不喜歡跟郁磊在一起,郁磊的臭臉,看著就不舒服。還是軒澈太子看起來舒服些。而且,生風比騰雲好玩得多。」

我滿頭黑線,覺得有一隊鴉排隊從頭頂飛過。敢情這只貓打的是如此的算盤。

「不過我這樣,不知算不算背叛主人。畢竟月陽大人他對你……」兮兮自言自語,越說越離譜。

「兮兮,你不是說坤和坎在等我嗎?人呢?」我毫不客氣地大聲打斷他的碎碎念。開玩笑,讓他說下去,還不知他會說出什麼更離譜的。

「哦,那兩個木頭啊,在雪國暖景門口啊。」兮兮說。

我一跺腳,著急地問︰「你怎麼不在雪國暖景門口降落?」

兮兮聳聳肩,白了我一眼,很不悅地說︰「他們只是讓我捎口信,又沒有叫我帶你去見他們。我也沒必要做好貓。」

我狠狠地掐住他的胳膊,惡狠狠地說︰「真給你氣死了。你這只死貓妖,他們肯定是有重要事情跟我說的。」

「藍曉蓮,你別拿我出氣。我馬將那兩個家伙帶來就是了。」話音剛落,這八卦貓便沒有蹤影。

斷崖之,暗夜之中,寒風帶起四野的植物此起彼伏,出沙沙的響聲,像在唱著哀歌。天,一彎新月如鉤。

我渾身提不起一分力,連傷痛與哭泣的力氣都沒有。只覺得整個人麻木著,很想閉眼沉沉睡去,不再去管是與非,錯與對。

靠著林晨的墓碑緩緩坐到地,閉眼。眼前顯出那間燃著紅燭的房間,帷幕低垂的雕花木床,床身體的男女那驚惶的神色。那一幕幕像一台巨大的機器,將我渾身的力氣全部都抽走,連帶信心與夢想全部都吸干。

我將臉貼在冰涼的青石板墓碑,略麻木的指頭撫過墓碑模糊的字跡,輕聲問︰「林晨,這世間是有因果報應這回事的。看來真是很公平的。」

「曉蓮。」輕柔的呼喚近在耳畔,又像遠在天邊。明明听得那麼清楚,卻那麼飄渺。

「誰?」我甩甩暈暈的頭,低聲喝道。然而,回答我的只有四野的風聲。

我暗中凝聚靈力于左掌,準備隨時打出三界斬。然而停了許久,也沒听見聲響,讓我疑心方才那聲略帶憐惜的呼喊是幻覺。

緩緩撤去靈力,剛松口氣,又有一種細微急促的聲音飄入耳畔。那是一種嘆息,仿若微風吹過,落花跌落水面的聲音。

這聲音如此切近,好像就在耳邊。然而又遍尋不著。如果是敵人,那也隱藏太深了。

可是,這聲音好像是我身體里傳來的。難道有什麼入侵了我的身體嗎?莫非是那只蝴蝶。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襲來,緊緊攝住我。

由于職業的關系,我向來不怕黑,不怕所謂的鬼魅,自恃有些功夫,對那些強盜是痛下狠手。所以,即使面對魔族,我亦不成恐懼。但此刻,我真的覺得害怕了。

或許真是應了那句「看不見的才是真正讓人恐懼的」。

我緩緩拉開衣衫,拈了明目咒低頭看,那只原本振翅欲飛的碧綠蝴蝶不知何時已被折斷一直翅膀,且周身微微泛出淡淡的紅,像是有血要滲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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