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幾乎是與神荼同時,我亦驚呼,本來被貫穿魂魄,此番又沒有玄冥珠能療傷,修補魂魄。去拿結魂燈也是沒辦法的。這罌粟斷然活不了,死是遲早的事。可此時,若是夏月凌殺的,那境況便不同了。勢必會讓神荼墮魔。兄弟倆真正的對決,恐怕就不是六萬年前那般光景了。然而,一切都遲了,夏月凌手中銀光一閃,如一波月色、一杯琥珀杯里的酒,瞬間沒入罌粟的胸口,罌粟的身子猛然一抖,頭向後竭力仰過去,又盡力支起身體,瞳仁猛然擴大,死死盯著夏月凌,口中近乎癲狂地問︰「為什麼,為什麼。」「因為你該死。」夏月凌臉上有著凶狠。神荼長嘯一聲,渾身金光濃烈,他提劍朝夏月凌劃過去,自己一躍而起,點、鉤、劃,劍光如水鋪排,步步緊逼夏月凌,招招都是殺手,破天劍的劍氣所過之處,引起陣陣爆炸。我看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夏月凌卻微笑著,氣度從容,拖著氣若游絲的罌粟,輕易地躲開神荼的攻擊。他並不對神荼出招,反而是抓著罌粟落在幾丈開外,再度迅猛出手,又是一道銀色光波瞬間罩住罌粟。那罌粟像風化的沙雕遇見了一場大風,化作細末紛紛揚揚飄散著。我呆呆地看著,神荼猛然扔了破天劍,踉蹌著撲入那細末中,喃喃地喊︰「粟粟,粟粟。」那語調像是一汪日光下的清泉,柔和純淨。我的心被狠狠捶著,抬眼看夏月凌,他竟饒有興趣地注視著神荼,臉上有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不知怎的,這神情讓我極其不舒服。我輕輕走過去,問︰「月凌,你何必要如此做?罌粟橫豎活不了的。你這不是將神荼往絕境上逼麼?」夏月凌轉過臉看看我,唇邊勾起一抹笑,柔聲說︰「苦了你了。只這一句,我淚落如雨,便忘了去追究他方才的行為。「郁磊,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神荼血眸妖冶,黑瞬間變,白破天劍金光黯淡,取而代之的是如風暴來臨時的大海般的黑氣。神荼墮魔。我一驚,拉著夏月凌便迅往後退,看著殺氣騰騰的神荼,小聲責備道︰「本來都快拯救他走出來了。你倒好,這樣一來,他便墮魔了。你哥哥的威力,你自是知道,要打起來,恐怕你也佔不到多少便宜。」他將我一把拉到身後,怒道︰「什麼時候朕需要你保護了?」我皺眉,這個男人還真是容易狂怒,我剛剛不就是下意識站到他面前的麼?一如十年前,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可如今他已經長得這樣高大,且還是我的夫君。想到此,我臉不覺滾燙。他也不拿武器,只負手而立,冷聲道︰「神荼,沒想到我給你六萬年的時間來,你竟還是執迷不悟。今日,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覺得他這樣說,好像不是很妥當,但又說不上。心里有莫名的著急,便拉拉他的衣袖,輕聲說︰「別激怒他。也許有別的辦法。夏月凌不耐煩地推我一把,冷聲道︰「你哆嗦什麼?站到那邊去。」他抬手指了指三叉戟的旁邊。我還想說什麼,他卻回頭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心里一怔,夏月凌什麼時候對我有如此冷漠的神色,那眼神簡直如刀一般,剜得我的心狠狠地痛。悻悻地往三叉戟那邊退。「藍曉蓮,他不是父君大人。」那清澈的童音突然響起。「什麼?」我沒反應過來,忘了用意識答話,直接月兌口而出。夏月凌又轉頭看著我,眉頭略皺,問︰「怎了?」我慌忙搖頭,緊抿著嘴,握著三叉戟站在那里,用意識問︰「你父君大人是夏月凌?」「嗯,冥神郁磊是我父君大人。可眼前的不是,你快叫我伯父停手,莫中計。」清澈的童音根根刺在我心上。郁磊有孩子,郁磊居然有孩子。我心里一片慌亂,沒答話。那小孩有焦急地喊︰「你在想什麼?想必那人是想讓伯父和父君大人決斗。快阻止啊。要是等下父君大人真的來了,會受傷的。我穩住慌亂的心神,看著神荼舉著破天劍直指雲霄,渾身的法力皆灌注于劍,口中念念有詞,像在召喚著什麼。我顧不得一切,對著神荼大喊道︰「神荼,那不是郁磊,那不是郁磊。」神荼猛然一怔,看著我扶著三叉戟,妖冶的眸光冷冽地掃過來。再看夏月凌,他臉色一沉,喝道︰「你什麼瘋?」隨即抬起衣袖輕輕拂來,一波銀色的光芒霎時間撲面而來。「看吧,夏月凌不會這樣對我的。」我慌忙拿起三叉戟。剎那間,三叉戟銀光流瀉,擋住他的靈力。「你啊,三叉戟怎麼會攻擊自己的主人,神荼,他不是郁磊。」我拼命地逃命,批命地呼喊。「藍曉蓮,你魔障太深。」夏月凌身形一閃直直向我躍過來,冷聲說。我自知這真不是夏月凌,那定然是命運。神荼和郁磊兄弟反目,也只有他漁翁得利了。我疲于奔命,邊跑邊凝聚靈力,卻是凝不起分毫,哪里躲閃得過。終于,他躍近我身,伸手一抓。我猛然身子一傾,往地上倒。暫時躲過他的一抓。心里卻是大喊︰完了,完了。卻就在這瞬間,我聞到植物的清香,跌入溫暖的懷抱。我猛然睜開眼,便看見夏月凌,英俊的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溫熱的氣息撲在我面上,柔聲說︰「對不起,蓮兒。」隨即,將我緊緊擁入懷,緩緩站起身。銀色結界外,擋住命運的是滿臉暴露的神荼、面色蒼白的紫隕,還有眉頭擰得難看的蘇軒奕。直到此時,看到眾人,我才松了一口氣,身子一軟,靠在夏月凌懷中。夏月凌慌忙問我怎了。我搖搖頭,看著他的臉,真是如何都看不夠。顫巍巍抬手,食指劃過他的眉,疼惜地說︰「你瘦了。「傻丫頭,你早就知道了?竟還讓我那麼擔心。看來等事情告一段落,為夫要狠狠懲罰你才是。」他笑著附在我耳邊輕語,說不出的曖昧。我的臉驀然紅了,將頭深深埋在他的胸膛,聞著他好聞的香味,有些迷醉。他卻繼續在我耳畔輕語︰「為夫好久沒有愛蓮兒」我的臉更加滾燙,捶他的胸膛,又急又惱地說︰「這是什麼境況,你競說這些。」夏月倒.沒答話,卻突然听得那清澈的童音說︰「羞羞羞,父君大人。」這句話讓我如遭雷擊,身子頓時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