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商王朝的風調雨順、四海升平,其間含了多少的j 流暗涌,我已無法去一一說清。
我是父皇的第七子,是他無數個兒子成長起來的為數不多的幾個之一。
那時的皇室集權已經非常羸弱。整個朝堂全是世家的天下,而雲家和林家便是天商的兩大世家。相比較雲家而言,林家低調而謙卑。而雲家飛揚跋扈。
父皇被世家掣肘害得夠嗆,加上後宮之中心懷鬼胎的妃嬪與朝臣勾結。整個天商皇庭可謂是名副其實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父皇的身子一天天衰弱,而太子懸而未決,在這場奪嫡的大戰中,我的母妃終究與雲家達成了利益關系。
我著雲家登上了帝王的寶座,也開始我的悲哀人生。先是雲家將其長女嫁與我,讓我立為後。我遲遲未決。其次,雲家在朝堂上,多次干涉政事,妄圖想讓我成為傀儡皇帝。可惜他們的算盤打錯了。
昔年,我作為皇子中最沒有.作為的一個,並不是真的沒有出息。我一幫看似酒肉的朋友都是鮮衣怒馬的少年人,深謀遠略,自也不弱。他們在暗處慢慢瓦解著朝堂之內的勢力,分隔著各地的兵權、管理權。
後來,我又得到了一個良將,便是.大祭司冥天。他仙風道骨,很是冷傲。但絕對忠誠,不賣那些老家伙的賬,也不畏懼世家。他本身是神詆的化身,在整個天商的地位不亞于我。因為天商的百姓更信奉神詆。
因為有他站在我身旁。于是朝.堂內逐漸清明,最終只剩下雲家一枝獨秀。但百足之蟲,就算死也不僵。雲家在朝堂內盤根錯節,更重要的是我還未曾取得林家的絕對戰盟,便無法輕易對雲家下手。因為能與雲家軍對抗的恐怕只有林家。
于是,林家與雲家便成了我心中的兩根刺。
雲家的咄咄逼人,表現在立後之事。那是一種無聲.的脅迫,我在想,是不是有一天他們也會如此脅迫我退位?
也是這一次,大祭司幫了我,讓我遇見生命中重要.的人。大祭司在我騎虎難下之時,告訴我花神皇後的誕生。
我是帝王,我自然不信任他,但是花神皇後是一.個契機。我假裝虔誠去祭司神廟齋戒沐浴。然後回去的時候,在祭司神廟的半山,我看到那個女子。所有人都跪著,只有她站在荒草萋萋里,一雙眸子水靈靈的。我走了過去,她說不上絕s ,可整個人站在那里,那里便鮮活一般。更要命的是,她有帝後的面相。
我的心忽然有種向往,要她陪在我身邊。
回到宮內,開始.調查。發現她竟住在柳煙宮,且是林家丟失的聖女。這身份讓我j 動不已,雖然她出現在那里有y n謀的意味。雖然她已經有了夫君。我還是義無反顧地要她做我的妃子。
聖旨下,我便等著她的到來。沒想到她竟在轎子里睡著了。我輕輕抱起她。她身子柔軟溫暖,竟那樣輕。
看著她不自覺地近我,在我懷里尋找舒服的位置睡,像只貓咪。我兀自笑了。爾後驚覺自己居然也會如此輕松。
本來賜予龍隱池的沐浴,只是弄清她的身份,可到那時,我卻差點把持不住。尤其是她說要我的龍須做藥時。她說得那麼坦然,一口一個我家夫君。我便莫名憤怒。
再後來,作為交易,我將她困在我身邊。拿她愛的男人的x ng命相威脅。她以為我要的僅僅是她林家聖女的身份,其實她不知,我留下她,竟還有存著一絲絲的s 心。
她真是好手,能將雲妃氣得半死,自己還怡然自得。我突然想,如果她真的是我的蓮淑妃,在這後宮之中,加之她的身份,恐怕雲妃也要敗下陣來。
只是,她眼中只有那個男子。那男子同樣是帝王,一種凌厲的王者之氣。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終究只能苦笑,尤其在我知曉她並非林家人之後。
離開春城去芳菲山之前,我將剩下的藥交給她。看著她和他站在一起,相得益彰,一對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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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記憶出錯在哪里?只是感覺蓮月與印象中不一樣,仿若她不該是這樣清冷的,而應該是溫暖的。她總是冷冷的神情,眼神不靈動。
恍惚之中,我總是覺得曾經見到過她,卻又似乎不是她。看著春城外的江水,我忽然覺得失去了一些重要的東西,仔細想卻又如何也想不起。
我牽著蓮月的手,總是覺得別扭。她似乎常常心不在焉。
後來,我追著她的目光終于看到了她的心,她愛的是那個男子,那個白衣飄飛的男子。我心里一陣難過。他們是不是早就認識?而這一場滴血讓她復生只是鬧劇,一場設計我的鬧劇?
我不動聲s 地讓她選擇。看著她去斷崖底,看著她在那小院落,然後看到那個與她容顏相當的女子,那雙靈動的晶瑩眸子讓我猶如雷擊,模糊的記憶清晰,又模糊,就好像誰活生生挖走了片段。只是我確信我認識那個女子。
時夜,回到住所,我知曉蓮月去找冥天。而在我屋內的,便是那小院落中的女子。我看著她,一些熟悉的片段悉數涌上來。
不知為何,突然之間,感覺她即將離開,永不回來。抱她 ng,放下帷帳,我就那樣靜靜站著。最後,听著她叫我澈。我的心一下涌出溫潤,蓮月從來都叫我陛下。
後來,大婚。我和蓮月舉案齊眉。她掛著母儀天下的微笑。她的目光再也沒有追隨過冥天。但是我卻知曉,她不愛我。一點都不愛。
這種認知像一條蛇在我心里日日噬咬。終于,有一日,我回到春城,悄悄到那個小院落里,兀自住下。那院落的主人王嬸總是跟我說起那對年輕的夫f 如何的恩愛。
我坐在梳妝鏡前,撫m 著那鏡子的輪廓,想起她微笑的臉,眉眼生輝,仿若盡在咫尺。
半個月後,蓮月找到我,他還是沒有喊我澈,她這次喊︰夫君,朝廷到處在找你。
我沒有回答,只是拉著她坐下,拈起一支眉筆,說︰「來,我替你畫畫眉,你的眉毛亂了。」
她怔在那里,許久沒有說話。
然後我與她在那小院落住了一月,像所有恩愛的小夫妻那般,做飯喝茶,聊天散步。
回到朝堂,是我所不願意,卻又不得不做的事情。在離開時,我讓王嬸回到帝都,賜了宅子,她卻執意在那里等。于是我買下那間屋子,將我的帝王怒劍放在里面,撐起結界,保護著那座院落,那是我心中最美好的夢境。是我的理想。
帝王怒劍連同那本日記都放在那梳妝鏡下。
漸漸的,朝廷里的事雲起雲落,將我和蓮月隔開山萬重水萬重。當我意識到我護她不周時,已是騎虎難下。全國要求處死妖後,而面對雲家提供的如山鐵證,面對我母妃的命,我選擇了沉默。
當她問我相信她麼,我想說我相信,想帶著她遠走他鄉,快意恩仇。只是我是帝王,無可奈何的事情。只能無能為力。
冥天的到來,讓我如釋重負,我期望他帶著她遠走高飛。卻不計,冥天中了符咒,而那個傻丫頭居然選擇那樣j 烈的方式。
那一刻,我感到難以言訴的疼痛,突然之間看透一切。與其孤寂在這人間獨自看風景,倒不如隨她而去。下一世,我不想做帝王,我只想與她相遇,任憑人聲鼎沸,我們並肩看這世間風景,就好。
于是,抽出sh 衛身上的羽箭刺入左xi ng,看著血噴射,仰頭看著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兀自笑了。下一世,我定不負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