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尋在看到安可如的尸體瞬間,就全身癱軟,差點栽倒在地上。
還好身邊的同事及時扶了他一把。這樣一個貌美如花,年方25歲的花季少女就這樣慘死在酒店的廁所里。尸身七零八落。最重要的是,安可如是整個公司與季尋關系最好的同事。並且兩人原本就是校友,季尋大她一屆,她總是甜甜的叫季尋「學長」。
這個女生相貌算不上絕美,卻也精致的很,言行舉止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很舒服。兩個人一直關系曖昧,季尋也確實喜歡著安可如,只是沒來得及表白,安可如就慘死在這里。
兩人是同一家出版社的編輯,當晚的是季尋進入公司兩年的慶祝會,同時也是他負責的第七本小說突破公司十年來的銷量紀錄的慶祝。
根據第一發現人柯栩堯的說法,安可如在開始以後一直跟她們幾個女同事坐在一起用撲克牌幫大家佔卜,後來她說要去洗手間,過了十多分鐘也沒有回來,大家急著繼續,就讓柯栩堯去洗手間催她。
結果柯栩堯一進入衛生間,就看到遍地的鮮血和散落的四肢,頭顱被放置在窗台,正對著門口,瞪著大大的眼楮,面部表情扭曲不堪,看起來死前經歷過極度的痛苦與驚恐。衛生間在走廊里,距離現場有一段距離,走廊燈光調的很暗,場面十分可怕。
柯栩堯當場大叫一聲昏倒在地,然後立刻被酒店工作人員發現。警方到來之前所有人就已經聚集到走廊里,安可如的死相實在是慘不忍睹,看的所有人都心有余悸。整個現場充斥甜膩的血腥味。幾個膽小的女同事當場昏厥,有兩個年輕的警察也跑到一邊嘔吐不止。
根據法醫的說法,死亡原因是頭顱與頸部的斷裂,尸體的頭顱與頸部傷口參差不齊,皮肉模糊。絕不是利器砍下,像是被人生生把頭顱扭了下來。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怨才會殘忍到如此地步。
因為酒店的衛生間是公用的,指紋和腳印的取證很難進行。樓層的負責人員也說沒有見到過任何可疑份子出入,並且當日參加的沒有一人提前離開。
現場沒能找到任何有價值的蜘絲馬跡。但是根據大量血液的噴濺以及其形狀,可以確定是第一現場。
案發之後踏入過現場的只有第一發現人柯栩堯和兩名工作人員,酒店周圍都是十分繁華的街道,經過搜查也沒發現作案工具和任何染血的衣物。只有這三人鞋子上沾有血跡,柯栩堯暈倒的時候,衣服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跡。
按照推理小說上慣有的情節,可能是柯栩堯殺死安可如後故意叫喊,假裝昏倒。但是這三人都有確實的不在場證明,被認定沒有作案時間,也就洗清了嫌疑。畢竟現實不是小說,柯栩堯一介女流,也沒有能力扭下同是女性,卻比她高出半個頭的安可如的頭顱,再將尸體大卸八塊。
唯一有價值的線索,是尸體的一只手臂緊緊的握著一張折成手帕大小的a4紙。紙上用血工工整整的寫著一大串名字,而第一個,就是安可如自己的。原本猜測是安可如留下的凶手信息,但是這一猜測馬上被案子的負責人申擎宇否定。安可如是瞬間死亡,並非失血而死。沒有時間和余力再去寫下如此繁復的信息。並且如果凶手是安可如的熟人,完全可以直接寫下凶手的名字。
多人合力作案的可能在查看了名單之後也被否決。20個名字,其中有12人並非公司內部人員,也並不在現場,而安可如本身已經死亡,六人為公司同事或者是當晚參加慶祝會的的作家們,更可笑的是,季尋下面的名字,竟然是刑偵隊長「申擎宇」的大名。
經過多方的考慮,只能認為這是凶手故意留下的信息。可是讓人覺得荒唐的是,現場是16樓,周圍都是繁華的大街,而衛生間的位置也很微妙,想要進入其中,必須路過五個樓層服務生所在的房間。這五人卻宣稱始終開著門,不會看漏,當晚沒有任何人出入出事的樓層!嫌疑人的範圍鎖定在當晚參加的健壯男性里,但是依舊有很多地方說不通。當晚的取證告一段落,大家也沒有心情再去玩樂。
散場以後,酒店門口還站著六個人,沒有事先約定,只是本能的感覺到危險的逼近,想要依靠處在同一境地上的人。季尋著實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想要回家休息,但是卻被自己負責的作家霍黎昕強留了下來,這個女孩寫了幾本純美的校園小說,在年輕的讀者里也算是有些名氣。剩下三人分別是季尋的同事,凌炎宸,凌炎霖姐弟和他們的頂頭上司,總編輯吳英杰。以及名叫蘇有清的知名都市小說作家。
幾個人都有些隱隱的不安,凶手留下這張一張血字名單的理由是什麼?會不會下一個就輪到自己?畢竟幾個人都剛剛見識過了安可如的死相。
「你們說,真的是人做的嗎?」霍黎昕顫顫巍巍的問。
「那你覺得會是什麼?鬼怪嗎?與其考慮那種東西是否存在,不如想想明天早飯吃什麼還來的現實些。」蘇有清這個女人平時態度就十分凌厲清冷,寫出來的東西也無一例外的悲劇收場,此刻六人中最為冷靜的就是她了。看到那樣可怕的死亡現場還能不為所動,竟然還有閑心諷刺霍黎昕。
「可是人真的做得到嗎?!完全不留痕跡的出現又消失,在短短的十分鐘之內殺了人,扭下頭顱,又分尸。連尖叫和掙扎的機會都沒留給可如!不管是凶器還是凶手都消失的無影無蹤!該存在的東西一樣都沒有找到,反倒是出現了一張詭異的血字名單。才短短的十分鐘阿。人類做得到這些嗎?」霍黎昕在看到安可如的死相之後就已經近乎崩潰,那份名單也更是讓她的恐懼到達了極點。
「呵,」蘇有清冷笑了一聲,「就因為超出你的認知範圍就斷定是鬼怪所為?人類就是喜歡把未知的東西扭曲之後套上一個不存在的面目,鬼怪是最好的托辭,不過要是讓我相信鬼怪的存在,不如說成是你做的,我反倒覺得更能接受一點。」
「你……」霍黎昕被蘇有清逼的說不出話來。
季尋雖然有些心不在焉,但是看到蘇有清這副模樣也是心理一震。這個女人太可怕了,普通女生的反應定然是像霍黎昕那樣深陷恐懼之中。再怎麼冷靜也不過是凌炎宸那樣故作鎮靜而已。而凌家那對兄妹自始自終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是人是鬼都無所謂,反正我們沒能力與‘它’抗衡,對方有能力直接拔下人頭再分尸。試問我們幾個合力,如果沒有工具,能不能做的到?所以不管是人是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血字名單是什麼意思,如果是什麼人的惡作劇還好,如果是凶手留下的提示,那麼‘它’下一步究竟想要做什麼。」吳英杰此時開口打斷了幾人對蘇有清投出的敵意。雖然他心里也希望是什麼人的惡作劇,但是現實擺在眼前,他不得不多想。
吳英杰今年32歲,相貌中上,可頭腦很靈活,遇事也冷靜不會自亂陣腳。不過因為一門心思都放在工作上的原因,一直沒有結婚。
「呵,庸人多自擾,英杰,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樣草木皆兵了?」蘇有清從出道開始就是由吳英杰直接負責的,兩個人關系還算不錯。
「不是我庸人自擾,有清,我知道你不相信鬼怪,並且我也覺得人為的可能性更大。關鍵在于,我不覺得除了凶手還有誰會惡作劇的放上這樣一張名單開我們玩笑。希望你最近一段時間小心一些,畢竟安可如的名字下面,就是你的。」吳英杰早就習慣了蘇有清的犀利,也沒介意。
「吳總編,我有些不舒服,可以先回家嗎?」季尋終于開口。
「恩,當然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我知道你和可如關系好,但是逝者已矣,你自己也小心點。」吳英杰溫和的說道。
凌炎宸和凌炎霖也提出要回家,幾個人互相留了住址和電話就各自回家了。炎宸始終握著弟弟的手,兩人都是孤兒,從小被凌家領養,炎霖小炎宸三歲,一直很依賴姐姐。而炎宸這種處處逞強的個性也是為了炎霖。
季尋回到家後就直接仰倒在床上,腦子里安可如的死相揮之不去。
「可如,如果我多一點勇氣,早些說出口,會不會不這樣遺憾?」眼淚終于崩潰,哭了不知道多久,季尋就這樣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七點多,季尋在睡夢中被電話吵醒。
「喂?」
「季尋,別睡了。蘇有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