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戍拍拍身上的塵土,笑道︰「你什麼你,趕緊回去睡覺吧」,說完拉起許芯往回走,徐戍的心中在思忖,李綱如此跋扈,甚至時常與相奴同床,看來,這李家早已不把李嚴放在眼中。
今晚,徐戍是無法睡著了,他沒想到相奴是那樣的一個女子,送走了許芯,徐戍在自己的房中等到半夜,還是換上了黑色行頭,悄然離開館驛,潛入十里地外的李嚴府。
即使是半夜,李嚴府里還是燈火輝煌的景象,府里來了許多地方士族,大家高坐大堂,歌姬舞蹈,酒香彌漫,看樣子是要玩通宵了,沒想到古人也有這麼多的樂子。
李嚴府里的下人上百人,也就方便隱蔽自己,徐戍偷了件下人的衣服換上,在府里低頭走動,尋找馮相奴,宴席上,只見相奴與其他婢女一道,正給人端酒送茶,徐戍只覺得納悶,堂堂一個三夫人,怎地做起了這樣的事情
直至後半夜,賓客皆散,府里漸漸安靜了下來,徐戍也探到了馮相奴的住處,這是整個大宅的西南角,一個較為偏僻的屋子,等到整個李府安靜下來,徐戍這才潛入房中。
看見一個黑影,馮相奴驀然驚起,提起被褥遮住自己的身軀,滿臉惶恐,但她不敢叫喊,若是賊人,很可能將他逼急,甚至危及自己性命。
燭光漸起,徐戍將火折子熄滅,光線照亮了他的臉龐,相奴木然怔住,「徐徐戍」。
徐戍撇過頭,道︰「好久不見」。
相奴目光變得淡然,緩緩說道︰「確是多日不見了,你,瘦了許多」。
徐戍問道︰「李綱與你,是什麼關系???」,他不相信李綱的話,所以還想親自問清楚。
「呵原來,你都知道了」,相奴的臉色有些慘白,又道︰「既然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麼」。
徐戍微微嘆息,扭頭要走,相奴微動,似是想說些什麼,卻沒有開口,徐戍緩緩打開後窗,相奴終究按捺不住,幾近哽咽,道︰「茂公我」。
徐戍默然回頭,瞧見她眼角滲出的淚滴,卻也再無留戀,縱身躍出窗外,一路潛出李府,回館驛的路上,徐戍抬頭望天,正是月朗星稀,努力將自己的心情調整好,亦或者,用微笑來掩飾心中的失意
話分兩頭,李綱帶著下人跑回家中,立刻請來郎中看病,搞了半天才將幾人月兌臼的手臂復原,恢復了精神,李綱急忙找到父親李付,編造出一套謊話來,聲稱徐戍無故將自己打傷。
李付怒道︰「豎子!!我看是反了他了!!動到老子頭上來,明日與我一同去找他算賬!」。
翌日一早,許游整好隊伍,先拜別了李嚴,而後繼續向東行進。
梓潼郡邊境,松柏林立的小路上,陡然橫向倒下幾顆大樹,只听數聲轟隆,前路被堵了個結實,馬匹嘶鳴,連許游也被嚇了一跳,側面涌出兩百多人,個個手執鐵鍬木棒,其中也不乏兵刃。
見此陣仗,徐戍領著二十名虎賁侍衛策馬向前,正面走來一個壯漢,留著八撇胡子,他便是李付,身邊還跟著李綱,其下的家奴開口嚷道︰「哪個是徐戍?!給我出來!」。
沒等徐戍說話,許游罵道︰「哪來的土賊,竟敢擋我官道?!」,許游官宦世家,眼見這群農民模樣的烏合之眾便心生厭惡。
李付拱手,道︰「這位就是許游大人吧?哼,昨夜你的護衛徐戍將我兒子打傷,這事情怎麼算?!」。
許游扭頭,道︰「徐戍,你可曾為之?!」,徐戍搖搖頭,跟著縱馬上前,道︰「你兒子傷在哪里?讓我瞧瞧?」。
李付與李綱頓時語塞,只是月兌臼,何況還給接上了,如何看得出傷勢?見他不說話,徐戍又道︰「私攔官路,你可知道是什麼罪行麼?!」。
李綱嚷道︰「你這廝,還敢說你沒打人?!」。
徐戍哈哈大笑,道︰「昨夜你可知道你欺負到誰了麼?」,說完指了指身後的許芯,接著說道︰「這位是許靖孫女許芯,天子奉之若明珠,你等圖謀不軌,我不打你打誰?!」。
李付木然怔住,扭頭盯著李綱,啞口無言,李綱滿臉通紅,罵道︰「我欺負許大小姐,你可有證據嗎?!」。
徐戍听得不耐煩,再逼近一步,右手已經按在身側的劍柄上,嚴肅道︰「既沒死也沒傷!還敢狡辯不成?我沒空與你扯皮,許游大人奉命犒軍,你等若還不將道路清理干淨,我便要以‘劫官道’之罪,將你們就地正法了!」。
徐戍的語氣十分強硬,李付的手下也都按捺不住,火藥味一下子濃烈起來,這些個大姓人家,其蠻橫比起往家,有過之而無不及,家中豢養家丁隱瞞不上報,也不服兵役,所以才能一拉拉出上百人來,雖說,這些豪門大族對朝廷做了不少貢獻,但是欺橫鄉里魚肉百姓是再常見不過的。
見這情形,虎賁侍衛一道拿出彎弓,上前排成一排,形勢危急到極點,見雙方有些僵持,徐戍心知應該立刻將對方的氣勢打壓下去,如若不然,搞出些摩擦是很可能的。
「我身後的,都是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我數三下,倘若還不動手挪開樹木,我可就」,說完,鞘中佩劍已經露出半截,李付等人瞧著徐戍的眼神,竟有些膽寒起來。
「一」徐戍重重的數了第一聲。
「二」
虎賁侍衛紛紛拉弓上箭,瞄準了李付,徐戍猛然拔出佩劍,剛要喊出‘三’字,李付等人趕忙回頭,一起去將樹木挪開,徐戍站在原地,讓許游等人先行,自己殿後。
臨走前,徐戍回頭說道︰「諸葛丞相尚在,你們,還是老實一點吧」
徐戍這樣的警告確是實話,諸葛亮在世的時候是‘恩威並用’,但還是主導‘嚴厲’政策,對于這些士族豪強雖然十分忍讓,但時不時也會挑幾個冒尖的懲治一下,只是近些年忙于北伐,對下面的這些豪強放松了許多,同時,徐戍也知道,只要諸葛亮一死,這些個士族肯定比之前還要張狂,這,已經是可以預見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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