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年叛軍,佔據了大半個南川縣,分派幾路兵勇搶掠百姓家財糧米,自己與父兄領著兩千人馬進逼南門。
烽火四起的南川,彭年不想久留,然而甕城內的糧草還是讓自己十分眼饞,只要取了這些,平安經過牂牁郡抵達興古郡就行,雖然離屯兵四五萬人的建寧郡庲降都督府不遠,但只要張翼出兵西進,自己就可以取道興古郡的馬關,進入東吳的交州郡,孫權雖然與蜀漢交好,但自己率人馬以‘流民’的旗號投奔,他們斷然不會拒絕。
雖然自此可能榮華不再,好歹留著性命,也是劃得來的。
抵達南門,彭年書信派人以弓箭射進甕城,都統拿來一觀,上面寫明,只要自己撤出南門,彭家將許以金銀百斤以為重謝!
都統大怒,撕爛布帛,道︰「堂堂漢臣!豈能讓這反賊如此侮辱!!」。
說罷,領著人馬奪門沖出,話不多說,直接掩殺而去,彭年手下的幾個家丁,都是能夠獨當一面的壯士,見都統前來拼命,便呼喚眾人一擁而上,一場實力懸殊,毫無懸念的廝殺,就此展開。
除去都統駐軍,其余的人馬都是南川本地人,他們的妻兒老小未知生死,自己早就無心戀戰,乍一交戰便潰不成軍,都統制止不住,往來人馬躁動,死傷、投降者甚眾。
都統眼見無力回天,就要拔劍自刎
城北
殺來一路人馬,全都紅袍黑甲,當先一面‘漢’字大旗,在此刻顯得尤為引人入勝,為首一員驍將,領著人馬直入南川北門,喊殺聲頓時震天炸響。
叛軍本就是烏合之眾,又分布零散的劫掠物資,哪里經得住突如其來的襲擊,那驍將所到之處,叛軍如同林中燕雀遇到地上猛虎一般,頃刻間四散而逃。
這人正是徐戍,裨將軍領永安行都尉!
徐戍的突然來襲,很快傳到南門,彭年、彭微大驚失色。
小校奔到都統跟前,侍衛急忙勸下正要自殺的都統,告知援軍來到的消息,都統放眼去看,果然,遠處叛軍的後隊開始躁動,心下大喜,于是奮力拼殺,雖然已經只剩一百多人,但有了勝利的希望,大家也都豁出去了。
徐戍緊趕慢趕,領兵掩殺至南門,接著再戰,正規軍都有‘兵敗如山倒’的時候,更不用說這些農民軍,只听的漫天喊殺,眾人如鼠兔般倉皇逃竄。
殺透重圍,徐戍與都統合兵一處,繼續追趕,叛軍沖出東門,翻山越嶺,四散而逃,踩死踏傷者不計其數,來不及逃走亂軍之中,只見一名中年男子,穿著鮮亮的鎧甲,在眾人的簇擁下奔走。
此人必定是個人物,徐戍即刻拉弓上箭,嗖一聲。
男子後心窩中箭應聲倒地,摔下馬來,拍馬上前查看,死的正是彭微!徐戍大喜,領著人馬繼續追殺一陣,前方松柏密布、地形崎嶇,而逃竄的叛軍非常分散,徐戍麾下多為騎兵,難以繼續追擊,望著西斜的夕陽,和漫山奔逃的農民義軍,徐戍絲毫沒有勝利的喜悅
簡單協助都統料理了南川縣,徐戍收兵北上,行至漢平的時候,卻正好撞見了閻宇的人馬。
原來,馬鞍與壩子山的叛軍,在彭家父子撤離漢平一天之後方才得知消息,頓時軍心渙散,潰不成軍,閻宇、陳祗、關統便領軍趁勢掩殺,一路攻佔漢平縣,問了降兵,這才知道彭家的去路,沒等休整便重新發兵南下,正與徐戍所部踫面。
得知了徐戍這兩天的行程與南川一戰的經過,閻宇急切上前,問道︰「可曾見到彭家父子??!!」。
徐戍示意左右將彭年的尸體抬過來道︰「閻將軍來的太遲了,雖然我殺了彭微,但走了彭年,還是留下了禍患」。
關統勒馬道︰「茂公兄!早知如此,當日真應該听你的,現在跑了彭微,哎」。
閻宇與陳祗默不作聲,無奈的接受了這個現實,閻宇更是暗暗的咬牙切齒,這次平叛,功勞多半給徐戍佔了去,然而放跑彭年的罪責,只怕還得由自己擔著了
原地駐扎,發書連夜趕往成都報捷
丞相府賢政閣
得知了消息,費與郤正一同趕往正廳來見蔣琬。
「此次平叛,僅僅十余日,閻宇雖然失策以致彭年逃匿,但一樣功不可沒,罰他兩年俸祿,是不是重了些?!」,費道。
蔣琬听罷,蹙眉道︰「先是妄自出兵栗山打草驚蛇,又是盲目輕敵以致南川糧倉險些被劫,我罰他兩年俸祿,難道還過分了???」。
費一向敬重蔣琬,他如此堅定,自己也就不再反駁,蔣琬又道︰「文偉,你就是太過寬仁,如此放縱下去,日後他們指不定出什麼亂子」。
費笑道︰「好好,公琰說的是,也罷也罷,讓閻宇、陳祗吃點教訓,也不是壞事,對了,這次彭家的事情,使得許久郡縣的士族豪強惶恐不安,我們不得不防啊」。
蔣琬點頭,道︰「你們看應該如何處理?令先,你說說」。
郤正道︰「此次剿滅彭家,觸及甚廣,但現在彭微已死,彭年逃匿,再想追究李嚴、李邈這幾個士族大戶就不大可能了,既然如此,我們便暫且擱置,只要不動這李嚴、李邈,諸郡士族也就不會怎麼樣,再者,我建議讓關統暫時屯駐巴郡,讓身處梓潼的張嶷分兵屯駐廣漢郡,恩威並懾,以防不時只需」。
蔣琬、費深以為然,接下來就該辦私囤糧草與銀錢的事情了,這彭家猶如蛀蟲,光糧草就有二十余萬石只多,銀錢更是不計其數,這回名正言順的將他滅掉,使得舉國震動,其余的士族人家也就不敢太過放肆,繳納課稅田賦也勤快了許多,這無疑給了漢中極大的幫助。
再一次回到成都徐戍感慨頗多
上回離開後,自己歷經生死,險些丟了性命,回到熟悉的地方,看到燙金的‘徐府’匾額,徐戍別提多麼的溫馨,他愈發的覺得,這里是自己的家,是自己精神的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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