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家回頭去看,那人已經來到跟前,閻宇臉色刷一下冷了下來,道︰「龐大人,你怎麼來了?想替叛賊開罪麼?」。
龐宏笑道︰「閻將軍這話有兩處不妥,第一,我是朝臣命官,怎麼不能來此?第二,我可曾說要為叛賊開罪麼?再者,我可沒見到什麼叛賊」。
閻宇繼續發問,道︰「朝廷已經定下,他魏延就是叛臣,難道龐巨師你覺得天子不夠聖明麼?!」。
龐宏道︰「天子自然聖明,無與倫比,但難免有奸佞之徒從旁誘導啊,現在魏延魏將軍要面見聖上,你卻不讓,難道說你有什麼虧心之事?」。
閻宇語塞,極力推月兌道︰「我閻宇行的端,坐得正,能有什麼虧心事情,只是魏延突然到這里,我需要盤問清楚,而且,還得讓衛尉定奪」。
「何時吵鬧?竟然堵住宮門?」,遠處,蔣琬、郤正、王訓等人紛至沓來。
見到面色凝重的魏延,蔣琬一改往日嚴肅,親切而悲痛的問︰「文長,你怎麼提前到了這里?丞相靈柩現在何處??」。
魏延嘆道︰「丞相靈柩,估計還在路上,大軍應該已經進了漢中了」。
蔣琬道︰「哎,丞相新亡,你與楊長史鬧的這是哪一出?!事情到底是何緣由?!」。
眾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到蔣琬身上,連魏延也露出驚異的神色,自己與楊儀的過節,相信大家都心知肚明,蔣琬這樣說,無疑是要將之前的定論推翻,重新來分析定奪,大家能看得出其中的庇護之意。
魏延也不傻,剛要說話,蔣琬又道︰「文長,此事你該當面與天子解釋,來,與我一同進宮吧」。
說完,大家的目光轉移到表情尷尬的閻宇身上,閻宇豈敢跟這麼多丞相府的人鬧翻,這就下令讓出道路放行。
穿越重重宮門,蔣琬一行往大殿而去,王訓與龐宏並肩走在最後,王訓小聲問道︰「巨師,之前還擔保楊儀,為什麼今天又要給魏延辯解了?」。
龐宏微笑,道︰「魏、楊二人本來對朝局穩定都是威脅,相比之下楊儀這樣的人更容易對付,所以開始擔保他,這是無奈之舉,如今魏延孤身回來,手中再無兵權,就構不成威脅,所以保下他來制衡楊儀,可謂一石二鳥,呵呵,蔣公琰用心良苦啊,深謀遠慮,果然有丞相遺風啊」。
王訓想不透那麼許多,只是點頭,也不再問。
劉禪听聞魏延歸來,卻也不曾驚訝,這就召集大臣們升殿議事,魏延當中將事情的原委闡述了一邊,只是忽略了姜維、徐戍這一環節,听完之後,蔣琬率先說道︰
「聖上,魏延不顧大敵當前,盡然與同僚耍起了扯皮的事情,就像孩童一般,幸好大軍沒有損失,不過他與楊長史二人互相言辭激烈不顧大局,臣覺得應該有所懲處,以示警戒才是」。
滿堂文武全都默然無語,但大多數人心里都很明白,蔣琬不提魏延擅自調兵,而且抗命不去斷後,還揚言殺掉楊儀,就算以軍法從事都不為過,可他卻說出這樣的話來,隱隱透著庇護的意思,不僅如此,蔣琬還提到了楊儀,言下之意就是,既然要懲罰魏延,那麼楊儀也當一並處罰,不處罰也可以,至少不可能給大加封多高的官爵
劉禪冷冷的看著堂下眾人,淡然道︰「眾卿都如何看待此事?大家覺得怎麼辦才好?」。
郭攸之、董允、費詩、郤正、杜瓊等人紛紛附和,一致贊同蔣琬的看法,安平王劉理,還有孟光、來敏、陳震、譙周等人,則默聲不作答,劉禪看了看神情堅定的蔣琬,心知此事只能這麼辦了,這些瑣碎小事,劉禪根本不願意與蔣琬唱反調,他在意的是接下來自己親政的大事,然而親政還需要依仗蔣琬這些人的支持
想到這里,劉禪道︰「魏文長,此事,你可知道你犯下的過錯?!」。
魏延拜倒在地,道︰「聖上,是末將一時糊涂,忘記了先帝與丞相的教誨,也讓聖上您失望了,末將甘願領死」。
邊上的劉理面露鄙夷神色,說要領死,全都是些客套話,今天魏延不除,反倒平添了蔣琬的羽翼,劉理看了看兄長劉禪,深深感到無奈。
劉禪道︰「你知道自己有錯就好,你追隨先帝多年,我也不忍降你死罪,但刑罰必當分明,對你的懲處,就由蔣公琰與丞相府的諸位大臣商議吧,回頭報于我知便是」。
听完劉禪的話,大家表情各異,看得出來,劉禪故意自己不拿主意,就是在抬高蔣琬,而且言下之意是不日就將給蔣琬加官進爵,如今蔣琬受到諸葛亮的推薦眾所皆知,再者丞相府的實權都在他的手里,不這麼辦也是不行,大家明白,漸漸地,自諸葛亮死後,大權開始向蔣琬傾斜。
蔣琬與群臣跪倒在地,道︰「皇上英明,另外,丞相臨終遺囑將他葬在定軍山,不許隨加陪葬,丞相功高業偉,我等覺得不該草草簡葬,還請聖上定奪」。
听了這話,劉禪心中泛起喜悅,他心里清楚,這是蔣琬對自己的回饋,蔣琬這話雖然說的不明顯,但他的意思就是要告訴自己,很多權利他蔣琬會交給自己,而且會支持自己親政。
劉禪凝神醞釀了一番,面露悲痛,道︰「相父一身清儉,我們應當順從他的遺願,此事,就照相父的遺囑去辦吧,另外讓漢中諸將盡快回朝議事,丞相新亡,還有很多事情要料理」。
蔣琬磕頭領命,散朝之後,蔣琬等人返回丞相府,郭攸之、費詩、董允、郤正聚集在內堂中,先是商定將魏延降為征北將軍,取消軍職以觀效尤,留作他日任用。
這時,蔣琬之子蔣斌走了進來,道︰「諸位大人,李邈最近時常接觸其他本地朝臣與士族大戶,而且與梓潼聯系最為緊密,包括成都、巴東、巴郡、梓潼、鍵為、江陽等郡都有騷動,山賊草寇多了很多」。
內堂中的氛圍一下子凝重了起來,蔣琬起身,來回踱著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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