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咒獨尊 第九章 銷贓

作者 ︰ 賴不掉

第九章

巫馬夕到達西曲城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

夕陽落在了城牆後邊,只余下半片通紅的天空,倒將城牆烘托得更加雄偉了。

城門口的鐘聲已經敲到了第五遍。

這種鐘聲叫做門鐘,黃昏時開始,每五分鐘敲一次,敲過十二遍便關城門。

巫馬夕的臉色一片慘白,但好在身體還能撐住。自己編織的木棉傳香似乎比如意姑娘的差了許多,但好歹是支撐著他到了西曲城。

丁老三的尸體早已經進了城,在前邊二百米處慢慢走著,整個身體包得嚴嚴實實,倒不怕被相熟的人認出來。即使認出來也沒關系,巫馬夕隔得這麼遠,完全可以裝成是路人悠然離去。

幾具擔架正通過城門向內行走,上邊躺著幾個重傷員,旁邊還伴隨著五六個伙伴。

隨便听了兩耳朵,便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是一支十五人的隊伍,出門不到三里便遇到了符紋豹,然後就是一場血戰,三死六殘,狼狽不堪地逃回來。

從幾個境修的話中可以知道,那只符紋豹已經徹底暴走了,沖擊十五人的隊伍一點猶豫都沒有。

「從來沒見過這麼凶的意獸!」一個年輕的天象境修聲音哽咽,眼中含著些許淚光。

西曲城不相信眼淚。在此地落淚,只能說明,他是個新丁。

巫馬夕看著眼前的慘狀,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堅強,西曲城容不得軟弱。

進城之後,巫馬夕便直奔醫館。

巫咒意境當中的治療意境大多都只能用來保命,對于傷患的根治,效果並不理想。而醫館專工于此,單以治療而論,甩了巫咒的治療意境好幾條街。

醫館的收費一向都不便宜,巫馬夕小時候斷了胳膊,巫馬殊就沒舍得花錢治療,自己用土法接正,夾板夾好。這麼晃晃蕩蕩地在胸前吊了幾個月之後,居然也沒留下什麼殘疾。

此時的巫馬夕剛剛發了筆橫財,而且西曲城凶險,他也不敢吊著個胳膊在西曲晃蕩幾個月,只能選擇醫館。

西曲城的醫館收費更加黑,巫馬夕全身上下的傷患回起來,算盤七七八八一響,便是十二枚金幣,而且負責治療的還只是一個小學徒,嘴上剛剛長出絨毛,比巫馬夕還要稚女敕。

但是這個小學徒的手法居然很老到,檢查完傷口之後,經過簡單的藥水處理,然後便開始編織意境。

傾之,意境織成,小學徒的那雙手突然變得瑩白如玉,手勢翻轉柔和優美,仿如剛剛出水的蓮花,不斷地輕拂在巫馬夕的傷口之上。

在那又稚女敕小手的揉捏拍打之下,巫馬夕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而斷臂處也被一層溫暖包圍,不斷地滋潤著自己的骨骼皮肉。

巫馬夕一邊體味著身體中的神奇變化,一邊與小學徒聊天,問道︰「小師傅,你這個意境叫什麼名字?」

小學徒道︰「這是我師傅的獨門絕技,叫做妙手。西曲城里邊這麼多醫館,我們醫館的妙手意境,對于各種外傷的治療效果是首屈一指的。」

「哦!」巫馬夕點點頭,「小師傅,你能不能將這個意境傳授給我?」

「本門絕技,概不外傳!」小學徒一邊治療,一邊程式化地回答。

巫馬夕原本也沒指望能夠學到這個意境,躺著不再說話,過了許久才道︰「那你一個月能掙多少錢?」這個問題才是巫馬夕真正關心的。

小學徒微紅了臉,學徒階段的待遇是包吃包住,工錢是一個子兒都沒有,他囁嚅著道︰「我……我將來能掙很多錢。」

半個小時的撫弄,傷口奇跡般地消失了,同時,十二個金幣也消失了。在那四個儲物囊中,他收獲了六百多枚金幣,但是這十二枚金幣的花銷仍然令他肉疼。

天色徹底地黑了下來,華燈初上。

巫馬夕不敢耽擱,和尸體一前一後拐進了熟悉的街道,將尸體停要隱蔽角落,然後自己回到了那個地下室。

掌櫃的本來就是張死人臉,看巫馬夕這幾天三進三出,更是沒個好臉。不過趕尸為業的巫馬夕習慣的正是這樣的表情,絲毫不以為意。

將門栓好,一切處理妥當,他便取出四個儲物囊重新歸置。將一些自己用不到的值錢東西全部裝進同一個儲物囊,準備明天一早便找個店鋪賣出去。

意簡、書籍和六視圖金幣之類的東西另裝一囊,剩下的就是一些雜碎了,攤在床上凌亂不堪。

在一片凌亂中散落著五枚徽章,巫馬夕拿起來在燈下察看,其中有四枚是一樣的,上邊刻的是一個猙獰的意獸頭像,下邊是碧甲獠三個字。

這是碧甲獠境修團的團徽。

在西曲城,除了三大巨頭之外,碧甲獠是毫無疑問的第四大境修團。

早在二十年前,碧甲獠的勢力便極大。當時三大之一的日月島境修團招惹了游景未,搞得極為落魄。碧甲獠本來極有希望沖擊三大,不想紫色幽瞳橫空出世,將碧甲獠的美夢打得粉碎。

此後碧甲獠很長時間之內都非常低調。近年來,古匕成為碧甲獠的團長,在他帶領下,碧甲獠得到極大的發展,行事越發地高調囂張,隱約又有沖擊三大的勢頭。

巫馬夕腦海中閃過這樣一段內容,感覺到事情似乎有些棘手。

那些人死在符紋豹爪下,肯定是找不到自己頭上來的。但是以碧甲獠的勢力和行事作風,想必不會容許他人染指那些人的遺物,所以自己銷贓的時候,有可能會遇到麻煩。

但是那些東西應該值數千金幣,絕不能爛在自己手里,無論如何得賣出去。

巫馬夕看著眼前準備賣出去的儲物囊,想了片刻之後有了決定。從中取出一柄闊劍,放回自己儲物囊中,然後開始制作一些化妝用具。

第二天一大早,巫馬夕便出門向著東市走去。

這些東西,越早月兌手越好,最好是在碧甲獠還沒發現那些人的死訊之前。

拐進一條小巷,前後無人,巫馬夕便開始為自己化妝。

再次出來時,身高已經高了一大截,整張臉隱在一個篷帽里邊,一身寬大的黑色長袍,左右雙臂各掛一個鈴鐺。這兩個鈴鐺是小豐子的遺物,不過是屬于制式產品,大街上相同的鈴鐺多得是,倒不怕被認出來。

巫馬夕就這麼叮叮當當地邁進了匯珍閣的大門。

匯珍閣是大陸上有名的境修用具連鎖店。巫馬夕走南闖北這些年,看過很多次這個牌匾,卻從來沒有進去過。

出來迎接的是一個妖嬈麗人,穿著職業套裝,凹凸有致,粉面丹唇,一雙媚眼欲說還休,頗為勾人。只可惜巫馬夕對于自己的易容術信心不足,從始至終眼觀鼻鼻觀心,毫無表情。

那位麗人看了巫馬夕片刻,微微一笑,將他延至一個隔間,兩人坐下,沏上茶。整個過程耗時數分鐘,巫馬夕垂首閉目,一動不動。

麗人頗有些氣惱,在自己這樣的美色面前,對方居然還是這樣八風不動。她笑容更加嫵媚,架了一個撩人的二郎腿,艷色撩人。

巫馬夕仍然沒有反應。

麗人敗下陣來,遇到這樣子油鹽不進的怪物,老娘今天算是栽了。

「公子有何貴干?」麗人接下來的語氣就不是很客氣了。

巫馬夕一言不發,將早已準備好的儲物囊放在茶幾上。

麗人盯著他看了許久,看他沒有再補充的意思,悻悻地將儲物囊拿起來翻看里邊的東西。

隨意翻看了一遍,便知道這些東西大約是什麼來路。在西曲城,殺人奪寶的事情很常見,匯珍閣也並不忌諱這些贓物,以前也沒少收。

不過,這里邊應該是三四個人的遺物。眼前的這個人,應該沒有這種實力吧。麗人變換了一下姿勢,斜眼偷看巫馬夕,最終確定,這一定是團伙作案。

最終這些東西連同儲物囊一起,作價三千二百金幣。

巫馬夕沒有還價的心情,從始至終點頭應付,拿了錢就跑了。

麗人站在店門口,看著他的背影,臉上浮現出一絲神秘微笑,輕聲自語道︰「遮遮掩掩的,莫非這些東西來頭很大?」轉身向著樓上走去,「就算是三大又如何?此三大又非彼三大,也就是在西曲城做做王八。」

巫馬夕在一個僻靜地方換回原裝,將換下來的裝備完全銷毀,然後又進了地下室,他決定這幾天不再出門了,既是為避風頭,也是為了養傷,另外還需要閉關一段時間。這次事故得到的許多東西,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巫馬夕坐在床上,把自己原先的包裹拆開來,將里邊的東西一件件放進儲物囊內。

其實在包裹中,自己積儲起來的財產並不多,有很多都是都是巫馬家族的祖傳遺物,比如說那張趕尸咒的六視圖,還有一摞十幾本的族譜。

這些東西,是在八年前巫馬家族覆滅前夕,巫馬夕的一位本家叔祖帶來的。那位老人滿頭白發,來的時候正是凌晨兩點左右,將東西將到巫馬殊手中便溘然長逝。

這些東西有著這麼沉重的歷史,巫馬夕怎樣都無法將它們舍棄。

在那些凌亂的物件中間,突然看到了一樣東西,那根紫色的石條。巫馬夕將它拿起來細細端詳,輕聲念著上邊的篆字,夏夜螢語。

這根東西除了顏色之外,跟那幾枚意簡極為相似,莫非這也是一枚意簡?

巫馬夕心中一動,隨即伸出一根意枝探入石條中。

不是意簡,但是感覺很奇怪,意枝進入石條之後,就好像不再听自己的指揮一樣,自顧自地轉折扭曲,就好像里邊早就有了意枝的線路模型一樣。

意枝退了出來,巫馬夕將那枚石條放進儲物囊,然後拿起那幾枚意簡開始閱讀。

首先將那幾枚意簡大略看了一下,根據編織風格來看,純青火苗和無量光是天象意境,烈火奔襲是馭形意境,小驚蟄、游蛇和木棉傳香是巫咒意境。

坑人的是,游蛇居然也是一個破境咒,雖然是十一枝意境,但是看編織結構,比起小驚蟄要簡單得多。

「早知如此,我何苦受那一雷?」巫馬夕搖頭苦笑。

巫馬夕對那個大江截流心有余悸,第一個修煉的意境便是游蛇。

這個意境確實不算復雜,兩個小時之後,巫馬夕便將這個意境記得差不多了。但是此時的情形與修煉小驚蟄時不同,當時十萬火急,巫馬夕連很多細節都沒記清楚就開始編織,差點就走火入魔。

現在時間充裕得很,巫馬夕便靜下心來細細研究,一個一個小細節地鑽研。

不愁吃穿,而且能夠潛心學習,這是前所未有的幸福時光。

意境的編織結構若是要研究,里邊可以花功夫的細節極多。每一個轉折變化,都是明明白白,若是想粗略模擬的話,看一眼就夠了,但是若想精確,就必須得沉下心來認真解析。

巫馬夕對于這個意境解析得很仔細,意枝的每一寸變化都要經過細細的推敲。好在這個意境確實算不上復雜,而且巫馬夕立體結構學的基礎極為扎實,所以他的進度並不慢,到了晚飯時分,已經解出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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