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咒獨尊 第十一章 書信

作者 ︰ 賴不掉

元章吾佷︰

見信如晤。自羅余城一別已三載有余,彼時青蔥稚女敕,不知今歲如何。去歲,吾于伴星城訪汝父,方知佷于兩年前游學西曲,心中常懷念。上月初八夜,猶在夢中見汝,依稀不辨汝顏。吁,三年不得見汝,如紫燕盼春之不得,心中之愁苦,不堪與訴也。

……

昨日,訪老友台隱,知其不日將訪西曲。台隱尊者境學淵深,游歷廣博,在查氏向為人所崇敬。吾已為汝備進階之信。汝可持之拜謁,以汝意分十二枝之天賦,若得尊者垂青,入學查氏,甚或隨侍尊者之側,則前程不可限量,為吾豐氏門楣添光矣。

……

叔父豐清許

十一月十日夜于月隱城草就

這封信來自于小豐子的儲物囊,可以推測得知,這位愛唱旦角的小豐子,便是信中所說的豐元章了。在信的尾端有一個蘭花印章,正好與豐元章囊中的徽章圖案一樣,想來是他們的家族徽章了。

信的內容很簡單,一是表思念,二是推薦自己的佷子去向台隱求學。但這位叔父用詞晦澀,巫馬夕肚子里邊墨水不多,折騰許久,總算是看明白了。

台隱是查氏意境學院的天象導師,最擅長的便是雷電類意境,被人稱為狂雷尊者,據說是最有可能晉級境宗的人之一。

查氏意境學院位于荊棘三角,與飄渺黃山的白象境院,蠻人溝連的大形殿,三者並稱。白象境院是天象之宗,大形殿是馭形之宗,而查氏就是巫咒之宗。這三者境學昌盛,天才輩出,對于眾境修來講,就像是聖地一般的存在。

無論是早年的游歷還是後來在查氏的執教,都為台隱搏得了極大的名聲。巫馬夕在十幾年的游歷過程中,多次听過他的名號,只是沒想到他會與自己產生這樣子的聯系。

巫馬夕看著燈火想了許久,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抿了抿嘴唇,將信收入儲物囊中,不再多想,又開始了今天的修煉。

……

熊暴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心情卻始終不能寧靜,只好睜開眼來,露出煩惱的神色。

他原本是東線大元帥薛扣賬下的將軍,年輕有為,前途無量。在去年的時候,薛扣找他談話,說要對他委以重任,然後就把他派到西曲城來當城衛軍統領了。

西曲城是曲真國的大後方,向來駐軍不多,而且城內的境修團勢力強盛,根本就不把朝廷的駐軍放在眼里。可以說,西曲城的每一任統領,都是窩囊死的。被放到這個位置上來的,一般都是權力斗爭中的失敗者,被人遺棄了。

但熊暴心底清楚,大元帥這麼安排,確實是對自己委以重任。

這些年來,每到公布軍費預算的時候,總能夠看到薛扣摔杯子,因為軍費實在太少,而西曲城仍然一毛不拔。

薛扣拍著桌子罵戶部無能。戶部尚書武酒氣得眼楮充血,罵道︰「有本事你自己帶人上西曲城收去。」

于是熊暴就來了西曲城,帶著薛扣特拔的五百精兵。

臨行的時候,薛扣拍著熊暴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無論如何,一定要把軍費收上來!」

就在三個月前,熊暴給西曲團聯總部送了一份提案,建議將稅收三七分成,朝廷三,團聯七。在熊暴眼里,這已經是很優厚的條件了,這樣子的利益交換,搞不好都有御史要彈劾自己了。

這份提案送到團聯的總部,三大巨頭開了個閉門會議。

紫色幽瞳的意見是可以考慮,但是分成還要再磋商。赤尊的意見是,沒得考慮,屁都沒有。羅斯大帝依照慣例和稀泥,說再好好商量商量。于是閉門會議就開成了團聯的全席全議。

三十幾個境修團的代表濟濟一堂。

第四大境修團碧甲獠的態度比赤尊更加囂張,拍著桌子說要讓城衛軍滾蛋,再造一個荊棘三角。「建城沒他的份,守城沒他的份,管理也沒他的份,分錢倒有他的份了。」碧甲獠的第二副團長吳獸滿嘴唾沫,好像受了天大的冤屈。

于是羅斯大帝的代表又繼續和稀泥,繼續商量,商量的結果是對這份提案置之不理。

消息傳到熊暴這里的時候,他正在悠然飲茶,一怒之下將茶盞捏了個粉碎。

熊暴甩了甩頭,讓自己的思緒從回憶中擺月兌出來,走到廳中,來回踱步。

一位披甲將軍走了進來,這是熊暴的親信古楓。

熊暴略有些失態,快步搶了過去問道︰「情況怎樣?」

古楓搖了搖頭,並不說話。

熊暴有些失望,長呼出一口氣,道︰「把人撤回來,剩下的事咱們旁觀,看台隱的手段。」

……

巫馬夕在地下室已經呆了半個月,經過了那一次醫館的治療和這些天的休養,身體算是好徹底了,左手的斷臂都已經拆了夾板。本來像這麼嚴重的骨折沒有三五個月是不可能好的,但是醫館確實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效果真是立桿見影,這十二個金幣花得不虧。

意境修煉最近卻遇到了麻煩,首先是小驚蟄,這個意境當初學得倉促,有很多細節都沒有認真研究,囫圇吞棗就給編完了。

如今回過頭去重新學習,自己果然有很多地方編織不得法,花了兩天時間將那些錯誤糾正過來,重新編織了一個意境。剛一編完就被嚇住了,那個意境當中狂雷大作,暴虐凶猛,比當初編的那個威力大了數倍。

巫馬夕實在沒信心在自己身上做實驗,手忙腳亂地將意境散去。這個意外讓巫馬夕有些後怕,還好當初編織得並不精確。

其後學習烈火奔襲,效果也不是很理想,速度雖有加快,但增幅不多,而且費靈力,半分鐘就將巫馬夕抽空了。

然後就是純青火苗,顧名思義,這個意境的效果應該是一朵青色的火苗了。但是巫馬夕編出了異樣的效果,他的火苗是紫色的,而且只有黃豆大小。

仔細對照了意簡,巫馬夕很確定自己的編織結構沒有任何問題,而且,雖然顏色有差異,但是這個意境非常穩定,應該不是編織出錯。巫馬夕想不出原因,便暫且置之不理。

火苗雖然只有黃豆大小,但是溫度極高。巫馬夕取了枚碧甲獠的徽章測試過,被熔得面目全非。

最後學習的是木棉傳香,當初學習的時候處理得很草率,花了兩天時間重新研究編織結構,直到萬無一失,才開始編織。

但是問題又來了,這個意境的後半段有一個小結構,他始終無法編織好。在這個結構中,第六枝有一個筆直地穿插,可是在穿插的時候,那根意枝似乎是被什麼力量影響,走著走著便走歪了。巫馬夕嘗試了數次,始終無法做到完美。

這種情況在後邊還出現了一次,第七枝要做一個均勻的螺旋,巫馬夕很努力去做了,編織出來的結構卻總是有差距。

好在這些變故倒不影響意境的正常運轉。總之,效果比第一次編織的好多了。

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巫馬夕並不陌生,在趕尸咒中便有好幾個這樣子的結構。在趕尸咒中,一直有幾個細節他編織不好,不是因為結構不清楚,而是總出現這種不受控制的情形。

在趕尸咒的六視圖上,有上百條注解,卻似乎沒有關于這個問題的。巫馬夕的意境原理知識幾乎為零,根本想不出什麼解決辦法,苦惱了好多年。

巫馬殊也有這個問題,但是他就一點都不苦惱,他的解決辦法是,好好修煉,總有一天會好的,就算不好也沒關系,反正夠用了。

在《立體結構解析》最後一章的研究結果中,倒是有一個跟這個問題類似的推論,不過這些推論都是有名的殺人不見血,練死的人已經夠多了,巫馬夕不想再加上自己一個。

巫馬夕一會看看趕尸咒的六視圖,一會看看木棉傳香的意簡,最後將東西都收好,沉吟片刻,從懷中取出一串小巧的鈴鐺。

這是如意的鈴鐺。

巫馬夕目光有些迷離,在那一聲聲清脆聲音中,仿佛又看到了她的面容。那天晚上那個輕輕的擁抱,並沒有任何的曖昧成分,但是巫馬夕每次想起來,總是很感動。

巫馬夕將鈴鐺收入懷中,邁步出了客棧。

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再次見到門外的陽光,恍如隔世。

牆根還有積雪殘存,想必西曲城又經歷了一次降溫,還有著些許的寒意殘存。

巫馬夕將衣服緊了緊,適應了一下外邊的光線,邁步向著街道走去。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巫馬夕便來到了一條熟悉的街道,目光落在一座大氣的客棧上邊。

那是青雀棧,巫馬夕和如意的第一次見面,便是在青雀棧門口。據巫馬夕推測,如意姑娘一群人,應該就住在這座客棧里邊。

巫馬夕不願與她的那些同伴見面,只能在外邊等候。

一直從上午等到下午,如意的身影仍然沒有出現,倒是那位贈給他金幣的公子出現了數次,旁邊還有兩個同伴,一個五大三粗,還有一個全身裹在黑袍里邊,三人手中都拿著義具。

義具是境修的織境輔助器具,能大幅度提高境修的戰斗力,在境修界,幾乎是人手一柄。三個流派的義具制式各有不同,馭形一般為刀劍,天象一般為杖,而巫咒的一般是彎月或是環。

根據三人手中的義具形狀,巫馬夕很容易便分辨出了他們的流派。那個青年公子是天象,五大三粗者是馭形,黑袍者是巫咒。

這位公子的出現證實了巫馬夕的猜測,他們果然是寄宿在此處。

巫馬夕不願與那位公子見面,縮在角落等候。

直到夜色降臨,如意的身影仍然沒有出現,巫馬夕只能無奈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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