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駕著符紋豹,逢彎便轉,連續轉過五六個彎之後,便已經將身後的追兵甩掉了。巫馬夕將符紋豹收起來,與如意一起,辨明了方向,向著台隱住處趕去。
「剛才那頭坐騎好漂亮啊!」如意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那頭符紋豹被巫馬夕用小驚蟄淬煉了將近半年,早沒有了半點動物的氣色,整個看上去就如漆雕一般,散發出幽黑的光澤,上邊的青色符紋是大自然的手筆,經過淬煉之後帶著些許熒光,美得勾魂攝魄。兩只眼楮如寶石一般,剔透晶瑩。
巫馬夕並沒有回答她,加快速度向前趕路,大約十幾分鐘之後,台隱的房子便出現在前邊數百米之外。兩人正要趕過去,就見一隊四人的隊伍又向這邊游弋過來了,正是羅斯大帝團的人,一路逮著行人便盤問。
若是按照他們的行動路線,巫馬夕和如意很明顯會被他們給截住,兩人便打算在稍等片刻,等他們過去再前進。然而那群人卻突然在兩人的行進路線上扎下根來,停在路口盤問不休。
巫馬夕等了十幾分鐘,仍然不見那群人有離開的跡象,他怕待得久了又生變故,便對如意道︰「我去引開他們,你趁機進屋找台老。」
「哎!」如意出聲將正要出去的巫馬夕叫住,「你這樣出去,會不會有危險?」
巫馬夕道︰「放心吧,他們找的是你,不會為難我的。」況且台隱听說情況之後,必定會出來接應自己,所以他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全。說罷便出了小巷,向著那群人所在的路口行去。
這四人原本都是屬于不受重視的團員,所以才會發配到這個沒多少可能的路口來。既然沒什麼可能,自然也就查得漫不經心。
巫馬夕原本的計劃是裝作路過,若是被盤問,便隨便編個謊,將那些人誆走。誰知都快要走過路口了,那些人還是沒有盤問他的意思,不得已,巫馬夕只好主動湊上去了。
「幾位是羅斯團的兄弟嗎?」巫馬夕開口問道。
那幾位中站出來一個滿臉絡腮的中年人,問道︰「你是?」
巫馬夕道︰「在下是碧甲獠的張豐尹,一路走來,看你們羅斯和赤尊都在設卡抓人,不知能否告知一二?」
那個絡腮中年人看他是碧甲獠的,對他還算是客氣,道︰「我們少團長和赤尊的馬二爺在青巫塔同時受了重傷,我們這是在奉命捉拿凶手。」
巫馬夕心中一凜,沒想到還真是說的如意,而且除了馬二之外,還有一個皇甫由,半個西曲城都被得罪光了。他神色不變,道︰「你們說的凶手,就是一個穿白衣服的姑娘麼?」
那人道︰「沒錯,上邊下了死命令,我是花酒喝到一半就被叫了出來。對了,張兄弟有沒有見到可疑的對象?」
巫馬夕稍想了片刻,道︰「在那邊那條巷子里邊,倒是看到一個穿白衣的姑娘急急匆匆地趕路,不過我看那姑娘相貌柔弱,應該不是你們要找的人吧?」
那人急忙追問道︰「你說的那姑娘是在什麼地方看到的?」
巫馬夕隨手指著左側,道︰「就是在那邊,那姑娘,真是你們要找的人?」
旁邊一個瘦猴樣的小個子接話道︰「應該是差不離了,您也知道我們少團長和馬二爺的愛好,這不就……」
「閉嘴!」絡腮中年人喝止了小個子,「李碎,你他娘的真是什麼舌根都敢嚼啊,舌頭太長,命就長不了。兄弟,能否為我們帶個路?」
「此事義不容辭。」巫馬夕對于這種結果早有預料,在沒有證實消息之前,這群人是不太可能輕易放他離開的,也怕拖得久了如意那邊出什麼變故,便很爽快地答應了。
巫馬夕坦然當先而行,那幾個羅斯團的人一路簇擁尾隨,走了沒多久,前邊便是一片寬闊的空地。絡腮中年人道︰「兄弟,這個地方可沒有什麼巷子啊。」
巫馬夕心中也在叫苦,但是神色仍然自信,道︰「穿過這片空地,前邊就是了。」說罷又是當先而行,那群人便繼續跟著。
此時天色已經頗黑了,空地上邊亂株從生。巫馬夕高一腳低一腳地當先走著,心中戒具警惕,暗暗後悔走到這處地方來了。西曲城向來民風野蠻,此地空無一人,實在是個殺人奪寶的好地方。
走了沒多久,一個大水池便橫在眾人面前,將去路全部阻斷。絡腮中年人首先便道︰「兄弟,你說的那個巷子,好像咱們是到不了了。」
巫馬夕道︰「抱歉,我剛才是從那邊繞過來的,沒想到中間會有這樣的阻隔。」
另一個面容清瘦的高個子道︰「姓張的,你他娘的這不是在耍著我們玩嗎?」
「大家同是團聯中人,我有那麼無聊來耍你們嗎?」巫馬夕斂容正色,「張某擱下自己的事情,誠心相助,卻換來這樣子的冷言冷語。」這里是容易出事的地點,他仔細斟酌語言,盡量不激怒他們。
那個絡腮中年人趕忙攔住道︰「張兄弟息怒,他年紀小不懂事,你別往心里去。還請看在團聯的份,幫兄弟一把。事成之後發下來的賞錢,絕對少不了張兄弟一份。」
巫馬夕怒氣稍息,轉身向著左邊便走,那些人趕緊跟上。沒多久,便看到前邊露出來一條街道,街上行人往來,燈光繁華。巫馬夕終于放下心來,在有人的地方,自己的碧甲獠身份就是護身符。
絡腮中年人一邊走一邊問道︰「兄弟,你說的那個姑娘大概長什麼樣子?」
「個子不高,穿件白底碎花的裙子,大概十四五歲的樣子吧。」此處離街道不遠,巫馬夕也不忌諱將這個謊言終結了。
絡腮胡子停下腳步,語氣略有些遲疑,問道︰「你說的是,十四五歲?」
巫馬夕道︰「是啊。說實話,要不是李兄那麼肯定,我是真不相信那麼個小丫頭能傷得了你們家少團長和馬二爺。」
絡腮胡子笑道︰「沒事,繼續走。」
巫馬夕听到此話,脊背上立即便冒出來一股寒意。這些人听到自己的話後本該翻臉,此時卻若無其事,這似乎說明他們殺心已動,此時的表演只不過是在麻痹自己。巫馬夕不敢遲疑,張口便喊︰「救……」
巫馬夕的喊聲剛響起個開頭,便被一股巫咒意境鎖在喉頭,喊叫聲嗄然而止。緊接著身體被一道旋風裹脅,迅速向著空地中間的黑暗處拋跌而去。
他們果然是要殺人!
以一對四,巫馬夕自知九死一生。一道旋錐將旋風意境打散,身體不退反進,擠進李碎的懷中,剛要出短刃肉搏,卻已被旁邊的絡腮胡子一個馭形意境撞飛出去。
這次沖撞力道極大,巫馬夕身在空中,便覺得全身都要散架一般,強抑心神,迅速取出符紋豹,落地之前一個趕尸咒已經種在它身上,落地之後騎著便逃。沒跑兩步,前邊突然出現一片泥濘地帶,符紋豹強行轉身,在地上劃出數道深重軌跡,向著左邊逃躥。
四人中,瘦高個和另一個年輕人是天象境修,擅長的意境聲勢都比較大,此時便不敢隨意使出來,束手束腳之下,沒有什麼合適的攻擊意境。李碎是巫咒,沒什麼合適的攻擊意境,任務是鎖定巫馬夕,不讓他發出任何聲音。
絡腮胡一個沖刺意境追了上來,一拳向豹子上的巫馬夕掃來。
「啪!」
巫馬夕應聲而飛,肋部傳來清晰的刺痛,想來肋骨應該是骨折了。絡腮胡還要追擊,巫馬夕在空中指揮符紋豹尾巴一掃,將絡腮胡抽飛出去。
巫馬夕重新翻身上豹,剛要加速,豹身卻已經大半陷入泥濘之中,寸步難行。他從豹身上躍起,向著旁邊干地上躍去,散去趕尸咒,編織烈火奔襲,忍住肋部的傷痛,落地便跑,同時取出如意的鈴鐺掛上,一路叮叮當當。
那群人听到鈴聲也有些著急了,此處離大街也就是一望之隔,這些鈴聲說不定會招來些什麼麻煩。他們不敢耽擱,紛紛取出義具,絡腮胡驟然躥上來,揮出大刀對著巫馬夕攔腰便砍。
巫馬夕眼見那刀來得凌厲,收勢不及,從儲物囊中取出得自林遠的闊劍,胡亂擋在前邊。
「鐺」
刀劍相交,頓時將巫馬夕砍飛出去,闊劍也拋跌在一邊。
絡腮胡加持奔襲意境,向著空中的巫馬夕追殺過來。巫馬夕見對方來得凶狠,心血狂潮幾乎是瞬編完成,種了絡腮胡身上,血液直沖頭部,將絡腮胡擊得一陣眩暈。落地之後,絡腮胡正好憑著慣性倒了過來,巫馬夕凶性上來,抽出短刃便向對方刺去。
此時兩個天象見絡腮胡危險,也顧不得暴露,一個火球劃著亮光疾速襲向巫馬夕,想要救援馭形。巫馬夕此時凶性大發,對那火球不管不顧,直接將絡腮胡的心髒刺穿,緊接著便被火球打在身上,隨後又被一陣狂風卷了出去,在空中已經中了一個虛弱意境。
巫馬夕身在空中,編織旋錐打碎虛弱意境。落地折斷的肋骨似乎刺進了什麼重要部位,疼痛如電流一般擊穿整根脊椎,似乎連頭發都要直豎起來一般。半邊身體被火球炙傷,衣衫全部化為灰燼。
他張大嘴巴狂嚎,雖然發不出聲音,卻仍然是形象猙獰,左手「桓山月」義具,右手短刃。此時的巫馬夕已經打瘋了,意境編織的速度遠遠超出了平時的練習。心念一動間,意枝如狂飆突進,迅速纏繞,瞬間一個小封神術便已經成形,種在瘦高個身上。
瘦高個手中的火球正要成形,突然被一陣陌生氣息封鎖意識虛空,意枝瞬間就被抽了回來,再也探不出去,一個即將成形的火球也驟然消散。
巫馬夕挺身沖了上去,意枝閃電一般,心血狂潮瞬間編織完成,種在李碎身上。李碎體內的氣血受到意境誤導,逆沖頭部,頓里便將他沖得眼楮血紅,鼻血噴灑而出。
年輕天象開始編織雷電意境,天上風雲色變,正要降下閃電,巫馬夕已經提前一個旋錐將雷雲打散。緊接著巫馬夕便中了李碎的一個虛弱意境,巫馬夕借著慣性強行撞入李碎懷中,手中短刃連戮數刀,鮮血瞬間噴灑出來,將巫馬夕頭臉全部染紅。
巫馬夕用旋錐將身體中的虛弱意境打散,咬著牙向年輕境修沖過去。
年輕天象手忙腳亂地編織雷電意境,巫馬夕意枝開始沖刺一般地前進,一個小封神術瞬間便已經成型,趕在雷電降下之前將對方成功封印,滿天的雷雲瞬間消散。
至此,戰局差不多已經完全逆轉。巫馬夕力求穩妥,又為瘦高個補上一個小封神術,然後提著短刃和義具沖上去。
兩人心膽俱寒,轉身亡命奔逃,開始狂呼求救。巫馬夕用心血狂潮將那兩人打暈,快步趕上年輕境修,右手短刃幾進幾出,將他刺死。隨後返身追上瘦高個,一把掐在對方頸部,將對方的求饒聲掐斷,連續幾個小驚蟄渡過去,幾乎將對方電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