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咒獨尊 第一百二十一章 暗算

作者 ︰ 賴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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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多個平米的房間正中,擺放著一張巨大的原木制床,在床腳上還能夠看到一些未削淨的樹皮。床前不遠,是一張造型結實粗獷的橡木桌子,旁邊是兩張同型同款的椅子。

巫馬夕在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桌上的鏡子上,頓時被里邊自己的尊容嚇了一跳,鏡中那大漢須發凌亂滿面風塵,只有那雙眼楮仍然是銳利而堅定,在瞳仁的深處漾著些許溫柔。

巫馬夕取出把短刃,就著鏡子將自己的胡須頭發作了處理,那張年輕而銳利的面容又重新出現在了眼前。托小二去買了幾身衣裳,洗了個澡,整個人都月兌胎換骨一般。

他坐在窗前,沐著月色閱讀《意境解析規》的玉扣,寧靜而舒適,卻被一陣輕巧的敲門聲打擾。巫馬夕眉頭微皺,收好玉扣來到門前,將門打開,門外站著的是那個漂亮女孩。

她換了一身湖藍色的衣服,米色短裙和淺棕色小皮靴,露出兩條淺麥色的修長美腿,青春性感。

「大……叔!」那姑娘叫到一半,突然發現大叔變成了大哥,倔勁上來,堅持將後邊的那個「叔」叫了出來。

「什麼事?」巫馬夕的神情很冷淡,身體向後略退了些,稍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大叔,你養的那只是什麼鳥啊?」那女孩似乎感覺不出巫馬夕的冷淡,仍然興高采烈,「給我看看 ,我可喜歡鳥了,又漂亮又可愛。」

巫馬夕一言不發,反手關門,一只嬌女敕的小手突然從門縫中伸入,被兩扇厚實的大門重重地壓了一下。

「啊!」女孩吃痛,一肩膀將門撞開,撫著自己被壓疼的手腕站在門口,氣鼓鼓地瞪著巫馬夕。

巫馬夕不理會她的表情,將門關好栓上,返身便向著窗前走去。

房門處傳來拳打腳踢的聲音,劈啪作響,許久才沉寂下去。

「你會遭報應的!」門外傳來女孩氣鼓鼓的詛咒。

巫馬夕不為所動,靜靜坐在窗前閱讀《意境解析規》。這枚玉扣中的內容他已經看了數遍,但是溫故而知新,每多讀一遍,都能讓他有新的收獲。

許久之後,巫馬夕閱讀告一段落,抬起頭來看著天空的上弦月。

在從前的趕尸歲月之中,他經常露宿山野,許多次一覺醒來,第一眼看見的,便是這一彎明淨的月亮。

從這個角度看上去,西北的月亮似乎與西南沒有任何區別,悠悠地掛在夜空,灑出的月華也是銀白而清寒的,帶著幾分孤獨的味道。

那枚月亮似乎開始輕微地蕩漾,就像是水中的月影一樣。巫馬夕以為自己看錯,再仔細看時,那月亮確實是在蕩漾,以一種很柔和的頻率。

這絲輕微的蕩漾讓月亮變得更加美麗,卻讓巫馬夕察覺到了一絲詭異。他立即編織靈燈指引監听周圍的動靜,虛空之間似乎有一些不安的氣息,卻並沒有意境波動的跡象。

巫馬夕向外邊看了一遍,窗外是一片寂靜,只有幾只蛐蛐在輕唱。他將窗戶關上走到床前,想了片刻,取出材料準備在房間里邊擺放陷阱。

第一塊紫修磚剛擺好,巫馬夕突然臉色大變,有一絲奇怪的東西順著靈燈指引的路徑,逆行侵入了他的意識虛空,身體內的力量以飛快的速度流逝,瞬間便全身疲軟不堪。

巫馬夕心知中了暗算,伸出意枝編織意境,意枝卻像是煮熟的面條一般,軟耷耷地垂在意識虛空之中一動不動。他掙扎著站起身來,堅持著走了幾步,身體內的力量迅速被抽空,漸漸軟倒在床前。

「嗒!」

從窗口的方向傳來一聲輕響,巫馬夕轉過僅能移動的眼珠,在眼角的余光中,就見剛剛叫門的那個女孩正翻窗而入,她動作輕巧得像是一只狐狸,即使是在做著翻窗越室這種勾當,也顯出幾分優雅與性感。

那女孩輕輕落在房內,將窗戶輕輕放下,轉身來到巫馬夕面前,笑容中透著幾分俏皮,道︰「報應啊報應!」

巫馬夕並不理會她,愣愣地看著天花板,靜靜體察身體內的動靜。

她溫柔地將巫馬夕在床上端端正正地放好,嘴巴附在巫馬夕耳旁,柔聲說道︰「小朋友,真乖!」說罷將手探至巫馬夕身前,將他中指上的那顆象戒輕巧地摘了下來,「你真以為姐姐想看你的鳥啊?人家想要的是這顆戒指。」

她將戒指戴在大拇指上,這枚象戒得自古匕,戒面是一個猙獰的意獸的意獸頭象,戴在她那小巧的拇指上邊,別有一種美感,只是與她手腕上優雅華貴的鳳紋月鐲頗有些不配。

女孩就著燈光看了許久,在戒指上親了一口,道︰「真漂亮!」

巫馬夕閉上眼楮不去看她,默默感覺自己體內的情況,一種奇怪的東西盤踞在體內,似境非境,像是烏雲遮住了明月一般,將自己的行動能力完全屏障了。

「別掙扎了,中了姐姐的蒙汗藥,就是境尊都得躺下。」女孩用柔若無骨的手掌輕輕拍了拍巫馬夕的面龐。

去你娘的蒙汗藥!你當這是三流傳奇小說麼?一個境修,能讓蒙汗藥給放倒?

巫馬夕看了她一眼,又將眼楮閉上,讓自己的思緒冷靜,盤算著接下來的應對。

這次暗算來得實在是匪夷所思,巫馬夕從未听說境修界有類似的手段。栽了就得認栽,他盡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沒有威脅,避免對方奪寶之後殺人。

「真看不出,大叔還是個喜歡遛鳥的雅人呢。」女孩欣賞完那顆象戒,欣開了籠子上邊蓋著的黑布。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吸食靈力,八腳差不多全身都變成了墨綠色,只有眉間還有一道紫色的豎紋殘留,發出妖異的光芒,像是能夠看透生死輪回的冥神第三只眼楮。

此刻,面容陰險的八腳倒吊在籠中,三只眼楮一齊瞪著女孩的雙眼,就像是三個吞噬靈魂的漩渦,看得女孩從頭皮直接涼到心底。八腳突然做了一個撲擊的動作,姿態猙獰地撲擊在籠子上邊,嘴里邊發出嘰嘰的刺耳聲音。

女孩被八腳嚇得一跳,急退之下倒在巫馬夕身上,嗔怪地在巫馬夕胸前捶了一拳︰「大叔,你的鳥真凶。」

當岳干帶著一群狐朋狗友,氣勢洶洶來到巫馬夕門外的時候,正好就听到這麼一句嬌滴滴的「婬*聲浪*語」,一腳將門踹開,就見那張大床上,一男一女正在「纏綿」。

岳干滿腔的怒火立即爆發出來,指著床上吼道︰「孫子,咱們再來過。」說罷便從背上取下那柄兩米來長的大闊劍拄在地板上,扶著巨劍站著,鐵鍬狀的絡腮胡子隨著怒火而顫抖。

身後的十三人,目光盡皆落在女孩身上,只見那女孩正從床上爬起來,性感的曲線配合著她誘人的動作,給人以無限的聯想,將男人心底那絲**完全勾引出來了,當時便有幾個漢子下半身起了反應。

巫馬夕斜眼看去,此人正是在林中打劫自己不成,反而被自己打劫的蠻漢,想來是心有不甘,帶著十幾個人找上門來了。若在平常,這絕不是什麼讓人高興的事,但是此時,巫馬夕期待著這種變故將局勢復雜化,好尋求月兌身的機會。

女孩將嘴巴附在巫馬夕耳邊,輕聲笑道︰「嘻嘻!大叔,你們慢慢玩,我先走了。」說罷便站起身來,指著床上的巫馬夕,面容嚴肅地道︰「消息已經帶到了,十一月三十一日之前,你自己去蠻人溝連報到。」

女孩說罷,轉身便向著房門走去。一個滿臉麻子的漢子大手一伸,將她攔了下來,道︰「怎麼回事?說走就走啊,當爺們是木頭樁子?」旁邊那些人也齊聲附和。

女孩面色如冰,取出一塊牌子,出示在眾人面前,道︰「大形殿辦事,閃開。」

眾人的目光從一些誘人處轉移到那塊牌子上邊,就見牌子上邊刻的是一個牛頭,神態野蠻,兩根牛角如彎刀一般,正是蠻人溝連大形殿的徽章。

在西北地區,大形殿就像是皇廷,那里邊出來的每一個人都是得罪不起的。

眾人都有些尷尬,臉上現出來一些討好的神色,那個麻子連忙道︰「誤會,誤會!您請,您請!」說罷主動讓出道來。

岳干卻大手一伸,又將路給攔住了,道︰「不許走,誰都不許走。」

麻子趕緊扯住岳干,咬牙切齒地跟他低聲道︰「你他娘的色膽包天呢?咱們幾個是陪你比試來的,不是陪你找死來的。」

岳干甩開麻子的手,大聲道︰「跟色膽沒關系,這小子打斗的時候喜歡下黑手,我在小窩嶺就是遭了他的暗算,被他弄暈過去兩次,所以這次比試,必須要有個見證人,省得這小子又下黑手。」

麻子將岳干拉到一邊,低聲惡狠狠地道︰「見證人,我們嗜血十三雄不都是見證人嗎?」

「那……」岳干仍然有些猶豫。

「那個屁!」麻子打斷了岳干的話,搶至門前,對女孩討好地道︰「姑娘,您請!」

女孩環視了一遍室內諸人,冷哼一聲,昂頭傲然走出了房門。

等到那誘人的身影在門口消逝時,兩個年輕漢子若無其事地踱至桌椅旁邊,若無其事地在椅子上坐下,若無其事地架起二郎腿。

「掩飾個屁?」麻子不屑地罵道,大大方方地在處揉了兩把,轉過頭對著岳干道︰「老岳,打算怎麼辦?」

岳干大步跨至床前,指著巫馬夕道︰「孫子,趕緊起來,爺不服氣,咱們再打過。」

巫馬夕全身上下,只有一雙眼楮能夠轉動,冷哼都有些有氣無力,只能閉上眼楮不理會。

岳干吼了一遍,見沒有回應,又吼了一遍,還是沒有回應。眾人都是莫名其妙,就算你不想應戰,也該有個動作啊,像這樣躺著一動不動算是怎麼回事?

岳干等得不耐煩,開口威脅道︰「起來,再不起來爺就一劍砍過去了。」說罷便將大劍舉了起來。

麻子趕緊拉住他,道︰「老岳,萬萬不可啊,這是大形殿要找的人,你不能胡來啊!」

岳干滿臉的不耐煩,道︰「就這孫子的死人樣,砍了也是白砍。」

「你他娘的,你不能這麼坑我們啊!」麻子臉上全是不滿,滿臉的麻子個個都在叫屈,「我們嗜血十三雄是出于朋友義氣,來這里幫你撐場子,你不能把我們往死里坑啊!」

旁邊一個干瘦的漢子也開口道︰「是啊,老岳,你這一劍砍下去是爽快了,我們這十三顆腦袋也就跟著落地了啊,然後家里邊那黃臉婆,大頭、二丫、三小子,……」干瘦漢子扳著指頭開始數,「你這一劍下去,就是好幾十條人命啊!」

岳干愣了一瞬,隨即大手一揮,不耐煩地道︰「說得那麼懸乎做什麼?說不定這小子跟大形殿什麼關系都沒有呢。打斗還下黑手,大形殿能請他干什麼?」

干瘦漢子接著道︰「老岳,你是有所不知啊,大形殿這些日子到處都在請人,大橫行城的勞缺勞少爺就接到了請貼。」

岳干也有些猶豫了,扶著巨劍站著,滿臉的無所適從,道︰「那……那怎麼辦?」

旁邊一個獅鼻的青年漢子舉起手道︰「好像……好像有點不對勁。」

「怎麼不對勁了?」十三雙眼楮同是落在他身上。

獅鼻漢子繼續道︰「那姑娘說,十一月三十一號去蠻人溝連報告,可是,十一月好像沒有三十一號。」

眾人一齊沉默,仔細思考,還真是如此,麻子首先明白過來,一掌拍在獅鼻漢子後勁脖,道︰「暗號,這是暗號,懂不懂?你以為大形殿能跟咱們嗜血十三雄一樣嗎?」

眾人恍然大悟。

惟有岳干苦惱異常,道︰「那現在怎麼辦,這小子耍賴不肯起來,難不成就這樣算了?」

「這小子不敢起來,那就是他輸了。我們嗜血十三雄可以為你作證。」干瘦漢子道,眾人一齊附和。

麻子將巫馬夕腰間的儲物囊扯下來,扔給岳干,道︰「好了好了,氣也出了,架也打了,東西也拿回來了,回去吧回去吧!」說罷領著嗜血十三雄當先出了房門。

岳干站在床前,一手拿著儲物囊,一手扶著巨劍,滿臉都是迷茫,事情結束得有些離奇,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他站在床前想了許久,突然舉起巨劍,照著床頭一劍砍下,劍刃擦著巫馬夕的頸脖,將整張床砍成稀爛。

岳干指著躺在廢墟中的巫馬夕,大聲道︰「孫子,記住了,這次比試,是你岳爺爺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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