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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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巫馬夕思考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跑去找薛鐵華。
薛鐵華是二緯街的名人,巫馬夕沒費什麼勁就打听到了他的住處,九巷的一處地下室。
巫馬夕趕到的時候,地下室里正在上演一場撕打,隔著房門便听到一個男子的鬼哭狼嚎,道︰「臭婊子,你……哎喲,別打,別打臉,哎喲,救命!」緊接著室內又是一陣凌亂的響聲,突然房門拉開,一個鼻青臉腫的馬臉男子躥了出來。
馬臉男子沒穿衣服,身上只裹了一條床單。他用手理了理自己凌亂的頭發,指著屋里罵道︰「臭婊子,翻臉就不認人了,操,昨天還跟爺巔鸞倒鳳,……」
「滾!」屋內傳出一聲痛苦的咆哮,听聲音正是那薛鐵華。
「你給爺等著,爺今晚再來。」說罷披著那條床單,非常招風地離開了。
還真有人光顧薛鐵華的生意?
巫馬夕壓根不敢去想象那個情景,平定了一下心神,推開半掩的房門,就見薛鐵華滿臉淚痕地坐在床上,薄被半掩酥胸,滿地衣衫凌亂,完全是一幅被強暴少女的畫面。
薛鐵華轉過臉來,滿臉仇恨地瞪著巫馬夕,冷冷地道︰「你是誰?」
巫馬夕強忍著心頭的不適,道︰「也許我可以幫你。」
薛鐵華盯著巫馬夕看了半晌,突然充滿怨恨地道︰「我認識你。」
巫馬夕對于他的語氣有些反感,自顧自地說道︰「我知道你之所以變成這樣是因為走火入魔,將那張六視圖畫給我,我也許可以幫你找出病癥的源頭。」
薛鐵華似乎完全沒有听到他的話,繼續滿臉仇恨地瞪著巫馬夕,惡毒地道︰「那麼多人考試,憑什麼就你考中了,而我卻要落到這步田地?」
「也許有一天,我會比你還慘。」巫馬夕語氣非常平靜,似乎說的根本就不是自己,「既然決定走上這條路,就沒什麼好怨的,所有艱險趟過去就是,最壞的結果無非一死。」
「趟過去就是!」薛鐵華一臉的慘然與怨恨,從床頭櫃子中取出一張圖紙扔給巫馬夕,「這就是那個惡毒的意境,你不是說要趟過去嗎?你敢編織一遍嗎?」
「我沒那麼傻,我來找你,只是為了避免像你一樣。」巫馬夕看也未看便將圖紙收入囊中,「如果我的研究對你的病情有用,我會再來找你的,希望到時你還活著。」說罷也不等對方回話,轉身便出了地下室,站在地下室門外做了次深呼吸,將心中的不適排遣干淨,邁步向著研究院走去。
來到境室之後,攤開薛鐵華改編的那張六視圖,開始研究起來。
作為入院考試的試題,這張六視圖的原始結構還算規整,難度並不高。
薛鐵華在改編的時候不知出于何種考慮,在六視圖的左下角濃墨重彩地進行高密度改編,反復地穿插纏繞,將那個錐角改編成了一個非常畸形非常密集的結構,像是在枝葉稀疏的菜棚一角,突兀地掛了一個形狀詭異的苦瓜。
根據巫馬夕的計算,從那個苦瓜結構發散出來的波動,其波形非常詭異,在經過整個大結構的干涉與加持之後,整個意境發散出來的波動將更加詭異了,波形有些像是動物頭顱,頻率忽快忽慢,發散方向並不是朝著實體虛空,而是朝著人的意識空間,呈非周期性掃描。
依照直覺,巫馬夕肯定這種波動對人體有影響,薛鐵華的遭遇也證明了這一點,但是具體是何種影響,作用方式如何,卻始終無法確定。因為這種波動太陌生了,找不到任何相關的資料。
藍閔推論中倒是有一條似乎對于解讀這個意境有幫助,但是藍閔推論太危險了,巫馬夕暫時沒有必要也沒有信心去踫那個東西,至于薛鐵華,只能任他自生自滅了。
將圖紙收拾好,巫馬夕開始了今天的正常工作。
首先還是尋找郜千湖的那個點。取出錐角地龍,左眼嵌入星楮,右眼嵌入義珠燈,用趕尸咒驅使著向著目標趕去。
輕車熟路,錐角地龍很快便再次到達了那處黑暗石室,在義珠燈的幫助下,終于看清楚了這石室的真正模樣。
長四米,寬高皆不足三米,三面皆是牆壁,另一面則有道緊閉石門。
石室內有一張書桌,早已腐朽不堪,傾倒在地上,書桌上大量的冊籍也隨之凌亂地散落在地上。石室一角,有一只金屬大箱子,箱子旁邊,倚著一具骷髏,骷髏旁邊的牆壁上,刻著四個篆字︰巫咒萬歲!
這四個字筆劃虛弱,很顯然是作者臨死前所寫。
巫咒萬歲!
郜千湖臨死前留下了這四個字,這位前輩臨死前也留下了這四個字,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忠誠與情感,讓他們在臨死之前,會想到要刻下這樣的四個字。
由于查徒候的關系,巫馬夕一直對巫咒有著別樣的歸屬感,在地底逐字閱讀完郜千湖的豐碑後,這份歸屬感越發強烈。再次看到「巫咒萬歲」四字,巫馬夕心中也是感動莫名。
這位前輩是個英雄,無論如何,他應當有一個英雄的葬禮。
作為趕尸人的巫馬夕,默默在心里為前輩作出了這樣的承諾。
承諾是許下了,實現起來可不容易。那石室在地底百米,錐角地龍充其量比老鼠大點,根本不可能將那具尸骨運送上來,何況還有那麼多書籍和一個大箱子。
赤礫研究院是大形殿的地盤,根本不可能大舉開挖,必須另想辦法了。
巫馬夕很快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那扇門上,根據石室的情況來看,門後應該是有通向地面的通道的,只是時過千年,大形殿又在此地挖掘了近三十年,也不知道門後是個什麼情形。
他不敢大意,指揮錐角地龍從側後的牆腳挖洞出去,經過迂回之後再向著門後接近。
經過半個小時小心翼翼的前進,錐角地龍的錐角刺出去時,突然覺得力道一空,收回來時才發現,前邊刺穿了一個小孔,一道亮光從小孔中射了進來。
巫馬夕指揮地龍閉上右眼以遮住義珠燈的亮光,同時將左眼的星楮向那個小孔靠了過去,觀察小孔後邊的世界。
那是一個近百平米的石室,牆壁上掛著奢華的靈珠燈,將整個石室照得明亮非常。
錐角地龍開的這個孔位置剛剛好,處于很隱蔽的角落,卻能將石室內的情形盡收眼底。
在石室之內,非常嚴謹地擺放著書桌、境架、圈椅、靜席等物,色澤渾厚深沉,像是一間讓人有些壓抑的境室。在石室的一角,以嶄新的香羅木板隔出一間小房間,板壁的色澤非常清新,精致的房門上還掛著一架銀色的風鈴,與這石室的氣氛全然不同。
從這石室的擺設來看,很顯然是有主人的。
巫馬夕不敢妄動,指揮錐角地龍繼續潛伏觀察。
十多分鐘後,石室內仍無動靜,巫馬夕干耗不起,便同時開始了探測意境的改編工作。
整整一個上午,石室一直沒有任何動靜,倒是意境改編計算進行得非常順利。
由于看到薛鐵華的悲慘遭遇,巫馬夕今天的計算進行得格外謹慎,有些復雜的地方,甚至要進行三至五遍的重復核算。不過就算如此,他的工作進度仍然完成得很輕松。
直到下午,那扇香羅木的房門終于被拉開了,一位身著淺綠衣衫的女子從里邊走了出來。
巫馬夕立即暫停了手頭的計算工作,集中注意力觀察那個女子。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容貌清純秀麗,只是眉目含愁,似有心事。
她站在房門前,仰頭看著那架銀色的小風鈴,許久之後,伸出蔥根般的手指輕輕拔了一下,看著銀鈴微晃,那女孩卻輕輕嘆了口氣,轉頭向著石室中間的靜席走去,在靜席上盤坐如青蓮,深呼吸了許久,終于沉入神定開始修煉起來。
修煉的飽和時間是三個小時,這女孩一坐下,估計是三個小時起不來了。
巫馬夕失望地收回注意力,重新開始了手頭上的計算工作。
不到半個小時,星晴的視野中居然又有了變化。
那女孩突然從神定中退了出來,躺在靜席上扭曲著肢體,像是一只正在伸懶腰的小貓。她臉色潮紅,神情迷亂,一只手從裙底探入自己私-處,一只手則在胸前揉-搓不已。
巫馬夕輕輕嘆了一口氣,臉色微青。
看上去如斯清純的一個女孩,居然會是一個婬-蕩之人,在這境室之內做起了如此勾當。
那女孩在靜席上扭曲、翻滾、掙扎,衣衫漸漸不整,出處處白皙粉紅,如陽光下朵朵艷麗的桃花。這春色落在巫馬夕眼中,像是香艷的毒藥,讓他禁不住呼吸粗重起來。
巫馬夕努力驅除誘惑,卻綺念頻生,正當他要強打精神將星楮視野關閉之時,他驚訝地看到,在那渾身顫抖的女孩的臉上,露出了羞愧與痛苦的神色,兩顆清淚從她緊閉的雙眼間溢了出來,迅速流成兩道明亮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