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知道回來?」清脆的男音在身後響起,笑鬧的兩人轉身,原來是洛未棲,不過這小女圭女圭的臉色似乎不怎麼好,有些鐵青。
以魏央對洛未棲那變扭個性的了解,她知道這句話的真正意思是︰你才回來,我太想你了!
于是,下一刻,她就松開了安琪拉的肩膀,轉而將洛未棲的脖子掐在了自己的臂彎里,嘿嘿笑道︰「怎麼了?是不是很想姐姐我?」
被說中心事的洛小少爺俊臉一紅,氣鼓鼓地低吼著不肯承認︰「誰想你了!你不要自戀了!你這個該死的愚蠢的腦袋里在想些什麼!還有!放開本少爺,本少的脖子痛死了!你想掐斷它嗎!」
「哦才不會,洛少爺的脖子就和小強他曾爺爺一樣強大,經得起任何的風吹雨打。」魏央繼續收緊臂彎,笑得十分陽光燦爛,但安琪拉看著就覺得自己的脖子上也在發寒。
「我去!可你是一只大怪獸啊!不是那毛毛雨!該死的……啊!快放手放手!真的不行了!」
「哦?不行了?可是我听到有人說我是怪獸……」
「你本來就是--哦不是!我錯了!該死的你不是怪獸行了吧!……呼……」魏央大發善心地松了手,洛未棲立馬彎腰喘著粗氣,然後抬頭瞪著這行凶未遂的女人︰「以後誰娶你誰倒霉!這麼粗魯!」
「嗯?」魏央瞪眼,嚇得洛未棲輪著兩短腿就跑,看得她和安琪拉哈哈直笑起來。
「誒,要是他那兩個胖墩跟班也在的話,我肯定打不過他。」魏央笑,令安琪拉抖了幾下,下定決心,以後沒事絕對少惹這彪悍的女人!
現在是午休時間,不過魏央剛剛才起床,所以不想睡,而安琪拉已經很自覺地霸佔了魏央房間的窗台,「早上的時候我家親愛的,他的鋼琴老師好像找你,你現在要不要去問問我家親愛的?」
魏央心中「咯 」了一下,復雜得自己都分不清的感覺溢滿了心頭,她沉默地點點頭,說道︰「秦延的手機號是多少?」
聞言,安琪拉差點從窗台上滾落下來,她眯起雙眼看著魏央,說道︰「認識一周了,你不會連我的手機號也不知道吧?」
魏央直覺認為,她要是敢點頭,面前這貨絕對能把自己煩死!于是,她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無比真摯的搖了搖頭,說道︰「怎麼可能!」
「是嗎……」安琪拉狐疑地看了一臉「我最真誠」的魏央一眼,然後將秦延的號碼報給了魏央。
魏央讓安琪拉好好睡覺,然後自己就迅速出門,撥通電話後說道︰「喂秦延,安琪拉的號碼你等下發到我手機上!」
秦延被這要求弄得一愣一愣的,不過還是在三秒鐘後答應了,「好的。未央你剛剛回來嗎?」其實魏央剛剛出現在大廳的時候,他就知道了,因為他大哥二話不說就沖了下去,到現在都沒有回來。誒,魏央是個情商為負數的家伙,大哥又是個悶**,加上情敵無數,這情路可是堪憂啊……
「對啊。」魏央突然不知道怎麼問,就干脆不說了。
「我的老師,安德里亞•戴維斯,她找你有點事情。嗯,你也別擔心,她挺好的,那個……你要我陪你去嗎?」秦延想了想,斟酌著說道。
「……不用了。……我會自己去的。」說完,魏央掛下了電話,然後有一步沒一步地走了下樓。
「怎麼了?臉色不好。」秦觀就坐在樓下的大廳里,見魏央又下了樓來,便走上了前。
「啊?沒呢。」魏央一抬頭,就見了秦觀眼中的擔憂,不禁心中一暖,露出了令人安心的笑容︰「我正要去找秦延的鋼琴老師,不過我不知道在哪里。」
「那我有這個榮幸,帶夏侯小姐前去嗎?」秦觀依舊很紳士得體,並沒有問到底,這令魏央覺得很舒心。
「謝謝。」
安德里亞的辦公室就在鋼琴教室的旁邊,是一間金碧輝煌,有著中世紀皇家風格的大房間,里面幾乎沒有家具,只有一台黑色的鋼琴和一套金邊的銀色沙發。
秦觀將魏央送到後,幫她敲了敲,就點頭離開了。
門內傳來那樣熟悉,那樣陌生的回話--「進來」,令魏央反而有些躊躇起來,她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這個女人,只是到底,她依舊心軟了,這總是她的母親,一個母親有資格知道自己還平安的消息。
推門而入,那極為富麗妍雅的美婦坐在沙發上,正面容嚴肅,卻也細心地教導著兩個學生一些彈奏時發生的錯誤。
「你好,戴維斯教授。」魏央張了張口,還是這樣說道。安德里亞面容和她記憶里的一模一樣,絲毫未變,好像十幾年的匆匆光陰也不能在她妍麗的臉上留下什麼痕跡。
安德里亞全身一僵,手中的樂譜也掉落了下來,她扭頭看向門口的魏央,一時間不知道怎樣說話,好久她才對著那兩個學生說道︰「你們先走。」
兩個學生都乖巧地彎腰,然後轉身離開,不過在經過魏央的時候,都忍不住打量了她一眼,能讓向來端莊的戴維斯教授失態的,這是第一人。
安德里亞想了很久,原先在見魏央前的月復稿通通消失不見了,直到嘴唇都張得干裂了,才支支吾吾地說道︰「央兒……我……」實在說不出什麼來,安德里亞急得雙眼通紅,就要落下淚了。
「哭什麼。」魏央這樣說,只是說完後,她自己就掉下了眼淚來,如珍珠斷線一般,沒能止住。
安德里亞見此,心中鈍痛起來,都是她的錯,是她讓她的寶貝女兒變成了這樣矛盾的堅強和脆弱。
「對不起對不起,央兒……別哭,央兒哭得媽媽心好痛。」安德里亞的記憶里,這個孩子從不曾這麼無聲地哭過,她只會在她父親的懷里哭鬧,然後要求著得到這個,得到那個,這樣無聲的哭泣,簡直是把她這個做娘的心給硬生生地揪住了啊!
從安德里亞和魏縝(魏央的父親)離婚以後,魏央就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女人,她以為自己不會難過,不會依戀,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堅強獨立的女孩,就算失去了母親,然後失去了父親,她也能堅強地活下去。
可是這一刻,她才明白,她不是不堅強,只是不敢不堅強。她堅定地守著父親去世前的那句話︰沒有人能幫你,只有你自己幫自己。所以,她決不允許自己軟弱,因為只有自己能幫自己。而現在,再見到母親的這一刻,她真的忍不住了,她想把自己所有的孤單,所有的委屈都傾瀉出來,好像只有這樣做,她的心里才會好受一點,失去記憶的無助,是連夏侯玄都不能清楚地感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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