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秦延,親愛的,你應該學習一下你的大哥,瞧瞧這品味,這禮物……誒……」安琪拉送給秦延一個鄙視的眼神,因為他送給她的禮物,一般都很沒品==!
秦延眉毛抖了抖,然後將手圈住了安琪拉的腰,露出大大的笑容,問道︰「我送的,你不喜歡?」
「額……沒,沒有,絕對沒有。」安琪拉投降,因為秦延的笑容突然很可怕!
秦觀上台去致辭,表達了對新生的歡迎,以及對今後大學部的期望,最後又說了些場面話,舞會就正式開始了。
安琪拉和秦延已經開始跳舞,隨後秦觀也帶著魏央滑進了燈光絢爛的舞池,合著輕揚的節拍,慢慢地搖晃著身體,漸漸地,兩人的節奏貼合了起來,舞步也變得更加得順暢。
「我有沒有說過,今天的你很美。」秦觀握著魏央柔女敕的手,另一手則安分地放在她的後腰上。
「謝謝。」魏央低笑,那微側的精致臉頰透著點點熒光,吸引著秦觀的視線。
大概是覺得秦觀的視線太過專注和濃烈,魏央一時間有些尷尬,然後說道︰「那個,你送的禮物,我真的很喜歡。」
「那就好,不過,能為此而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請求嗎?」秦觀逼迫著自己移開了目光,不讓自己的女神太過僵硬。
「唔,或許可以。」魏央眨眨眼,調皮地回答道。
秦觀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帶著她轉了個圈,然後說道︰「夏侯小姐太謹慎了。」
「是嗎?」魏央嘟嘟嘴,然後又眨了眨眼楮,一臉「我是良民」的表情。
「三個月後是我生日,你能做我的女伴嗎?」
魏央腳下頓了頓,然後忙跟上了拍子,抬頭問道︰「在秦家開的?我記得沒錯的話,三個月後就是年末,每年的年末總有一場黑道盛宴,而今年的地點,就在秦家。」
「呵呵,未央真聰明,這麼快就聯系起來了。」秦觀暗呼可惜,本來設了個套,想讓魏央在那一天做他女伴的,現在看來是不行了,因為她肯定要陪著她那個哥哥出席宴會的。
果然,魏央說道︰「如果只是你的生日倒還好,可黑道雲集的年末宴會,我只作為哥哥的女伴參加。」她的聲音里帶著可惜,因為秦觀的生日正好在年末,所以很多時候都不能給自己正正經經辦一場生日宴的。而在被記憶遺忘的角落里,似乎也有這麼一個人,他的生日也是在年末,常常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而不能好好地慶祝。到底是誰呢?她不記得了。
「或許,你哥哥會有其他女伴呢?」秦觀依舊不死心地問道。
「他敢!」魏央水眸一瞪,頗有氣勢,不過轉念一想,要是夏侯玄真的帶其他女伴的話,那她怎麼辦?甩甩頭,她將這個想法驅逐出去,哥哥怎麼可能不帶央央帶別人呢?就算這樣,她還有莫問呢!哼!(優優︰可憐的莫問牌備胎……)
「好吧,但至少能提前來嗎?和秦延他們一起,單獨給我過一個生日?」秦延妥協。
魏央想了想,然後點頭道︰「可以,不過你得布置好啊,要知道夏侯大小姐的身價不菲的!」她可不想因為提前給人過生日而成為殺手們的靶子。
「是是是,一定包您滿意,絕對連只壞心眼的蒼蠅都進不來!」秦延說著笑,平素威嚴的俊臉在這一刻變得柔和起來,有多少想打夏侯家大小姐主意的人,他自是知道的,那一天的安全工作,他也絕對會做到位。說完,他帶著近在眼前的美人以一個漂亮的旋轉收尾,然後音樂換曲,兩人互相行了個禮,便相攜著離開了舞池。
才子佳人,很是般配。
第二天兩人氣氛良好的跳舞的照片就被放在了LMP院報的頭條上,郎才女貌,令人賞心悅目。
洛未棲皺著眉頭把校報捏成了一團,然後右臂一陣,一道淡藍色的光芒在拳頭中閃過,報紙化為粉碎。
「九弟心性還不夠沉穩。」洛離修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洛未棲的房間里,他看著一地的碎末,蒼白的唇角勾勒起一個諷刺的笑。
「哼,六哥也不見得好到哪去!」洛未棲反唇相譏,看了洛離修的手指一眼,那指甲上沾染著一小片幾不可見的報紙屑。
被拆穿的洛離修面色也毫無變化,他身後的洛清為自己的主子放好了一張沙發椅,坐下後,他舒適地靠在沙發上,低低地咳嗽了幾聲,說道︰「父親大人有什麼新消息嗎?」他這個不受父親喜愛的病弱兒子,往往是不能從正面得到一些消息的。
「呵!不就是大哥、二哥收拾了幾只海底怪物嘛,他們的那兩個娘就得意死了。可惜這枕邊風吹過了頭,觸了父親的不悅,反到暫時失了寵。愚蠢的兩對母子!」洛未棲冷笑,拿起一杯冒著涼氣的天藍色液體,仰頭喝了下去,舒爽的冰凍感在喉嚨之中瞬間散開,令他不禁舒服地低吟出聲。
「寒冰水還是少喝為妙。」洛離修挑了挑眉,然後說道。
「為什麼?」洛未棲無所謂地問道。
「傷腎。」
「……」洛未棲嘴角抽了抽,默默地放下了杯子,心想以後再也不喝了!傷腎啊!這是多大的事情啊!
這些日子,幾乎每天中午安琪拉都想帶著魏央去風雲塔看書,不過都被拒絕了,理由是︰除了風雲塔頂的椅子是木質的,其他都是鐵的,很冷。
這天中午,安琪拉依舊百折不撓地扯著魏央說道︰「你真的不去嗎?今天部長有空誒,可以讓他帶我們去塔頂的,照樣有木椅坐!」
「可我想留在房間里看書。」魏央無奈地指了指桌上的《軍火經濟概論》和《槍械基礎》說道。
「啊?」安琪拉苦哈哈地再接再厲道︰「可是你這次的月考非常不錯啊!听說有不少教授夸獎你了!」
「可這並不是全部。」
「額……難道你,是想要靠自己站上風雲塔頂?」這回,安琪拉終于明白了這一個多月魏央都這麼努力學習的原因了。
「沒錯,既然風雲塔是LMP的一種象征,那麼作為夏侯家的大小姐自然不可能屈居第二,不然這不就表明了,魏家壓了我們夏侯家一頭?」她說過自己會一如既往地維護著魏家,但是作為夏侯家的大小姐,她同樣也有責任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不給它抹黑,必要時更是要增加亮彩。
「哦……」安琪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說道︰「看來夏侯家的大小姐也不是那麼好當的。果然和父親說的一樣,有多大的權力,就有多大的責任。我好像又明白了一些。」
「嗯,你父親會高興他的女兒終于長大了,我的荷蘭小豬。」魏央憋住笑,欣慰地點點頭,卻惹來安琪拉一陣折騰,兩人胡鬧到了快上課才各自停手。
魏央擦了下因為被撓癢癢而笑得流出來的淚液,瞪眼道︰「都是你不好!看吧,我一個多小時的看書時間都沒有了!」
「哦,可不是嘛!」安琪拉幸災樂禍,頂著個雞窩頭插腰笑道︰「哦,讓我想想等下是什麼課來著……哦,是槍械基礎……」
「啊!我去!」魏央只知道下午有課,卻忘記了是什麼課,現在被安琪拉一說,登時腦門流汗,哈里斯教授可不好伺候啊,哦當然,費德林教授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誒呀呀,還有八分鐘……可怕的哈里斯教授啊……」安琪拉雖然有課,但她已經準備好了課本,隨時能走,所以輕松自在得魏央想掐她!
「哦FUCK!我的襪子去哪里了?」
「哦親愛的,不要說髒話……」
「安琪拉你一邊涼快去!……哦哦,我的頭發!像個鳥窩!」
「嗯哼,是挺像的--啊--!」安琪拉本來想甩一甩自己柔順的頭發以示挑釁,卻赫然發現自己的頭發也一團糟,頓時尖叫起來,和魏央兩個人一同手忙腳亂地整理起來。
等兩人匆匆趕到教室的時候,上課鈴聲已經打響。
安琪拉丟給魏央一個「祝你好運」的眼神,直奔教室,而魏央則是苦著臉,扒住門框,偷偷從門縫隙往里看,奢望著哈里斯並沒有在里面。
「嗯?怎麼是黑色的?拉了窗簾沒開燈?」魏央看著黑色的門縫,疑惑地呢喃。
「夏侯小姐。」哈里斯听著魏央的話,眉角抽搐了幾下,霍然打開了教室門,緊貼在門口的女孩腳下一個不穩,撲到了自己身上。
「啊--!」魏央沒注意到門會突然打開,加上今天出門的時候太匆忙,穿了一雙十多厘米的高跟鞋,跑了一路,腿都酸了,現在這種情況,根本保持不了平衡,正當她認命摔下去的時候,卻撞在了一堵會說話的「牆」上。
「夏侯小姐,作為一個遲到的學生,難道就是像你這樣裝化石?」哈里斯低頭看著撞在自己胸口上一動不動的女孩,皺起了眉頭。
魏央只覺得自己腦門前面的這堵牆非常冷硬,還會諷刺人,真不討人喜歡!正要說話,腳下卻傳來了一陣劇痛,令她差點又尖叫出來,慌忙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禍不單行!腳扭了!
哈里斯這才察覺到不對勁,一把將魏央抓了起來,看著她痛得臉色都蒼白了的模樣,再看看她的右腳,然後挑眉,頗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穿高跟鞋的代價。」嘴巴里雖然毫不留情,但雙手已經將女孩抱了起來,然後回頭吩咐了大家先自習,就抱著魏央走向了醫務室。
魏央窩在哈里斯的懷里,撇了撇小嘴,心道,刀子嘴豆腐心,嘴巴這麼毒,心里還不是挺緊張學生的,瞧瞧平時兩秒三步的固定速度,現在都成了一秒三步了。
「你那蠢腦子還在想什麼呢?!右腳抬高!疼不死你的!」哈里斯怒罵,腳步卻更加快了。
魏央癟嘴,瞅了哈里斯一眼,本小姐不和你計較,看在我還想在你嘴里听到「夏侯小姐本課程年級第一」這句話的份上!只是,為什麼覺得這個全身帶著濕冷氣息的男人,讓她有點安心呢?
抱到醫務室後,哈里斯叫來了校醫,然後自己站在了門邊。
「哦,可憐的孩子,瞧瞧這雙腳,都腫成這樣了!太不小心了孩子。」被叫來的校醫是個中年婦女,棕色的頭發,名叫夏洛特•布蘭特。
布蘭特夫人用冷毛巾敷在了魏央的腳上,然後自己去準備冰袋。一分鐘不到,熟練的布蘭特夫人就拿著冰袋換下了那冷毛巾。一邊還夸獎著魏央是個勇敢的孩子,沒有因為疼痛而哭叫,惹來哈里斯一聲不屑的冷哼。
冷敷以後,布蘭特夫人用繃帶固定了踝關節,這樣能減少腳部的活動度和對傷處副韌帶或肌肉的牽拉,來避免傷情的加重。
「好孩子,現在可以讓你的教授抱你回寢室了。」布蘭特夫人將一本扭傷腳後的復健手冊塞給魏央,然後說道。她顯然是認識哈里斯和費德林的,並且似乎以看見兩人黑臉為樂。
果然,哈里斯聞言就皺緊了眉頭,臉色陰轉暴雨,然後伸手就將魏央抱了起來,大步走出門。
魏央在哈里斯彎下腰的時候,就眼疾手快地將自己的高跟鞋拿在了手里。
她看著自己右腳上用繃帶打出來的蝴蝶結,眨了眨眼楮,然後嘿嘿笑了,這個布蘭特夫人,她喜歡。
「笑得真傻!」哈里斯嫌棄地看了魏央一眼,更加嫌棄地看了那蝴蝶結一眼,說道︰「或許你可以在這種幼稚的蝴蝶結上涂上你最愛的粉紅色!」
「是個不錯的想法,教授!」魏央皺了皺小鼻子,然後說道。
哈里斯繼續冷哼,在路邊學生們的偷偷注視下,周身散發的寒氣更加濃烈,嚇得小東西們一個個哆嗦地僵立在了路邊,有的甚至竄進了大樹後面躲起來!可見這位教授的恐怖之名並不是虛傳的!
穿過希臘長廊,走進黑色古堡的大門,迎面而來的是米勒夫人憐惜的喊聲。
「哦,我可憐的孩子,這是怎麼了?」米勒夫人匆匆走上前,疼惜地將魏央額間的發絲弄到耳後,然後看著她包得嚴嚴實實的右腳,感嘆著說道。
「蠢到扭傷了腳。」哈里斯不遺余力地毒舌著。
「哦……克洛,你該對你的學生溫柔點,他們還是孩子。」米勒夫人不贊同地說道,不過口氣有點虛,因為她總是分不清楚哈里斯和費德林兩個人,應該說,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分清楚他們!當然,也幸虧這對雙生子並不會惡作劇,大家只要問一問,就能知道他們是哪一個了。
「是的,十九歲的孩子。」哈里斯冷笑,然後問道︰「她的房間在哪里。」
米勒夫人偷偷對著魏央露了個「無奈」的表情,然後領著他上了樓。
「真漂亮的房間,我的孩子。」米勒夫人這是第一次進魏央的房間,對于里面清雅不失俏皮的風格很是喜愛,不過就是這房間里的布女圭女圭,特別是狗熊,似乎太多了點……
「裝滿了狗熊的房間。」哈里斯嗤笑了一聲,然後將魏央放在了床上,看著她的腳冷笑︰「我想你接下來的一周會很不方便,當然,我會很樂意你請假不上課,因為那能讓我至少一星期不用看見你,你這個麻煩精!」想起這一整個月魏央的死纏,哈里斯就皺緊了眉頭,不過因為她總是問一些並不怎麼白痴的課堂問題,所以他一直忍著沒發作。
魏央吐舌,然後揚起假笑,道︰「可能性不大,教授。這個世界上還有拐杖這個東西。」她當然不可能不去上課,她必須在學年考試前得到哈里斯和費德林兩個人親口承認的第一名,這是終極目標啊!
「拐杖?!」一聲尖叫從門口傳來,一個發絲有些凌亂的貴婦沖到了魏央的床前,她抱著魏央的腦袋親了又親,然後看著那包裹著的右腳紅了眼眶︰「央兒,這是怎麼了?你的腳?」安德里亞是從魏央的同學那得知的,但她只知道是腳受傷了。
「沒事,只是扭傷了。」魏央指了指床邊的高跟鞋,說道。
「哦寶貝兒,你已經夠完美了,不需要再穿一雙高跟鞋讓你更加完美,所以以後不穿高跟鞋了好嗎?」安德里亞知道原來是高跟鞋作祟,瞬間想把魏央所有的超過一厘米的鞋子都扔進太平洋!
哈里斯沒空看戲,和米勒夫人一起出了門,順便關上門,將里面兩女人的噪音隔開。
走出古堡,陽光灑滿了他的全身,讓他微微不適地皺起了眉頭,低頭間,胸前遺留的月桂香氣竄了上來,縈繞在鼻尖,令人有些恍惚和迷醉。
「媽,理智點。只是扭傷而已,你這樣太夸張了。」魏央無奈地說道,她當然知道自己一米六都不到的身高根本不叫完美!(優優︰呦吼,終于正視自己的身高了!魏央一腳將之踹飛……)
「好吧好吧,可是央兒得理解一個焦急的母親的心!」安德里亞見魏央神色上的確沒什麼大礙,便放下了心,拍了拍她的手說道︰「這周就別上課了,好好養著,媽媽給寶貝去炖骨頭湯。」
「哦不!媽!我不愛吃那個!」魏央搖頭,她不喜歡太過濃郁的肉味,骨頭湯這種東西,她敬謝不敏。
「乖寶貝,就喝一口,好不好?」
「那不是會浪費很多?」
「不浪費的,媽媽會把剩下的喝掉。」
「可是……」
「哦寶貝,可憐可憐媽媽吧,就喝一口!媽媽再給你買一只大狗熊女圭女圭好不好?」
「……媽,別像哄嬰兒一樣……」魏央眉頭抽了抽,雖然夏侯玄他們也會這樣哄自己,但是安德里亞現在的表情,真的太惡寒了,她受不了這個……
「可是寶貝才八歲啊。」
「我不可能永遠都是八歲!我現在已經十八歲,十八歲了!」魏央撫額,覺得把自己失憶的事情說出來是件錯誤的決定,只是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那唇角不知不覺間已經帶起了暖人的笑。
接下來幾天,夏侯玄和莫問也到了學校來噓寒問暖,帶了不少玩具,令魏央滿頭黑線地想,就算她真的只有八歲,但八歲的她已經不需要除了音樂盒以及狗熊之外的玩具了!這什麼遙控車、遙控飛機還有拼圖的,姑女乃女乃我三歲就不玩了!
秦觀、洛未棲和洛離修三個人的禮物倒還好些,不是補品就是首飾,算正常,就是太多了!
「嘖嘖,其實被太多人關愛,也是件痛苦的事情。」安琪拉手里拿著遙控車的手柄,操控著地板上的紅色玩具跑車,不時地撞到堆在地上的布女圭女圭們。
「我絕對有听出你幸災樂禍的意思!」魏央將一個抱枕瞄準了安琪拉的後腦勺,然後發射!
「嗷!」安琪拉被命中,她回頭說道︰「不過不能否認,這些人是真的關心你。就是送的東西太多太幼稚了。」
「啊,都是我的錯……」是她記憶的錯,八歲的,正常的孩子的確需要這些東西。魏央一把拉起了被子,然後開始午睡。
安琪拉听不明白魏央的意思,不過也不在意,聳了聳肩,她扔下手柄,爬上了窗台,一起午睡了。
下午是費德林教授的《軍火經濟概論》,為了避免上一次的悲劇,兩人午睡結束後,就早早地將自己收拾妥當,只待出門。
等兩人走下樓的時候,秦觀和秦延已經等在了樓下。
「哦,我們的病美人睡飽了。」秦延不著調地調侃著,惹來魏央一個白眼,和安琪拉的一記左勾拳!
魏央的扭傷其實不怎麼嚴重,並不需要拐杖,只要安琪拉扶著走就好,因為費德林的課秦觀也在上,所以才常常一起去教室。
秦觀一如前幾天一樣,走到魏央跟前,然後背對著她蹲下。
一開始魏央還會推拒,不想被他背,但他總是會這樣固執地蹲在原地不肯動,所以久而久之,她便妥協了。
走進教室,大家看著尊貴的部長的背上,那昏昏欲睡的女孩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震驚,現在都選擇了麻木接受,似乎一個個都默認了魏央是部長夫人了。
「想喝水嗎?」離上課還早,秦觀問道。
每個教學樓的每一層樓都是有自動販賣機的,很方便。
「寢室里的時候喝過了。」魏央搖了搖頭,上次在費德林教授的課前喝了一罐橙汁而已,下課的時候就被他批了,說什麼小孩子的品味,還喝果汁!
「你該多穿點衣服,已經是初冬了。」秦觀總是嫌魏央穿得太少。
「我知道了,謝謝。」魏央回答,心里卻想,你每天都讓我再多穿一點,初冬就裹成雪球的話,那寒冬的時候,我不是直接飛南半球算了?(優優︰你還真說對了,澳洲不就在南北極嘛!)
「我說,史密斯小姐的瞪眼技術又有所提高啊。」魏央擺弄著自己新買的兔子頭圓珠筆,說道。
「這是你給她的練習機會,托你的福。」秦觀沒有預習課本,而是選擇看著魏央把玩手里的東西,像個孩子一樣的多動。
「嗯哼,功勞里也有你的份。」魏央沒有轉頭,開始在自己的筆記本上涂涂畫畫,她最喜歡畫的就是大狗熊,蠢蠢的,但是很可愛,唔,和凌老大的護衛凌一很像呢,哈哈▔
費德林走進教室的時候,就看見魏央這個蠢丫頭將她的筆記本畫滿了狗熊。
「夏侯小姐看起來很喜歡狗熊。」費德林總是不忘在上課去諷刺魏央幾句,然後不等魏央做任何反駁,就開始上課,差點把她憋成內傷!
下了課,讓秦觀先走後,魏央一跳一跳地追上了費德林,「教授我有問題不懂!」
費德林條件反射地看了她那打了蝴蝶結的腳一眼,很想翻白眼,雖然這樣的動作很不華麗,這小混蛋天天有問題,天天裝好學生,以為他不知道這貨邪惡的本質麼?來教授這里蹭吃蹭喝很開心麼?
「好吧,來辦公室。」費德林總算還是個合格的教授,他從不拒絕學生的提問,但前提是這些學生提出來的問題不白痴。
愛德華皇家學院的教授們都擁有一間獨立的大辦公室,費德林的辦公室和哈里斯的就挨在一起,兩人的擺設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門口掛著的銘牌不同。
費德林推開門,頓了頓身體,讓魏央先進去,然後他來關門。
墨綠色為主調的辦公室,黑色的沙發,深色原木的大辦公桌,深藍色的背景牆,牆上放著不少相框,里面都是些油畫,魏央認不出來,反正都奇形怪狀的有些恐怖風格。
每一次進兩人的辦公室,魏央都會忍不住對著這些相框在心里吐槽一遍,克洛教授們的喜好總是這麼陰暗!
「問吧。」費德林坐到辦公桌後面,然後打開了學生們的作業,批改起來。
「可是我要橙汁。」魏央嘟嘟嘴,這人怎麼總是記不住呢!她每次來,肯定要一杯橙汁的啊!不過克洛教授們的橙汁真的很好喝!
「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哪里!」費德林動作一僵,然後頭也不抬地呵斥了一聲。
魏央撇撇嘴,故作委屈地對手指︰「可是我最近腳受傷了啊……」頓了頓,她又小聲嘀咕起來︰「費德林總是不長記性……和哈里斯一樣!」
費德林橫了魏央一眼,別以為你聲音輕我就听不到!雖然這樣瞪著魏央,但他還是起身去里間給魏央倒了一杯橙汁,一邊唾棄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會在辦公室準備好這種孩子的吃食了!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快喝!」什麼學生啊,到了老師辦公室竟然還要喝果汁的!費德林在心里諷刺,然後瀟灑轉身去批改作業。
「有煎蛋嗎?」魏央捧著橙汁喝了一口,然後得寸進尺地問道。
「……」費德林手中的鋼筆「 嚓」一聲被捏碎了,他抬頭說道︰「隔壁哈里斯那里有,自己去!」
「好吧,那我不要了,今天不打擾哈里斯教授了。」魏央其實根本沒想吃煎蛋,隨便說說而已︰「不過教授,你的手勁可真大!」這麼硬的鋼筆都能捏碎!
「喝你的!」費德林淡定地將鋼筆扔到垃圾桶里,用手絹擦了擦染了紅色墨水的右手,換支鋼筆繼續批改,「然後快說你的問題。」他現在只想把這麻煩精的問題都解決了,只希望她今天一下午就再也不會來打擾他的休息時間了!當然,也別去打擾哈里斯,因為這樣沒區別!
魏央撇撇嘴,慢吞吞地喝完了橙汁,有點酸,呲了呲牙,她熟練地彎下腰從茶幾底下拿出了一盒巧克力,取了一塊「吧唧」一口整顆咬了進去。
費德林抬頭看著這粗魯的吃相,嗤笑了一下,繼續低頭。
三個問題問下來,費德林的回答精準而快速,等終于將這麻煩精給送出去後,他大力地關上房門,松了口氣。
「咚咚咚--」
「又什麼事情!」費德林覺得自己快被這女孩氣過頭了,怎麼這麼能煩人,偏偏他還就是對她沒轍!
「教授覺不覺得我是這個年級里,你的課學的最好的?」魏央眨眨眼,問道。
「是是是!」費德林翻了個白眼,說道︰「還是最無賴的!」說完,「 」一聲緊閉了房門,堅決不再理會外面那個嘀嘀咕咕的麻煩精!
「你說的哦,到時候學年末你可不能反悔,嘿嘿!」魏央抽出褲袋子里的錄音筆,笑得十分奸詐,現在只剩下哈里斯這個目標了,不過不能一次性把教授逼急了,明天再去找他!
魏央看了看哈里斯的辦公室門,然後一跳一跳地離開了。
十一月的海島氣候並不是太冷,周五上完音樂課後,魏央就回房換了套寬松的外套出門了。
「未央你去哪?」安琪拉正要找未央一起吃晚餐,卻見她穿了套運動型的衣服,不禁疑惑問道。
「額……」魏央眨眨眼,然後將安琪拉勾在了自己胸前,低聲道︰「我有點事情要出去,明天早上要是安德里亞教授找我,你就說我中午會回來的,我手機沒帶。」
「出去?你去干什麼?還不帶手機!」安琪拉皺眉。
「有點事情要辦,我保證回來後就告訴你。」魏央只能這樣說。
安琪拉看了魏央一會兒,才點點頭說道︰「你不是小孩子了,會自己負責的,所以你要小心點,明天中午我在我房間等你。」
「好!」魏央拍拍安琪拉的肩膀,迅速地竄出了走廊,快得根本不像是腳傷剛剛好的人。
學校為了不讓學生私自出海,在海邊的人工海岸那里都設施了紅外線,只要發現不明人物就會拉響警報。
魏央帶上特質眼鏡,那些紅外線就清晰地展現在了自己面前,跳過靜止的紅外線,躲過移動的紅外線,她順利地貓著腰來到了岸邊,左右看看確定沒有人後,才上了夏侯羲準備好的一條快艇。
熟練地將快艇啟動,魏央向著目的地而去。
十分鐘後,一艘大油輪出現在了海平面上,又開了一段時間,魏央的快艇就到達了油輪下方,在上面人的接應下,順著梯子往上爬。
「大小姐,我是夏侯蒼。」甲板上站著一個穿著淡藍色襯衫的男人,黑色的秀發迎風飄舞,臉上帶著清新的笑容,似乎是個好說話的人,但這也只是似乎。
「嗯。現在就去任務地點吧。」魏央擦了擦自己的雙手,抬頭說道。
「大小姐不需要那麼急,只是將貨物送去目的地罷了,老當家說了,畢竟是您的第一次任務,不會太難的。」夏侯蒼也是四龍衛之一,性格幽默風趣,是夏侯玄的護衛,前段時間一直在印度半島活動,所以這是他和魏央的第一次見面。
試探價值?魏央挑高了眉眼,果然是只老狐狸,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就絕對不會壓籌碼。
油輪開回澳洲大陸的時候已經不早了,下了船,魏央和夏侯蒼就急忙鑽進了一輛車里,這件事情魏央並不想夏侯玄知道,因為用腳指頭就能預見到,要是他知道了,鐵定會阻止她做這種帶有哪怕只是一絲危險性的事情。
夕陽西下,深藍色的簾幕掛上了夜空,點綴著的閃閃星光遙瞰著芸芸眾生,在一片喧囂之外的開闊之地上,成排的鐵質房屋整齊地打開著昏黃的燈光,最右邊則佇立著一座和燈塔有些類似的圓形建築物,塔頂並不太高,閃爍著紅光,不時也有探照燈掃來。
夏侯蒼開著越野車在高速公路上七拐八拐以後,就沖進了一個樹林較多的小道,兩分鐘後視野便開闊起來,魏央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
房屋的前面是平坦寬敞的水泥地,地上停著一輛白色貨運飛機,貨物正在裝載當中。
站在門口等待的一個黑衣男人見車子開過來,立馬跑了上來,低頭幫魏央開了車門。
這里就是澳洲一個物資運送部門的基地,魏央一下車就掃視了周圍一圈。
黑衣人似乎有些為難,對著魏央躬身道︰「大小姐,總部來命,要我們加送八個人。」
「說說情況。」魏央示意對方說下去。
「是,大小姐。那八個人是M國增援南亞B國的陸、空軍指揮官。M國方面的人希望我們將他們安全送達B國的首都卡拉威爾。」
「B國方面呢,有拒絕他們的進入嗎?」魏央將身體靠在了車身上,說道。這一次他們要運送的槍械就是要送去正因為宗教問題而再次開火的B國靠近海岸線的一個地區。
「沒有明確拒絕,但是B國左派的人並不同意M國的派遣,所以M國和B國右派的人希望我們能將這八個人秘密送達。」黑衣人越說,頭越低,因為他明顯地感覺到了他們大小姐的怒氣。果然,下一刻,大小姐就爆發了。
「靠!秘密送達?!誰他媽接的這個案子!」魏央忍不住爆了粗口,畢竟是醒來後的第一單軍火生意,不管這任務難不難,她都不想有一絲一毫的損失。
「是、是當家……說是要賣M**方一個面子……」黑衣人有苦說不出啊,這當家根本不知道今天的任務會由魏央來完成,不然他怎麼可能突然多了這樣危險的要求。
魏央嘴角一抽,自認倒霉了,原來給她壞事兒的竟是她的好哥哥。
「噗……」夏侯蒼笑噴,忙捂住了嘴巴,轉過頭去,肩膀還是一顫一顫的,看來壓抑得很痛苦。
「很好笑?」魏央溫柔地問,等夏侯蒼轉過頭來的時候,又霎時變臉,陰沉地一字一句道︰「炫耀你牙齒白啊?!」
「額,沒……」夏侯蒼咽了咽口水,小心肝一顫一顫地,他低頭默默無語,暗道昔日的魏氏公主果然名不虛傳,這表情忒嚇人了!在夏侯家知道魏央曾經的身份的,除了夏侯羲和管家,就只有夏侯蒼了。
魏央看向一旁的貨運飛機,撩起了一縷被夜風吹亂的秀發,說道︰「本來就是容易走火的槍,現在哥哥這麼一來,是直接丟了個不定時炸彈給我了呢。」不過沒關系,這點事還難不倒她!
卡拉威爾位于印度洋沿岸,運送這些人的最後時限又是明日黎明,所以只要將軍火和人分批送達就行了。
「夏侯蒼,你負責押送這批貨,沒問題吧,這可不太難的。」魏央假笑著將話送了過去,在夏侯蒼僵硬的臉孔下,又說道︰「那該死的八個人,我會用船送過去。」
夏侯蒼看著魏央有些張揚的笑容,愣愣地點了點頭︰「好,明天早上,我們在卡拉威爾見。」轉身後,他想,這就是魏氏魏央的魅力嗎?讓人不得不去信任她,不得不意識到,這個女人是強大不可摧毀的。當年橫掃中東戰場的越衛,就是因為這樣令人折服的領導能力才甘願一輩子效忠魏央吧,哪怕魏央「葬身火海」,也寧願主動離開魏家,絕不侍奉二主。
魏央要來的船並不大,剛剛夠十個人坐下,八個「貨物」,一個開船的,還有一個自己。這樣大小的船正好適合在夜色正濃的海上航行,掩人耳目並不是件困難的事情。
剛剛踏上船的甲板,魏央就听見了那八個無所事事的軍事指揮官對著自己吹起了口哨,他們過于火熱的眼神並不怎麼討喜。
下一刻,她揚眉淺笑了起來,然後抽(和諧)動了一下槍頭,只听得「 嚓」一聲脆響,說道︰「不想在沒到達卡拉威爾之前就被打爆頭的話,給老娘乖乖地閉嘴!」魏央心想,夏侯玲瓏的「老娘」二字有時候說起來果然比「本小姐」三個字要爽快多了!
八人聞言,都有些憤然,想要爭辯和反抗,卻在魏央寒冰般凍骨的視線下不情不願地安分了下來。
魏央冷哼了一聲就走進了駕駛室,指揮著船員啟動了船只。
海上起了小風,星光也忽明忽暗起來,一條高速行駛的船只在海上,沖破上下浮動的水浪,向著目的地行進。
駕駛室里,魏央坐在一旁看著電腦屏幕上突然出現的五個閃動的黃色三角形符號,冷笑了一下,果然還是有埋伏的!敵人應該是做好了雙重的準備,無論是空運還是海運。
魏央帶上通訊耳機,然後立馬叫來了一個海軍指揮官,讓他隨時報告出現在自家船只周圍的五艘船的動向。
剛要轉身出門,那指揮官就喊了起來︰「不好了,我們被包抄了!左右各有兩艘,後面還有一艘!」
「慌什麼!」魏央皺眉斥道,然後對腦門冒冷汗的船員命令道︰「听我指揮,照常前行!」
船員知道自己的職責就是听從大小姐的命令,所以即使有些畏懼也保持了船只的航行速度。
突然,魏央雙眸微眯,喝道︰「退後!」
船員立馬本能反應地做出了退後的動作,下一秒,眾人就听到兩邊傳來的劇烈的轟炸聲和叫喊聲。
原來,魏央喊出命令的一瞬,正是兩方同時發動進攻的時刻,被攻擊的船只倒退,那麼左右夾擊它的船只自然變成了狗咬狗的互攻了。
「保持前進狀態!」魏央轉身又對指揮官說道︰「隨時告訴我五艘船的情況!如果不想死的話!」說完她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駕駛室。
甲板上並沒有人,不過那七個指揮官也不是太孬種,一個個都拿著槍躲在一邊對著側面開來的船只開火,倒是給魏央做了一個不錯的掩護。
她提起武器就站上了甲板,將反坦克導彈扛在肩膀上,瞄準了跟在身後的那艘船,開火!只听到一道劇烈的轟響聲,那被攻擊的船便被炸成了碎片。
而此時,兩邊的船上果然傳來了諸如此類的喊聲--「不好了,號令船被炸了!」,「指揮中心!呼叫指揮中心!」,「撤退!全員撤退!」……
魏央迎風淺笑,馬尾辮上落下幾縷烏發來,貼在了側臉頰上,她輕輕拂開,從旁拿起了兩把已經上膛的手槍,腳下一點就跳到了左邊的一條破船上,解決起了這些個殘兵敗將。
三分鐘後,所有的槍聲、喊聲和罵聲都戛然而止,魏央跳回了自己的船上,吹了吹發燙的槍頭,開心于自己的槍法比記憶中的更加嫻熟,躲避的動作也更靈活,有那麼一瞬間,她都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特別的輕,很好操控。
七個軍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很有默契地咽了咽口水,只覺得全身發冷,好彪悍,好變態,還有,好可怕的女人!五條敵船,就這樣被一個女人在短短幾分鐘內全殲了。
「加速開船!」突然變猛的海風讓魏央眯了眯眼楮,她偏頭,對著耳邊的麥克風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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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威爾的清晨伴隨著一聲聲太陽鳥的鳴叫到來,軍用飛機場上,夏侯蒼正按捺著並不寧靜的心,冷下了臉與B國左派的上校交涉著。雖然他絕對相信魏央能夠完成任務,但還是忍不住擔心。畢竟老大怎麼疼寵這個女孩的,夏侯家的人沒一個不清楚!要是她少了一個頭發,就是老當家,恐怕都要承受老大的怒火啊!
魏央到達機場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兩方互不相讓的場面,她取下遮臉的大墨鏡,快步走到了夏侯蒼身邊。
「夏侯蒼。」未央看了看神色不愉的夏侯蒼,拍了拍他的手臂,扭頭看向了同樣臉色鐵青的穿著綠色軍裝的男人,瞥了那肩膀上的標志一眼,勾唇笑道︰「這位……中校大人,我們的貨已經送到,我想我們可以走了吧。」
夏侯蒼見到魏央的身影時,猛地松了口氣,徹底安下了心來。
左派中校的瞳孔驟然縮緊,他不能否認迎著東方的陽光,在他面前的這一張美麗笑臉,有著蠱惑人心的能力,可是這一刻,他卻完全升不起一絲一毫的欣賞,只覺得她的笑容幻化出了一條毒蛇一般,緊緊地勒著他的脖子,讓他不得不服從。
數秒鐘後,這一位中校握拳清醒了一下,說道︰「想必這就是夏侯大小姐了,夏侯家果真是人才輩出。看來要送的‘東西’的確是已經送到了,那麼,在下告辭。」說完,不等魏央兩人承話便揮手帶著自己的部下離開了。
「路上有出什麼事嗎?」夏侯蒼和魏央一起走向貨運飛機,他略帶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魏央搖了搖頭,並沒有要說什麼的意思,然後沉默了一下,她揚眉淺笑道︰「我一根頭發都沒有損傷,你放心,哥哥不會發火的。」
夏侯蒼一噎,暗暗咋舌,這女孩會讀心術不成?
他快走了幾步,轉身在魏央身前停下,伸出手道︰「我代表總部正式聘請你為南亞地區海陸運輸負責人。」
「我的榮幸。」魏央輕笑,也握住了夏侯蒼的手。
「咳!至于老大那里,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瞞著他的……所以……」夏侯蒼流汗,從來沒想到自己也會有吱吱唔唔的一天!
魏央輕笑,走進飛機的艙門,坐下後要了杯橙汁說道︰「我會親自告訴他的。先送我回學校。」這時候她的媽媽安德里亞女士一定開始念叨她的寶貝女兒了。
順著原路返回了學校,魏央剛剛踏進古堡的大門,就被安德里亞和安琪拉逮了個正著,無奈之下,她只能將事情簡單化地說了出來。
听完後,安琪拉一臉的崇拜︰「天啊天啊!運軍火!好帥氣!我就知道魏央你總是那麼帥氣!」
魏央翻了個白眼,下一刻耳朵卻被安德里亞給拎住了︰「啊!媽!」被拉著的耳朵一點兒也不疼,但是有點沒面子。
安德里亞這回是真的生氣了,她先讓安琪拉回了房。
安琪拉聳了聳肩,無聲道︰自求多福吧!阿門!然後沖回了自己房間,全身抖了抖,戴維斯教授其實也是很可怕的女人啊!
「很得意?很刺激?以為沒有人會擔心你?」安德里亞激動地說道︰「你不是那個身經百戰的魏央了!你知不知道!」
「媽!我知道我知道!」魏央看著眼眶變得通紅的安德里亞,心里也不好受,忙靠到了她的懷里去,安慰道︰「我是失憶了,可是我的本能還在,我不會有危險的。」
「可是你--」
「相信我,媽,因為有你們在,我怎麼能讓自己受傷呢?」魏央打斷了安德里亞的話,專注地看著她的眼楮說道。
「央兒……」安德里亞看著認真的魏央,半響,將固執的女兒抱在了懷里,說道︰「媽媽真的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你的痛苦了,那樣我真的會崩潰的!」天知道今年的初春,隨著那個噩耗的來臨,自己是怎樣挺過來的!
「媽,我不記得過去的十年到底是怎樣的,但我就是知道,我喜歡戰斗,喜歡那種刺激瘋狂的生活,我不能夠想象,我安逸地坐在庭院里,和大家小姐們賞花喝茶聊天,這樣的生活,對我來說,簡直是一場災難!」魏央說的是真話,她的確不記得從前的生活,但她可以肯定,她是習慣了戰斗的人。而她沒說出來的是,她甚至習慣了一次次游走在死亡的邊緣,那種驚心動魄的感覺,印刻在了靈魂之中,永遠也抹不去,擦不掉。
安德里亞全身一僵,然後更加緊緊地抱住了她可憐的女兒,到底要是怎樣惡劣的生活環境才會造成這樣的想法!魏家是龍潭虎穴她知道,可她想不到,原來還有更加危險的境地是她的女兒在她離開後面對的!現在想來,的確,一個五歲的孩子被母親拋下,長到八歲,又失去了父親,這樣的小女孩,能夠擁有著絕對的權勢活到十八歲,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好,央兒想怎樣,就放手去做,媽媽都答應你。」好一會兒,安德里亞才像是下定決心似的,將魏央的臉頰小心地捧在手里,說道︰「但是也答應媽媽,不要讓自己受傷,因為媽媽真的承受不了那樣的消息!如果你出了事,媽媽也活不下去的。」
「別哭,央兒答應你。媽,哭了就不美了,央兒的媽媽要是世界上最美的。」魏央擦去安德里亞滴在下巴上的淚水,也心疼壞了。
「嗯,媽媽不哭,只要我的女兒好好的,媽媽才願意做世界上最美的媽媽。」安德里亞的淚水卻依舊不住地落下來,她伸手擦了擦,揚著笑臉,卻很生硬,「明明說不哭的,就是不知道怎麼的,眼淚一直掉。」
「媽……」魏央依偎進了母親的懷里,輕聲道︰「別哭,別怕,女兒在這里,保證一根頭發都不傷到,好不好?」
「好,這可是你答應的,做不到的話,媽媽就打你!……睡吧,一定累壞了。」安德里亞說完,將下巴擱在了魏央的頭頂,輕輕地搖晃起來,哼唱著《獻給愛麗絲》的小調子,像小時候一樣,哄著她睡覺。
忙了一夜的女孩的確有些累了,腦子昏昏的,很快就沉沉睡了。
「媽媽不會讓他毀了你現在的生活的,媽媽會守護你。」安德里亞含糊地呢喃,低頭吻了吻已經被睡神擁抱的孩子。魏嵐這個禍害,她除不去,也不能除去,那麼就讓他永遠也得不到魏央的消息好了。
魏央是被餓醒的,睜開眼的時候,她已經睡在了床上,床邊的安德里亞正在看書,注意到女兒醒來,忙送上了一個香吻,問道︰「媽媽的小懶豬,都睡到下午了呢,餓嗎?」
魏央模模肚子,嘿嘿笑了︰「餓!」不提還好,一提,她就覺得挺餓的,昨天下午開始就只喝了杯橙汁。
飽餐一頓後,果然接到了夏侯玄的電話。
安德里亞笑了笑,讓魏央好好休息就出了門,她也知道這個夏侯玄對她女兒的好,希望這個男人能夠進駐到女兒的心里,那麼即使她恢復了記憶,也不會再為魏嵐而難過。只可惜,她低估了魏嵐在魏央心目中的地位,等記憶重歸,一切都還難以預料。
「哥哥……」魏央咬咬嘴唇,怯生生地喊道。
那一邊沉默了不到十秒鐘,傳來了有些怒氣有些擔憂的聲音︰「還知道叫哥哥!瞞著我去卡拉威爾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我!」
魏央吐舌,果然生氣了。
「怎麼不說話了!」夏侯玄皺了皺眉,看了莫問一眼,捂住話筒輕聲問道︰「是我說太嚴重了?」
莫問望天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好像是重了點,他心疼。
「哥哥……」
「啊?咳!……那個,我等下來接你!」
「哦。」魏央撇撇嘴,問道︰「莫問在不在?」不在她就不回去,沒人幫她說話!
「在,你干嘛?」夏侯玄有點吃醋,偷偷瞪了旁邊的莫問一眼。
「哦……沒事沒事,我先掛了啊。」魏央雙手按下結束鍵,拍了拍胸口,莫問在就好,有幫手了,現在他很可能就在夏侯玄身邊,所以要等下她再打電話給莫問。
一小時後,魏央打給了莫問,第一句話就是︰「哥哥在不在旁邊?」
好嘛,沒多少時間,就讓兩男人吃干醋了。
莫問皺了皺眉,然後有些郁悶地說道︰「不在,老大已經去接你了。」他也想去來著,可是夏侯玄說直升機太小了。嫌小?那你不會開飛機去啊!明明就是借口!這個混蛋的老大!莫問在心里狠狠比了個中指。
「哦……」魏央點頭,然後猛地抬頭,黑線,自己怎麼像是在做賊?甩甩頭,將這個想法轟出腦子,她說道︰「莫問莫問,這次任務我是不是完成得很出色?」
「還敢說?那麼危險的事情怎麼能去做!手下人告訴我,你只帶了一個船員就出海了!」莫問也擔心著她,所以口氣一下子沒剎住。
不過魏央沒在意,她討好地笑道︰「莫問莫問,別生氣嘛,可是我的確完成得很出色對不對?那八個家伙不是安全到達目的地了嘛!一根毛都沒少!」
莫問噎了一下,然後重重地嘆氣,承認道︰「是,很出色,我听說那八個蠢蛋都被你嚇住了。B**方還特意找了老大夸獎你了呢。」
難怪哥哥這麼快就知道了!魏央皺皺小鼻子,哼哼著想道。
「所以說,我還是可以勝任南亞地區海陸運輸負責人這個職務的對不對?你總不能讓我頂著夏侯大小姐的名頭吃白飯吧?這樣不好嘛!」魏央決定撒潑,要是莫問再不同意,她就哭給他看!當然,是假哭==!
莫問不能否認,魏央是出色的,好像即使是失憶,她也是天生屬于黑暗的,在黑道的這種程序交易中游刃有余,並且自信滿滿。
最後,他妥協了,能怎麼辦,綁著她不讓她去嗎?他舍不得魏央露出不滿意的神色,那委委屈屈的一撇嘴,能讓他的心情完全跌到谷底,更別說落淚了,那會讓他心疼死的!
又等了一段時間,就接到了夏侯玄的電話,說是已經在岸邊等著,讓她可以下去了,這個周末回家住。
于是,在安琪拉的羨慕嫉妒恨中,魏央揮一揮小手,蹦跳著下了樓,路上還踫到了克洛教授,她心情頗好地打了聲招呼,雖然依舊換來了一聲不屑的冷哼。
夏侯玄將魏央抱上了直升機後就皺了眉,正要說話,卻被魏央打斷了。
「啊……好累,哥哥……讓央央睡一會兒吧?」魏央可憐兮兮地抬眸,那水光瀲灩的雙眼泛著粼粼波光。
面對這樣的表情,夏侯玄還能說什麼?他只得壓下要說的話,將魏央抱在了懷里,讓她靠在自己的臂彎上,「睡吧,到了叫你。」
「嗯!」魏央迅速地將腦袋埋進了夏侯玄的胸膛里,暗暗吐舌,躲過一劫!莫問不在,她才不要听夏侯玄說話呢,別到時候把自己訓了!
想著想著,魏央竟然真的睡著了,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正好夏侯玄抱著她下了直升機,于是,她掙開了他的雙臂,拔腿就跑,堅決不听身後人的叫喚,她要去找她的避風港啊……
沖進莫問的客房,魏央就大喊著他的名字,焦急得不得了,畢竟夏侯玄的腳程比較快嘛。
莫問听見聲音,沒想到魏央會一回來就沖他房間,慌忙將一疊圖紙塞進了書桌里,問道︰「怎麼了?」
「莫問……」魏央拉住莫問的手臂,然後看著書桌的抽屜說道︰「你藏什麼呢?」
「啊,額,沒什麼……」這是莫問和夏侯玄一起準備的驚喜,所以他不能說。
魏央眯起美眸,抬了抬下巴,說道︰「真的沒什麼?」
「真、真的沒什麼。」莫問流汗,覺得自己快招架不住了。
「夏侯未央!知道找庇護了?嗯?」夏侯玄來的正是時候,將大門完全推開後,他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嚇得魏央立馬忘記了問抽屜的事情,連忙往莫問的身後鑽。
「我又沒做錯什麼!」魏央抓著莫問腰側的西服,探出頭小聲狡辯,忙又躲回了他身後。
「還敢說沒什麼!獨自一人送別國指揮官去戰地這樣危險的事情,你說叫沒什麼!」夏侯玄皺著眉頭,沉聲道。
魏央吱吱唔唔了一會兒,然後將小臉抵在了莫問背後,悶聲道︰「還不是你自己加的命令。」
「還敢頂嘴?就是把你寵的!」夏侯玄頓了頓,然後說道,不過心里也是後悔死了昨天他自己下的命令。
魏央醞釀了一下,逼出了眼淚來,抽泣了一下,試圖將莫問的後背弄濕,委屈地指控道︰「你凶我……為了這點小事,你竟然凶我……嗚嗚嗚……沒被子彈打死,就被你罵死了……莫問莫問……嗚嗚嗚……」
感覺到背後的濕意,莫問心里一驚,給夏侯玄投去「你說重了」的眼神,忙轉身將堅決要把自己弄成淚人的女孩抱在懷里,細細安慰道︰「別哭別哭,哭久了,你又該呼吸不暢了。」
「就哭!都是你們不好!欺負我……」魏央抽噎著,癟著小嘴,眼淚巴拉巴拉地從眼眶里掉下來,蹙著那眉頭,一副小可憐的樣子,真真是把房里的兩個大男人給嚇壞了,特別是夏侯玄,他已經在心里罵自己了。
「額,是老大欺負你,莫問可沒有欺負你。」莫問準備為自己辯解下,畢竟死道友不死貧道啊,當然,這樣可恥的行為得到了夏侯玄的眼刀兩枚。
「就是你!就是你們!你們都欺負我!」魏央大喊,順便揍了莫問幾拳,那帶著哭腔的聲音是極度委屈。
「去去去,說你呢!」夏侯玄立馬上前把魏央從莫問懷里帶出來,然後開始哄孩子︰「都是莫問的錯,乖,我們不理他好不好?別哭了,哥哥心疼壞了,我們去吃糖果好不好,草莓味的?話梅味的?薄荷味的?」
莫問看著禍水東引的老大,無語凝咽,見魏央抽泣的聲音越來越小,似乎在考慮要不要繼續哭的樣子,他忙說道︰「還有狗熊味的!額,不對,是狗熊模樣的糖果……」
「噗……哈哈哈……狗熊味的……哈哈哈……」魏央破涕為笑,讓莫問覺得雖然傻了一回,但挺值得的,夏侯玄對此也表示了高度的贊揚。
「好,走嘍,讓我們去嘗嘗莫大少爺的狗熊味的糖果去!」夏侯玄一把將魏央抱了起來,往二樓的休息區走去,那里已經準備好了不少甜點。
莫問嘴角抽了抽,算了,你們繼續嘲笑我吧,只要別再哭就行了。哦該死的夏侯玄!你這樣埋汰屬下,太不厚道了!
「咯咯咯……莫問莫問,要真的是狗熊味道的哦!不然你就是還欺負我!」魏央抱著夏侯玄的脖子,將小下巴擱在了他的肩膀上,對著走在後面的莫問要求道。
莫問頓時囧了,這算什麼事兒啊,怎麼到頭來成了我最倒霉了?!狗熊味的,要我去哪里找啊,還有,狗熊可以吃嗎?和糖裹在一起,味道應該會很奇怪吧?他糾結了……
心滿意足地吃完了兩個黑森林、一個冰激凌蛋糕,魏央拍拍小肚子,對著莫問問道︰「我的狗熊味的糖果呢?」
「額……」莫問以為這貨吃了這麼多甜食,應該早就忘記什麼狗熊不狗熊了,卻不想,這丫記憶力太好了。
「唔,莫問是大騙子!」魏央舌忝了舌忝小熊棒棒糖,說道。
莫問大忠犬一瞬間耷拉下了耳朵,心中卻在咆哮,娘的,我真是比竇娥還冤啊!真是要六月飄雪,血濺三尺白綾了!(優優︰你想太多了==!)
夏侯玄低低笑了一聲,然後咳嗽了一下,正色道︰「好了,別鬧莫問了。」他這算是良心發現,要拯救可憐的屬下了嗎?算是吧……
「哼!」魏央輕哼,但見好就收,一溜煙就蹭到了心情似乎不錯的夏侯玄身上,挪到了他的大腿上,討好地笑道︰「哥哥,好哥哥,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哥哥……你就讓央央為哥哥做點事情嘛……我保證不會受傷的!真的!而且,海陸運輸負責人身邊都是可以帶很多保鏢的啊,我找幾個經驗老道的佣兵跟著我不就好了……或者哥哥直接派幾個手下給我嘛……」
「你理由一大堆,我還能怎麼辦?」夏侯玄無奈地反問。
「哦耶!哥哥最好了!」魏央吧唧一下,親在了夏侯玄的臉蛋上,得意忘形的時候,差點從他腿上摔了下來,嚇得兩男人的心髒瞬間移了位!
「冒冒失失!我真不放心!」夏侯玄將美人禁錮在懷里後,懲罰性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語氣里帶著後悔道︰「我看還是算了,你就安份地待在家里吧。」家里的防護級別高,除了自己和莫問的身邊,他只放心將她放在這里。其實,他很想讓魏央退學來著。
魏央一听夏侯玄要反悔,美目一瞪,掐住夏侯玄的脖子道︰「哥哥耍賴!不能耍賴的!答應過的時候不能反悔!不然哥哥就是壞蛋!」
「咳咳咳……」被搖晃的夏侯玄,喉嚨一陣發癢,忙討饒道︰「說說,哥哥只是說說而已,決不反悔的。」
「真的?」魏央沒有松開掐著夏侯玄脖子的雙手,狐疑道。
「真的,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夏侯玄瞪眼道。
「經常!」魏央哼了一聲,然後扭身要莫問抱︰「莫問講故事。」
莫問的唇角劃開了爽朗明媚的笑容,他雙手穿到魏央的手下,將人帶到了自己懷里,然後不忘挑釁地看了夏侯玄一眼,往房間走去︰「是想睡覺了嗎?」一般魏央想听故事的潛台詞就是,她想睡覺了。
「嗯,一晚沒睡,頭還疼呢。」魏央可憐兮兮地點頭,小手扶著男人寬闊的肩膀,這淡淡的草木清香讓她覺得安心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