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蒙之初,未有天地,而有荒祖……」
「荒祖開天闢地……逆世而行,創造萬物,乃宇宙降臨大劫……」
「荒祖心懷大愛,舍身庇護天地,化身為荒,彌散天地。遺留修荒之法,延續至今……」
「修荒者既為荒士,具通天徹地之能,上可達九天之上,下可入九幽之地。翻手之間,煉化星辰,只身擎天……」
一少年身材修長筆直,相貌俊朗,躺臥在數十米高的古樹之上,手捧一古卷細細讀者,神色之間盡是向往。
而就在這時,少年身後突兀出現一條通體灰色的小蛇。小蛇貼著樹干,蜿蜒而行,呼吸之間就到了少年跟前。
「小灰,是火毒蛇王離開了嗎?快帶我去。」少年見到小蛇,急忙將古卷合起,揣入懷中,翻身過來,半貓著身子,神色緊張道。
灰色小蛇望著少年殷切的眼神,圓溜溜的眼楮當中竟然呈現出一絲人性化的猶豫,半響之後才將蛇頭微微的點了點。但是卻沒有絲毫挪動的跡象。
「唉,小灰,非是我一定要逼你。可是,我已經經歷了九次荒啟,我們人族一生當中只有十次荒啟的機會。一旦十次荒啟全部失敗,也就意味著此生將永遠無法成為荒士,只能碌碌一生。這是我最後的一次機會。為了母親我也不能失敗。小灰,幫幫我。」面對小蛇,少年有如對待人類一樣,言辭懇切,循循善誘道。
少年名為周易。自小便立志成為一名強大的荒士。可是自從他八歲起,至十六歲,經歷了九次荒啟,全都都以失敗告終。而且隨著每一次荒啟的失敗,他所面臨的代價也越來越大。
因為,所需荒啟次數越少,便意味著天賦越強。培養價值越大。反之,則天賦越弱,根本不具有任何培養價值。所以,帝國對于所有百姓一視同仁,前五次荒啟全部不收任何一分費用。而從五次以後,將會成倍增加。
這其中高昂代價根本就不是周易所可以支付的,可是幸好其自幼便有倆位好友,都身世不凡,多次慷慨解囊幫助周易,這才讓周易一直荒啟到了第九次。
而到了這第十次,荒啟所需要的費用再次成倍增加,周易的這倆位好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無奈之下,周易將主意打到小灰身上。
「小灰。天傲、慕溪都已經幫過我四次了。你可一次還沒有幫助過我。現在可是考驗兄弟情義的時刻到了,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幫還不是不幫?」周易見小灰不為所動,知道自己的苦肉計失敗,當即變換套路,強勢問道。
小灰依舊一副掙扎猶豫的樣子,雖然眼中盡是愧色,但身體卻依舊不挪動分毫。
「唉,算我怕了你了。要是真可以找到‘火雲液’,不管多少,我都分你三分之一。」周易右手捂面,一副極為痛惜的樣子,半響之後,憤恨道。
听得周易此言,小蛇掙扎之色頓時盡去,一副歡愉之色。當即不再多言,蛇形蜿蜒,嗖的一聲,有如離弦之箭一般彈射而出,眨眼間便落在了另一個棵十米遠的大樹之上。然後沒有停頓,接連前行。很快之間便消失在了這片山林當中。
而其身後的周易滿臉苦澀,心中憤恨不已,大罵小灰這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石頭縫里都能炸出幾滴油來。比他這做主人的都要奸猾許多。
周易又是短嘆一聲之後,也不敢再做耽誤,急忙尾隨而上,身形同樣靈活矯健,腳尖在樹干之上輕輕一點,有如蝙蝠一般滑行而前,同樣幾縱之間也消失在了這林間。
一刻鐘之後,周易與小灰這一人一蛇。謹慎小心的出現在了一塊赤色火山岩下。
這火山岩高約百米,如橫刀直立,倒插在岩壁當中。嶙峋怪異。並且始終散發著持續的高溫,使得周圍寸草不生,陣陣熱浪撲滅而來。
「赤岩逆生,如刀橫立,陰極生陽,聚百方火荒之氣……錯不了,此地必有‘火雲液’。小灰,洞口在哪,快帶我進……」周易神色大悅,急不可耐催促腳下的小灰道。
可是,小灰好似比周易還要著急,沒等周易說完,率先就匍匐前行,繞過巨大的火山岩,一縱便鑽入了一個數米見方的大洞之中。
「嘿嘿,果然天無絕人之路。」眼看計劃將要得逞,周易嘿嘿一笑,尾隨小灰走了進去。
「嘶嘶~~」周易一入山洞,沒過片刻,小灰便急不可耐的發出蛇聲,好似在不斷的催促著周易,眼神中有著幾分貪婪,但更多卻是一種對這山洞的主人畏懼害怕之色。
「別吵,這是火毒蛇王的洞穴。我們人類當中九印荒士都不敢觸其鋒芒。我豈能不知道危險。可是,火雲液豈是那麼容易好找的。我需要安靜!」周易心中同樣焦懼,訓斥道。
火雲液可溫養荒體,提高荒士三成的修煉速度,傻子都明白其何等的珍貴,可是偏偏城中那麼多能人高手,都不敢奪取。可想而知,火毒蛇王該是何等的可怕。
而周易區區一介凡人,卻虎口拔牙。利用小灰同為蛇類之便,監視火毒蛇王,推算出其外出的固定時間,此刻行這膽大包天之事。
雖然周易自小心智過人,這一刻也不免出現了焦躁和慌亂。
「嘶嘶~~」小灰知道此刻情況特殊,面對周易的訓斥沒有絲毫不悅,反而好似自我檢討一般,低低的發了一聲蛇音,安靜的蜷縮成了一團。
「書上所雲,火雲液聚百方火荒之氣,又成陰極生陽之勢,其位必在北方。」周易眉頭緊鎖,打量著山洞,細細推演,很快之間,確定了方位。
確定方位之後,周易幾步縱前,貼牆而行,很快來到了山洞北牆之下。
「奇怪,怎麼沒有?」可是,北牆如微波起伏,凹凸不齊,看上去和普通牆壁一樣,沒有特殊之處,周易一陣觀察之後,呢喃疑惑道。
「嘶嘶~~」火毒蛇王每月只出去一次,每次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小灰知道時間緊迫,生死攸關,再度發出蛇音,催促道。
「怎麼沒有呢?怎麼會沒有呢?」面對小灰的催促,周易同樣心中越發焦急起來,不斷的自我反問道。
「牆壁微涼,是我選錯了方位嗎?不對,火山岩通體微熱,這牆壁怎會微涼?或許……」不斷反問,周易漸漸明悟。答案呼之欲出。精神越發集。順著每一寸石壁,仔細的觀察感知了起來。
一點一點的,一寸一寸的周易用手掌挨著石壁撫模而過,同樣時間也在無情的流逝著。一個時辰眼看就要到了。
「嘶嘶~~」隨著時間的流逝,小灰再也安靜不住,爬到周易身旁,不斷發出蛇音,催促周易離開。
「再等等,小灰,我馬上就要找到了。馬上。」周易聲音顫抖,即是安撫著不安的小灰,同樣也在平復著自己狂跳的心髒。
「嘶嘶~~」可是這次小灰如何也不听周易所言,蛇音越發急促,發聲之間,一口咬住周易的褲腳,使勁的將周易朝外拉去。
「小灰,你先走吧。母親一生寄望我成為荒士,我也想成為一名真正的強者,這是我最後機會,哪怕是真葬身蛇月復,我也絕不可能放棄。」周易知道小灰有一種計算時間的本領,哪怕一秒也不會出現差錯,此刻如此拉扯自己必然是時間已到,火毒蛇王隨時都有可能回歸。可是周易毫無膽怯,反而毅然道。
小灰與周易相處六年,豈能不知周易脾性,明白事情到了如今地步,以周易的性子,斷然不會隨自己離去,當即一陣掙扎之後,調轉蛇頭,朝著洞外飛速爬去。
見小灰離開,周易反而放心了許多,而且或許是因為徹底決然,不懼了生死。心緒反而徹底平靜。完全入神的感知了起來。
「手觸冰涼,溫意暗藏。就是這里!給我開。喝!!!」就在這時,當周易撫模到一處石壁之時,頭腦當中靈光一閃,猛然發力。一擊重拳狠狠的砸向此處。
只听轟然一聲,石壁斷裂,刺眼耀目的光芒有如火山噴發一般,自斷裂之處爆裂開來。
周易一陣炫目,眼楮酸澀辛辣,刺痛不已,淚水有如泉涌一般,橫流而出,隱隱冒出血絲。
足足半響之後,周易才漸漸的恢復了視覺,忍著強烈的巨痛慢慢睜開了眼楮。頓時便見寸許深的石槽之內,一股股火金色的液體刺目耀眼,有如噴泉一般,自石槽下方輕噴而出。
「火雲液!」周易忘了疼痛,大喜念道,隨即取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陶罐取了一罐火雲液,就欲離去,可是還沒當他轉身。陶罐便轟然碎裂,火雲液再次回流而入了石槽。
如此一幕頓時讓周易傻了眼,久經磨難,眼看就要成功,卻出了如此紕漏。周易當即有了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無力的跪倒在了地上,呢喃道︰「老天,難道你真的連一絲機會都不肯給我嗎?」
顯然這最後一刻的失敗,讓周易徹底絕望了。
並且就在這時,自遠處向著山洞傳來了一聲聲尖銳刺耳的嘶鳴之聲。震的這方圓百里,都好似在不斷顫動一般。一條足足有十丈大小,通體火紅的擎天巨蛇。居然騰空而行,所過之處烈焰滔天,寸草不生。所有的荒獸飛禽,都在這一刻靜若寒暄,唯恐避之不及。
它們不明白,究竟是誰竟然敢將火毒蛇王如此惹怒?
火毒蛇王騰空而行,速度快的可怕,只是數個呼吸之間就抵達了洞口。一躍而入。
頓時,整個山林便是一片詭異可怕的寧靜,沒有一絲一毫的響動,就好像連風也停止了一般。
可是這一切都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下一個瞬間。一聲有如莽嘶雷鳴般的巨吼,驟然響起。滔天般的炸裂之聲,瞬間爆發,那足足有百米之高的巨大火山岩頃刻碎裂而開,有如禮花一般,爆散向各處。
而火毒蛇王,自爆發之處,龍躍而起,一雙銅鈴般的蛇眼,環視四周,不斷發出充滿怒意的嘶鳴。
而在同時,這山裂石飛的時刻,一道詭異的身形,待著若不可見的烏芒,隨著這飛石爆射而出,足足飛出數里,遠遠的月兌離了火毒蛇王的視線與掌控。
這道身影自然不是別人,正是周易無疑。原來,就在周易萬念俱灰,听到火毒蛇王臨近之聲,要徹底放棄一切的時候。突然天降大運,在火雲液的石槽當中發現一個墨色長瓶。
周易頓時有如被打了雞血,一改頹廢,徹底興奮了起來。用最快的速度將火雲液往墨瓶之中裝了起來,可是他驚愕的發現,墨瓶的實際容量大的驚人,一石槽火雲液全部裝進去之後,依舊沒有絲毫滿溢的跡象。
雖然心有奇怪,可那時生死時刻,周易根本來不及得多想,一把將墨瓶揣入懷中。就欲逃跑,可是卻發現火毒蛇王,已經臨近洞口。
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之下,周易只選了一處暗地,躲了起來。再做打算。可誰知道,火毒蛇王一見火雲液消失,頓時怒火攻心,瞬間將整個火山岩炸裂。周易有如流彈一般被波及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