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療傷的幾天,杜凡將出行所需的一切都準備妥帖,不得不說,這次使用伏龍印第二印著實讓他元氣大傷,他足足修煉了半個月才將精血完全恢復。
這次出行時屬于他一個人的歷練,不管前方艱辛異常,他沒有半點退縮的念頭。
他杜凡就要迎難而上,就要不斷的突破突破,除非伏龍印第二印修煉成功,否則,他不會回來。
這次他要去的是一個叫荒亂戈壁的地方,處在羌國的西北面,地境比羌國大上千倍不止,方圓九層的土地都是戈壁沙漠,是羌國附近一帶名副其實的死亡絕地。
由于這個地方的存在,在羌國西北部少有人居住,那里也成了窮凶極惡之人逃避追殺的最後避難之所。
在荒亂戈壁有一處綠洲,一個神秘的教壇就建立在那片地區,這個教壇實力強大,卻從來不侵犯附近的小國,更有傳言,它的創始人是一位乘虛境的強者,于是,不時會有其他國家的修煉者前往那片地區,祈求能得到一番奇遇。
經過與吳天成一戰,杜凡心智成熟了不少,出門在外一切都的萬分小心,在所有必備的物品之中,他特意準備了一件斗篷。
這件斗篷是他親自定制的,動用了上好的天黑蠶絲,穿上之後,沒人可以辨出他的相貌,而且,這件斗篷有隔熱之效,對在戈壁前行有莫大的幫助。
天還未亮,杜凡從打坐中蘇醒,一個深呼吸之後,他咬牙推門而出。
等待他的將是什麼,他已經有了十足的心理準備,他什麼都敢面對。
即便這次出去有一半的可能會有去無回,但在他眼里卻是有一半的機會達到目的。
他心中唯一的怕就是修為突破不了乘虛境,一輩子出不了羌國,一輩子渾渾噩噩就這樣過去,想到這些,他覺得比死都難受,想到這些,他又有了無比巨大的勇氣和動力。
「出發!」
門掩上了,蒙蒙亮的天,就著清涼的微風吹拂在臉上,讓人的精神為之一振。
杜凡靈敏的感覺讓他意識到什麼。
就在他側身的一剎那,那個洪亮的聲音傳來了,「你要去哪?」
杜雲帆高大的身影進入杜凡的眼簾,冷漠的雙眼依舊透露出讓人刺痛的心寒,那問話就要像是在質問一個不稱職的家丁。
「沒什麼,出去轉幾天。」杜凡按照慣例,回了這樣一句話。
「從今天起,你哪都不許去,就呆在府里。」說完,杜雲帆淡然地向自己的臥室走去,留給杜凡一個冷冰冰的背影。
這有些出乎杜凡的意料,他的腦海里閃過無數的念頭,可他心意已決,誰也阻擋不了他追求實力的步伐,誰也不能左右他的自由,他杜雲帆的一切由他自己做主。
杜雲帆也轉身,並沒有回到臥室,像是沒听到杜雲帆的話,向著府門走去,決然而毫不猶豫,甚至步伐中帶著一絲元力。
只是他剛踏出一步,整個地面都顫抖了一下,他腳下的地磚碎成了粉末,他的雙腳一個踩空,整個掉進了凹陷的坑里。
而那股粉碎地磚的龐大元力在輕輕彈了一下他的腳底,讓他後退幾步之後,徹底消散了。
「回去!」杜雲帆頭也沒回,呵斥中已經帶著憤怒,他無上的權威絕不容許任何人挑釁,特別是在自己的兒子面前。
「我不會回去的,今天我必須得走!」
杜凡退了幾步之後,依然的又邁開步伐,他的那份高傲和杜雲帆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一樣,在他心中誰也不能左右他,杜雲帆也不例外。
「放肆!」杜雲帆一轉身,剎那間,整片天空都有些扭曲了,不到一個呼吸,他的人已經到了杜凡的身前,擋住杜凡的去路。
同時杜凡感到腳下同時傳來兩股龐大的元力,他的雙腳結結實實的受了一擊,整個人如騰飛的木棍,倒後而去。
杜凡右手一個撐地,身體做了個後空翻,這才站穩了腳跟,他看著杜雲帆,這個讓他熟悉又陌生,敬畏又憎恨的男人,已經引起了他心中的怒火。
他誰都敢戰,他老子也不例外。
他無數次想象著戰勝杜雲帆的場景,那種快感、那種成功的喜悅成了他如今奮斗的動力之一,雖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吞鐵藤唆的一聲形成一個螺旋,將杜凡套在其中,吞鐵藤已經有了黑暗空間提供的元力,已經漲到了三米,並且顏色更加暗淡。
即便杜雲帆沒有轉身,他也感受明晰感受到了杜凡的戰意,杜凡的不屈,他父親的權威受到嚴重的挑戰,他怒了!
幾乎是沒有轉身,杜雲帆一掌已經到了杜凡身前。
杜凡大吃一驚,這種速度,這種氣勢,已經到了讓他動都不敢動的地步,他懷疑杜雲帆是不是停留在淬體七紋,如果這是淬體七紋的正常實力,那恐怕也是淬體七紋的巔峰了。
幾乎來不及抵擋,地方靠著吞鐵藤的防護,加上元力的瞬間迸發,抵擋住了杜雲帆沒出全力的一擊。
杜凡踉蹌了幾步,回應一個同樣冷冷的眼神,兩個人的眼神如出一轍,只是一雙眼多了歲月的沉澱,顯得更加深邃。
「讓我走!」杜凡直視杜雲帆,淡淡道。
杜雲帆注意到杜凡周身環繞著的吞鐵藤,一絲不可察覺的驚愕在他臉上抽搐了一下,可也是片刻就恢復了常態,不過他的雙眼變得更加深邃,這深邃被杜凡看在眼里。
「吞鐵藤?」杜雲帆驚呼了起來,像是在自言自語,听語氣並不需要杜凡肯定的回答。
他的手一招,吞鐵藤蛇一般射向他的手,被他抓在了手心,而這一個過程,杜凡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雖然他已經極力的在抵抗,可這種抵抗連一息都持續不了。
杜雲帆眼神更加深邃了,杜凡不知道他的深邃現在已經一小部分是因為吞鐵藤這種上古罕見的生物,更多的是因為杜凡在方才的對抗中展現出來的實力。
杜凡極力隱藏的實力,已經徹底暴露在杜雲帆的凌厲的雙眼下。
「好,好!」杜雲帆兩聲連嘆, 的一聲,吞鐵藤在他的作用下射向杜凡,這一射帶著空氣 里啪啦作響,威猛無比。
杜凡看出吞鐵藤來勢凶猛,他本可以躲開,讓吞鐵藤射向旁邊的石柱,借勢化去力道,可他不願這做。
隨著一聲咬牙猛喝,伏龍印第一印被杜凡施展出來,他的掌直接迎向飛馳而來的吞鐵藤的尖頭。
拳和吞鐵藤踫觸在一起,吞鐵藤上蘊含的強大力量並沒有被一下化去,杜凡這個人在它的沖擊之下連連後退,他感到手有一股鑽心的刺痛,這次痛來自他父親的攻擊。
杜凡倔強的脾氣不但讓他忍受住了這股劇痛,反而激發出他的斗志,他的伏龍印迸發出前所未有的氣勢,硬生生讓他後退的趨勢停了下來,
「喝!給我破!」話音一落,伏龍印金光閃爍, 的一聲徹底消去吞鐵藤上蘊含的攻擊力,將它擊落在地。
看到這一幕,杜雲帆嘴角一絲淡淡的微笑,贊許的目光被他深邃的眼神掩蓋,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踱步上前,語氣柔和了許多,「你要去哪,去幾天?」
杜凡的心頭一直有一個疑惑,一個巨大的疑惑,這個疑惑才是他不斷前進的主要動力,他這次離開不知要多久,趁著這次機會,他決定問問清楚,「我要去找母親!」
杜雲帆柔和下來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憤怒的雙目幾乎讓眼珠都掉落下來,臉因牙齒的堅咬而變得僵硬。
「你!你!」他第一次如此在杜凡面前失態,說話竟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你母親已經死了!」
雖然得到的是這個答案,但從杜雲帆的表情,杜凡似乎猜測到了什麼,他模了模右手上帶著的黑繩,這根黑繩是在杜雲帆宣布杜凡母親去世一年後由一個老婆婆交給杜凡的。
這個老婆婆來自哪里杜凡並不知曉,怎麼找到他,杜凡也並不知曉,但杜凡認得這根黑繩,這是他母親隨身攜帶的東西,任何時候都不見她摘下來過。
伴隨著這根黑繩的是一片龜殼,龜殼上刻著幾個熟悉的字體︰「凡兒,待你能明白這片世界的真諦,你就能明白你存在的意義。」
這個老婆婆交給杜凡打開黑暗空間的口訣之後就消失了,杜凡無論如何都追趕不上。
杜凡的心中一直認定他母親沒死,他要去尋找他存在的意義,尋找他母親的蹤跡。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就追隨母親的腳步而去!」奮力的一揮吞鐵藤,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地凹陷,杜凡起身就要走。
而這一次,杜雲帆沒有再阻攔,他銳利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許多,整個人都像老了幾十歲,渾濁的雙眼中竟是一片憤怒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