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刀帶起的風浪直接將任德輝肩上頭發都吹的高高拋起臉上橫陡然一緊。
徐海此時身穿黑鐵s 的鱗甲,橫握鉤鐮槍,正是一身戎裝,應該是來交接人馬的。見這一刀從地面上li o過來,反映卻是極快,抬手一抖,槍尖頓時劃出一個扇面,如林的槍影朝著那一刀掀起的黑s 浪潮籠罩過去。
若是離得近些,這凶猛的殺氣恐怕能逼得人睜不開雙眼。
見此情景,楊玄便知道這徐海功夫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了,底子很厚,而且槍法更是從戰場廝殺中磨練出來的。
這一槍下去,楊家清明會試上那些所謂的天才,恐怕一槍就能讓捅死,連個還手都余地都沒有。
可此時他心中卻涌起一陣強烈的寒意,因為徐海面對的是楊澤。先前他這一刀下去,尚未達到隔空傷人的地步,倒還無礙,可這徐海卻要去攔這一刀,縱然他槍法使的再好,恐怕也要落得槍毀人亡、血濺五步的下場。
而他隔著太遠,也是鞭長莫及。
就在這一刻!
楊玄心都崩了起來,任德輝忽然一探手將擋在身前的徐海推開,而後腳下往前邁了半步,抬手朝著那刀鋒上按去。
五指掌心間流淌著一縷縷凝成實質先天精氣,如繞指柔一般。
而那刀鋒並未長眼,帶著一往無前的氣息朝著那寬厚而細膩的手掌上li o了過去。
刀掌相擊,一陣巨大嗡鳴陡然回d ng開來就像敲響了名山古剎上的銅鐘,震得徐海身上的鱗甲都嘩嘩作響。
而後那連成一片的刀影,便被那一只手死死的按住,如被降服的黑龍,重新化作一把樸實無華的黑s 長刀。
整個過程也就發生在一眨眼之間身後那一群士卒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事情。
楊玄眉頭微微一皺,鼻子里聞到了一絲淡淡的血氣。任德輝雖然掌心朝著地面,可他心里卻清清楚楚,方才那一刀應該是傷著他了。玄鐵本來就是神修者煉制飛劍的極好材料,對先天精氣有極強的破斥能同樣也可以見得,楊澤這一刀凶猛到了什麼程度。
方才任德輝那一手雖然使得輕描淡寫,可指尖繚繞的精氣卻如絲綢一般,這已經達到了繞指柔的地步比精氣如水還要高出一個層次一點都做不得假。這要換做楊玄用手去硬接這一刀恐怕下場就跟燕林山寨那大寨主一樣了。
任德輝輕輕松開手,手心那一絲細小的傷口早已經合攏,此時根本看不出絲毫破綻來。
太y n式對身體的摧殘本就極為厲害,楊澤一刀又被生生遏制下來,似是斬在鐵牆之上,身體再是強悍也被震傷了肺腑,嘴角沁出一絲血跡,卻並未流l 出任何痛苦的情緒,臉上依舊冷漠如鐵將刀一提,抱拳告罪。
「好刀,好刀法!」任德輝也是心地極寬之人,並未因為這一刀而被挑起怒火,反而大聲贊道。
「都尉大人,多有得罪。」楊玄使了眼s ,讓閻江扶著楊澤回房去了,走上前去,緩了緩氣氛。
「無妨是我來的唐突,不知你們在庭院中練刀。」任德輝哈哈一笑,心情似是極好,而後與楊玄並肩進了屋中,徐海一行人暫時被留在了庭院之中,「那燕林山寨果然有些問題,總計抄出來二十二萬兩銀子,還有一架守城弩,另外弓箭武器若干,這一趟我未折損一個人馬,便將百多山賊盡數剿了,可謂是賺的盆滿缽滿,全虧了賢弟的指點。」
「未折損一個人馬?」楊玄暗暗有些心驚。
「一群烏合之眾而已,我手下的輕騎衛可與青狼騎交過手,都未曾吃過虧。」任德輝笑道,不以為意,而後從懷里m 出一疊銀票來,遞到了楊玄手上,認真道︰「那二十萬兩我已經派人去朔方兌了現票,這些賢弟帶在身上,莫要推辭。」
楊玄點了點頭,直接收了起來。雖然之前話語中有過分文不取的意思,但僅僅一句話的承諾誰也不敢相信,任德輝分出一部分銀子給他,也是將他綁在一起,免得到時候他突然變卦,將他s 吞繳獲的事情給捅出去,楊玄心里跟明鏡一樣,這點心思自然是看的明白,因此也沒拒絕。隨手一捏厚度,這一疊銀票怕有十萬兩左右,並不僅僅是封口費。
如此一來,兩人的關系自然穩定了許多,絕對要比幾杯酒幾句馬屁拍出來的關系可靠。
說完這事,任德輝從懷里拿出一封信來,並未封口,他便拆開看了看。是一封證明信,將這交給驃騎營都尉,他便有了剿匪的這一筆軍功。看完之後,楊玄眉間l 出一絲喜意,這任德輝的確是個得交往的朋友,這封推薦信寫的很細致,並非敷衍了事,到時候上報軍功的時候也能免受些刁難,而且一百多號山賊也給改成了三百多。
這樣算下來就是十一甲的戰功,另外三個寨主是化氣境的實力,屬于明碼標價的範圍,可沒多大的名氣,價格並不是太高,加上之前的一部分,一共就是二十甲,相當于斬殺了二十個蠻族等同于望山營的精銳斥候,也算不少。
可這等戰功要是眾人平攤下來,也就微乎其微了,不是親手斬殺,主將只算一成,但要算在一個人身上,則很可觀。
大乾軍隊中,二十甲的戰功足以讓一個普通士卒直接提升到百夫長的層次。
楊玄雖然直接從校尉起步,手下起碼有兩個千夫長,可沒有戰功也不足以服眾,去了軍中掣肘頗多,有這一份戰功墊底說話也有了些底氣。至于他這十幾人是怎麼斬殺了三百多的山賊,任德輝也費盡心思編了一份戰報,將天時地利人和都給他佔盡了,看起來雖然夸張,甚至渲染的近乎妖魔化了,但也沒多少漏洞,你要死咬著不松口,外人不信也得信。
將信收好之後,兩人走出了房間,自然是轉交徐海那一什人馬。
任德輝下達了命令之後,徐海一行人雖說心中頗有怨氣,可畢竟是都尉大人親口下的命令,只能服從。
可等到任德輝前腳一走,他們臉上便流l 出了憤怒的情緒。在這防御營中待得好好的,誰願意調到陽關喝西北風去,而且還是鷹眼衛那種破爛編制,只有被發配充軍的犯人才會去那里面當炮灰。他們心里窩火也實屬正常,尤其是徐海,如今正到了提職的關鍵時候,被這麼一折騰,別他娘的說提職,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未知數了,如此看來楊玄也確實個掃把星。
毀人前途,誤人x ng命。
楊玄將這些人的表情盡收眼底,雙手相扣放在身前,笑眯眯的看著幾人將牢s o發完了,才清了清嗓子。
「諸位為什麼要當兵?」楊玄語氣隨和的問了一句。
「自然是為了殺蠻子,保家衛國。」其中立馬有人嚷嚷道。
「如此甚好,隨我去陽關可正好滿足了你的理想,呆在鷹眼衛無彈窗無廣告//中,一年出關七八次,北上幽雲,西出大夏,那里蠻人遍地都是,隨便你殺,殺膩了還可以體驗一下異域風情,可比帶在這大散關中有趣的多。」楊玄撫掌笑道。
說話之人頓時被堵的說不出來話來,臉皮漲的通紅,有些惱羞成怒的樣子。
徐海卻是不說話,抬手將那人抑制住,默默的看著楊玄。
「保家衛國這些話說是太假也絕對了,可我問你們,若是你們吃得飽飯,穿得起好衣裳,有田有地娶得起婆娘,上可贍養父母,下可撫養子孫,你們誰還來當這個兵?刀頭ti n血,朝夕不保。」楊玄平靜的說道。
下邊一群人都听的默不作聲,無以辯駁,連徐海緊緊握著的鉤鐮槍也松開了,心中泛起一陣苦意。
「不就是想多掙些銀錢,邊關太平之後能回家過上好日子嗎?」楊玄繼續說道。
「是又如何,可這輕騎衛不必鷹眼衛好上許多,大家無冤無仇,你又何苦為難我們?」方才那人怒道,他們其中年齡最小者也有二十四五,楊玄官職雖高,可軍齡淺的一塌糊涂,不足以讓他們敬畏,而且出身差別,更有些矛盾。
楊玄並未被這番詰問難住,繼續問道︰「你們現在一個月的餉銀多少,伙食如何?」
那人不太明白楊玄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卻如實回答道︰「一月餉銀五兩,飯食管飽,一天一肉。」
楊玄點了點頭,大乾軍隊糧餉待遇本就不錯,便是丁字號的後勤編制,一年也是二十兩的餉銀,這輕騎衛屬于精銳級別編制,自然要高出許多,他卻沒放在心上,眉心一揚,認真說道︰「只要你們听我調遣,朝廷給你們多少餉銀,我給你們十倍,三餐有肉,管飽,另外每月三粒培元丹,助你們提升實力,而且我會給你們提供最好的武器裝備。」
「什麼,十倍餉銀,還有三粒培元丹!」饒是徐海鎮定,此時心中略一盤算也驚的說不話來,這種待遇簡直高的可怕,怕是邊軍中待遇最好的火炮營也差遠了,尤其是那三粒培元丹,只有千夫長才有這種待遇,以致于覺得楊玄在誆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