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屠第一百八十四章泰赤烏部
兩人說話之際,徐海幾人已經凱旋而歸。
蔑兒乞部那些人戰馬受了驚,根本沒有沖殺的能力,而且用的多是彎刀,尋常時候仗著速度優勢也頗有戰斗力,然而徐海幾人速度還要勝過一籌,這鉤鐮槍自然佔足了優勢,這些蠻族精銳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一番功夫下來,追殺過來的十幾個蠻族士兵盡數挑死槍下,而徐海手下卻無一人受傷。
那赤兀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對楊玄一行人逾漸恭敬,根本不敢拿什麼部落少主的架勢。
這片刻功夫,楊玄也將這護法的記憶稍作了一番了解,其中著重于李逸這人身上,心中疑雲消散,也明白了這件事情的原委,而且還得到了一個極為有用的消息,也正是這李逸目前月兌不開身的原因,山谷之事雖然楊玄刻意將水攪渾了,但是也不至于一個月這麼長的時間里這李逸也毫無反應,不聞不問。
「原來這廝是在煉這四氣調神大丹。」楊玄心頭嘖嘖嘆道,雖然從這護法對其也知之甚少,但是瞧見這李逸如此慎重,必然非比尋常,容他成功必然會給自己增添敗數,楊玄本不打算過早與這李逸踫面,畢竟這廝實力強過自己不少,但如今他也不敢再拖,容他將丹煉成,實力恐會大增,自己更難應付。
而且如今趁他手忙腳亂之際也正是下手之機,正巧這赤兀相邀,楊玄也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听聞此言。赤兀自然激動不已,這般吃了敗仗,族中最強的一只戰斗力折損于此,他自然是無法面對父親的,雖然他知道這其中恐怕是李逸暗使奸計,但是到了如此地步,他已經沒有反抗的能力了。也不可能將這事情挑明了去說,且不論父親信不信,這般撕破臉皮。他還有活命的可能嗎?
但是楊玄答應去他泰赤烏則就不同了,拉了如此強援,說不定真有希望反敗為勝。
這般決定下來。便由赤兀領著往泰赤烏部的營地去了,一路上又遇見了許多被打散的部下,原本人數稀少的隊伍到了第二天也變得浩浩蕩蕩了,赤兀也會挑選機會,趁著戰敗之機,將李逸的真面目在眾人面前揭開,此次遭遇本就顯得詭異,而赤兀也將那李逸的奸計猜了個**不離十,因此听起來可信度極高。
如此一來,敗軍之中群情激憤。原本搖擺不定的士卒紛紛倒向赤兀一方,竟然打出了清除奸佞的旗號。
而且有意無意的吹捧楊玄幾人,使得幾人之名全軍皆知,威望極高。
楊玄自然知道他做的什麼打算,只是想借自己的刀殺那李逸而已。不過也隨他去了,反正此次來就是殺人的,到了雙方這種層次,偷偷模模已經沒有多大意義了,不如順勢而上,拉取更多的盟友。
行軍兩日。大批人馬終于進入了泰赤烏部的營地。
憑著赤兀這般不留余力的造勢,而楊玄也有意無意的配合,這李逸便是想不知道也不成了,他安排在赤兀身旁的耳目一等大軍入營,便火急火燎的跑去與他報信,將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知了他。
正在房中煉丹的李逸听的耳目的匯報,登時勃然大怒。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費了些功夫才布置出來的死局竟然沒能殺掉這赤兀,而且連自己的護法都死了,逃回來的三千將士更是對他恨之入骨,掀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復仇運動,入營第一件事情不是匯報戰況,而是群情激奮的朝著自己住處涌來,這他娘的簡直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他如何不怒!不氣!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半路殺出來那個巫師!
「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歷,竟然敢壞我大事!」李逸眼神之中灼灼欲燃,他當然不會單純的相信楊玄一行人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誰人吃飽了撐著才會這麼做,這分明就是沖著自己來的。
看著窗外如潮水般用來的士卒,那股濃烈的血腥氣怨氣沖的他一陣難受。
然而他臉上卻無絲毫恐懼,只有森然的憤怒,大袖一揮便欲下樓找出那壞事之人,可剛一動身,邊听的身後丹爐之中發出裊裊之聲,如若絲竹一般,極為月兒,同時爐中的火光也飄渺起來,他心頭一震,憤怒轉而被驚喜所取代︰「這四氣調神大丹今夜便有成丹之象!好好好,三年苦功終于大成!」
那耳目在旁看著,頓覺得頭皮發麻,怎麼事情都堆到一塊來了。
「大先知,如今士卒受那赤兀挑撥,群情激奮,如何處理?」之前與他通風報信的耳目看著遠處用來的人潮,頓時覺得渾身發寒,如果真被這些人沖上樓來,恐怕自己立馬就會被亂刀分尸。
李逸睨了他一眼,毫不在乎的說道︰「你且去跟大首領說,如今族中士卒受人挑撥,不明道理,讓他派兵將騷亂鎮住,老夫正在煉丹沒工夫與他們糾纏,可若是讓一個人靠近這小樓,壞了我大事,我今夜出關之後必然問他責任,而遷徙之事今後想也別想了,至于那巫師,讓他按禮數招待著就是。」
「是是!」那耳目得了命令,匆忙從角門鑽了出去。
「且等我忙完了這陣子再去取你狗命!」李逸震袖一揮,臉上寒意顯露無遺,而後在丹爐隱現的火光中消失不見,盤膝于蒲團上坐下,神魂飛出繞爐盤旋,一道道靈氣匯聚的手印不斷打入其中。
…………
王帳之中,一個略顯痴肥的老者正端著一杯馬女乃酒與楊玄不停道謝,看面不輪廓自然是蠻人無疑,然而看行事風格卻像極一個圓滑的漢人,連說著話的腔調都帶著一絲中土的味道,看樣子被那李逸蠱惑不輕。
這人自然便是赤兀的父親,泰赤烏部的首領吉仁泰。
赤兀回營之後便率軍圍了李逸的住處,卻被這吉仁泰鎮壓了下去,雖然听了赤兀一番訴苦,說的淒淒惶惶,卻還是不信,只當他這一面之詞,最後還狠狠訓斥了一番他作戰不利之事,當爹當到這種地步也真讓楊玄刮目相看了一番,最後還是自己出面和了和稀泥,說赤兀有可能是中了蔑兒乞部的離間計。
這吉仁泰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而後擺酒恭迎上師。
雖然部落戰敗,首當其沖的應該是整頓軍隊,尋因問責,然而楊玄的到來卻將這事給拖了下去,一個大巫師的地位都如此超然,何況還是上巫,于是接待貴客成了第一要務,而且大先知也確實是如此吩咐的。
楊玄隨口于眾人扯了個身份,又稍稍顯露了一些手段,這吉仁泰自然不會懷疑。
如此一來他便被奉為了座上之賓,與那吉仁泰並排而坐。
「上師,小兒性命為您所救,老朽不甚感激,有何需求,只要泰赤烏部能夠拿得出手的,無論金銀財帛、奇珍異物,必當雙手奉上,以謝恩情……」蠻人之間可沒有那麼多虛偽不實的客套,因此說起話來也極為中听,不過楊玄卻只是訕訕一笑,不去答話,只是隨便應付著局面,心神卻在別處。
見楊玄這番不咸不淡的姿態,之前又和了稀泥,態度更偏向于李逸,這赤兀也著急起來。
「父親大人,事情絕不是你想象那般!」赤兀將一截羊腿憤憤丟在盤中,大聲道︰「這大先知是奸佞小人啊,您不要在被他欺騙了,這次一定是他唆使的你,否則怎麼會如此倉促的進攻那蔑兒乞部,而對方又怎麼知道我的作戰計劃,而且我逃出圈套後,追殺我的人也親口說出了此事。」
吉仁泰被他這麼一說有些心虛,當然更不願相信,將臉一沉︰「追殺之人怎麼會親口承認,很明顯是那蔑兒乞部的離間計,這麼拙劣的手段都看不明白嗎?不要再多說了,大先知為我泰赤烏部崛起做了不可估量的貢獻,勞苦功高,你若在出言不遜污蔑他老人家,我立馬就治你戰敗之罪!」
「好!好!」赤兀被他這麼一說,念及他數千同胞的鮮血也是憤怒不已,心中唯一一點敬重之意也煙消雲散,將那桌子一掀,大怒道︰「我赤兀沒你這等窩囊的父親!」
說罷這話便怒不可遏的扯簾而去,消失于空蕩蕩的夜色之中。
這吉仁泰被氣的臉色鐵青,只覺得胸中難受快要吐血,正欲大吼侍衛將這不肖子拿下,卻看旁邊坐著的上巫大人渾然未覺一般,對眼前這一場鬧劇視若無睹,鎮定自若的端起青稞酒淺淺的喝了一口,也不敢打擾他的清性,尷尬告罪一聲︰「小兒性情頑劣,讓上師大人見效了,掃興之處還往海涵。」
楊玄搖了搖頭,說道︰「無妨無妨,誰人沒那年少輕狂之時呢?」
「是是。」這吉仁泰也不知道楊玄這話是偏向于誰,不好答話,只是連連點頭。
赤兀大步闖出營去,怒火中燒,對那李逸簡直恨之入骨,更恨他父親愚昧,恨過之後卻又後怕不已,如今與父親也撕破臉皮了,自己最後一道護身符也沒了,李逸要殺自己簡直易如反掌,他本將希望寄托與楊玄身上,卻沒想到這上師也如此懦弱,見勢不妙竟然將他撇開,從中和起了稀泥,自己一番苦功盡皆白費。
正當他困擾的近乎絕望之際,遠處營房的黑暗中走出一個略顯熟悉的身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