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煜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任她擰著。
馬奔得飛快,風在耳邊呼呼地刮過。
寒煜拉住馬韁繩的那只手,下意識地抬高了,風吹動著他的衣袂,長長的衣袂替南宮玲瓏遮擋著寒風刮面。
南宮玲瓏沒有理解到他細心的呵護,只嫌他的衣袖太長,擋住了她的五官,本來就怒意滿腔了,她立即松開了擰寒煜手背的手,氣怒地拂著寒煜那長長的紫色衣袖。
寒煜抿著的唇因她這個動作而抿得更緊了,深幽的眼眸隱隱夾著苦笑。
在她心里,她永遠都想不到他的好。
無防,不管她會離他多遠,他都會把她扯回他的身邊。
嬌軀在懷,淡淡的少女清香伴著風吹進他的鼻端,他下意識地把懷中的人兒勒得更緊了。
奔到城門的時候,寒煜驟然停下來。
他頭也不回,只是溫淡地吩咐著︰「天嘯,你不必跟隨了。」他想和懷中的丫頭獨處。似乎他有一個多月不曾和醒著的她獨處了。
「三皇子!」冷天嘯低呼,寒煜身份尊貴,兩黨之爭逐漸白熱化,寒煜身邊怎能沒有人跟隨?
寒煜扭頭,淡冷地看了冷天嘯一眼,那眼內精光飛閃,冷天嘯微愕,似是看懂了寒煜眼內飛閃而過的精光。
寒煜沒有再說話,勒緊南宮玲瓏的腰肢,再次策馬而奔,從京城的南門穿過出了城。
從南門而出,通往皇家獵場。
冬天,動物大多數都在冬眠,皇上自然不會到此打獵。
也因為是冬天,倘大的皇家獵場顯得有點兒寂寥,大部份的樹木都是光禿禿的,因為沒有人清理,連下的數場大雪積壓著,皚皚白雪幾乎覆蓋了整個獵場。
寒煜在一棵沒有積雪的樹底下停下來,那地面上之所以沒有積雪,是因為這棵四季常青樹茂盛的枝葉擋住了雪花,樹上白茫茫,樹下清爽干淨。
他飛身下馬,同時也把南宮玲瓏扯下了馬。
甩開寒煜的手,南宮玲瓏縱身飛起,想再次坐回馬背之上離去。
「瓏兒。」寒煜低叫著,人也跟著飛起,輕松地阻止了南宮玲瓏的動作。兩個人再一次落回地面上,面對面,四目相對。
「瓏兒,你就這麼討厭和我在一起嗎?」寒煜的聲音如過往那般溫和,听不出他在生氣。
南宮玲瓏揚唇,竟然嘻嘻地笑著反問︰「煜表哥,小妹可曾說過這句話?」
寒煜也笑,這丫頭居然想用笑來搪塞他。
長臂一伸,準確地搭上了南宮玲瓏的肩膀,寵溺地笑著︰「既然不討厭,那就陪我在這里坐坐吧。」說完手臂力道一施,便把南宮玲瓏帶近了身前,他擁著南宮玲瓏縱身一躍,便躍上了樹椏上坐下。
寒煜沒有再追問下去,南宮玲瓏也識趣地不再挑起那個敏感的話題。
「你為什麼不問。」寒煜扭頭睨著身側的南宮玲瓏,溫淡地問著。
南宮玲瓏偏頭也睨他一眼,杏眸骨碌碌地轉著,應著︰「我問,你會答嗎?」他們這些人一向不習慣解釋,寒煜又不是寒曜,她是好奇他為什麼去逛妓院,但她不認為她問了,他會答。
寒煜低笑數聲,深邃的眼眸非常認真地鎖著南宮玲瓏的俏臉,一字一句地解說著︰「瓏兒,我不是之徒。」他已經滿十八歲,皇族子弟多半是十五六歲便算成人。如果他是之徒,此刻的雅王府早就姬妾成群了。他其他兄弟中,只要滿十五歲的,府里都養了幾個美姬的。
就連寒曜的東宮里都有侍應侍寢,儲君的教育和皇子不太相同,寒曜在滿十六歲的時候,就已經在侍應的教導下成了真正的男人。不過侍應如同宮女,在後宮中沒有地位,除非得到寒曜的寵愛才能往上爬。
「與我何干?」南宮玲瓏隨口應著,看到枝丫上積滿了雪,她忍不住伸出腳踩了踩枝丫,那積雪隨即飄落,她揚唇便笑。
她這個動作讓寒煜閃了閃眼。
冷不防,南宮玲瓏扭身撲向了寒煜,寒煜被她撲得猝不及防,兩個人都倒躺在粗大的樹椏上。
數支冷箭從他們的頭頂上飛過。
「有刺客。」南宮玲瓏臉色一整,低低地對被她壓在身下的寒煜說道,幸好她反應快,否則此刻她和寒煜兩個人都冷箭穿心了。
寒煜沒看忽然冒出來的十幾名蒙面黑衣人,只是鎖著南宮玲瓏的俏臉,淡笑著︰「沒事,我會保護你。」
「閉嘴,躲!」南宮玲瓏沒好氣地低斥一聲,把他從樹椏上扯起來,兩個人如同靈活的猴子一般竄上了樹梢,在他們竄上樹梢的同時,又是一陣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