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笑不知道那些女才人是怎麼走了的,反正最後的結果就是她們灰溜溜的在她視線中消失了。
原本她想給了這些人一點厲害自己也可以走了,但不料中途卻被風簡攔了下來。
他說他備了一桌上好的酒菜,邀請自己入席。
顏笑覺得這種酒席一般都夾雜著一些無法用言語表明的曖昧,像風簡這樣的男人,妖嬈絕美,嫵媚又性感,自己若稍有不慎,可能就城池失守。
幾欲拒絕,而秦秋和厲如卻已爭相入席。
顏笑想到,自己念完《水調歌頭》這詞以後,他是第一個起身為自己喝彩的人。轉念思及,不如給他一個面子好了,再不濟人家也是夜亭第一花魁。
雅間里,酒香肉美,菜齊魚鮮。尤其是隔壁傳來的淡淡琴音聲,越發讓人想品嘗一下美酒的香醇。
這時,風簡做為主人,入了上席,秦秋和厲如端坐兩邊,顏笑與他相對。
四人各飲一杯,旁邊一乖巧男奴又為其斟上。
「啊,今天真是大快人心啊,顏少將,你可是為我們三賤客爭光了啊。」秦秋飲下一杯酒後,心情大好的盯著顏笑,眼里滿是佩服。
這時厲如也笑著點頭道︰「是啊,看那些臭文人,以後還拿不拿你說事。」
听到這里,顏笑心虛的點點頭,然後迎著對方敬來的酒,皺著眉頭一飲而下。
「顏少將,果真豪爽。不但文武雙全,胸襟也不是一般的寬廣。」風簡優柔而清冷的聲音,讓人听了如流水在心間滴過,涼涼的,很是舒服。
顏笑抬頭,眼前的這男子不得不說,真是傾國妖孽啊。尤其是那動人一笑,簡直百花都為之失色。
秦秋和厲如看得待呆,兩人傻傻的飲著酒,眼楮卻直勾勾的盯著風簡,明眼人一看便知,醉翁之意不在酒。
「咳咳……那個,我只是覺得都是女人,我們家鄉有句話,叫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听了顏笑的回答,風簡絕美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媚人的笑︰「是嗎?顏少將,今日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哪里,哪里。」
顏笑剛回答完,厲如就道︰「是啊,顏少將,你啥時候會作詞了?而且,還會出對子?」
「就是,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從來沒見你有如此能耐。你到底還有哪些瞞著我們?」
面對二人的質問,顏笑陡然發現,逼人的並非秦秋和厲如,而是那雙勾魄攝魂的桃花醉眼。
他看似不經意,實則卻非常認真而安靜的望著她,似乎想從她身上看出些什麼,卻又因她的模樣,而什麼也看不出來。
「那個……是最近勤讀苦念出來的。」
她的回答,讓秦秋和厲如瞪大了眼楮,又懷疑,又納悶。
「這麼快時間,你就如此有文采了,你是神仙啊?」
「就是,難道你待產的那幾個月,就是在看這些玩意嗎?」
顏笑怕露餡,只能硬著頭皮回道︰「行啦,追究這個干嘛,現在不是喝酒嗎?」
一句話,那喜歡魚肉的二人,忙點頭稱是。
而風簡卻一挑鳳眸,冷凝著她道︰「顏少將,寂寞寒窗空守寡這個對子應該有典故吧?」
對于這個問題,顏笑先是一怔,繼而對視著風簡的眼楮,不錯,這個男人不止美麗,而且是智慧型的。
看來,不說點東西,他是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不錯,是有!」
風簡听罷,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看樣子,故事應該很唯美動人,如果顏少將不介意的話,風簡願洗耳恭听。」
此話一出,秦秋和厲如也跟著起哄︰「是啊,是啊,說來听听。」
顏笑無奈,知道不說不成了。于是只能站起身來,裝模作樣的露出深沉之色道︰「故事說的是很久很久以前,在金虞國有一位妙齡女子,她才貌傾城,後卻因為人事哀怨隨即遁入空門,不問情愛。該女子在寺門外的牆上寫出一句上聯——」寂寞寒窗空守寡「,並坦言凡能有應對者,便身心相許,重返紅塵。
一時間,前去應對的文人雅士們絡繹不絕,但最後又無不悻悻而歸。
究其緣由,概因為這上聯字字嵌有同一偏旁,而語意又流暢貫通,如若沒有神來之筆,光憑一兩個凡夫俗子豈能隨意點破?該故事的結尾甚為遺憾︰看到前路全無知己,那小女子便心灰意冷,當真在廟里空守了一輩子寒窗,直到寂寞死去。」不錯,顏笑把原版的清末民初改了。而且,把地點設為金虞。
風簡听罷,神色有絲淒涼與落寞道︰「難道,那個女子,真的就空守寒窗了嗎?」
顏笑看著他流露出的那種情緒,心想,在女兒國,男人流露這樣的表情是正常的。當下,點點頭道︰「是的,」寂寞寒窗空守寡「之所以是句絕聯,直到今天都無人可以解對,其實並不是因為那文字里的精巧機關,而是實在沒有下文可以配得上這」寂寞「二字。至于那個摒棄了紅塵的小女子,誠然她終其一生地持守在了暮鼓晨鐘里,但她的寂寞也未必是所願的。這樣的孤獨,連她自己都看不懂,忍不住,試問還有誰能夠解救?」
這時,風簡微微沉默,望著窗外,眼神竟變得孤獨。
顏笑暗忖,丫,還是個感性的家伙。
秦秋和厲如听得不清不楚,二人納悶道︰「顏少將,你說的這個故事,竟然是金虞國的?听說,那里是男主當家,國家的掌權全在男人手里,女人不過是他們的附屬品和生育工具,這是真的嗎?」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因為我沒去過嘛,不過書籍中記載,好像是這樣的。」
厲如听完,放聲大笑道︰「怪不得,那個女人要讓人家接出她的對聯然後以身相許。在我們紅顏國,只有男人才能以身相許,就好比,現在的風簡少爺,怕似對你動心了,正準備以身相許呢。」
原本無心的一個玩笑,卻同時讓顏笑和風簡尷尬無比。
尤其是風簡,俊顏已紅,不知是真有其意,還是酒水下肚所導致而成。
「咳咳,別亂說。」顏笑輕咳一聲,然後瞪了厲如一眼。
厲如立馬閉嘴,又調戲著旁邊的男奴,然後讓她倒酒。
就這樣,吃吃喝喝,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顏笑只記得,自己的頭快要炸了。明明她是喝得最少的,怎麼卻醉得最快呢?
厲如和秦秋還在喝,時不時的還插腰劃拳,兩個像悍婦一樣你罵我一句,我罵你一句,過一會又同時放聲大笑。
「唉,今天真是托顏少將的洪福,我們才能品嘗到如此美宴。」
「是啊,要不是顏少將,我們怎麼可能被風簡這樣的花魁請為上坐呢?」
「我……嗝……我們都該……該謝謝她,還要再敬……敬一杯……」
顏笑雖然醉了,但還得听得清楚,當下昏頭昏腦的搖擺身子道︰「不……不喝了,真的喝不下了。」
「喝嘛,今天開心……」
「酒……酒……酒多傷身,而……而且亂……性!」
「亂什麼亂啊,大家都醉了,怎麼亂啊。不對……今天我們怎麼都這麼容易醉啊,我發現不對頭!」秦秋紅著臉說完這句話,厲如也喚道︰「是……是啊……酒里是不是被人放東西了,我好暈……」
「難道是被人下藥了?對……那……群文人肯定來明的斗不過顏少將……所以,想來陰……陰的……」
這話一說,顏笑也出了身冷汗道︰「她們……她們要干嘛?」
「肯……肯定是羨慕你的文采,嫉妒你是天才,所以想殺你滅……滅口……」
「天……天才不能短……短命,快……快跑……」
就在三人一起站起來那一剎那,顏笑最先倒下︰「跑哪……哪去啊?房子……在轉……」
「我也是是……」秦秋厲如大著舌頭說完,也跟著「撲通——」一聲,全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