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楚恨天似乎受盡煎熬,痛苦的撕扯著自己的衣裳,那難受得青筋爆跳的模樣,讓顏笑一陣心疼。
她自責不已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秦昊在旁邊,流著汗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要想辦法,緩解他的痛苦。」
顏笑難過道︰「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他愛的人是誰,也無法用罌粟替他解毒,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受苦,我真的好無能。」
「先扶他回房間,一會,我用內功把他克制下毒性,這樣也能減少他的痛苦。」
「好!」
……。
就這樣,再秦昊的幫助下,楚恨天又服了些止疼的藥以後,這才昏沉的睡過去。
盡管睡了,但大家還是寸步不離的守在他的身邊。
顏笑望著榻上的人兒,連睡著了還緊蹙眉宇,蒼白的臉上,流露著無比痛苦的表情,心中略感不忍。
是不是,在夢中,他也一樣的痛苦著呢?
輕輕嘆了口氣,她咬牙站起身道︰「不行,這樣下去不行,我得盡快想辦法解決這事,否則,他就活得太痛苦了。」
面對顏笑的話語,大家只是瞬間的抬頭,最後又沉默的埋下頭。
因為,這個道理大家都懂,可是他們,又無法幫助些什麼。
「夫人,我們也不想三爺如此受苦,可是……」
顏笑不理會他們,直接走到秦昊的身邊道︰「你跟他的關系,平常是最好的,等他醒來以後,你就與他套套近乎,問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子,然後記下來,我親自去尋找這樣一個女人回來給他。」
「啊?」
一句放落,大家陡然張大嘴巴,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夫人,三爺明明是你的人,難道,你要在外面給他找人?」房陵蹙著眉,納悶不解的問道。
不光是他,其它人也一副吃驚不可思議的樣子。
顏笑嘆了口氣道︰「正因為這樣,我才不能太自私了。目前,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能給他找個合心意的,把毒解了再說。」
「這……」
「好了,不用多說了,秦昊,這事交給你了。記住,要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去問。」
秦昊默然的望著顏笑,半晌,那冷寂的臉上才有一絲溫度,點點頭道︰「我會照你說的去辦。」
三天過去,楚恨天在本月的劫難總算渡過了。
一早,秦昊端了一些清粥進入他的房間,此時的他,還是顯得有些虛弱。一個人,倚在床頭,靜靜的翻閱著一本古書,神色安祥而安靜。
秦昊進去的時候,他抬了抬眼皮,將書放下,然後翻身起榻。
秦昊欲要上前挽扶,卻被他拒絕了。
他蒼白一笑︰「我沒事,別太在意。」
秦昊見狀,這才放心的縮回手,然後指著桌上的清粥道︰「這是她一早起來熬的,趁熱喝了吧。」
「她?」楚恨天眉宇微蹙,先是有些不解,繼而想到什麼,眉宇舒展,露出一抹不容察覺的釋然。
「怎麼了?在想什麼?」秦昊見他半天不語,只是盯著桌上的清粥發呆。
回過神來的楚恨天,慌忙避開他略帶質問的目光,然後端起桌上的粥,文雅的喝了起來。
這時,秦昊道︰「現在,還痛嗎?」
楚恨天搖了搖頭,面無表情道︰「好多了。」
「那就好,你不知道,發病那天,可嚇壞了不少人,尤其是……」說到這里的秦昊,似乎覺得有什麼不妥當,頓了一下,便不再多說了。
楚恨天默默的喝完粥,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目光變得安靜,神情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
秦昊偷偷睨了他一眼道︰「今天,你恐怕還是不能出門,憋壞了吧,要不,我陪你說會兒話?」
想到自己,也許久沒有跟秦昊好好聊過了。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周圍的變化,也太快了。
「好吧。」他干脆的抬起頭來回答。
秦昊指著案上的書畫水墨,不由會心笑道︰「你還是喜歡收集這些啊?」
「嗯,別看都是一張張紙,但里面的一切,都是有靈魂的。」
「呵呵,也就你如此想而已。」
「可些可都是珍貴的墨寶。」
「難道,你就想守著這些墨寶過一生?」突然,秦昊的語氣變得認真而專注起來。
楚恨天並沒察覺,而是輕輕的模撫著那些字畫,如愛人一般溫柔憐惜。
「守著它們,何償不可?」
秦昊眉宇微蹙︰「難道,就沒想過,和相愛的女人在一起一生一世嗎?」
听到這里,楚恨天修長的手指,不由微微一顫,抬起頭來。眸光變得深遠而茫然。
「你覺得,我這樣的人,有資格和相愛的女人過一生嗎?」他的語氣有些悲涼與滄桑。
他緊接著道︰「怎麼不可以,只要你敢愛,就有。」
「呵呵…。」他听罷,只是淡笑一聲,什麼也不說。神情已經表明了一切,不錯,他根本就不相信愛情了。
「這個女人,現在,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可怕。」秦昊語調放柔,企圖讓他寬下心來。
他仰起頭,抬了抬袖道︰「我知道。」
「那你……」
「就算她肯放過我,可是,我已回不去了。曾經的愛人,已經煙消雲逝,現在的我,還剩下些什麼呢?」
說這句時,他語調有說不出的孤獨寂寞,又仿佛像一個絕世高人,似看破世間的愛恨情仇。
秦昊不由內心一緊,加重語氣︰「一切,還可以重頭再來啊。」
「怎麼來?」對方反問,語氣滿是質問與懷疑。
「比如,你心中,是否有期待過一個人的出現,那個人是何模樣,是何長相,是何品性……」
「也許,在兒時還有幻想,可如今……」
他立馬打斷︰「如今也可以啊。」
「如今,我想不到了。」他冷漠的說完這句話,便垂頭不語。
秦昊知道,他是傷透心了。以他的性格,他並不想再提,也不想揭他傷疤。可是想到下個月,他依舊會病發,不由再次狠下心道︰「既然現在沒有,那就說說你從前想的那個人,是什麼樣的。」
面對他的窮追不放,楚恨天有些奇怪的看著秦昊,眨了眨眼楮道︰「你今天怎麼了?」
秦昊立馬放松心情,裝成自然無比的樣子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我們是好兄弟,應該多了解。」
「那好,我告訴你吧,曾經在我心里的那個她,是善良,孝順,有情有義,有擔當,有責任的一個人。」
听到這里,秦昊微怔,想了一會,又有些為難道︰「那長相方面……」
「我楚恨天,從不會在乎一個人的美丑,人善心善便可。而且,緣分很重要。」
「咳咳,其它沒有別的要求?」秦昊,再次確認道。
楚恨天卻迷茫的盯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秦昊,你今天是怎麼了?」
秦昊忙搖了搖頭︰「呵呵,沒事啊!」
「我總覺得,你說話很怪,而且,別有深意。」
「怎麼會,你想多了。粥喝完了吧?我先把碗拿出去洗了。」說完,秦昊忙收拾碗筷,竟像逃一般沖出了楚恨天的屋子。
這時,在屋外守候多時的顏笑,忙將他攔了下來。
「怎麼樣,問出來了沒有?」
秦昊神情微苦,蹙著眉道︰「問是問出來了,可是……」
「怎麼了?可是什麼?」顏笑好奇的扯著他的衣裳,不錯,她如此著急一面是為了快些救人,一面更想知道,在楚恨天的心里,他究竟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女子。
「可是不太具體。」秦昊為難的嘆了口氣道。
「那你直接說吧,他怎麼說的?」
「恨天他說,想找個善良,孝順,有情有義,有擔當,有責任的一個人。」
顏笑听完,半晌反應不過來。
「那模樣呢?」
秦昊嘴角抽了抽︰「沒提,只說美丑無關,人善心善便可,還有就是緣分……」
顏笑臉色一黯,拍了拍掌,不由搖頭說道︰「這下難辦了。」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她經常問身邊的男生,喜歡什麼樣的女生。可他們,總說模樣沒關系,人要善良啊,心要好啊,最重要的是緣分啥的。可是,越這樣看似沒有要求的男人,越他媽難侍候。到最後,還是最挑的。
「難辦?」秦昊有些不解道︰「這樣的人,似乎不難找吧!」
顏笑看了他一眼,想說他太單純了,後來又覺得這話過于諷刺。便搖了搖頭道︰「唉,讓我想想吧,這事,我看得需要有人幫忙了。」
「誰幫忙啊?」秦昊有些納悶。
「當然……。」顏笑話沒說完,瞪大眼楮看著前方,瞬間,不由眉開眼笑道︰「來了。」
遠遠的,秦秋和厲若就趕過來了。
「顏少將,你和二爺偷偷模模的在一起,商量啥呢?」
「莫不是小倆口,在談情說愛?」
顏笑正想阻止二人亂說,抬頭卻見秦昊的俊顏已經紅到了脖子根。那似濃墨的雙瞳,不自在的盯著遠處,見那兩人靠近,當下像逃一般就走開了。
臨了,結巴道︰「我……我……我還有事!」
顏笑不解的盯著那離去的身影,暗忖,這樣一個男人,怎麼這麼開不起玩笑?比她還害羞。不過,模樣到是挺可愛的,以後,好好調戲一下不錯。
「咳咳,你們二人怎麼又來了?」
秦秋和厲如先交換了個眼色,然後心領神會的盯著顏笑道︰「本來我們也不想來的,可是那日發生突發事件,我們實在擔憂你家三爺的身體啊。」
「是啊,這幾日,茶不思,飯不想,就擔心你們家的三爺啊。」
顏笑不由冷然一笑︰「少來,說出你們的真實目的吧。」
秦秋和厲如當即一軟,兩人和顏悅色的湊過來道︰「好吧,我們承認,肚子里的讒蟲又鬧騰了,我們想你做的飯菜了。」
「是啊,那次你讓我們嘗盡了那些美味以後,我們對于其它食物,吃起來簡直如同爵蠟,毫無滋味。這不,今日趁你有空閑,不如……。」
說罷,二人嘿嘿一笑,所有心思盡在不言當中。
顏笑水眸一轉,也同樣流露出算計的表情道︰「想吃美食,沒問題,不過,你們也得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顏笑手一勾,將唇附于二人的耳畔道︰「事情是這樣的……」
……
就這樣,秦秋和厲如在顏笑家再一次大快朵頤起來。
臨走時,顏笑不由再次提醒了二人,別忘了她交待的事情。
二人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表示,就算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次日……
楚恨天,總算是可以下榻自由活動了,氣色也變得紅潤自然了。
用完早膳,顏笑就當著眾人的面說︰「恨天,恭喜你,又重生了。」
楚恨天低調的點了點頭,表示回應。
顏笑繼續道︰「在家里躺了三天,今天好好放松一下,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吧?」
「我會的。」
「一會,我讓人陪你。」
楚恨天一愕,不解的盯著眾人道︰「誰啊?」
顏笑朝大門口一指︰「來了。」
大家一起望去,卻見秦秋和厲如來了。不止她們二人來了,還帶來了一個女人。
準確的來說,是一個相當漂亮的女人。她穿著朱紅色的錦服,眉目似畫,帶著一抹傲氣,正款款朝這邊走來。
顏笑以最快的速度,迎上前去,將三人在中途攔截了下來。
她猛的打量著那個女子,鳳眸杏眼,桃腮柳眉,漂亮,而且氣質也不錯。
點點頭,滿意的朝秦秋望去︰「嗯,不錯,什麼身份?」
「梨園唱戲的老板。」
「喲,不錯。」
秦秋得意的揮了揮袖︰「她演技不錯,人又漂亮有魅力,肯定能讓你的三爺上勾。要不是看在和我多年交情的份上,她才不會幫這個忙。」
顏笑不由由衷的朝對方施了一禮道︰「真不好意思,帶給你麻煩了。」
那女子豪爽一揮手道︰「沒事,既然是秦秋君的事,也就是我的事。不過,請問顏少君,你要我配合的是你哪位夫君啊?」看著其它七位,對方完全有些傻眼。
顏笑忙拉著她們上前,然後指著楚恨天道︰「嘿嘿,我跟你們介紹一下。這個,是我遠方的表妹。這位呢,就是我的三夫君,楚恨天。」
那女子見到楚恨天以後,明顯怔愣的雙眸閃過一抹驚艷之色。
畢竟,楚恨天的姿色不凡,而且他身上的那股憂郁氣質,更惹人憐愛。
另外七位夫君,都知道夫人在演戲,並沒有為這個突然出現的「表妹」感到驚詫。只有楚恨天,蹙了蹙眉頭,一臉迷茫道︰「你何時多了個表妹,怎麼沒听你提起?」
「一直都有,只是很少來往,所以夫人不提罷了。」慕容留白率先出來解釋道。
接著,房陵和張元風也點點頭︰「我們听夫人說起過,這見還是第一次。」
楚恨天懷疑的朝秦昊望去,秦昊握拳放在唇畔,輕咳一聲道︰「我听大爺提過,但也不曾見。」
見秦昊都這樣說了,楚恨天便半信半疑的朝那女子點了點頭道︰「請問,如何稱呼?」
「我姓關,單名一個伶字。」女子燦然笑道,很明顯,對于楚恨天的印象十分良好。
楚恨天淡淡的打量她,然後友好的回以一個微笑。
不知為何,顏笑看得心里有點不舒服,可是為什麼不舒服,又說不出來。明明一切是自己設計,可現在如願了,卻又有點不對頭。
當下,為了屏除這些不舒服的感覺,她忙道︰「咳咳,關伶啊,難得來一次,你表姐夫又剛剛大病初愈,不如,你陪他出去走走吧。」
叫關伶的女了听罷,忙勾人一笑,點頭道︰「好,沒問題,交到我身上。」
楚恨天卻皺起眉頭,一臉不解道︰「你是說,讓她陪我出去走走?」
顏笑尷尬的點點頭道︰「反正他們听說了我這個表妹,就你沒听過,讓你們出去,多多了解一下嘛。」
「關表妹,來者怎麼也是客,由她陪我出去,定是不妥。我還是,自己出去走走吧。」
關伶神色一黯,有些著急的盯向顏笑,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顏笑卻大聲道︰「不行。」
「為什麼?」
「因為你情毒才剛退,萬一有什麼意外怎麼辦?」
楚恨天不自在道︰「那我讓秦昊陪我也行。」
這時秦昊卻硬著頭皮道︰「我今天要練功,恐怕不能陪你。」
「那元風!」
張元風反射性的跳起來︰「我也不行……」
「為什麼?」
「家里髒衣服一堆,我要在家洗衣服。」
「雨寒,你呢?」這次,楚恨天幾乎是放柔聲音,望向趙雨寒。
趙雨寒一副很想去,卻又不得拒絕的樣子道︰「我想是想去,可是我不敢……」
「不敢?」楚恨天一擰眉,顏笑忙瞪過去,趙雨寒立即返神,大聲回道︰「你听錯了,我不是不敢,我是說不干。」
「為什麼不干?」
「因為,因為,因為我要帶孩子。做為孩子的爹,我覺得我已經很久沒盡爹爹的責任了。」
「那房陵,你是最喜歡出去的了,你陪我。」
「不可以!」
「你又怎麼了?」
房陵眸子轉得飛快,暗罵,這些家伙把理由都說完了,自己該說什麼呢?
「我腿疼……」
「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腿疼呢?而且,你捂的還是肚子。」
房陵見露陷,馬上又去抱腿道︰「我肚子也疼,昨天吃壞了東西,拉了一夜,腿是軟的,肚子是疼的。」
「……」楚恨天瞬間無語,再打量打量眾人,一看,大家都好像是刻意不想陪自己。
當下,不由賭氣道︰「看來,你們都不想陪我。」
「咳咳,不是我們不陪你,而是……」
「算了,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說完這句話,楚恨天徑自就離開了。
顏笑連忙推了一把關伶,然後使了個眼色道︰「追上去,接下來,就靠你了。」
對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點點頭道︰「放心,我關伶好歹也是風靡萬千男兒的出子,你的三爺,看上去雖有難度,只要功夫做足,也一定不會有問題。」
「那就好。」
待那二人完全離開以後,顏笑忙催促眾人道︰「你們留一些人去跟蹤他們,然後模清位置。再留一些人,去給房陵化妝。秦秋,厲如,你我快去換衣服。」
大家齊聲應道︰「好,我們分頭行動。」
這時,慕容留白卻道︰「夫人,你為何要說關伶是你表妹?」
顏笑澀然一笑道︰「因為,他曾經深愛過自己的表妹。或多或少,還是有些東西存留在心底深處。讓他以表妹相稱,自然會使他們之間拉近一些距離感。」
「原來如此!」
楚恨天和關伶出了顏府,並肩在郊外漫步。
對于這個莫明出現的「表妹」,他完全有些無所適從。
他不能刻意去與她套話,因為太過親密,會讓他自己覺得于禮不合。可是,太過疏于,又覺得有些尷尬。
不過,關伶還算健談,一張嘴伶俐無比。一路走來,她不斷的給楚恨天講著她的「英勇事跡」。
什麼鋤強扶弱啊,什麼孝義動天啊,什麼俠義之舉啊,就差沒把現代的扶老女乃女乃過馬路,給小朋友唱兒歌,給孕婦讓坐這些東西說出來了。
一開始,楚恨天對這個女人印象還不錯,覺得她有著現在人少有的俠義精神。可後來,他發現,這個女人說的事跡中,有許些漏洞。
比如說,她曾經在荒郊遇見一個老爺子,差點遭八個女惡魔。然後,她一口氣擺平了那些人,再送老爺子回家。試問,一個老爺子,怎麼會有八個女人對他感興趣?就算她們是變態,但在荒郊這種地方怎麼會有老爺子?此事未免也太扯了。而且,她還說她一口氣擺平了所有人,方才連一只老鼠從她身邊竄過,她都失聲驚叫,何況是八個凶殘的女惡魔呢?
還有一個就是,她說小時候,她祖母得了怪疾,非要親人的割下的肉熬湯喝了才能痊愈。當時,家中所有人都貪生怕死,只有她毅然伸出手臂,然後用匕首活生生的剜下了一塊肉,才讓祖母康復了過來。
可就在她談得眉飛色舞渾然不知之際,他卻仔細的注意了一下她挽起衣袖的手臂,明明潔淨如初,而且肌膚細膩如瓷,完全沒有一絲傷疤。如果,真如她所說,她為了救治祖母而剜下那麼大一塊肉,那麼,就算天下有再神奇,再厲害的藥,也不可能讓她的手,能恢復得如此完美如初。
因此,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她在說謊。
意識到她在說謊後的楚恨天,越發對他反感和不耐煩。
無論這個人對自己說謊的初衷是什麼,他都無法忍受。因為,這輩子,他最討厭的就是吹噓與華而不實的人了。
當下,就在他忍無可忍之際,卻見前端的一顆榕樹下,傳來了緊急的呼救聲。
「救命啊,有人搶東西,有人劫色啊……」
楚恨天眉宇一蹙,正準備上前看看怎麼回事,不料關伶卻大義凜然的沖到他的前面道︰「大膽,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如此狂徒,看我不收拾你一下,你就不知道我的厲害。」
說罷,對方挽起衣袖,就朝榕樹奔去。
楚恨天連忙跟上,暗忖,難道自己看錯了,這女人真的有俠義精神?看她一副嫉惡如仇的樣子,可剛剛的那些話,又那麼的讓人無法置信。
就在她矛盾無比的時候,卻已清晰的看見,榕樹下躺著一個白發白須的老頭。
而在他面前的是三個蒙面女子,她們一手拿著老頭的包裹,一面大聲婬笑。
為首的那個女子,還張牙舞爪道︰「老頭,你是乖乖自己月兌衣服呢,還是我們替你月兌?」
老頭听到這里,幾乎是對天狂吼道︰「天啊,我堅守了六十年的貞潔,難道要在今天毀于一旦嗎?老天啊,這也太不公平了吧?你們搶了東西,還要強上我了這個老頭嗎?」
「少廢話,月兌不月兌?」
楚恨天听到這里,只覺滿頭黑線。這故事,怎麼跟關伶剛剛講的,如此相像?難道,天下真有如此奇葩的事情發生?一個老頭,還有人要施暴?
「看吧,我就說,這個世界畜生太多了。像我這種正義俠士,就該多出現一些,不然,這世界,就完全亂了。」關伶一邊說,一邊握拳,開始做出攻擊的招式。就在她剛剛說完,一回頭,楚恨天卻已經不見了。
當下,她驚詫的發現,對方已經沖到了前面,與那黑衣人打斗了起來。
關伶微微怔愣在了原地,抓抓頭,喃喃自語道︰「這時候出場教訓她們的,不應該是我嗎?怎麼不對勁啊?」
楚恨天二話沒說,一把就握住黑衣女子的肩,然後劈掌打下。
旁邊兩人嚇得躲開,唯有那個女子卻慌亂接住,然後倒退幾步。
楚恨天伸手抓住對方的胳膊,怒道︰「你們連老人家都不放過,真是禽獸不如。」說著,又握拳打去。
黑衣人準備還擊,可是面對那張如烏雲壓頂的俊顏,一時怔在當場。
對方一拳襲來,打得胸口,黑衣人氣悶不已,當下滾落在地。
剎那間,那躺在地上不住痛苦吆喝的老頭,陡然站了起來,一臉驚慌的望著地面。
楚恨天卻怒道︰「老人家,別怕,我替你收拾她們。」
說完,他不失良機的再次走去,一把揪起對方的衣領,然後憤怒的扯下她的黑紗,罵道︰「你們這些賊人,干這些勾當的時候還知道蒙面,是愧對你們的祖先,還是愧對……」一個「對」字說完,楚恨天傻眼了。
握著的拳頭,僵在半空。四眸相對的瞬間,似有火花竄起。
「怎麼……是……是你……」
望著顏笑那張清靈無雙的臉,楚恨天久久回不過神來。
這時,秦秋和厲如見穿幫了,把黑紗一扯,干笑著道︰「別打了,別打了,自己人,自己人……」
「你們這是干什麼?」楚恨天怒然的望望秦秋,又看看厲如,最終又落在了顏笑身上。
顏笑尷尬的笑了笑,然後掙月兌出來道︰「我們……」
「就算我們現在家道中落,你也被削去爵位,可是,我們又不愁吃穿,你為何要出來搶劫?而且,還是老人家的?」
楚恨天幾乎是又驚又怒的收回手,然後恨鐵不成鋼的瞪著顏笑。
秦秋和厲如忙上前道︰「不是的……三爺,你誤會了。」
顏笑忙打斷道︰「我……我們鬧著玩的。」
「是啊,鬧著玩的。」那六十歲的大爺也不瘸了,直接大步走了過來,那剛勁而矯健的步伐,完全不像六十歲,而像十六歲。
楚恨天簡直就凌亂了,如果說顏笑鬧著玩也就算了,可這大爺是要鬧哪樣啊?
「夫……咳,你沒事吧?」老人家,一臉關切的望著顏笑。
顏笑滿頭黑線,不住在老頭的下巴處比劃道︰「咳咳,下面……下面……」
老頭莫明其妙,用手模了模,低頭一看,一手的毛。
顏笑暗驚︰完了。
這時,楚恨天抬頭,直接猶如被電擊中。
「房陵……你……」
老頭嚇了一跳,不可思議的張大嘴巴︰「啊,這都被你認出來了?」
顏笑哭笑不得道︰「你胡子全掉了,瞎子才認不出你。」
話說完,場面沉默了。
這時關伶卻喘氣吁吁的走來道︰「哇,你也太會打了吧,明明說是讓我來的,你全把戲給佔了,這還演不演啊?」
顏笑當即,伸出食指放在嘴畔,想讓對方住嘴,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楚恨天深深的盯了顏笑一眼,什麼也沒說,直接就甩袖離開了。
眾人望著他離去的身影,像被抽干了似的嘆了口氣。
「夫人,好像前功盡棄了。」
「不但如此,好像還弄巧成拙了。」秦秋補上一句。
顏笑攤了攤手道︰「事情,又難辦了。」
顏笑和幾人匆匆回到府中,正巧踫到收拾包袱欲要離開的楚恨天。
秦昊和顏笑同時沖上前去,兩人默契的攤開手,將他攔在路中。
「你這是要干什麼啊?」語落,他一手猛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面對秦昊的質問,楚恨天抬頭,不屑的冷哼一聲,使勁的拍掉他扶著他肩膀的手,聲音冷厲而決絕︰「既然這里容不下我,那我只能離開。」
顏笑一怔,神色憂慮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誰容不下你?」
「是嗎?你們的意思,就是逼我離開對嗎?現在我就走,合你們心意!」說到這里,他目光冰冷,渾身充斥的絕望和悲傷,轉身再次要走。
而顏笑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不由分說就拽了回來。
「站住,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你別想走!」
他回頭,冷然一笑,眼中變得淒絕︰「還不夠清楚嗎?你們隨意就指派個女人來到我身邊,到底是什麼意思?」
秦昊見他誤會,忙道︰「恨天,你听我說,我們這樣做,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那你問過我的意思沒有?在你們心中,我就是如此隨便的人?」他慍怒之色,一點一點加劇,最終,又恨又惱的望向顏笑和秦昊二人。
「我……」
秦昊抬頭,望著楚恨天那充滿是屈辱與憤怒的雙眸,剎那間,竟說不出話來。
沉默片刻的顏笑道︰「我們知道,這樣欺騙你,是我們不對。可是,我們誰也沒有想過逼你離開。這里就是你的家,永遠是你的家。除非你不願意,否則無人能逼你走。」
听到這里,楚恨天的燥怒,微微平息下來。但神情,依舊充斥著傷痛道︰「如果不是逼我離開,又何須給我找個女人回來?」
「那是因為,我對你心存愧疚,所以……」
顏笑話沒說完,秦昊便附合道︰「是啊,大家見你情毒不堪忍受,因此才出此下策。」
不料,他沒有感激之色,反而目光冰冷,渾身散發出絕望和悲傷︰「哼,在你們看來,隨意一個女人,就能夠打動我的心嗎?」
「不是,我們只是想醫治你……」
「然後呢?然後一切結束了?就讓我離開是嗎?」
「我們……」秦昊見越描越黑,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真不知道恨天是怎麼想的,為何大家的一片好意,卻會讓他如此曲解。
「秦昊,我沒想到,在府中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原來,你也聯合她們,一起來騙我。」楚天恨說這句話時,充滿了失望與落寞。
看著他淒慘的神情,秦昊心中不由愧責無比︰「你听我說,我只是……」
「都是我讓他這麼做的,要怪就怪我吧。」顏笑站了出來,一臉淡然與無奈。
楚恨天深深的凝望她一眼,心中卻莫明五味交錯,百般不是滋味。
「你放心,我們這樣做,不是不遵照你的意思,我們只是,不忍心看到你受苦罷了。」顏笑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反正,她知道,是她惹他不高興了。楚恨天一般不輕易生氣,而今日,怕是真正的觸怒到他的內心了。
楚恨天听著她的話,一時僵在原地,默不著聲。
他心里其實很清楚,他們的一切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自己。可為何生氣,他連自己也莫明其妙。
想到,那個身為她夫人的女子,竟然可以不顧一切的把自己,推向另外一個女人的身邊,他全身就如針扎,那是一種既痛,又無法形容的感覺。
又想到,她不遺余力的想要治好他的情毒,他就更加難受。當初他說過,只要情毒治好,他就離開這里。因為,沒有情毒的控制,他就沒有留在這里的理由了。而現在,她是如此的迫切讓他好起來,是否也證明,她在找回她良心的同時,也想讓他快些離開呢?
就在氣氛微僵之際,慕容留白卻帶著房陵們回來了。
看到如此對立與古怪的三人,慕容留白沒有著聲,只是站在一側察言觀色。
而房陵卻納悶的打量著楚恨天道︰「三爺,你這是?」
「他想走!」顏笑說完這句話,別有深意的看了楚恨天一眼,便又沉沉的嘆了口氣。
房陵和眾人微微一急道︰「什麼?要走?三爺,你該不會這麼小氣吧。大家只是開了個玩笑而已,你就要走?」
楚恨天面對大家質問的眼神,堅強的撇開頭不去看。
秦昊忙朝慕容留白使了個眼色,慕容留白淡然的點點頭,然後笑若春風的走過去。
輕輕拍了拍楚恨天的肩膀,然後一把接過他的包袱道︰「我們都是一家人,你就當縱橫一次我們的任性好嗎?」
「這……」楚恨天伸出手,想阻止,慕容留白已經擰著包袱朝內廳走去了。
秦昊站出來道︰「是啊,大爺說得對,你就原諒我們一次吧。」
楚恨天神情閃過一抹無奈與哀傷,最終,朝顏笑望了了眼。這時,顏笑已經不見了,再一抬頭,她已朝後院的菜園走去。臨了,回頭笑若朝陽的說了一句︰「我去做飯,算是贖罪。」
陽光下,一身青衣的她,身段縴美,眉清目冷,隆鼻淡唇。遠望去如冰山上的一朵雪蓮,清冷嫵媚。尤其是那一笑,簡直勝過萬千星華。
不得不承認,他是舍不得離開的。
這里,不知何時有了屬于他的回憶。有了,屬于他的期待,有了,屬于他的美景。
……。
用過晚膳以後,天色漸黑。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點綴著閃閃繁星,讓人不由深深地沉醉。
沒有了以前看守巡邏的護衛,偌大的顏府變得清冷空寂無比。
顏笑早早上了榻,正欲熄燈睡覺。
這時,門外卻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顏笑暗忖,這麼晚了還有誰來啊?當即,起身開門。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一臉不自在的阿青。
「阿青?你有事嗎?」顏笑這人有個特點,吃飽就犯困。所以,現在她很想睡覺。
不料,阿青卻尷尬的看了看屋內,又打量打量四周,隨即有些為難道︰「侯爺們呢?」
顏笑先是一怔,隨即理所當然道︰「怎麼了?都睡覺了啊。」
「你…。」顏笑指著她空無一人的床榻,半晌說不出話來。
「呵呵,你該不會以為,他們睡我這兒吧?」
「……」
這話一說,顏笑自己都覺得可笑了。是啊,他們和自己是夫妻啊,就算睡這里,好像也不奇怪啊。
果然,阿青下一秒就接著說道︰「夫人啊,你有多久沒跟侯爺們圓房了?」
顏笑嬌顏瞬間通紅,就像下了油鍋的蝦,「噌——」的就快熱炸了。
還好是晚上,阿青看不出她的異常。
「咳咳……你問這個干嘛啊?」顏笑不自然的轉過身,隨便又披了件衣服在身上,以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阿青卻一臉苦口婆心道︰「夫人,少主子現在安頓得很好,府上也相安無事。這都兩個月了,夫人你都沒有踫過任何一位侯爺,這…。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顏笑臉燙得厲害,當即揮了揮手道︰「這……不……不……我怎麼會有事呢?」
「那我現在,就去召一位侯爺過來今晚侍候你?」
「啊?」
「不滿意啊?那我叫兩位?」
「什麼?」
「三位?」
「停!」